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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了不打了！”收起手中球棒往地上一摊，灰发小浣熊哀嚎。
“俩毁灭打不过一同谐一巡猎，这能找谁说理？我缺的那些祝福上哪儿补啊？”
“差一丝能量放大不凹？”简·明微歪头，“你和丹恒的配速有问题，buff都掉没了，回合卡的也不够极限。”
“不，我觉得这不是重点。”星顽强出声。
“你进场选的不是巡猎命途吗？为什么一路打下去欢愉和丰饶祝福拿满了？！”
本来简明微的攻击频率就高，再加欢愉祝福那可是一枪炸一片，结果知更鸟还给加攻拉条，两人配合起来差点把模拟宇宙给屠了！
“你以为我想吗？血条蹦迪一点都不好玩！”
虽赢了比赛，但简·明微同样痛心疾首。
欢愉祝福实在不靠谱，它炸人是很疼，可战斗时不分敌我两边一起炸啊！
然后，每次残血要寄的时候，某丰饶药师便慈怀垂手，白花珠露在黄绿光芒中绽放，硬是给人奶活了。
简·明微：……他宝贝的慈怀！难道不能负面状态和持续伤害刚挂上就救吗？
非得等她被禁锢被敌方肘一遍、轮到自己回合哗啦啦掉完血才出手？
阿哈和药师就没一个好东西！简·明微愤然总结。
要不是那俩抢位置导致正常祝福刷不出来，换巡猎她早打完了！还用被炸得快死再吊口气救回来？
“有点意思，”喊人来测的黑塔饶有兴味观察数据，“星神的瞥视吗？诅咒还是祝福，意外还是必然……”
“简小姐，”精巧的远程人偶靠近她转一圈，“要不留在这里和我做研究吧——我研究你，你身上的……”
“不行！”
没想到一进门就听见这种话，万维克警惕地上前把简·明微挡到身后。
“我们只是过来拜访参观的，之后还要回匹诺康尼呢，包括等等，一个都不能少！”
“这有什么？”黑塔无所谓地挥手。
“大不了我给她也制作一具人偶，你们带它回去一样的——话说你想要什么年龄和样貌的人偶？”
后半句话是对简·明微说的，闻言她只是摊手笑，“可惜，人太多，祂已经不在了。”
“跑得真快，没意思，”黑塔撇嘴看向阮·梅，“你晚了一步，不然正好能研究一下，其中一位可和生命有关呢。”
“……祂吗？”宇宙纷杂都是干扰，唯有【星神】二字令人怦然心动，素淡的学者轻声重复。
“放心，祂还会回来的，”简·明微思考，“嗯……现在可能是去找她了吧，毕竟她也差不多该醒了。”
“简·明微，”念名字时气息在中间停歇，阮·梅的视线落向她，“看来，你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比我预想的更了解。”
“百分之九十吧……虽然自己最了解自己，但难免有意外的音轨浮现，”简·明微轻笑，“说不定呢。”
“如此看来，这场体检似乎没有进行的必要。”
清冷的声音给出判断，阮·梅转眸扫过星期日和万维克。
“你们……”
“不，还是检查一下吧，包括心理咨询？”简·明微笑着摇头，“当然，所有的前提是阮·梅小姐有时间。”
“……为什么？”即使寥寥数语，阮·梅能感受到她应该不喜欢这些麻烦的事情。
“可能纸面的报告会让人安心一些？”
波尔多红的长发柔顺披散，简·明微给阮·梅举例子。
“就像空间站的那些存在？生命与情感的交织往往出乎意料，思维令其活跃且难割舍，处理起来需考虑的方面就多了。”
阮·梅知道简·明微在指被她创造的猫猫糕，那些……
那些明明是部分【知识】拟造的生命，却发展出了自己的思维、意识和情感，那些聒噪的哭泣、欢笑或哀嚎。
……难以理解和认同。
但它们也融入了她的躯体，于【温床】上，那【电饭煲】孕育的【生命】恰好出锅，细弱的寻觅和呼唤堪称执着。
“阮·梅，阮·梅，我们不是阮·梅喜欢的造物呜呜……阮·梅……”
到处乱跑，颇为吵闹，甚至嗷嗷起来还能编唱成歌，作为创造的代价，她不得不偶尔抽空前来探望。
“我懂了，”阮·梅朝简·明微点头，“看来你的情况比我还麻烦点。”
——至少那群猫猫糕没法到处跟着她，也不会有更多的情感需求。
“没关系，她才是主要面对他们的人，我已经很轻松了，能和你交流也是期待良久的事情。”
手指抚上右耳的玫瑰坠饰，简·明微慨叹，“……以此来收尾的话，也不错吧。”
“哎，这可是我的地盘，你们是不是有点肆无忌惮了？”被忽略的黑塔人偶抬头抗议。
“抱歉，”阮·梅低头看她，“一时出神，忘记你了。”
“可能是忘记他们了——”环视整个办公室，简·明微询问不远处几人。
“要不你们先到培养舱那边看看猫猫糕？等会儿聊完我去找你们？”
“带我一个吧，我现在对你挺感兴趣的，”黑塔目光从简·明微滑向阮·梅，“你们随便挑个有我人偶的地方落座就行。”
从三人开始对话就一脸懵的万维克：……
此时他严重怀疑，把简明微带到黑塔空间站找阮·梅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谁知她们几个遇见后是这局面……
“好，一会儿见。”拉住妹妹和万维克，星期日认真凝视简·明微，“——我们等你。”
*
“合成猫猫糕很简单的！”三月七热情地为知更鸟、星期日和万维克介绍。
“先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再等一下……嘭，一只猫猫糕就出锅啦！”
旁边的丹恒：……
“先挑选酥壳、内馅和花纹，根据亲代造物外形，便可诞生继承特征的新猫糕。”
冷面小青龙提供翻译解释。
“在这过程中可能会遇见特殊突变，投入不同的材料，猫猫糕也会产生相应的奇异变化。”
“嗯！”星连连点头，然后抱起一只垃圾糕展示。
“看，它是不是跟我长得很像？这就是投喂垃圾的基因传承——还有糯米团和冰糕，那俩小家伙可像丹恒和三月了！”
“ mu niu mu niu~”
察觉几人注视，垃圾糕在星手中抬头，柔软的灰色身躯拉长又duang地弹回去，亮晶晶的圆眼睛眨呀眨。
“不止姆牛姆牛，它们还会喵喵和唱歌呢，”三月七带知更鸟上手摸糕，“糯糯弹弹，是不是特别可爱！”
“嗯，很可爱，”从轻碰外壳到捏握小手，知更鸟抿唇微笑，眸中细碎的光芒闪烁，“真是奇妙的生物。”
小谐乐鸽也没见过这种像甜点的造物，展翅先用羽尖轻轻试探，然后鸟和糕被彼此同时吓得后退。
等等扑啦啦飞到星期日肩膀躲起来，没过几秒小脑袋又好奇探出，好软好弹还会叫的糕点，吓死鸟了。
被翅膀碰到的冰糕同样吓得不轻，姆牛姆牛地叫着缩进知更鸟怀里——
蓝紫色的飘飘和平常的小机器人不一样，飞得快还敢过来摸摸，又痒又酥的触感真是奇怪，吓死糕了。
“这个电饭煲，哦不，生命烘焙箱还能创造新的猫猫糕哎，好神奇！”
回头看一眼妹妹，经过丹恒指导的万维克又动手调整了一下数据，最终得到满意的结果才把屏幕展示给大家。
“哇塞，粉紫渐变的外壳，白色内馅和星月眼睛，还有头上的鸢尾花环……”星啪啪鼓掌。
“一看就知道是知更鸟小姐，好可爱好好看！没想到啊万维克，心灵手巧！”
“就是就是，连眼尾的三点彩妆都还原了呢。”三月七兴奋点头。
“快，把它制作出来，我要第一个抱小鸟糕！”
“……制作出来？”
万维克和星期日、知更鸟对视一眼，而后缓缓摇头。
“算了吧，在屏幕里看看就好，我们应该……没法照顾好它。”
不像随时可以到访黑塔空间站的星穹列车，几人远在匹诺康尼，平日也总忙于各种事情，如果真的制作出猫糕……
知道他们会把疏忽和缺席当成自己的不负责，丹恒轻轻摇头阻止了还想说什么的星和三月七。
“没关系，空间站的技术升级过，虚拟互动也做得不错，用数据合成喜欢的猫猫糕后，你们可以和它们玩耍和拍照。”
……
虚拟互动吗？
犹豫按下确定键，星期日抬眸看向屏幕里新出现的猫猫糕。
冰蓝的外壳晶莹，玫红渐白的内馅柔软，柔润珍珠和橘黄海星是挂链装饰，白色的左爪托着一朵玫瑰。
仿佛能感受到外界，伸指过去时，它会软弹地喵嗷一声，然后尾巴抬起，象征性地卷一下指尖再放开。
“真可爱，它叫什么名字？”靠近的轻笑慵懒，闲散似是主人模样。
“——海盐玫瑰冰淇淋，”下意识回答后转头，星期日放缓声音，“你回来了？”
“嗯，”简·明微抱胸看过其他猫猫糕，“得亏它不用上学，不然一定会怨你的……怎么起了个这么长的名字。”
“可能因为一人取了一个词吧，”想起知更鸟和万维克，星期日神情愈发柔和，“要不猜猜分别是谁说的？”
“冰淇淋我猜罗宾，”简·明微弯腰碰了下屏幕，“海盐和玫瑰的话……前面那个是你，后面是万维克？”
“好吧，这题对你来说似乎太容易，”星期日垂眸注视一人一糕，“好像没有意义呢。”
“怎么会，好歹一起经历过那么多，要是认不出来才奇怪吧？”
一点点直腰站起，她把滑落的发丝挽至耳后，“难道不是吗……哥哥？”
几不可闻的称呼，温柔的声音低低逸散在空气中，星期日却惊而抬头，伸出手臂握住肩膀把人转过来。
“明微……你说什么？”
微颤的长睫和询问，简·明微歪头拂开肩上的手，“我说认不出来才奇怪。”
“不是这一句，明微，你后面说的……”
对望的蓝眸透澈平静，星期日几乎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哥哥。”
又一声呼唤，和万维克研究完体检单的知更鸟走过来，她把手中的报告传给星期日。
“这是代表……没什么问题？”
简·明微笑而不语，有问题的数据都被她改过了，当然看不出异常。
蹙眉翻完报告单，星期日的目光停在最后一句话上，那是阮·梅手写的留言。
【根据判断，行为人意志清醒，所做之事皆为自己的选择，无需多余忧虑。 】
自己的……选择吗？
“哦对，有个东西差点忘记还你了，”从口袋掏出一串坠饰，简·明微将它递到星期日面前，“喏，今天时机正好。”
浅金带紫的荆棘静静躺在柔软掌心，中间串起的蓝金色星星摇晃，再下面是坠落的暗色羽毛。
一片暗色的羽毛，它曾被微风送到她面前，感知与信任的建立，而后由星星和荆棘相连编于发间。
“明微……”耳羽战栗，淬蓝浸湿金瞳，星期日低眸凝望她，他不知能说什么。
“星期日先生，你知道奥博洛斯吗？”
简·明微执起他手，缓慢但坚定地把那串坠饰塞过去，指尖相扣按住中间蓝金色的四芒星。
“虫蚁之于飞禽，野兔之于狼犬，星尘之于黑洞，诸界之于贪饕，据说那是一只因信神而病入膏肓的凶兽……”
星期日回答她，“——祂是【贪饕】的星神。”
“对，正是如此，生命是虚空海洋中明灭的浮藻，终将随着诞生它们的星尘归于黑暗——这片黑*暗就在奥博洛斯口中。”
简·明微朝他和万维克微笑，“回去睡一觉吧，放心，梦会醒的。”
*
“明微的话是什么意思？”
黑塔空间站提供的休息室内，万维克焦躁地在星期日面前转圈，据计划几人周日返程回匹诺康尼，但今天他根本过不去。
“奥博洛斯，诸界渴饮者，星神和古兽的双重存在，会思考的黑洞；在那灾虐五纪的祸患中，祂吞食繁育……”
翻阅有关【贪饕】的各类资料，星期日沉吟思考。
“当祂的面容从海潮中升起，诡艳的身躯足以吸引无数信徒涌入，随后隐藏蔓延的触手张开巨嘴……”
“就算祂能进食星神又怎样？这和明微有什么关系？”
万维克颓废叹气，“她……”
“等等，”调出奥博洛斯的绘像，星期日打断他，“你没注意到一点吗？这上面的人形身躯——”
“祂不是古兽吗……”万维克的话顿住又接续，“——诱饵。”
寰宇蝗灾时期繁育兴起，然而，虫潮在宇宙蔓延最盛之时，奥博洛斯张口巨口吞下塔伊兹育罗斯的子嗣和无数世界。
【贪饕】与【繁育】的对垒波及寰宇三分之二的有生区域，而茫茫中，宇宙间不堪并逐渐升级的混乱尽在【秩序】太一的眼中。
“那真相是——”
被握在掌心的蓝金色星星硌人，尖端折射的明光晃乱人心。
想起简明微的话和动作，星期日将荆棘和羽毛的连接点举起，指尖抚过冰凉的星辰表面。
“凡具瞳孔之物，皆有均等的魂灵，一如往常，为我示现——”
淬蓝中一抹更透澈的蓝浮现，仿佛能感受到外界，她回眸看过来，柔顺长发将盈盈笑意衬得更暖。
“——找到我。”
启唇开口，三个字落于眼眸，星期日与她遥望，咫尺天涯是时空相隔的距离。
被留下的意识很快消失，万维克的目光从黯淡的星星移向星期日，声音因急切颤抖不稳。
“……怎么办？”
“有办法，”握紧手中的坠饰，星期日看着万维克坚定道，“我们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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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猎手盯住的猎物会在弱小时悄悄留下诱饵，而这转移注意力的功夫，已经够它做一些足以令身份转换的事情了。
镜中的面容苍白，简明微却露出笑容，关于自己最了解自己这点，她从来不担心。
拧开水龙头冲掉洗手池的血迹，她看向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天地，而在它之外，一位赶来的星神正陷于祂自己的杰作。
“本想试试能坚持多久……但你比我预计的要急呢……”
明天便是周日，和朋友约好的动物园之旅，千鸟齐聚起舞，多么盛大的场面。
“滴——”设定好的闹铃响起，该睡觉了，闭眼，闭、眼。
简明微如约躺下，随后等待已久的一道系统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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