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她收到秦绾的传信,得知一件大事。
“杨朝雪小产了?”
宋今没有瞒着崔怀寄,左右她和摘月楼的关系人尽皆知,也不差这点。
倒是崔怀寄反应出奇的平静。
“侯爷早就知道了?”
“嗯。”
崔怀寄拿出密信给她。
里面调查到的内容,比秦绾知晓的更细节。
杨朝雪有孕的消息是一月前放出的,徐观临对她怀孕的事表现的很高兴,甚至冷落了自己的太子妃。
崔玉媱念及常玥是本家表亲,拉着他说道一同,不可因侧妃有孕而忽视太子妃。
徐观临大婚那几月,对常玥关怀备至,无数人都赞叹太子夫妻琴瑟和鸣,是盛安的一对佳话,如今不过半年,便隐隐有宠妾灭妻之势,常玥无端被冷落斥责,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现下侧妃怀孕,明眼人都知道太子先前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给侧妃遮掩耳目。
常玥作为东宫的太子妃,自然是不能和杨朝雪置气的,该给她准备的东西一下不落,尽显太子妃的气量。
反观杨朝雪,因此得意起来。
徐观临为庆祝自己将有第一个孩子,张扬至极,在东宫举办宴席邀请诸多同僚赴宴,而变故也是在这时发生的。
杨朝雪小产了,对外称是自己不小心造成。
宴席上人多眼杂,有朝臣贵女,也有皇子公主,若真调查起来,也要费不少功夫。
原先有多风光靓丽,现在就有多狼狈。
宋今看完密信,对后面的结果是半个字不信,“侯爷知道杨朝雪是怎么小产的吗?”
崔怀寄云淡风轻饮了口茶,“本侯不在场,如何知道?侧妃怀孕本该好生养胎,太子如此迫不及待昭告天下,自是会成为他人眼中的刺。想要拔刺之人,可不止一两个。”
宋今现在明白了前世为何没有杨朝雪怀孕的事。
看来是早被人害掉。
可惜太子至死都不知道,他爱的女子却爱着别人,甚至为别人孕育子嗣。
“那依侯爷之见,这件事之后会怎么发展?”
崔怀寄轻飘飘看她一眼,“太子大怒,势必要彻查此事,不过是费时了些。”
他仿佛知晓宋今问这话的目的,盯看她片刻,忽然勾唇。
“我知道姩姩和杨朝雪有过节,你想对付她,需得谨慎,此人心思难以捉摸,切莫把自己搭进去。”
宋今讶异他居然知道自己和杨朝雪不对付。
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她似乎从未对外表露过一丝不喜吧?
“我明白,多谢侯爷提点。”
宋今不再说话,脑中开始思考回去后的应对之策。
半月后,马车终于抵达盛安。
盛安似乎变得安静许多。
可若仔细瞧,和往日也无甚分别。
宋今望着人群,“盛安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平静的外表下,似乎掩藏着一股风暴。
她能感受到。
崔怀寄盯着某处回应:“嗯,夺嫡之争开始了。”
宋今怔然,前世的争斗这便开始了吗……
她犹记得,那是怎样一个惨状。
*
许久未回侯府,院子里的狸奴嗅到主人的味道,平日里躲着不爱见人,这时都纷纷跑出来。
个个黏在崔怀寄脚边,不停拿脑袋蹭他的小腿。
玉奴也想冲过来,看见它们,畏首畏尾的,只好选择来宋今这里。
宋今好笑地抱起它,“怎么还适应不了它们?想侯爷了便过去,有侯爷在,它们还能吃了你不成?”
玉奴不高兴地甩着尾巴。
赵管家看着她们忍不住笑了。
他们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黑曜在群猫中称王,其它狸奴唯它马首是瞻,偏偏玉奴不肯,非要和黑曜对着干。
许是知道玉奴是只母猫,黑曜没和它较真。
玉奴打也打不过,只好自己缩在角落里幽怨。
崔怀寄挨个安抚完狸奴,吩咐赵管家把它们都带回去。
玉奴眼巴巴望着他走向自己,尾巴狂甩。
如愿得到他的抚摸,玉奴心满意足跳下来,得意的晃着尾巴走开。
宋今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上话,外头的小厮忽然跑过来告诉她大公主来了。
【大公主怎么突然来找我?】
崔怀寄眸色忽然变暗,抬手吩咐时桉几句。
*
院子里。
徐涟儿被青雾带过来。
玉奴趴在石桌上又下没下甩着尾巴。
“郡宁县主,许久未见了。”
徐涟儿含笑打招呼。
数月未见,宋今再见她,陡然发现她似乎变得不同了。
身上的气息没有之前那么颓丧。
宋今不动声色收回打量的目光,“我将才回来,大公主便来寻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急事倒谈不上,”徐涟儿伸手想去摸玉奴,却扑了个空,“听说县主是去了绥州,还和侯爷一路?”
“玉奴怕生,大公主莫怪。”宋今把玉奴抱下去,“大公主消息灵通,我去绥州是帮摘月楼取样东西,赶巧遇到侯爷,便一道去了。”
徐涟儿来她这里旁敲侧击,是想打探什么?
素来不争不抢的大公主,突然关心起她去绥州的事……
宋今眼中暗芒闪过,抱怨道:“大公主是不知道,绥州路远,若不是摘月楼给的酬劳多,我是不愿替他们去的。”
徐涟儿笑意不变:“哦?什么东西居然能劳驾我们郡宁县主?”
“大公主莫取笑我,”宋今佯装恼怒,“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都是生意人嘛,银钱给到位就行。话说,大公主和驸马这几月相处的如何?”
话题转变,徐涟儿露出一抹娇羞,低头遮掩自己的窘迫。
“驸马……驸马挺好的,他待我真诚,我也愿意为他努力一把。”
徐涟儿直勾勾盯着她,“这次来,也是真心实意向县主学习经商之道,数月前得县主提点,我受益匪浅,但想长远,我知道远不足够,还请县主教我!”
说罢她就要跪下。
宋今连忙扶住她,“大公主折煞我了。”
连劝几句,宋今才答应教授她经商之道。
徐涟儿感激道谢,便不再打扰她。
一直未说话的青雾终于忍不住发问:“娘子真要教大公主经商吗?”
她总觉得这次大公主来,怪怪的。
宋今感叹:“自然是要教,就当我帮一帮她吧。”
终归是个可怜人。
第54章 054 疑似出轨
昨夜盛安落了一场小雪。
宋今才从绥州回来, 身体还未适应盛安的寒冷。
已经裹上厚厚的大氅了。
青雾搓着泛红的指尖进来,“娘子,方才赵管家说, 昨儿个大皇子递了拜帖, 说是要来感谢你。”
宋今疑惑片刻, 想起和徐长译做的交易, 看来是为了那件事而来。
少顷, 小厮带着一对夫妻穿过月洞门。
徐长译小心翼翼搀着女子。
观那女子容色,俨然有一丝病色尚未褪去, 颊面红晕淡淡。
宋今不动声色观察二人。
想来这位女子便是一直未曾露面的大皇子妃, 赵氏。
赵氏身子羸弱, 受不住半点冷风,但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 无论徐长译如何劝说, 都要亲自走这一趟。
“这位便是郡宁县主吧。”
赵氏柔柔一笑, 拂开徐长译的手, 径直来到宋今跟前。
宋今将青雾准备的汤婆子给她。
赵氏眼神变了一瞬, 若无其事说道:“我听殿下说了, 多谢县主愿意给我们魂夕花。我仔细想想,与摘月楼的合作止步于此太过可惜,不知县主愿意与我们再合作一次吗?”
宋今故作为难:“大皇子妃该知道,我做不了摘月楼的主。”
余光看向一旁沉默的徐长译。
怎么是赵氏开的口,这大皇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赵氏察觉她的目光,微微抿唇,“县主和摘月楼的关系,旁人不清楚,我二人多少是能猜到一点的。数月前太子找你想必也是为了这事, 我也不为难县主,只求一个能和摘月楼长久合作的机会。”
寥寥数语,宋今从她口中品出多番意思。
缠绵病榻的大皇子妃,并无想像中的愚笨。
几个谈话间点明她和摘月楼的身份,又拿太子来施压她,真真是聪明。
宋今抬手斟茶,语气平淡:“大皇子妃真是让人惊喜。纵使二位以此威胁我,我若乖乖就范,才叫你二人看不起。商人重利,只要有利,没有做不了的合作。”
素手推动热茶。
缓缓升起的热气随风而散。
赵氏垂眸。
良久,她抬起眼,坚定告诉答案:“我名下的生意,都可归于摘月楼名下。”
“不可!”
徐长译斥声,转头盯看她,“合作之事,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她进来。”
赵氏母族并不强大,当初娶亲也是情投意合,那些嫁妆是她将来安身立命之本,不能轻易交出去。
徐长译深知这场夺嫡之争开始后,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丧命。
他不忍赵氏受他所累。
宋今玩味地看着二人,“我若执意要大皇子妃口中的东西呢?”
徐长译立时要否决,被赵氏一把拦住。
她深呼一口气,“好,县主要的这些,三日后我会双手奉上,也还请县主莫要忘了答应我的合作。”
这场合作,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生意合作。
摘月楼的未来,注定会与皇室牵扯不清。
宋今弯唇:“一言为定。”
送走二人,青雾开始收拾桌面。
回想方才听到的,不禁疑惑。
“娘子,为何这么多人都想和摘月楼合作啊?”
在她眼中,摘月楼不过是生意做得大了些,还远不止能得诸位皇子重视。
这一点上,宋今比她知道的更多。
她道:“自然是因为你家娘子我,在摘月楼和皇商之间牵了线,现在的摘月楼可今非昔比。”
青雾疑惑:“那岂不是会被他们忌惮?”
确实如此,才会有那份协议。
宋今笑而不语,转而说起旁的事:“好了,待会该去见大公主了。”
青雾呐呐点头,也不再追问。
她是信她家娘子的。
*
徐涟儿比宋今想像中的要聪明许多。
有些东西一教便会,倒是省了她不少气力。
徐涟儿为了感谢她,提出邀她入府用晚膳。
宋今推拒无果,便答应她。
“说起来县主对那赵午安可还有印象?”徐涟儿忽然提起一人,“当初还是县主举荐的他,驸马同我说,他这位同僚不得了,年纪轻轻已至户部侍郎了。”
宋今惊愕。
赵午安已经是礼部侍郎了?
不愧是前世的丞相大人,官途晋升如此迅速。
徐涟儿见她面色平静,讶异道:“县主不惊讶吗?昱朝多年来,还未有人如他一般,恐怕盛安的小娘子们,都在想尽办法得他青睐。”
水涨船高。
这个道理宋今明白。
赵午安已然成为多方关注的对象,只是不知徐南珩现在是何感受了。
宋今唇角不自觉弯起,望着漫漫人群,视线微顿,“当然惊讶,不过比起赵午安,我更惊讶大公主的驸马。”
徐涟儿不明所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驸马?驸马怎么——”
话音戛然而止。
她们口中的驸马王安霖,正和八公主卿卿我我,携手走进一间酒楼的厢房。
徐涟儿不可置信。
下意识追过去。
大公主和驸马成亲数月,一直琴瑟和鸣,宋今从她的言语中亦能听出驸马对她很温柔贴心,慢慢的抚平她内心的创口。
可眼下碰见的这一出,叫人难以琢磨。
徐涟儿对她的这些妹妹,除了徐沐柠,其她人都没有多少感情。
表面上的姊妹情还是有的。
王安霖他们进了哪间厢房,徐涟儿并不清楚。
“大公主,也许是个误会呢?”
徐涟儿攥紧手心,眼里的痛色一闪而过,“误会……对啊,也许是个误会呢……”
她低垂下巴,小声的自言自语着。
她不愿相信自己的驸马背叛了她。
里面一定有隐情!
徐涟儿振作起来,“让县主见笑了,今夜怕是无缘与县主一同用膳了。”
宋今明白:“大公主不必伤心,眼见不一定为实。”
*
入夜,星河闪烁。
王安霖下值回来,下人说大公主一日未进食,回府后兴致也不高,一个人闷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刚成亲那会,徐涟儿也是这样把自己闷在屋子里。
王安霖习以为常,拿过下人手里的灯笼,独自过去寻她。
徐涟儿的院子烛光大盛。
知道她没睡下,王安霖扣了门,“涟儿,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红油抄手,晚了就不好吃了。”
屋内没有人回应。
“今日不是和郡宁县主学习去了吗?怎的回来就不高兴了?是不是学的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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