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雪有些慌了。
匆匆扫过身边的沈常栖,见他神色如常,应当是没听进去这句话吧?
“禁羽卫听令!”
徐南珩举起虎符。
那足以号令所有禁羽卫的虎符。
真假参半的禁羽卫里,真正效忠皇室的禁羽卫虎躯一震,停下交战的手。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这些不听令的人,是不是我昱朝的!”
肃离王一党的人始料未及。
还沉浸在杀敌的畅快中,冷不防看见身边的禁羽卫停下东动作,都跟着一愣。
这下,真相立现。
杨朝雪心知无法再骗下去,果断撕破脸皮。
“哈哈哈!是又如何?你们现在瞧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我的人已经遍布整个盛安,逆我这死!”
众臣震惊,一时无法分辨她这句话的真假。
难道,盛安真的在这些叛党的掌控中了吗?
虎符现,但盛安的将士并没有出现。
现场叛党众多,就凭宋今手里那点人,犹如螳臂当车。
徐南珩拿出虎符,也不过是想敲醒这些愚蠢的朝臣,真正的计划,在宋今那边。
两方交战陷入僵局。
宋今神色不惊,挑唇看向她:“杨朝雪,你的计划注定落空。”
随后,她高扬声音看着所有肃离王的一党的人。
“你们真的以为,你们所相信的肃离王的孩子,真的存在吗?”
此话一出,杨朝雪瞳孔骤然缩紧。
肃离王一党的人更是陷入凝滞的气氛中。
半晌,隐匿在大臣里的叛党站出来质问。
“栖,你来说。”
栖?
他在说谁?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那位突然出现在杨朝雪身边的男人。
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杨朝雪很信任他。
竟也是肃离王的人吗?
沈常栖接受着所有人的目光,包括神色紧张的杨朝雪。
她太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绪了。
区区一个质问就慌了,很难想像她哪来的勇气去装肃离王的孩子。
那些人居然还信了。
“你们在说谁?皇后娘娘吗?”
沈常栖故意拖着嗓音,慢悠悠望着所有人,与对面的宋今对视。
“皇后娘娘怎么可能是王爷的孩子,你说是吧,皇后娘娘?”
沈常栖忽然来到她身后,惊栖她一身冷汗。
“胡言乱语。”杨朝雪横眉冷对,“本宫乃户部侍郎之女,什么肃离王的孩子,本宫不知道你们再说什么。”
“你当然不是。”
对面的宋今又开口了。
杨朝雪恨不得冲过去撕烂她的嘴!
为什么宋今会知道她的秘密?
假扮肃离王孩子的事,分明只有她和凝雪知道——
对!凝雪!
杨朝雪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一日未见到凝雪了。
“你抓了凝雪?!”
宋今一脸高深莫测,笑道:“你猜?”
“不用猜了。”
沈常栖走到人前,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歪头看向杨朝雪。
“你们不是想知道王爷的孩子吗?答案当然是不存在!”
沈常栖面无表情盯着杨朝雪微微慌乱的眼睛。
“你们看见的那个孩子,一直都是她假扮的,为了就是骗去你的信任,让肃离王一党为她所用!”
“你们仔细想想,这些年的所有计划,究竟对谁有利?”
“亏你们誓死效忠王爷,连他有没有孩子都不清楚!”
“杨朝雪和他,可曾有过同时出现?!”
全场静默。
大臣们已经蒙了。
这些藏在他们中间的叛党,怎么像是在狗咬狗啊?
他们在说什么孩子?肃离王有孩子?
没有吧?肃离王终生未婚,满心皇位更别说孩子了,恐怕孩子都会被他拿来利用。
另一边,杨朝雪从他点破自己身份后就乱了阵脚。
但从他那几句言语中,依稀察觉不对劲。
“你不是栖!你们都别听他胡说!”
叛党这下是彻底懵了。
这人不是栖大人?
沈常栖勾唇,为这个女人终于察觉到他不是原来的人。
“现在才发现啊。”中年男子的声音瞬间变得年轻,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语调。
沈常栖揭下自己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脸。
冲着所有懵逼的人,挑眉一笑。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短暂的沉默后,人群爆出惊呼。
“沈常栖?他不是被太子派遣离开盛安了吗?怎么会在肃离王的党羽内?!”
杨朝雪也想知道。
一直和她接触的栖大人,怎么就变成太子身边的人了?
杨朝雪彻底破房,尖叫道:“他不是栖!他说的话根本不能信!你们还不快把宋今抓了!!!”
无论沈常栖说的真假与否,肃离王一党的人看得明白局势,身份已然暴露,此刻不反击,等他们的援军赶过来,必死无疑!
“杀了他们!”
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两方撕打难分敌我。
徐南珩眼疾手快跑到赵午安身边。
“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崔怀寄他们人呢?!”
赵午安气定神闲望着对面的宋今。
“陛下莫急。”
话音落,只见对面的宋今冲着空中吹起嘹亮的哨声。
顷刻间,丛林里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兵戈摩擦如雷贯耳,便是眨眼的功夫,涌出无数将士。
为首的正是曲陵侯和定国将军!
有老臣喜极而泣:“是侯爷!我们有救了!”
这些文臣不会武,但逃命的本事还是有的,已经躲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
杨朝雪愣怔地望着自己被包围。
肃离王一党的人已无力反抗,情势倾倒,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
尤其是当他们知道栖大人已死,信奉多年的人也不是肃离王的孩子。
自诩效忠肃离王,却连是不是他的孩子都看不出来。
“王爷!是属下瞎了眼,被人利用啊!”
有人捶胸顿足,有人跪地哭喊,任凭他们再怎么哭嚎,都被虞钦带人擒下去。
“宋今!你该死!”
败局已定,杨朝雪还是不甘心。
明明计划天衣无缝,若没有沈常栖插一脚,她绝不会败!
宋今对她的怒骂视若无睹。
一月不见的人,终于再次出现。
宋今无时无刻不挂念着远在盛安之外的崔怀寄。
“扶季!”
思念难捱。
宋今欣喜地扑进他怀里。
“我的姩姩,是最棒的。”
崔怀寄轻轻揽住她,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平安无虞出现在眼前,终于松了口气。
即便他知道宋今很聪明,但还是架不住担心她受伤。
万幸,平安无事。
“对了,你们来这里,帝后那边怎么办?”
崔怀寄顺势牵住她的手。
远离这里的纷乱。
“太子带兵去救陛下了,这些事交给他们就好,我们回府吧。”
宋今眨眨眼,仔细辨认一下,确认自己确实不能再听见对方的心声。
其实还是有点可惜的。
不过,也不重要了。
宋今莞尔,回握住他的手。
“好,我们回府。”
第114章 正文完 你曾亲手射杀过我!
帝后成功获救, 造反登基的徐南珩被押入大牢,皇帝颁下圣旨,将逆党等人一律斩杀。
盛安重新恢复宁静。
而此时此刻, 被关押在地牢的徐南珩二人, 正激烈的唇枪舌战中。
徐南珩靠坐墙面, 冷眼观看杨朝雪被狱卒扔进对面的牢房。
适才杨朝雪被提出去问话, 免不了是要受刑的。
那一身鞭刑, 放在从前,徐南珩还会觉得她身子受不住, 而今只会认为, 活该!
“杨朝雪, 被关起来的滋味不好受吧?”
“呵,徐南珩, 用不着你在那阴阳怪气!”
杨朝雪愤愤擦掉嘴角的血, 虚弱地靠在墙上, 与对面的徐南珩对视。
二人皆是一肚子火。
徐南珩压着怒气:“我阴阳怪气?如果没有你后面做的事, 我会沦落至此?许诺你的后位也给你了, 你居然伙同肃离王的党羽架空我?真是让我小看你了!”
“徐南珩, 你不用在这里指摘我的不是。”杨朝雪缓了口气,冷眉看他,“你背叛在先,就不许我背叛了?我们两个,谁也说不了谁!”
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
杨朝雪现在不想看见他的这张脸。
干脆撇开脸,闭眼假寐。
黑暗中,曾经相伴的记忆又一点一点浮现。
毁掉这一切的,从来都不是她!
她也曾想过, 如果没有宋今,徐南珩还会这么待她吗?
杨朝雪不知道。
她现在更多的是怨恨和不甘。
怎么就败给了宋今呢?
她的那些计划,在宋今面前几乎无所遁形。
头顶上的小窗飘进淡淡的花香。
风声入耳,听到些许不一样的声音。
杨朝雪缓缓睁开眼,果然看见牢房里多出来一个人。
“宋今?”她扯开嘴皮,似笑非笑的,“怎么,来看我笑话的?”
奚落也罢,嘲笑也罢,杨朝雪现在根本不想看见她。
又兀自阖上眼。
宋今也无意和她纠缠什么。
“杨朝雪,今夜之后,我们的恩怨就两清了。你害我至深,也落得该有的下场。”
杨朝雪无声冷笑。
两清?你说两清就两清?笑话!
她和宋今之间,从始至终都是对立的存在,她败了她无话可说。
宋今最后看她一眼,转身去了对面。
“今今!”
徐南珩看见她来,还是高兴的。
目光看见她腰间挂着的暖玉时,笑容瞬间僵硬。
他认得暖玉,是崔怀寄的东西。
果然。
徐南珩霎时颓丧下去,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悲凉。
“今今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对方不语。
徐南珩自嘲了下,抬眼盯住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蛋,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啊。
他的今今,就该如夏日的芙蕖,灼灼盛放,令所有人都瞩目。
“今今,有个问题我想了许久,你能给我答案吗?”
宋今轻轻点了点下巴。
今天来,就是为了彻底斩断前世今生的所有。
“一年前在青州,我记得你同我说,要去为我们的婚事祈福,不过半日的功夫,你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对我冷淡生厌。”
“我自问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你错了,徐南珩。”宋今直直注视他,第一次叫了他的全名,“你的自以为是,在我看来,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从徐南珩接近她开始,一切就错了。
前世他接近自己,为了能登上帝位,这一世因为她提前醒悟掐断了可能,才没有重蹈上一世的悲剧。
徐南珩面色一滞。
紧接着又听到她说了一些,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话。
“其实,不是我变了。”宋今垂眼望着面前这个茫然的男人,“我曾做了一场梦,梦中你我是未婚夫妻,可我死在了青州的变故里,是你亲手射杀的我!”
他,亲手射杀今今?
徐南珩笑容僵硬,嘴巴蠕动几次,都没说出口。
因为他看宋今的神色,不像假话。
“可能你会觉得,梦境一场罢了。可我在梦中经历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你杀了我,霸占我宋家的家产,用他助你登上帝位,世人都在称赞你这个皇帝,却无人知晓你都做了什么。”
“你丝毫没有对我的愧疚,与杨朝雪琴瑟和鸣,恩爱一生。”
“所以,徐南珩你告诉我,在我明知未来的情况下,还会飞蛾扑火吗?”
徐南珩的脸色已经不是僵硬能形容的了。
前半句他还能当做是宋今为了戏耍他的荒唐话,可随着后面的话,他逐渐意识到,她说到的那些,都是原本他和杨朝雪商定好的计划。
倘若真如宋今所言,计划成功,他后面的行动,大抵会如她口中说的那样,坐上皇位。
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那都是梦境啊!
他爱宋今,才没有利用一说!
“今今,你也说了,这些都是梦。”徐南珩连滚带爬来到宋今脚边,贪婪地仰望她的脸,伸手抓住一片裙角,“梦都是反的。我后来权势滔天,你为何还是不愿回到我身边呢?”
这副嘴脸,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宋今最厌恶的就是这点。
嫌恶的把裙角从他手里抽出来。
“徐南珩,我从来都不在乎权势,你身份显贵又如何,声名狼藉又如何。在你眼里,情爱比不过权力,你会为了权力舍弃一切!若你真的在乎情爱,杨朝雪何苦在最后架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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