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循声看过去。
“你,出去。”
一只白嫩的胳膊撩起帘子。
花女抓着自己的衣裳,垂眸走出来,经过宋今这处,快速瞄了一眼。
她身上痕迹青紫,有欢愉留下的痕迹,也有被人掐出来的。
这般忍气吞声,皆因里面的人是一州之长。
宋今忍着呕意靠近,“大人。”
“自己进来。”
宋今撩起帘子 ,那股麝香味更重了。
床上、地上,随处可见方才欢愉的痕迹。
“身段不错,声音也不错。”孙州长坐在床边,袒胸露乳,那像打量货物的眼神将宋今扫视个遍,“面纱摘了。”
从方才到现在,孙州长都是一副高高在上,命令般的语气。
宋今眼神冷下来,“大人确定?”
“怎么?”
“大人难道不知,外面有人在找你?”
孙州长蹙眉,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或许察觉到,也当做杞人忧天。
毕竟他是一州之长啊!
“孙州长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宋今不再压着嗓音,伸手摘掉面纱,“孙州长想杀人,连杀的人的声音都不记得么?那我阿娘,你是不是也不记得了?”
孙州长瞳孔猛缩:“你!你果然是她的孩子!”
一道寒光刺进孙州长眼中。
宋今猛地抽出匕首抵在他喉间,声音冰冷:“你当初如何欺辱我阿娘的,今夜便千倍百倍奉还吧!”
第92章 092 青州事变
孙州长半躺在床上, 裸露的上半身遍布红痕。
半百的人,精神抖擞,居然还有精力在床上奋斗。
“怎么, 想给你阿娘报仇?”
孙州长对她的威胁视若无睹。
脖子上的刺痛仿佛不痛不痒。
他扬起恶劣下流的笑:“你阿娘叫贝茵对吧?你知道吗?她是我见过长得最美的小娘子, 身段轻盈, 嗓音清灵, 简直是人间尤物, 只可惜,性子烈了点。”
差一点, 他就要断子绝孙了。
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 贝茵跑的匆忙, 根本不知道自己下手还不到位。
如此烈马,没能被他驯服身上, 当真是可惜。
“你!”
宋今气红了眼。
从南栎那里知道阿娘在铖州受过苦, 却不曾想, 是这般被人凌辱!
“你!该死!”
“哈哈哈哈!”
孙州长趁她不备, 反手梏住她双腕, 起身贴近她后背。
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段令人着迷。
粗糙的大掌抚上她后背。
宋今感觉恶心。
“不愧是她的孩子, 看来杀你是个错误的决定。”
就该和贝茵一样,在他身下臣服!
孙州长掐住她的脖子,疑惑道:“你不是她的孩子么,怎么不挣扎?”
宋今冷笑:“你以为,我会这么蠢一个进来?”
她不挣扎,是因为她有底气,想占她的便宜,也得看他有没有命承受得住崔怀寄和李慕意的怒火。
“孟竖!”
话音一落,一侧的窗户陡然被人破开。
孙州长甚至来不及反应, 侧腰就被人踹了一脚,痛得他倒抽一口凉气,撞到屏风后倒地不起。
甫一抬眼,扎人的剑光落下。
脖颈处被剑尖抵着。
“娘子,你没事吧?”
宋今摇头,慢条斯理拽下一条干净的披风裹上。
她居高临下望着疼得抽气的孙州长。
“现在,还想我挣扎吗?”
宋今偏头:“侯爷他们呢?”
孟竖:“侯爷他们在楼下疏散百姓。”
孙州长缓过劲儿,还是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却不忘放狠话。
“花满楼是我的地盘,你们居然敢闯进来,那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一声嘹亮的口哨响起。
众人始料未及,花满楼上上下下,突然涌出人扑向楼下的崔怀寄几人。
他们何尝不是有备而来。
南栎带着人闯进花满楼,二话不说吩咐手下的人冲进去,场面一度混乱。
楼下的声音传到二楼。
孙州长似胸有成竹,料定他的人能活捉了崔怀寄等人。
“闻名远扬的曲陵侯,今夜怕是要折在我手上了哈哈哈!”
宋今一脸疑惑,这家伙哪来的自信觉得他的人能打过?
孟竖也想不明白,这么自大的人,生平仅见。
“起来。”
孟竖抬了抬剑。
孙州长呲牙咧嘴爬起来,扶着自己的老腰,哼哼唧唧的,对自己脖子上的剑视若无睹。
三人都出房间,打斗声更清晰了。
低头看下去。
想像中崔怀寄等人被活着的场面没有发生。
反而是他的人,被人摁在地上揍,简直是单方面碾压。
孙州长:“???”
他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废物了?
他们人少,居然还不能以多胜寡???
孙州长震惊地望着下面的人,冷不丁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南栎?!”
“是我,孙州长别来无恙啊。”
南栎一脚踹开脚下踩着的人,沾血的长剑随意丢弃,他拍了拍掌心。
“这一次,你是逃不了的。”
孟竖押着他下来。
一个猛推,孙州长踉跄跪地。
花满楼的所有人,全部被控制。
楼里的花女瑟瑟发抖聚在一起,全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崔怀寄看了眼周围,勾笑靠近他:“孙州长,不过一夜,州长府就人去屋空,你躲什么呢?这是怕鬼上门?”
事已成定局,孙州长恨恨啐了一口。
“曲陵侯,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过奖。”
崔怀寄不做什么,不代表南栎和李慕意不会做什么。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上前,一人一脚踹进他胸口。
李慕意摩拳擦掌:“侯爷,陛下允诺我的,别忘了。”
崔怀寄眉眼未抬,迳直拉起宋今离开。
“没忘,人别弄死就行,这里的事还没弄清楚。”
李慕意应了一声。
便一人抓着一边,连拖带拽把人拖到二楼。
宋今回头看了一眼,立马被人摁回脑袋。
“别脏了姩姩的眼睛。”
宋今不满地鼓起腮帮。
“和我阿娘有关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去?”
崔怀寄顺势揉了把她的脑袋,“太血腥了,等他们处理好再去。”
[这一身衣服看着太碍眼了,我怎么可能让他们看见。]
宋今低头看着自己用披风裹住的裙子。
“扶季,我能听见的。”
“……”
崔怀寄若无其事继续牵着她,“哦,听见便听见吧。”
*
翌日,铖州城内难得热闹起来。
小贩铺张着自己的摊子,关闭许多的铺子也重新开张。
热热闹闹的,和初入铖州时阔别两样。
铖州的州长被盛安来的曲陵侯捉拿了,百姓心中欢喜不已,个个都盼着曲陵侯把这杀千刀的给宰了!
崔怀寄望着地上被折磨的不省人事的孙州长。
“不是说过,本侯还有话要问吗?”
始作俑者的两人,一脸无辜。
李慕意翘着腿,冷哼:“这不是还喘气么。”
地上半死不活的人,是还在喘气不错,但和死了没多大区别。
知道他想问什么,昨晚下手前李慕意就问清楚了。
崔怀寄看着扔来的蓝皮本子。
“你要查的都在这里面,人我就先带走了,他现在的死活归我管,当初说好的,侯爷也不想因为这点事引起北狄和昱朝的矛盾吧?”
崔怀寄揉了揉眉骨,随他们去了。
此人确实不该活,左右都是要死,谁动手无所谓了。
崔怀寄顺势把本子交给时桉,低声吩咐几句,抬手让他离开。
“扶季?”
门口,宋今探出一个脑袋,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
“他们刚走。”
宋今若有所思,她来的目的可不是这个。
“你看看这个。”
是一封信。
这封信是从盛安寄来的,快马加鞭几个日夜送到她手中。
里面的印章是摘月楼独有的。
秦绾来信言明盛安已经大乱,七皇子和太子的争斗已经摆在明面上,原本太子一方是胜券在握的,但太子的枕边人——侧妃杨朝雪竟暗中勾结七皇子,给太子下毒谋杀。
太子中毒昏迷不醒,太子妃代为掌管东宫。
杨朝雪毒杀太子不成,常玥便以太子的名义,将她休弃赶出东宫。
而七皇子徐南珩趁此机会,大举入宫,明目张胆地囚禁皇帝,对外却说皇帝龙体抱恙,皇后以身侍疾不过问外事,至于孙皇贵妃,不知何缘由,竟是从五皇子身死后一蹶不振。
眼下盛安乱作一团,朝中各党纷纷站位,弄得盛安一片乌烟瘴气。
崔怀寄目光沉沉盯着这封信,信纸在他手中被捏皱。
“不过一月的时间,盛安就发生这么多事,本侯倒是小瞧这位七皇子了。”
宋今依稀记得,宫变那日盛安的天一片血红。
红墙内尸体累累。
“扶季,你必须尽快回盛安。”
只有崔怀寄回去,才能稳住盛安现在动荡的局面。
单凭定国将军几人,撑不了多久。
铖州的事情已经解决,只待新任的州长上任交接即可。
崔怀寄当即派人准备回程的行囊。
当夜,李慕意得知他要连夜赶回盛安,从宋今口中知晓盛安如今的情形,下意识蹙眉。
赫殷尚在盛安,出现这么多变故,竟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难道是出事了?
“今今,你也要今夜就回盛安吗?”
宋今摇头,轻轻抿了下唇:“我要回青州一趟。”
其实秦绾传来的信里,还有另一封。
和青州有关。
她不想这个节骨眼上让崔怀寄分心。
“小舅舅,你不是要去看望阿娘吗,正好和我一块回去。”
李慕意不疑有他,着手让人收拾行囊。
几乎第二日天刚放亮,一行人就匆匆离开铖州。
崔怀寄临走前嘱咐南栎暂为管理,直到新任州长上任。
铖州的事情算是彻底结束。
离开铖州的马车有些急,车身晃晃悠悠的,李慕意坐在车内十分不舒服。
“今今,昨日我就觉得不对劲,是青州出了什么事吗?”
宋今沉默一瞬:“很明显吗?”
李慕意点头。
看来崔怀寄也看出来了,没有说出来也是怕她担心吧。
宋今无奈揉了揉眉骨,叹道:“昨日秦掌柜寄来的信里,还有第二封,和青州有关。”
火光、哀嚎、鲜血通通涌出来。
宋今呼吸一滞,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小舅舅记得在绥州时遇到的肃离王一党的人吗?他们暗中和杨朝雪接头,正往青州去了。”
难道前世的悲剧还要重演吗?
她重生回一年前,还是来不及吗?
也是一年夏日,青州火光漫天,哀嚎声不断。
宋今痛苦地捂住脑袋。
李慕意沉默看着她,知道她心中藏有秘密,无声叹了口气,轻轻拥住她。
温热的大掌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的,我带了不少人,不会让他们在青州放肆的。”
阿姐的长眠之地,不允许被任何人打扰。
宋今什么都不能说。
前世的悲剧是她无数日夜的梦魇。
这一次,一定要救下青州!
第93章 093 宋今,我真的很讨厌你!
马车日夜前程, 终于在十天后回到青州。
青州热闹依旧。
李慕意撩起车帘的一角,随意瞥去,“阿姐生前一直住在青州吗?”
宋今有些心不在焉, 微微点头:“阿爹说阿娘没有以前的记忆, 便带她在青州长居, 阿娘以前的事, 阿爹也不清楚。”
她曾问过宋覃, 阿娘为什么会失忆,他只含糊说是阿娘自己不愿意想起来。
究竟怎么失忆的, 谁也不知道。
李慕意想快些见到自己这位……姐夫?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 但是阿姐愿意托付终身的人, 还把宋今照顾的那么好,定然是个不错的人。
马车停在宋府门口。
正准备出府的小厮看见门口停着的陌生马车, 歪头打量着, 冷不丁瞧见自家娘子从车内出现, 顿时瞪大眼。
“娘子!”
小厮转头跑进去通报。
宋今便带着李慕意进府。
来时李慕意已经从她口中知道宋家在青州的地位, 数一数二的富商, 足够宋今后半生无忧, 在青州也不会有人轻视她。
可以说宋覃给她留的底牌,很殷实。
“今今回来了啊!”宋覃喜出望外,不过几月没见,倒是想念得紧,“怎么舍得从盛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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