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微微摇晃着,又恢复了平稳。
她抚摸他的额发,平滑温暖的手掌碰触着脸庞,又抚摸着他的头发。
“纪惗,”邓惑说:“我很难想象,你做到这些……需要多少勇气。”
“等待我的时候,会很煎熬吧。”
纪惗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感受着她的温度。
他们在这一刻连接着。
掌纹,神经,温度,爱慕,连作成片起伏的心跳,无休无尽。
“值了。”青年笑起来。
“我本来以为我会想要很多。”
“和你结婚,和你相爱,占据你的一辈子,做各种放肆的事情。”
“可是在你摸我脸颊的时候,好像什么都够了。”
我只要你。
我只要你看见我。
她仍然没有停下来。
不知疲倦地,温柔又缓慢地,抚摸他的碎发,他的额头。
一次又一次,直到能让他破碎的部分一点点愈合生长。
邓惑很少看到刚才那一瞬的眼神。
她被充满欲念地凝视过很多次,被追求也被谩骂过无数次。
二十七年,只有纪惗以这样的情绪看着她。
悲伤,不甘,温柔,又含着笑。
在读懂的那一秒,仿佛灵魂也一并被击中。
“以前的事,我不知道。”她低声说:“高三那年,我是碰到过好几次上不去车,你好像带着黑色的口罩,也难怪后面觉得眼熟。”
“我第一次演话剧的时候,都不知道你过来送过花,还是后来宸姐告诉我,没来得及接待。”
“纪惗,你不要难过,我们还有很多以后。”
“错过的那些时间,我们可以一点点补。”
她倾身去吻他的脸颊,两人呼吸不稳地交换着一个漫长的吻。
“我喜欢你,”邓惑捧着他的脸,像在轻轻抚摸他的伤口:“所以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觉得很心疼。”
“我无法想象你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和我一起假扮夫妻,和我在司仪面前交换戒指,一起接吻。”
纪惗只觉得自己快要听不起她在说什么了。
她伸手碰他脸颊的时候,他的心脏就像热锅上的黄油,在不可逆地加速融化。
变得甘甜,烧灼,滋滋冒烟。
他有些混沌地仰头看她,虽然被安抚着摸头亲脸,觉得极为满足,又根本不够。
邓惑发觉到这一点,无奈一笑:“怎么像小狗一样,被摸头能开心成这样。”
纪惗低声说:“你喜欢我。”
他仿佛要确认很多次,哪怕很矜持了,也又重复了一遍。
“你喜欢我。”
她轻缓点头。
然后圈着他,一边亲吻,一边呢喃着往后说。
“我从一开始,就发现很喜欢亲你。”
“靠近你的时候,我会睡得很安心,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纪惗每被亲一下,都会失神片刻。
他追逐着她的吻,不吝于加倍回应。
两个人好像什么都有些顾不上来。
又要啄吻,又要说话。
唇瓣亲过脸颊,吻过眉间,释放着再无禁忌的爱怜迷恋。
“所以……每一次夜里,你起身回工作电话,去吃胃药或者止痛药,我都会醒过来。”
“然后假装睡着了,听着你轻手轻脚地回来,重新在我身边睡下。”
“我知道,你每一次都会帮我掖好被角,小声说晚安。”
她被亲得也有些迷乱,勉强记得自己要说什么。
“那时候我就在想……嗯……如果亲吻的感觉都会这么好,我是不是已经有点喜欢你。”
“是的,”他哑声说:“你也在变得离不开我。”
“这样想很混蛋,偏偏我就想这样。”
“那就这样,我们一起完蛋,”她一边吻一边笑:“我心甘情愿。”
再回到保姆车上时,宸姐发来消息。
[宸]:小吕说你们去船上聊了很久,不会在吵架吧?
[惑]:没啥,谈上了。
[宸]:啊?什么谈上了?
[宸]:等等???????你们
[惑]:狐狸笑.jpg
经纪人的消息回到一半,又弹出一条。
[惗]:所以……
邓惑侧头看身旁的男人。
“你不是在我旁边吗。”她问:“所以?”
纪惗云淡风轻道:“没什么。”
邓惑眨眼,手机又震一下。
[惗]:所以,我们要开始谈恋爱了吗?
她盯了几秒钟屏幕,又看他的脸。
纪惗其实都快烧起来了,强迫自己坐得四平八稳,如同无事发生一样看她。
“嗯?”
“阿土,小吕,耳朵捂一下。”邓惑说。
后排两个助理见怪不怪,立刻捂好耳朵。
“我不是怕他们听到。”纪惗淡声说。
“嗯,你是在害羞。”邓惑说:“耳朵尖都是红的,蒙谁呢。”
“……”
他勉强默认,仍在等她回答。
邓惑慢悠悠道:“有话直接问,消息我当没收到。”
纪惗心想亲都亲了快半个小时我还怕问这个?
没等男人组织好语言,邓惑给两个助理做了个手势。
阿土小吕把双手放了下来,听从老板指示。
“你两看会儿风景,再捂五分钟。”邓惑吩咐道。
两位助理齐齐点头,牢牢堵住耳朵,训练有素地扭头看窗。
纪惗一时间有些失笑。
邓惑示意他凑过,低声道:“还有心思笑别人?”
她一垂眼,纪惗便知道是要他吻上来,压着呼吸照做。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天的第多少个吻了。
太放纵了。纪惗边亲边想。最好明天也这样。
她的呼吸也快要融化在他的索求里,被亲得有些颤抖。
“你问我什么?”
“我想和你谈恋爱。”他加重道:“好不好?”
“好,”她深呼吸着说:“都答应你。”
回酒店的后半段车程里,两人心情都很好。
一个人在哼歌看风景,一个人挑了半个小时的情头。
纪惗心道我是什么高中生吗,能不能有点追求。
邓惑则是在想,咦,那今晚是不是可以开荤了。
小吕翻了一遍未定事项,把邀请单发给邓惑。
“先前荔枝台节目组来约过几次,问你和惗哥愿不愿意上夫妻恋综。”
邓惑随手点开看了看。
《从你开始》第三季,荔枝台收视率节节飙升的热门综艺。
节目组会邀请三对夫妻,以对方为主题展开探索之旅,重新探讨爱与承诺。
在所有人都在追寻‘自我’的时代里,这档节目反而在呼唤每一对爱人更深地看见对方,切入点另辟蹊径。
PDF文件里大致介绍了各类环节、议题设置等情况,邓惑看了几页,问纪惗意见。
“想去吗?”
纪惗点头。
小吕超想说这个活儿就是纪老板推给我们公司的,他什么意思姐你还不知道吗!
前面两季参加这个节目的夫妻好几对儿都快二胎三胎了!重点不是生娃是这节目确实很有爱啊!!
邓惑瞥他一眼,继续往后看。
纪惗半晌道:“不过,参加嘉宾的都是资深夫妻,我们刚结婚半年,可能没那几对默契。”
“你不想去也没事。”
邓惑在看观众评价,以及节目组的招商计划。
她看了大概七八分钟,直到纪惗蔫了一些,静静等她消息。
“跟我撒个娇。”邓惑说:“别装懂事,想要什么直接说。”
“老婆——!!”
她轻描淡写地问:“很想去?”
纪惗本来不想承认,但发现自己被老婆吃定的时候早就晚了。
“想跟老婆一起录恋综。”他还是会害羞,又很认真地说:“最喜欢你了。”
她伸手揉了揉脑袋。
“嗯,去录。”
小吕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就是嘴角在拼命压,还没压住。
不就是!!碾压性的胜利吗!!
她家老板完全把纪老板吃干抹净往死里控啊!!
按纪老板的性格以后,主动戴项圈宣誓所有权都完全有可能!!!
惑姐虽然没有谈过,但很多时候完全是手到擒来,一击必杀!!
再回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二十,户外终于进入黄昏。
邓惑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先和宸姐聊下半年的变动安排,再和综艺节目组聊具体细节。
电话挂断时,她一转身,看见纪惗在一旁写角色手记。
他垂着头,专注柔和,大概是入戏的缘故,又有那种建筑系学长的温雅气质。
脸颊瘦削白皙,手背薄而笔直。
练惯了硬笔书法的缘故,手记的每一个字都像印刷般规□□流,藏锋含韵。
邓惑唤他一声。
“阿惗。”
“嗯?忙完了吗。”纪惗说:“我煮了红茶。”
“先不急。”美人随手扯开发带,往房间深处走去。
路过纪惗时,指尖勾住他的衣领:“走了,一起去洗澡。”
他蓦地抬头,她明目张胆地承认用意。
“嗯,想吃掉你。”
第48章 泡芙
第一次吃夜宵,都不太熟练。
邓惑觉得自己脸皮厚说话直,大概率是这方面的好手,还没给餐具拆封,临时有点宕机。
她红着脸站在纪惗面前,手抬在虚空半晌,迟迟没有落下。
纪惗笑道:“刚才一副很老练的样子,现在怎么回事?”
她求助性地看向他。
于是由他来引导吃夜宵的节奏。
以言语,以指尖。
纪惗的两面性很冲突。
平日里不声不响,甚至还有金丝雀那种做小伏低的柔软感。
一旦把权力交给他,又会骤然反转。
强硬,冷沉,不容拒绝。
她无法拒绝他的每一个指令。
哪怕呼吸不稳,心下惶恐不安,也会下意识地照做。
连正餐都还没有开始,邓惑就已经觉得自己像在淋浴喷头下恍然漂浮。
水流好似热雨一般,浇得她感官变得加倍敏锐。
又会有一种激流里什么也抓不住的错觉,只能被动地抓紧他,抱着他,无所适从。
纪惗轻笑着问,喜欢被吃掉吗。
她咬着指节,呼吸急促着轻嗯。
她抵着墙,在被无死角地吃掉。
意识变得激烈又模糊的时候,邓惑想起自己噩梦失控的那一晚。
化妆间的门坏掉以后,她潜意识里的不安在被反复调动。
然后于深夜梦境里彻底崩溃,泪流满面。
那时候她没有察觉到,他在控制着自己,半强制半引导着,让她从恐慌失控里走出来。
哪怕是强制命令,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抓紧,甚至内心深处因此而愉悦。
“我没有想过你会这样……”她始终咬着指节,喃喃道:“我也没有想过,我会愿意。”
愿意听从你的控制,然后彻底放空着陷入极乐。
纪惗擦了一下脸,跪在地上吻她的手背。
“很乖。”他轻声说。
于是吃了三顿夜宵。
缠绵畅快激烈疯狂,像是都忘了明天要上班。
她累得不行,长发披散在背上。
隐约感觉他在亲自己的额头。
一改方才的凶横不讲理,又变回温柔亲昵的情人。
“老婆,跟我换情头好不好?”
……幼稚鬼。
她胡乱应了一声,昏睡过去。
第二天反而八点就醒了。
十一点才用集合,还有充足的时间吃早餐。
邓惑化妆的时候,仔细看了一眼镜子。
她的气色由内而外容光焕发,整个人唇红齿白,看着像大补过。
美女狐疑地看了会儿镜子,扭头看身旁系领带的男人。
纪惗:……OvO?
嗯,补品今天也长得清爽干净,她不介意多啃几口。
宸姐在保姆车上看新一轮的战报,还把多个热搜截图转发到小群里。
“昨天生日过得咋样?”她问:“埃导本来想给你举办一个小派对,但拉丁美演员那边出了点问题,昨天拍了一夜,他最后给你写了张贺卡。”
邓惑接过贺卡,茫然道:“对哎,我昨天过生日?”
宸姐呆住:“你忘了?连生日蛋糕都没吃吗?”
法国这边遍地都是甜品店,宸姐知道邓惑身材管理太狠,也不敢随便订,昨天以为纪惗会认真准备,就没多管。
小情侣需要私人时间,她躲远点才聪明。
难道昨天——冷战一夜?那得闹得多不愉快啊??
宸姐猛一侧身,先看纪惗,再看邓惑,觉得这两人关系真是变化莫测风云诡谲。
现在两人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连昨天下午刚恢复的那点亲昵都没了。
“睡糊涂了,”邓惑笑道:“生日蛋糕还是吃了,没敢多要。”
纪惗很慢地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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