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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卢卡斯在病房里保养头发，修长的手指在发丝间穿梭，眼睛一遍遍描绘着莱拉的容颜。
他从中看到很多尼奇的影子。
病房的窗户高高的，风从其间吹来，有些冷。卢卡斯起身关上窗户，回过头，月光正好洒落在她脸上，宁静而美好。
他呆愣片刻，下意识走上前，抬手，却在碰到她面颊的前一刻停下，良久，又放回到身侧。
月上中天，他取出那颗承载着莱拉半片灵魂的珠子，连接到莱拉的所处的空间，缓缓闭上了双眸。
这是莱拉在这里呆得第不知道多久，这么长时间里，她逐渐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什么东西出现，让她对周围能量的感知增强几倍。
混沌的大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也没想要去想，只是贪婪地吸收着一切。毕竟，这股感知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了，两种感觉前后的反差就像是进度条以小数点后两位的速度跳动和个位数跳动之间的差别。
只是可惜，那畅快的感觉没多久就会消失。
莱拉有些烦躁，她想喊，想发泄，可她发现，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吸收这些能量。
莱拉：啊！好烦！
吸吸吸。
吸得好慢！
越吸越烦！
好烦！！！
不想吸了！
等等，好像...做不到，除了吸，什么都做不到！
连不吸都做不到...
好烦...!
......
于此同时，教廷内。
白发教皇面对着耶梦加得的巨大头颅，眉头皱得死紧。
她一只手按在它冰冷的鳞片上，使出全部的魔力，试图进入它的精神。
努力许久，毫无进展，她愤怒地锤在旁边的墙壁上。
“怎么还是不行！”
她觉得自己的耐心都要耗尽了，要摄取耶梦加得的魔力怎么这么难！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表情还绷着，维持着教皇的威严努力保持平静，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抽搐。
“好烦...”
她回头，视线一一扫过在大殿暗中待命的几人。
感受到教皇冰冷的视线，黑暗中的几个身影瑟缩着，下意识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
她长舒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要冷静，要有耐心，不能拿下属撒气。
回头看向那颗大头的一瞬，努力维持的平静功亏一篑。
一股大力席卷着这颗头颅，狠狠地被甩在天花板上，天花板碎裂的同时，它掉落在大厅正中的地上，一股震荡过后，地上出现一个深坑。
“收拾一下。”
教皇斜眼扫了一眼，哼了一声，甩甩衣袍，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在原地的几位部下：“......”
第六十三章
阳光金灿灿地撒在地上，卢卡斯穿着一身黑衣，彬彬有礼地和切斯顿校长道别。
“这几日多谢贵院的照顾。”他十分诚恳。
“客气了卢卡斯，这几天的交流很有用，为我们解决了很多问题，希望以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我也希望，教授，我会向埃文斯教授转告的。”
卢卡斯在格兰德的目送下走进传送阵，法阵开启，下一刻，他已经到了百公里外，圣伊斯法尔的城墙下。
这是魔法学院间常用的交通方式，不过这对魔力消耗太过巨大，现在的技术一次只能传送一两个人。
卢卡斯抬头看看天色，迈步往学院的方向走去。
……
“卢卡斯！你终于回来了！”
奥利弗一把抱住卢卡斯，冲来的力道差点害的两人摔倒。
“小心点。”卢卡斯说。
“你怎么一声不吭地就去切斯顿魔法学院交流学习了。”
“正好最近没事，教授就同意我的申请了。”
奥利弗并未过多关注他的回答，他转移了话题：“最近我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了，你来，我给你看看。”
到了魔导师的境界，基本学习内容除了上课，还要对魔法进行相关的独立研究，二人作为魔导师的二年级生，对此是再熟悉不过了。
卢卡斯和奥利弗的研究内容大不相同，卢卡斯更擅长攻击性魔法在实战中的应用，而奥利弗则对魔咒语的理论研究更感兴趣。
被兴奋的奥利弗拉进研究室，卢卡斯兴致缺缺，满脑子都是对莱拉的牵挂。
直到眼前亮起光明，他才被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他不可思议：“你成功了？”
“不算完全成功吧，这只是一个假设。”奥利弗晃晃头，一副学者做派。
“我只是验证了灵魂转移理论上的可行性，咒语还不能用在人的身上。”
“人类的灵魂能量太大，很难把控。”卢卡斯思索。
奥利弗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但我最近发现，这可能还有别的因素。”
“是什么？”
“看这个。”奥利弗打量一眼门口，小声到：“自从之前...尼奇说在密室里看到了亚夫结的残像，我就开始思索灵魂分割相关的问题。”
他手掌散出蓝光，小心拉扯着仪器中小鼠的灵魂。
随着拉扯力度加大，小鼠的皮肤居然产生了皲裂，当血滴开始在皮毛表面孕育的时候，奥利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拉开一旁的抽屉，从中取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方盒。
方盒内用魔法包裹着一个肉疙瘩，其上血丝密密麻麻，仔细看去，是无数细小的血管，有生命一般蠕动着。
“这是我分割出来的，如果给灵魂以能量，自然暴露的情况下，它会生长出血肉。”
“这...”卢卡斯被震惊地说不出话，他与奥利弗对视，脸色凝重：“所以说，是灵魂创造□□，而非灵魂寄宿□□。”
“没错。”奥利弗点头：“所以当时亚夫结会把灵魂的一部分存放在蕴含能量的物品中。”
“既然这样的话...”卢卡斯心下一紧，浑身不自觉冒出鸡皮疙瘩：“神教论不是说...”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但奥利弗明白他的意思。
教廷神教论，第一则，神从自己的身上分割出灵魂投入世间，灵魂附于世人，自此，万物皆有了灵性。
如果□□是由灵魂生长出来的，那么神教论的内容就是假的！
“教廷在骗人？！”奥利弗下意识道。
卢卡斯把修长的食指放在嘴边，用气声道：“或许是神在骗人。”
奥利弗瞬间意会，卢卡斯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若凝滞，一股压迫感若有若无地席卷这一方天地。二人明白，这可能是引来了神明的注视。神会对议论他们的人投下视线，关注每位信徒的言行和信仰。
在这个大陆，教廷只是神传播信息的组织，理论上，大陆上的每个有灵魂的生物都要感激地对神明投以信仰。
二人不敢再言，交换一个眼神，默契地闲聊起来。
……
卢卡斯离开后的一个月，莱拉醒了。
天知道她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她本来很开心的吸食能量，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等到那个固定的时间，快乐的加快速度。
进度条马上就结束了，莱拉原本期待满满的等到了时间，可左等右等，那种玄妙的感觉始终不来，她只能带着愤怒，哼哧哼哧地把最后的能量吸食完。
莱拉的意识是在凌晨时清醒的，她躺在床上睁眼，认出了自己在学院，就开始回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在和魔兽打架，然后耶梦加得突然出现，她正准备迎敌，忽然它又消失了，接着，她印象看到了一株奇怪的小草，然后就把它拔下来了。
想到这里，莱拉瞳孔忽的变大，她想起来自己的手好像被砍掉了，抬手时确悲催地发现，自己的手不能动了，她的全身都不能动了。
喊也喊不出来，动也不能动。莱拉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自己在意识空间就不能动，现在醒了还是不能动，莱拉觉得浑身不自在，烦躁得就想动一动。
她使劲一蛄蛹，床嘎吱晃了一下，莱拉继续蛄蛹，随后，心满意足的动了起来，嗯,她滚到床底下去了...
莱拉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她浑身无力，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蛄蛹。
她崩溃地闭上双眼，任由冰冷的地板麻痹她的后背。
“唉...”她转头，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好烦啊...”
……
“啊？？？啊啊啊啊？？？？？”
“不见了！！”小护士崩溃地大叫着，扔下手里的东西跑了出去：“莱拉被偷走了啊啊啊！！”
躺在地上的莱拉：......
不一会，一群人冲了进来。
“莱拉不见了？！”
“真的假的。”
“她根本动不了啊，怎么会不见！”
“怎么办啊呜呜呜，莱拉！”
“昨天有人闯进学院吗？”
“可恶！为什么要拐她啊！有什么冲我来啊！”
听着众人嘈杂又慌乱的声音，莱拉发出了“唔唔”的声音。
“唔唔”了好一会，没一个人理她，莱拉每“唔”一声，嗓子都像是有刀片在划。
疼得她想咳嗽，但咳不出来，她浑身都没有力气。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纳德一推眼镜，制止了众人的呼喊。
他走上前来，左右寻找着，最后和躺在病床另一侧对上了视线。
“诶？”
莱拉：h...hello？
“莱拉你怎么在这？”
莱拉：“唔...唔唔”
几分钟后。
“所以，我就摔下去了。”
莱拉揉揉酸痛的脖子，双手抱着面前的热水，她也没想到自己说不出话只是因为上嘴皮和下嘴皮因为太久没有开口而黏到一起了啊，这事怪不了她。
见众人关切的眼神，莱拉心虚地喝了口水，瞥向了别处。
“总之，身体恢复了就回来上课吧。”德立安拍拍莱拉的肩膀，微笑：“再过半个月就期末考试了。”
“？”什么玩意？我觉得我还是继续晕着好。
……
一学期很快结束了，考完试当天，莱拉迫不及待地把一书桌的复习资料收到柜子深处，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
魔导师学徒的课程并不简单，实战考试莱拉信守捏来，但理论课让她实实在在地脱了层皮。
虽然跟着亚夫结学了很多，但考试范围和出题方式还是多亏了珍妮的资料，不然她可真考不过了。
对了，说起来，自从昏迷中醒来，这么久了，亚夫结一次都没出现过。意识空间里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真奇怪，是消失了吗？
莱拉把机械工具扔进背包，忽有所觉，抬手一挥，接通了奥里利乌斯的通讯。
“最近身体还好吗？”
他关切地声音从中传来，莱拉不自觉笑了一下：“一切都好，我马上去找你。”
奥里利乌斯语气带上些轻快：“你还没启程？那太好了，我在圣伊斯达尔调查一些事情，你可以直接坐传送阵到这里来找我。”
“……行，一会见。”
莱拉爽快答应下来，背起整包沉重的器械，到了圣伊斯达尔的城墙边。
背包有她施加的空间魔纹能装下比实际空间多得多的东西。
许久没来过这里了，莱拉兴奋地左右看看，走进了一家许多熟悉的店铺。
“一份香草冰淇淋，多加巧克力。”莱拉往桌上放了两枚硬币。等店家把甜品端来，她寻觅着空座，抬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娜可啊。
莱拉扫视一眼，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
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而是和同行的人聊着什么，看样子是世家的贵女。
莱拉挖下一勺冰淇淋，迫不及待放到口中。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
她幸福地笑起来，好久没吃过了。
“两个红酒冰淇淋，谢谢。”
“嗯？”
莱拉察觉不对，寻声望去，果然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第六十四章
下意识低头，好在二人坐在靠门的位置，并没有看到她。
莱拉把一勺裹满巧克力酱的冰淇淋放进口中，转头去看窗外的街景。
“洛斯帕学长，你怎么在这里。”
莱拉听到娜可热情地打招呼。
“你好。”卢卡斯礼貌点头，并没有要闲谈的意思。
好一会没有声音，莱拉忍不住回头看去，两人正一口一口吃着冰淇淋，神色如常的聊着什么。
她不自在的理了理头发，不想被认出来，又害怕卢卡斯认不出来。
真是奇怪的感觉。莱拉在心里吐槽自己。
卢卡斯的位置背对着她，奥利弗则是侧脸对着她，看样子，二人应该是没有机会看到她了。
莱拉早就吃完了冰淇淋，害怕离开时被两人看见，一直坐在原地，迟迟没有离开。
卢卡斯和奥利弗面前的甜品都还剩着一些，融化了不少，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吃了。
“也不知道两人有什么事，非要在店里聊，不能叫人买好给送到家里去吗？”
莱拉想着，见天色暗了，心念一动，魔力瞬间包裹全身，随即消失在座位上。
莱拉调动魔力的瞬间，卢卡斯立刻察觉，只是转身的工夫，莱拉就已经离开。
“有人刚刚坐在那？”奥利弗疑惑。
“嗯。”卢卡斯面色凝重：“这人魔法造诣很高。”
“老板！”他招手：“刚刚那有人用传送魔法离开了，不是要逃单吧。”
“没有没有，少爷，能用魔法的人怎么会缺钱呢，那位小姐点单的时候就已经付过钱了。”
“那就好，我还怕她坏了老板的生意，那人用魔法很熟练呢，估计是个年纪不小的老婆婆了，老婆婆也爱吃甜食啊。”卢卡斯佯装有趣，对奥利弗笑道：“你们家很受欢迎啊。”他向老板打趣说。
“应该不是吧。”老板挠挠头：“我记得是为漂亮的年轻姑娘呢，看着还挺面生的。”
“看来你猜错了啊。”奥利弗笑着，拍了一下卢卡斯的肩膀。
两人对视，眼底皆没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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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散去，莱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奥里利乌斯身后。
“嗨！”她和警惕转头的奥里利乌斯打招呼。
“莱拉！你回来了。”他脸上立刻展现出笑容：“莱拉，你这学期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中间有大概三个月的时间，我给你打通讯你都没接上过，幸好女神说你没事，不然我就要冲到学院去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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