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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里利乌斯手上动作不停：“我查到了教廷的一处矿脉。”
“在哪里？！有什么异常？！”莱拉立刻来了精神。
“那矿脉不小，按理来说能开采出许多高纯度的魔法石，可奇怪的是，我查到去向的矿石远远小于矿脉规模该有的出矿量。许多矿物最后不知所踪。”
“你还查到了什么？”莱拉表情严肃，似在思索。
他低头看着莱拉紫色的发顶，眼神晦暗不明：“我还没有明确的证据。”
“不过......”他弯腰，凑到莱拉耳边，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结成水雾附上莱拉的耳朵：“我猜那是用来圈养‘耶梦加得’的魔法石。”
“！”
她瞪大双眼，震惊地转头，口型夸张却不出声：“‘它’可以圈养？！”
看到奥里利乌斯隐晦地点头，莱拉静默，用眼神表达自己的震惊。
议论会招来命运的注视，二人此刻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谈论此事。后面的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话，直到奥里利乌斯为莱拉解开脖子上围着的床单。
“好了？”莱拉跑去照镜子，不错不错，长度正好，不会影响她做事，又不至于很丑，反而还有一种清冷帅气的气质。她认真端详着自己的眉眼，从中看到了尼奇的影子。
离开卢卡斯时，她的头发好像就是这么长，虽然发型不同，但离那时的形象更近了些，难免令人在意。
她最后摸了摸自己的脸，从镜子里看到走到自己身后的奥里利乌斯。
“满意吗？”
他今天的语气很奇怪，是太久没见了吗？莱拉心下疑惑，他的声音怎么变得......变得这么温柔？好似正注视着无意间停留在指尖的蝴蝶，小心地忍住狂喜，怕它被强烈的情绪惊走，却又因明白它迟早会离开而染上伤感，只能轻柔地对待，只希望它能晚一点察觉自己正身处危险中。
哪怕他全然没有恶意。
“今晚行动吗？”莱拉和镜子里的奥里利乌斯对视。
“你可以吗？”
“我没问题。”
“...好。”
......
两人的默契让他们早已可以在行动中读懂对方的眼神，哪怕一言不发也能完美配合。这是朝夕相处两年的底气，也是在切磋中加深的了解。
二人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奥里利乌斯在前方带路，莱拉则紧跟在后。他知道什么路况莱拉跑的慢，需要略微停下等待，什么路况莱拉游刃有余，可以加快速度赶路。
等到奥里利乌斯停在一处墙角，莱拉也跳下屋顶，和他一起融入黑暗。
“快到了，要小心。”他一个眼神，莱拉就读懂了他的意思。
她点点头，前方的路上不再有房屋，奥里利乌斯带她跑进了一处山谷，最后躲在一棵大树后。
周围静的可怕，采石场附近不可能没有噪音，莱拉闭眼凝神，很快发现了空气中的魔法波动。
“有结界。”
她左右看看，正顺着魔法波动的方向寻觅。腰上忽然一紧，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已经被奥里利乌斯带着蹲到了树上。
一阵风刮过，莱拉看到百米外有两个模糊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应该不是教廷的人。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采石场的方向传来，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二人待在树上一动不敢不动。
“......都第三批了，有完没完啊。”
随着结界被打开，里面人的说话声也清晰起来。
那洞口被开出十几米高，一辆巨大的机械车缓缓驶出，那车明显经过特殊的处理，开动时，繁复的零件居然没有弄出多大的噪音。
“别抱怨了，被工头听见你就惨了，好好干活吧。”
一个听起来并不年轻的声音响起。
那两人身上并没有魔法波动，走路的姿态、身体的摆动幅度、语气和说话方式，他们身上有普通劳动者身上的全部特质，莱拉可以断定，这就是两个普通人。
那辆车驶出防护罩的瞬间，远处的两个身影以肉眼完全看不清的速度，踩着那二人转身的视角盲区，冲进了防护罩。
莱拉和奥里利乌斯对视一眼，二人也跃下树干，快速闪进防护罩。
两人身后，防护罩缓缓关闭。
“你说，上面为什么要我们一定要看着这玩意完全合上才能离开啊。”
“不知道，要真有什么事，咱俩个普通人也做不了什么不是？”
这两个中年模样的人说说笑笑的走了，殊不知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暗中镇守防护罩出入口的高级魔法师已经被早先进入的两人悄无声息地干掉了。
“这是什么？”奥利弗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水晶石块，翻转过来一看上面刻画的魔纹，他恍然：“是通讯石啊，要带着吗？”
卢卡斯扫来一眼，声音听不出起伏：“带着吧。”
一只普通的乌鸦掠过防护罩上空，想要歇脚，它随意地向下飞去，却在接触到防护罩的瞬间被击碎成一撮粉末，只在空中留下一片漂浮的黑色羽毛。
另一边，莱拉举着自己为了防止被人查到线索而专门制作的高仿皇室出品的军用机械枪，小心地在采石场探索。
令人意外的，这里纪律很散漫，几乎见不到几个巡逻员，不知道平时是怎么保障采石场的安全的，教廷就对防护罩的安全性这么自信吗？
莱拉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过在危险来临之前，她能做的就只是小心提防。
越走到后面，莱拉越觉出不对，这么大一个采石场，维系起来应该需要很多人的，包括维持基本的生活物资，水啊、食物啊，衣物啊什么的，都需要从外面运进来。可进来这么久了，她除了那两个开门的工人，和一个没有一点魔力的普通人保安，再没见过其他人员。
绕着采石场的外围整整一圈，莱拉和奥里利乌斯基本确定，这里除了那处正在开发的矿脉就只有一处神秘的建筑。那也是整个采石场唯一有守卫的地方。
可矿脉才是最重要的地方不是吗？
“我们得去那边看看了。”
在矿脉内探查一番后，莱拉和奥利弗都把目光锁定在了那处神秘、普通、毫无风格却守卫重重的地方。
二人前脚刚从正在开发的矿洞离开，卢卡斯和奥利弗后脚就进入了矿脉调查。
“这里的工人都去哪了？”奥利弗随手拿起路边木质推车上堆放的矿石。
“纯度不错。”他点评道。
“这里，很奇怪。”卢卡斯说。
“哪里奇怪？”
“我也说不上来，可你不觉得，作为一处采石场，这里有点过于人烟稀少了吗？”
奥利弗摸摸下巴，两天没刮胡子了，有些扎手，他把手放下，停止了思考：“可能他们都去休息了？”
卢卡斯：“而且很奇怪的是，除了在入口杀的那个魔法师，我们一路到这里还遇到过其他有魔力的人吗？”
奥利弗：“嘶，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奇怪啊，怎么说这也是一处珍贵的矿脉。”
“刚刚还有机械车从这离开，按进来时那两人的话，他们今晚很忙碌......可看这里的冷清模样。”卢卡斯顺着矿洞里的小路望向远处的光亮，黑洞洞的矿洞令他不安，像是有阴谋正在孕育。
总觉得……会有事情发生。
......
那建筑不大，每十步就有一个端着枪的守卫，方圆百米内，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位隐在暗处的魔法师。真可谓严防死守。
不出意外的话，防护罩里几乎所有的人现在都在这栋三层建筑里了。
“他们召集这么多人干嘛啊？”莱拉想着，想要靠近，被奥里利乌斯拉住。
他抬手指着天上，一只乌鸦正在空中盘旋。
这是用来监视的亡灵乌鸦！
莱拉倒吸一口气，还好刚刚被奥里利乌斯拉住了。
等乌鸦飞走，他们顺着二楼打开的窗户潜入。此刻二楼没有一盏灯亮着，只有一楼和三楼零星亮着几盏灯，是相对而言最安全的一层。
二层除了厕所，就是看起来像是宿舍的房间，应该是工人居住的地方。看起来这里采矿的工人并不多，全部的房间算下来最多也就能住两百人。
虽说看起来有点奇怪，不过按采石场那些充满现代前沿技术的开采工具来看，这也算不上是特别奇怪的事。
一楼也是宿舍，不过根据装潢和房间里频繁出现的魔法石魔纹石等物，莱拉能确定这是这里的魔法师居住的地方，看起来应该快二十人了。
“这里的魔法师还真不少。”莱拉咂舌。
“我们去三楼看看吧。”
“好。”
避开走廊里遇到的两个一起去厕所的高级、中级魔法师，莱拉和奥里利乌斯从楼梯外的窗户爬到了三楼。
一来到这里，莱拉就感受到一股特别的肃穆。空气中弥漫着阴森的气息，是完全不同于冬日气候所带来的寒冷。
“小心些。”莱拉握紧手里的机械枪，紧绷着身体嘱咐道。
第五十一章
三楼的元素略微浓些，一般人很难发现这种变化。莱拉仔细感受，这种异常很隐秘，像是被聚集使用过的元素后还未来得及散去。
侧耳听去，不远处传来轻脆的“咔哒”声，随后是模糊的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近，是朝我们方向来的！
莱拉大惊，空旷的楼道，左右都没有掩体。她俯身想从楼道的窗户跳出去，被奥里利乌斯制止：“灵鸦。”他示意。
脚步声越发清晰了，那人就在尽头的拐角处！
匆忙下，莱拉打开一扇房门，眼疾手快把奥里利乌斯拉了进去。
咚咚咚的脚步声敲在莱拉心头，她死死抓住奥里利乌斯的胳膊，紧张地注意着外边的动静。
“他过来了。”
房间里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这是一处没有窗户的房间，房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奥里利乌斯的金色短发。
“这边。”
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莱拉听到那人奇怪地“咦”了一声。
她心中一紧，食指摸上机械枪的扳机。
“嗯。”
她又听见那人的声音，很年轻，他停在莱拉面前站定一会，好似在看着桌上的什么。
莱拉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借着从门口照射进来的亮光，她看见了一双精致的皮鞋，那皮鞋被擦得油光瓦亮，上面没有一丝折痕。
不多久，那皮鞋踩在地上，再次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渐渐向门口走去。最后，声音被隔绝在外，随着一声“咔哒”，房间落锁。
又过了五分钟，确定那人已经走了后，莱拉和奥里利乌斯从桌案下爬出来，打量起房间的陈设。
整个房间除了正前方的桌子外空无一物，法杖尖端放出光亮，亮光打在墙壁上，莱拉这才发现，桌案正前方的墙面上，挂着一面和墙壁等长、三米多高的镜子。
“这...”莱拉心跳瞬间飙升，心中暗道不妙，魔法下意识汇聚到自己和奥里利乌斯周身。
“老鼠！”
她听见如枯槁般的声音，那人话音刚落，她就被一股大力裹挟着飞出去。
在空中艰难转身，她看到了那人，正是先前看到的穿黑皮鞋的人，此时已经和奥里利乌斯打起来了。
剑光闪的飞快，带着凌厉的气势，其间闪耀着光辉，是净化的纯粹元素力，对身体的极致锻炼淬炼了他的魔力，这是骑士的标配。
虽然除了皇室御用的圣骑士外，世家也会养着骑士，甚至还有一些平民的散修骑士，只是骑士的培养极其耗费财力，在所有骑士中，圣骑士的占比超过九成。
“不能让他发现奥里利乌斯的身份。”莱拉心中一沉，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的吟唱，身上宽松的衣物被流动的魔力吹得飞扬起来。
盯紧一个空隙，莱拉整个人窜出去，那人明显防止莱拉，这一击并没有重伤他，只是擦破了他的衣襟。
宽大的兜帽下闪过诧异，如此气势凌厉的一击，居然只是这样轻飘飘地结束吗？他微怔，提起精神应对莱拉。这人好奇怪，要多加提防。
殊不知，他早已中招。
后续的战斗中，他发觉自己的魔力越发溃散，像是一盘散沙，越是凝聚，越是逸散。
而攻击却越发密集，发觉不对想要逃跑早已晚了，临死时，他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怒吼：“到底发生了什么。”
“解决了。”莱拉拍拍手掌。
战斗异常顺利，这个高级魔法师在莱拉和奥里利乌斯手下只活了不到三分钟。
莱拉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的尸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奥里利乌斯：“啊？我不知道啊，我以为你有想法呢。”
莱拉：“我没想法啊。”
奥里利乌斯：“那你就敢杀他？”
莱拉：......别骂了别骂了。
事已至此，她只能先在房间内查看起来。
这房间很大，非常大，地面上，墙壁上，画满了魔纹和法阵。
莱拉仔细端详一遍，魔纹大多是隔音和封闭魔力的魔纹，防止房间内的魔力波动被外人察觉。
“怪不得刚刚打架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被人发现呢。”
除去房间墙壁上的魔纹，房间内除了那桌案，就是一个大大的，用红色墨水画的阵法了。这阵法遍布这几乎能容纳五百人的房间的整个地面，大得出奇。
“你认识这阵法吗？”奥里利乌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她摇摇头，眼睛紧紧盯着，正在认真思索。
“这阵法很奇怪......不不，它很邪恶。”她抬头，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是抽取人类灵魂的阵法。”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在这恐怖的氛围下，奥里利乌斯感到头皮发麻。
她叫醒沉睡的亚夫结，请他看看这法阵。
“这是抽取灵魂能量的阵法。”
他声音凝重：“这阵法很复杂，而且使用一次基本上需要使用一位大魔法师的全部的魔力总量。你们在哪找到这个阵法的。”
莱拉：“疑似教廷的采石场。”
亚夫结闭眼，莱拉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对，心中产生不好的预感，她询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亚夫结：“这阵法，不久前刚用过。”
莱拉瞳孔微缩：“所以......”她忽然明白了这里的一切，为什么这里有那么多矿工的房间却全部空空如也，为什么这么大的采石场查不到的物资流入，为什么刚刚躲进来时门是开着的，又为什么会有大量隔绝魔力的魔纹。
她痛苦地仰头，忽然注意到天花板上绘制的繁复纹路。那像是一幅壁画，画的是耶梦加得灭世的神话。
她看向奥里利乌斯，看到他也在盯着顶上的壁画。二人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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