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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结果不如意，我也会早点回来的。”
说罢，她头痛地叹了口气，“要是真是我想的那样，明天还得早起做便当……”
——小春日和总是这样。
太宰轻轻抽回手，手背蹭过小春日和掌心，毫不犹豫地抬脚往楼上走，“……晚安。”
小狐狸被他单手夹着，半偏回脑袋看她，垂着的三条尾巴还小小地摇了摇。
“晚上好。”
小春日和只是笑着对小狐狸眨眨眼，站在一楼的楼梯口，看着太宰踩上最后一节楼梯，转身走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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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整，樱真高中门口。
此时，笠木郁穗已然换上小春日和特别吩咐的同款水手服，正站在她身边看她。
跟小春日和想得一样，笠木郁穗不仅没跟她闹别扭，还爽快地接过衣服，利落地找地方换上了——如果能忽视她那个极为优雅的翻白眼动作就更好了。
“你已经想好怎么做了？”
“当然。”
小春日和轻微颔首，凝视着被夜幕笼罩，漆黑一片的樱真高中。随后她闭上眼，认真地感受自己体内灵力的流动。
一众神子中，对灵力控制最为熟练自如的也就是她了。所以……
“！”
察觉到一丝微妙的波动，笠木郁穗猝然睁大双眼，本能地拽住小春日和手腕，“日和！”
她看得分明，小春日和心口缓缓凝聚出一朵虚弱摇曳的火苗。这火苗孱弱不堪，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似的。可她庞大澎湃的灵力本该如沉静有力的流水，安静地游走在她四肢百骸之中，方便她随时取用才对。
小春日和如今这状态，比那些灵火动荡的普通人好不了多少。
“只是假象而已，郁穗感觉得出来的吧？”
小春日和说话的语气、语速都与平日里无异，笠木郁穗却能感应到，她如此压制灵力并不轻松。最为凝实的焰心掩藏在摇曳虚弱的灵火之中，就算是邪魔怕也不会去仔细分辨。
她这番操作，即使仅是假象也极为消耗灵力。只能说明，她的灵力储备量比以往愈发庞大了。
小春日和双手朝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散漫，“我们走吧。”
笠木郁穗蹙着眉，跟上她的脚步，与她一同步入校园。
……可过犹不及并非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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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走进校园，小春日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把抱住笠木郁穗，瑟瑟发抖地观察四周。
她声音颤抖不堪，显然不安到了极点——配合上她体内剧烈摇晃的灵火，哪怕是邪魔来了，也不会觉得她在胡说八道，“郁穗，我们真的要来试胆吗……？”
——是的，试胆。这是小春日和安排的剧本。人在恐惧时，身上的灵火也会发生变化，而灵火本来就虚弱的人受到的影响只会更大。对于现如今的她们来说，这是最合适的“剧本”。
笠木郁穗拍拍她肩膀安慰她，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些不以为意的随性，“来都来了，你现在难道敢自己一个人回去吗？”
“呜……”见状，小春日和只得揪紧笠木郁穗的衣袖，低着头跟在她身后，慢吞吞地挪动脚步往教学楼走。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打心底害怕。
乌拉拉幽幽出声：“……日和，装起害怕来是一点都不违和呢。”
就是因为有的时候她演技太好，它才常常被她骗到！
……谁让它又不能真的放任她不管。
「毕竟是日和嘛。」
笠木郁穗将想法用心音传达给她的木灵库莫，再由库莫转述。
「哼哼哼，可不要小瞧我！」
小春日和自然也是如此，不过……乌拉拉在转述她的话时，语气棒读得很，让人一听就知道它这会儿的不情愿，反倒叫人忍俊不禁。
笠木郁穗拿着一早准备好的手电筒，按下开关，跟小春日和一起进入教学楼。她从口袋里取出鞋套，递给全身写满害怕的小春日和，示意她穿上。
小春日和低声呜咽两声，虽然表现得很害怕，但穿鞋套的动作并不慢，像是怕被同伴丢下似的。套上鞋套后，她抱着笠木郁穗的手，像只八爪鱼般黏着她走。
即便来到楼梯间，她也没松手。
鞋套柔软的布料让两人踩上楼梯的脚步声趋近于无，她们手中有且只有一把点着微弱灯光的手电筒——当然，这只是表象，笠木郁穗是故意只开了弱光的。
“好黑……呜。”小春日和演得起劲，“郁穗，你有没有感觉……楼梯好像特别长……？”
笠木郁穗不为所动，“是日和的错觉。”
邪魔不会在意人类的名字，再加上这会儿学校里也没别人，笠木郁穗喊她喊真名也没关系——特务科提前在教学楼里安装了能让监控和监听设备失效的屏蔽器，以确保这次行动不会泄露出去。除此之外，他们也安排了人员在校外待命，只要小春日和两人发出信号，他们就会立刻带着医护人员冲进学校救人。
“但是……”
笠木郁穗打断她的话，语气略有几分不耐烦，“快到了。”可说这话时，她唇边分明藏着抹无奈的笑意。
“！”
小春日和又是一抖，将胆小懦弱的形象演得极为到位。
乌拉拉轻哼一声，忍不住刺她，“日和演太过了。”
「这才叫逼真啦。」小春日和略带笑音的心音传来，「乌拉拉和库莫要提高警惕哦，一会儿就靠你们传话了。」
“知道啦。”
闲聊间，两人也终于来到目标楼层，五楼的楼梯口。
笠木郁穗在楼梯口站定后，望着那一小段通往天台的台阶，开口问道：“我先来还是日和先来？”
“我、我试完就要回家！”小春日和这会儿倒像是无法忍受般挣扎出声，笠木郁穗看见，她心口处本就摇曳的灵火更加动荡了几分。
笠木郁穗从善如流，“好，那你先来。”
“嗯！”
小春日和装模作样地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踩上台阶，“一……二……三……”
她走得很慢，报数字的语速也很慢，像是不愿直面真相，又像是在遭受凌迟。在笠木郁穗视野里，她每向上一节，她心口的灵火便摇晃得越发剧烈。
“十一、十二。”
当数字终于来到最后两个时，小春日和说话的声音近乎带上一丝哭腔，“……郁穗。”她站在第十二节 台阶上，转过身看笠木郁穗，“为什么真的有第十三节台阶啊？”
纵使笠木郁穗知道小春日和的德性，也不由得被她如今这副柔弱胆小的样子欺骗了一瞬，险些就要松口安慰她。
“是你数错了吧，怎么可能真的有第十三节 台阶。”
“但是……”
与此同时，小春日和如此冷静地判断：「是幻境。」
「感觉出来了，对日和来说应该不难对付吧。」
「交给我就好。」
乌拉拉和库莫传话的速度很快，几乎没对她们两人的沟通造成影响。
笠木郁穗紧盯着台阶，嘴上却反驳着数道：“你看，一二三……十一十二……”数到最后一节台阶时，她像是不可置信般念出最后一个数字，“十三。”
这个数字就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那只手，按下了不得了的开关。话音落下的瞬间，小春日和身后骤然炸开一片一人高的虚无黑洞，近乎要将灵火不稳的她整个人吞进去——不，或许这只黑洞吞的不仅仅是人，它黑黢黢的，似乎能将世间所有的光芒都吞噬殆尽。
“日和！”
「就是现在！」
笠木郁穗与小春日和的声音在乌拉拉脑海中重叠。她们相识已久，就算乌拉拉的传话慢了半拍，笠木郁穗也做出了最合理的举动。
“什么？”小春日和慌张地回头，试图一探究竟，却只看见一片令人不安颤抖的黑暗。
——是暂时被邪魔控制的那片时空缝隙。
第59章
成功骗邪魔带着时空缝隙现身后,乌拉拉和库莫悄声无息地布下结界，防止邪魔逃走。
笠木郁穗站在原地，凝神联结时空缝隙, 尝试切断邪魔与时空缝隙的联系。
小春日和避开向她袭来的黑影，体内原本摇曳的灵火骤然喷涌而出。纯净凝实的灵力化为无形的锁链抑制住邪魔，让它逃无可逃。
趁着灵力枷锁控制住邪魔,她向后一翻，双脚稳稳地踩在楼梯中央。她稍稍拉远了与邪魔的距离，却又恰巧挡在笠木郁穗不远处,不会将她牵扯进战斗之中。
楼梯间和走廊过窄, 大体型的生物施展不开腿脚, 木灵便有各自的打算：乌拉拉变幻而成的伯劳鸟在一旁伺机而动, 库莫则选择幻化为游隼保护自己的搭档。
小春日和站在台阶上,翻手唤出一把藤木长枪——说是长枪也不尽然，它顶端分明镶着三层与神乐铃相似的铃铛，只是柄比神乐铃来得长上许多，更趋于长枪，也更适合战斗。
她也没想到, 自己压制灵力营造的假象能如此顺利地骗过邪魔。
说的也是, 虽然她的灵火虚弱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熄灭了似的, 可邪魔应当能感知到, 她的灵火纯度极高, 对它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脑海中飘过这样的想法后，小春日和逸散出的灵力消散在空中，邪魔也成功挣脱出破碎的灵力锁链。它的身形看起来比刚刚要虚弱一些，浑身上下却翻涌起不详的黑色雾气。
小春日和握紧手中长枪，防备邪魔的攻击。她现在要做的是拖住邪魔, 而并非净化邪魔。至少在笠木郁穗解除邪魔对时空裂缝的控制前，她不能击碎邪魔的核心。
长枪在她手中挥出残影，她操控长枪，挥散邪魔一波又一波的黑雾攻击。与此同时，长枪顶端镶嵌的铃铛晃出无声也无形的灵力波纹，一点点干扰邪魔的判断力，为笠木郁穗争取时间。
只是……
“啊……！日和你小心打到我啦！”乌拉拉险而又险地躲过长枪带来的劲风，不满地冲搭档抱怨。
小春日和反手支起长枪，打散邪魔喷射来的黑雾，“抱歉，稍微有点控制不住，你躲远点。”
“喂！”
许是刚刚将灵力压得狠了，小春日和这会儿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她只好小心地控制自己，不要过于靠近邪魔，以免毁掉邪魔的核心。
别的神子是费尽全力净化邪魔，她倒好，是费尽全力拖住邪魔，还不能净化它。
将最后一股澎湃的灵力使出去，小春日和幽幽叹了口气。也就是这个时候，她隐约捕捉到一声清脆的响动，像是什么断裂的声音。
“日和！”
笠木郁穗蓦然响起的声音验证了她的猜测。她的不敏感，也仅仅是对时空缝隙的波动而已。
几乎是笠木郁穗话音落下的同时，小春日和手中的长枪便化为紫藤弓。她没有给邪魔喘息的机会，即刻拉弓放箭，动作娴熟灵巧得像是刻在灵魂中一般。
破魔之箭带着一道灵力波动，以迅雷之姿冲向邪魔，正中核心。
深沉的暗紫色雾气湮灭在微凉的夜色中。邪魔消散的刹那，整片空间的气温似乎都暖上不少。
距离笠木郁穗出声提示，再到小春日和净化邪魔，不过数秒。
她看着笔直站在楼梯中央的小春日和，缓缓呼出一口气，“日和，有两个消息，你要先听好的还是坏的。”
“好的。”小春日和嘴上这么应着，现在却没空看笠木郁穗，她只是捡起地上的手电筒，来回按下开关，给留守在外的特务科成员打信号。
——对于坏消息，她有所准备，所以听好消息就够了。
笠木郁穗没再卖关子，“人还活着。”她先说出这个最重要的结论，然后才细细给小春日和解释原因，“大概是因为邪魔圈走了这块空间的关系。”
时空缝隙是不够稳定安全的时空隧道，它将现世和常世联结在一起，这一端是现世，另一端自然就是常世。可对普通人来说，常世并不是一个好去处——误入常世的普通人往往会饿得很快，不及时补充能量就会因为能量耗尽而死。
好事是，在邪魔的操控下，许是因为半脱离常世的关系，这一方空间莫名产生了与常世相反的特质。也就是说，即便两名失踪者在这十天里不进食不喝水，也能存活下来。除去灵火可能出了点问题，回去之后需要小春日和给她们净化一场外，没有别的问题。
这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完这个消息，小春日和手上动作不停，仍是问她，“坏消息呢？”
“这里面只有藤泽佑美一个人。”
听见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小春日和握着手电筒的手却紧了紧，“……果然。”
她不妙的猜测还是成真了。
信号打足时间后，小春日和放下手电筒，跟笠木郁穗合力将藤泽佑美从时空缝隙里搬出来，然后凝聚灵力给藤泽佑美套上一层隔绝结界，护住她身上微弱的灵火。
看着面色苍白，半靠在墙边的藤泽佑美，小春日和的视线落到同样身着水手服的笠木郁穗身上，“今天辛苦你了，郁穗。”
闻言，笠木郁穗却是没好气地耸了耸肩，“怎么突然用这么高高在上的语气跟我说话？”她说着顿了顿，又强调般一字一句地喊出一个她不常用的称呼，“御·神·子大人？”
小春日和讪笑两下，刚想说些什么，就听笠木郁穗接着道：“本来就是我这边的遗留问题，由我来解决很正常。倒是你……”
她说着，神色也严肃起来，“真的没关系吗？”
“啊……”小春日和愣了愣，回想起实际情况，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再撑个四五年应该没问题。”
说完这句话，她便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只希望小枝里花能学得快一点。”
“说不好。”提到稻森枝里花，笠木郁穗也有些头疼，“毕竟那孩子个性就这样，总是慢吞吞的。”
想到自己与稻森枝里花相处的过往，小春日和脸上浮现出无奈却纵容的笑，“强求不来，所以只能慢慢等她了。”
笠木郁穗看着她面上的笑容，本能地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日和……”
“小春小姐，笠木小姐。”
听见特务科成员的声音，乌拉拉和库莫解除结界，免得他们找不到人。
小春日和弯弯眸子，眉眼温和地舒展着，带着叫人安心的温柔与坚定，“我知道的。”
这么说完，她转身看向楼梯口，迎上特务科的成员，与他们交接藤泽佑美，再跟种田山头火商量后续事宜。
笠木郁穗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郁穗……」库莫变回一只胖乎乎的鹦鹉落在她肩头，拿脑袋蹭蹭她。
笠木郁穗抬手摸摸搭档光滑的羽毛，低声应道：「我没事。」她的视线依然落在小春日和身上，「只是有一点……」
她这话说到一半便没了声响，库莫却明白她在担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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