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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油土豆和可乐饼的口感一样。”
太宰轻易摸清两种土豆的区别，给出更加细致的答案。
小春日和点点头，并不意外他能想到关键的这一点，“是哦，男爵很容易碎，所以拿来做这种比较方便。五月皇后用来煮咖喱或者炖菜就很方便。”
她说着，就着已经装有一个男爵土豆的塑料袋，继续挑选土豆。
“说起来，上次太宰拿来煮咖喱的就是五月皇后呢。”
看小春日和的举动，太宰知道，今天的午饭和晚饭怕就是“土豆宴”了。
他拿过装有五月皇后的袋子，跟她一起往袋子里挑选土豆，“……随便拿的。”
“运气很好嘛。”
尽管他并不清楚小春日和安排了什么样的菜谱，但……她做的菜一直都很好吃，这一点还是值得信任的。
将两种土豆一网打尽后，小春日和又带着太宰去买了些别的食材，以及一小部分日用品。不过由于家里平时不怎么开火，所以食材的量并没有很多，就算加上日用品，也不过堪堪两袋子东西。
小春日和主动拎起比较重的那袋购物袋，刚想再去拿另一只，却看见太宰率先提起购物袋。对上她视线，他还理所当然地朝她抛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见状，小春日和无奈一笑，“拿得动吗？”
太宰掌心朝上，轻松地抖抖勒在他手心的提手，实际演示给她看，“……我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
乌拉拉在一旁哼哼唧唧的，记恨小春日和在超市里拒绝它的事，「日和太溺爱太宰了！」
「毕竟太宰可不像有些人。」小春日和故意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逗乌拉拉，「他会主动帮我提东西诶。」
乌拉拉气急，却碍于现状说不过她，「……哼。」它气哼哼地在心中腹诽：大不了下次它变成大型犬，帮她叼着就是了！
“日和，在跟乌拉拉……”太宰瞥她一眼，嗓音到中途便消散在超市欢乐的背景音里。他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来，以免衬得他们很奇怪。
小春日和与他并肩而行，“啊，有那么明显吗？”她看看他稳稳提着袋子的手，说出适才被乌拉拉打断的话，“我和它没什么啦，不过，太宰不要勉强自己哦。”
“……嗯。”太宰目视前方，浅淡的音色里仍带着一丝稚气，“……我想稍微绕一下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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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日和站在熟悉的蛋糕店门前，轻轻“啊”了一声。
这不是她上次预订蛋糕的蛋糕店吗。太宰说想绕路来的是这家店？超市和他们家离得很近，虽然这家蛋糕店所在的商店街离家也不远，但相比起来，也确确实实是“绕路”。
太宰并没有马上入店，而是略有几分迟疑地看着她。
小春日和回过味儿来，善解人意地对他笑笑，“我在门口等你就好啦。”她说着，朝他伸出另一只手，示意他把购物袋给她，“给我吧。”
这一次，太宰没再拒绝她，而是称得上乖巧地交出购物袋，再推开蛋糕店店门往里面走。
蛋糕店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小狐狸看看太宰，再看看小春日和，在门关上的前一秒钻进蛋糕店，选择跟太宰走。
小春日和抬脚，走到蛋糕店的橱窗处，背过身看街景。她想，太宰应该不想被她看见蛋糕的样子，所以才……
「太宰给你买了蛋糕吗？」乌拉拉蹲到她发顶问她。
小春日和也不太确定，至少在太宰真正亲口说出答案前，她不确定，「应该……是吧？我也不确定。」她注视着人来人往，时不时便有人牵着和服小姑娘路过的街道发呆。
可不能否认的是，她有些期待。已经很久没有人为她过过生日了。
「诶……」乌拉拉也不知道在感慨些什么。
太宰没让她久等，没一会儿就拎着一只不透明的蛋糕盒出来，“走吧。”
小春日和跟上太宰的脚步。她提着两只购物袋，没有吭声，却悄悄扫他一眼。
“想问什么？”太宰也没开口管她要购物袋：对比起来，他手里这只脆弱的蛋糕要重要一些。
小春日和也不是什么忸怩的人，她笑吟吟地偏头他，“那个蛋糕，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太宰眸色一转，没有从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却恰恰说明了答案：“我可不知道日和在想什么。”
“切——”小春日和皱皱脸，在下一秒将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冲他笑，“是给我买的蛋糕吗？”
活了几十年，她原本刻在骨子里的循规蹈矩早已湮没在名为时光的长河中——好吧，她本来也不是这样一个人——直白地问出问题，率直地表达情绪，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太宰看她一眼，仍咬着答案不松口，“你猜。”
“我猜是。”
“……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小春日和粲然一笑。她提着购物袋，快步往前跑了几步，站在不远处回头看他。她这举止看起来格外孩子气，却又意外符合她平日里的行事作风。
她站在九十点钟温凉的日光里，面上皆是明艳且昭昭的笑意，“那我们快回家吧！”
太宰脚步一顿，即刻又恢复原有的步速。他看见风撩起她长裙的一角，牵出松快鲜活的弧度。
“嗯。”
第43章
到家后, 小春日和跟太宰一起来到厨房，打算先收拾买来的两袋东西。不过……
太宰见小春日和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蛋糕盒，就像是个想拆礼物的小朋友——不,她这副模样，或许更像是馋嘴的、时不时甩着蓬松大尾巴看人的贪心松鼠。
“……才刚吃完早饭没多久吧？”
他听见自己这么开口道。
小春日和给食材分类的动作不停，眼睛却一直往蛋糕盒上瞟, “我就看一眼嘛！”
“不行，等中午再说。”
面对太宰义正辞严的拒绝，小春日和拖长嗓音抱怨, “诶——”可她又确确实实不敢动手去抢蛋糕,怕把脆弱的蛋糕弄坏。
……她是小孩子吗？
太宰扫她一眼,拉开冰箱,稳稳地将蛋糕盒放进冷藏隔层。
冰箱门缓缓阖上,也将小春日和的妄想阻挡在一门之隔外。她夸张地叹了口气，肩膀同时失落地垂下来，就连手上整理东西的速度都慢上不少。
她这举动完完全全落在太宰眼里，叫他略略柔和了唇边的弧度。他压着唇角，到她身边跟她一起收拾食材,先将中午要用的食材收拾出来,再去拾掇别的。
只是, 没过一会儿, 收拾完两袋购物袋也洗完手, 小春日和便眼珠一转，略有几分刻意地出声：“啊……稍微有点口渴……”
她这么说着，一面拿余光留意着太宰的反应，一面自言自语地走到冰箱前，“要喝点什么呢？”
——虽然她确实想知道太宰买的蛋糕长什么样,但她如今做出这样的举动，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逗他。
一个十二岁的小朋友，天天冷着张脸……就算逗起来的确很可爱，但她还是想看他脸上出现更多鲜活朝气的表情。
小春日和的手抚上冰箱把手。她指腹搭在把手上，轻巧地往外拉，却没能拉开冰箱门。她偏头一看，却发现太宰不知何时来到她身侧，此时正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按着冰箱门，阻止她打开。
对上她的视线，少年人平静地吐出词句，“我来。”他本来也没觉得那只蛋糕需要藏这么久，可看见小春日和这模样……不得不说，他心底稍微生出些逆反心理，就想跟她对着干。
“我……”小春日和移开视线，声音有些虚，“想自己挑。”
太宰却像没听见她这句话似的，将她搭在冰箱把手上的手摘下来，自顾自地打开冰箱门，“香蕉牛奶是吧，乌拉拉要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张写有“要”的小纸片从客厅飘过来。看见这张纸条，太宰点点头，取出香蕉牛奶便关上冰箱门。
小春日和瞅瞅抱着纸条飞来飞去的乌拉拉，再看看已经去拿马克杯和碟子，打算倒香蕉牛奶的太宰，以及蹲在一边，跟她一样茫然的小狐狸……
“诶？诶？”
她刚刚应该没说话吧？这是直接无视她了？
小春日和走到灶台前，口嫌体正直地端起倒好的香蕉牛奶，眼睛却不住瞟向太宰，“我的意见呢……？”
“适当忽视日和的意见也很重要。”
太宰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偏生他说这话时语气还淡淡的，莫名带着几分叫人信服的笃定。
小春日和，小春日和险些说不出话：“喂——”
“日和就该让太宰这样的人来管管。”乌拉拉扯着纸条飞到碟子前落下，在太宰面前端端正正地举起这张画有一个大拇指的纸条，“太宰做得完全没错。”
小春日和忿忿地喝下一大口冰镇香蕉牛奶，“怎么连乌拉拉也这样嘛！”
听见她这句话，再联系起乌拉拉刚刚举的那张纸条……太宰轻易猜出她们的对话内容，像是默认般不再吭声。
蹲在地板上的小狐狸左看右看，最后凭本能迈开脚步，走到小春日和脚边，探出爪子拍拍她，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小春日和为腿上传来的轻软力道一愣，她低头，看见小狐狸正乖乖仰着脑袋，蹲在她脚边看她，顿时忘记了刚刚的所有不满。
她将马克杯放下，一把将小家伙抱起，极为亲昵地蹭蹭它脑袋，哀叹道：“呜……还是你最好了。”
出人意外的是，小狐狸这一次并没有反抗，而是乖巧地窝在她怀里，任由她抱着自己蹭来蹭去。只是……它原本泛粉的耳廓逐渐变红，由原来的浅粉转变为更加绚丽的颜色。
尽管今天小狐狸看起来很乖很好说话，可小春日和也不敢一下子揉得太过。吸了一会儿毛茸茸，她便将小狐狸放到灶台上，让它去喝太宰倒的香蕉牛奶。
挣扎了那么一次，她也就不再费尽心思去偷看蛋糕，而是老老实实等中午到来。不过在打开蛋糕盒之前……
“中午吃可乐饼可以吗？”小春日和翻着两袋不同品种的土豆，朝太宰问道。
太宰站在她身边，身上已经围了条围裙，闻言只是应道：“日和安排就好。”
“嗯……那黄油土豆就下午吃吧，因为是有点类似夏日祭的小摊上会买到的小零食嘛。”她也是考虑到把这个当成正餐可能会有点奇怪，所以才这么提议，“然后晚饭就做奶油炖菜。”
太宰点点头，没有异议。
于是小春日和留下三个圆滚滚的男爵土豆，又将其余几只土豆都拿出来，放到水槽里冲洗，再跟太宰一起给土豆去皮。
她从柜子里拿出锡纸递给太宰的时候，他恰巧朝菜刀伸出手。
瞅见他略有几分不解的表情，小春日和困惑地问他，“怎么啦？”
问完这句话，她手里动作不停，将撕下的锡纸揉成团，往土豆表面怼。
“……”
太宰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手上的动作看。在小春日和的动作下，土豆表面那一层薄薄的皮缓缓脱落，露出里面完全的土豆果肉来。
被太宰盯着看了一会儿，小春日和才反应过来，“说起来，那天你做咖喱的时候是怎么给土豆去皮的。”
太宰默默将锡纸揉成团，开始给土豆去皮。半晌，他才略有几分心虚地吐露出一个简单的回答。
“……刀。”
小春日和回忆着她记忆里太宰那天的模样：她记得他手上没有伤才对。回想完她最关心的问题，她又转而思及小朋友拿着刀，磕磕绊绊地给土豆去皮，最后土豆果肉可能都没剩多少的场面……
感觉有一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正窸窸窣窣搓着土豆皮的太宰，压下嘴边的笑意，朝他搭话，“太宰应该多少听过一些可乐饼的做法？”她再度给去完皮的土豆冲了次水，放进干净的玻璃碗里，“其实做法都差不多，可能就是大家的习惯不一样吧？”
太宰没有应声，只是安静地听她说话，顺手将去好皮的土豆递给她。
“像我很喜欢黄油的香味，就会往土豆泥里放黄油调味。”小春日和收拾完土豆，端起玻璃碗往微波炉的方向走，“大概放进去转几分钟就可以了。”
她调节好微波炉的参数后，又回到灶台前给洋葱切末，“只放盐和胡椒粉当然也可以啦，毕竟每个人习惯不同嘛。”
太宰被洋葱刺激性的气体激得皱眉，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他这么一退，小春日和才想起来，她刚刚只顾着给自己眼周施加结界了。
“啊……眼睛会不会难受？”
太宰揉揉左眼，不动声色地又后退一步，“……还好。”
“他不习惯啦，又悄悄后退了一步。”
乌拉拉给小春日和通风报信。她笑着给洋葱加上结界，却没再叫小朋友上前一步。
“给刀沾点水，然后再去切洋葱，就不会那么辣眼睛了。”
小春日和这么说完，却听见太宰忽然问她，“日和以前经常做饭吗？”
“嗯——'以前'确实经常做饭，不过现在……”说到这里，她笑了笑，开火热锅，将洋葱末倒进去翻炒，“现在的做饭频率太宰也知道。”
太宰盯着锅中散发出喷香的洋葱末，不知为何回忆起她那次煮的、满是糊味儿的粥，“感觉你很熟练。”
小春日和将猪肉末一并放进去翻炒，也不知听出了什么，嘴里随意接话道：“熟练归熟练，但是好久不做饭之后再重新做饭……”
她说着顿了顿，“就容易炸厨房。”说完这话，她又立刻给自己找补，“不过炸完一次也就好了。”
太宰对比了一番自己的记忆，发现确实如她所说。不过究竟这中间她“炸”了几次厨房……他倒并不清楚。
小春日和也没管太宰信没信，反正她现在厨艺过得去就行。她将猪肉末倒进洋葱末中一并翻炒，空气中刺激性的喷香逐渐带上一丝肉味儿。
“以前我身体不太好，所以不能做那些运动量大的动作。”小春日和一面回忆，一面打起些许调料，让太宰确认。太宰确认过盐和黑胡椒的量后，她才将调味料倒入锅中，继续翻炒。
做料理并不影响她跟太宰聊天：“看书、料理、弓道，是我最常做的几件事。”
虽然除此之外还有插花和茶道，但这两样都需要她乖乖端坐很久，她不太乐意。毕竟跪坐什么的实在是太反人类了。
尽管她也会偷偷锻炼身体，可到底要瞒着家里人，再加上和服的穿脱过于麻烦……基本她没开始几次就被打断了。
降落在一旁的乌拉拉悄悄竖起耳朵偷听。就连它也很少听小春日和说起以前的事——是的，“小春日和”这个普通人还活着的时候的事。
太宰思及之前那把藤萝弓，隐约明白了什么，却总觉得小春日和好像还瞒着什么没说。不过他并没有挑明这一点。
“所以手艺也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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