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夫人回到院子!”
他们深怕这容夫人现在怀着身孕,王妃又不肯罢休,两方争斗,不管伤到哪一边都不成。
王爷心思难测,只怕到时被挑手筋的是他们俩了……
杨朝华听到阿卯刚才话中一口一句“王爷的骨肉”“王爷的血脉”,让她更加控制不住怒意,怒气将心中的惧意盖住,失了最后一点理智。
而此时,刚好在她的脚旁有一根家丁掉落的棍棒,她捡起那根木棒便朝阿卯挥了过来。
“你这贱人才不配跟王爷在一起!本王妃亲自动手除掉你肚子里的孽种!”
随着杨朝华愤怒又尖锐的声音,眼看她手中的木棒将要碰到阿卯的头顶,阿卯一个侧头下腰,躲过木棒,踩中青苔脚底一滑,来不及做出反应,重重地侧摔在了地上,小腹刚好撞上地上凸起的石头。
阿卯捂着小腹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地上。
旁人看到阿卯神情痛苦,觉得她肯定伤了孩子。
实际上,阿卯在等,等那藏在转角处的顾青渊什么时候会出来!
从杨朝华命令那些家丁对她出手之时,她便察觉到那转角处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内敛沉稳的气息,她很熟悉,是顾青渊。
没想到,他竟然在旁边看了这么久的好戏,难道他就是想看她如何出糗吗?还是在试探她是否甘愿居于王府后院?
可演戏谁不会,她正好可以来个顺水推舟,顺便借杨朝华的手去掉将肚子里的孩子。
她很失望,这小腹处居然一点都没有要流产的征兆,只是伤到了表皮。
阿卯暗暗捶了下地面,有些懊恼,那些戏文里不是都说狠狠地摔一下,便会失去孩子吗?
骗子!根本没用!
“夫人小心!”
一声惊呼,柳枝急忙朝阿卯跑了过去。
而那两个黑衣护卫刚想阻止杨朝华的棍棒继续朝地上的人挥去,那棍棒被另一只颀长的手给握住。
“王……王爷!”
待黑衣护卫看清来人后,脸色大变,紧张得舌头打结。
杨朝华见来人是顾青渊,又看见在地上站不起身的容夫人,她慌忙松开木棒,急忙向顾青渊解释道:“王爷,是云容,她……她刚刚口无遮拦地辱骂您,我才一时气得想……想教训下她!”
杨朝华的声音越说越小,心虚得没敢看顾青渊。
“教训?”顾青渊将手中的木棍扔掉,脸色阴沉地说道,“王妃如果想教训云容,又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一听顾青渊的话,杨朝华抬起头眼睛亮了几分。
看来王爷是相信自己所说的吗?
“王爷,您的意思是?”杨朝华难掩惊喜。
只见顾青渊弯腰抱起地上的阿卯,一边朝院内走去,一边冷声道:“云容对王妃不敬的事,本王自会处罚,王妃如若没有其他事,可以离开了。”
……
杨朝华看着顾青渊二人进入院内,院门也紧跟着关闭,她气得直咬牙。
一切都是这云容的错!是她在顾青渊面前装柔弱装无辜,不然一向对自己温柔有礼的顾青渊,怎么会一见到她,就对自己如此冷淡!
她的眼中逐渐露出狠戾。
在院门关上之际,顾青渊对身后的管家顾忠吩咐道:“去叫大夫。”
顾忠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急忙领命去请大夫。
还好,王爷回来得及时,上次这容夫人生病,王爷突然回府,他便已经看出这容夫人在王爷心中肯定不同一般。
不管是这容夫人还是王妃,这两方的任何一方他都得罪不起,不然他的王府管事只怕是要到头了。
而刚刚那容夫人对家丁动手之时,他恰好跟在王爷身后看得一清二楚,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感觉到王爷身上洋溢出来的欣慰。
唉……他摸不透,王爷太深不可测了,可说回来,这容夫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顾忠重重得地叹息了口气。
***
另一边,顾青渊将阿卯放置在床榻上,阿卯却顺势起身,朝顾青渊直直跪下。
“还请王爷责罚!”
顾青渊身形一顿,随后斜靠于榻上,脸色无任何波澜,淡淡地问:“你自己说说,本王为何要责罚你?”
阿卯垂着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思绪,只听她恭敬地回答:“妾身不该对王妃不敬,且出手伤了那些家丁吓坏了王妃。”
顾青渊手指轻扣着床榻边缘,手指一下一下轻轻地敲着,似乎在思考。
那有规律的敲打声,让阿卯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她摸不准顾青渊是否看穿了她刚刚的小把戏。
阿卯等了片刻,顾青渊才扶起阿卯,就势将她搂入怀里,另一只手则轻抚着她的小腹。
“阿卯这杀人的招势还是一如当初迅速,一击便是要害,只是如此功夫,为何护不住自己的身子?”
顾青渊语气平静,但在阿卯的内心却已是掀起狂浪,波涛汹涌间她僵直着身体,不敢动弹。
他看出来了……
她不想留着这孩子,只要这孩子在,她和顾青渊之间的联系便会一直在,顾青渊也断然不会放自己离开。
阿卯镇定心神,“妾在无生阁里只学会如何杀人,如何保护王爷,并未学会该如何自我保护……”
“原来如此么?”顾青渊低喃,像是说给自己听。
好在他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拿出一个瓷瓶放在阿卯手中。
阿卯对那个白色瓷瓶很熟,每个月的今日,顾青渊都会给她这瓷瓶,这瓶里是她作为王府暗卫每个月必服的解药。
对!药!她怎么没想到……
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知道,用药不当也会导致胎儿流产……
第25章 你和孩子,本王都要。
阿卯二话不说便将瓷瓶内的药丸吞入口中。
“多谢王爷赐药!”
和往常一样,阿卯想起身顾青渊行礼道谢,腰间却被他的大掌给禁锢住无法起身。
顾青渊的手托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着,
“看来脸上的伤口愈合得不错……”
接着,他修长的手指轻捏住阿卯的下颚,看着她的眼神渐渐犀利如刀,沉声道:
“云容,本王记得说过,你的身体是属于本王的,没有本王允许,不容许伤了它!”
根深蒂固的惧意围绕着阿卯,她心里微微颤抖,望着顾青渊,他的眼神如一汪深潭,让人看不见底。
她低着头,乖巧地回答:“妾知错了……”
“仅此一次,若再有下次,别怪本王不念旧情。”
顾青渊放开阿卯,他起身负手立于书桌前,顺手拿起桌上的字帖查看起来。
阿卯心中冷笑,笑话!她和他之间哪来的旧情!
此时,顾忠的声音出现在门外。
“王爷,大夫到了。”
“让他进来!”
大夫进了门来,给阿卯诊着脉,眉头渐渐紧锁,他又让阿卯换只手,重新诊了一遍,最后他抚着自己的白须,满脸困惑。
“禀王爷,夫人肚子里的胎儿目前一切安好,只是……”说到这,大夫停下来犹豫该不该开口。
“只是什么?说!”倒是顾青渊催促道。
大夫见状,也便不再隐瞒,直间说道:“只是夫人的体内似乎是中了某种毒,如果不将此毒清除,恐怕会对夫人身子不利,最后将会影响到胎儿……”
顾青渊认真地看着字帖,头也未抬地问:“那最后会如何?”
“胎儿不保……”大夫回答得很实诚。
“啪!”顾青渊将手上的字帖拍到了桌子上,抬头看向正在发愣的阿卯,她侧着脸低下头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满脸不舍。
手中的字帖慢慢被顾青渊揉成一团,他手背处隐隐出现的青筋,看得出他在发怒的边缘。
“滚!”顾青渊怒道。
大夫不明所以,急忙收拾药箱,被顾忠送出门去。
而在屋里的两个人则是心思各异。
他们俩都明白大夫刚刚说的毒是什么意思。
——勾魂散!
阿卯心中大喜,刚刚听到大夫所说,她差点就显现出来,好在及时稳住,才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顾青渊有两个选择,一是给她解毒,保下孩子,二是放弃她肚子里的孩子。
而他不管是选择哪个,她都能得到她想要!
她看得出,顾青渊很难选择,越是这时候,她越要稳住。
“王爷,妾不相信大夫所说,他只是危言耸听而已。”
阿卯几乎想遍了所有伤心事,才让自己眼眶泛红,看上去很舍不得孩子的样子。
阿卯眼角那滴将落未落的泪珠让顾青渊心中触动,作为母亲,没人会舍得失去自己的孩子。
他将阿卯搂入怀里,将那泪珠抹去,难得地柔声道:“你和孩子,本王都要。”
——你和孩子,本王都要!
仅这句话,犹如一颗希望的种子让阿卯看见了新生的机会。
这夜,顾青渊并未离开院子,而是同阿卯一起夜宿。
只是顾青渊看上去很忙,用完晚膳,他便命人拿来公文在阿卯的房中,处理公事。
而阿卯则不知为什么,拿着戏文本子没看几页,竟早早地犯困,打起了哈欠。
“累了就早点去休息,不用等本王。”
顾青渊从公文堆中听到她的哈欠声,抬眸看向满脸困意的阿卯,嘴边噙着不易察觉的笑。
“那妾先告退。”
阿卯也没客气,她看了看窗外夜色,已快到子时,这顾青渊还是没有一点休息的样子。
自从她怀有身孕后,便比往日疲乏,这个时候,按以往她的作息,早就睡着了。
第一次,顾青渊没有碰她,在她半睡半醒间,顾青渊轻轻地进入被窝,从身后怀住她,拥她入眠,他温热的气息萦绕在阿卯的耳边,有些轻痒。
让阿卯有一种错觉,好似他们俩是老夫老妻般的相敬如宾。
清晨太阳未起,顾青渊就被宫里的一道圣旨给叫去了。
“王爷!宫内急诏!”无影在门外恭声道。
顾青渊迅速起身,未等阿卯清醒,便穿着衣袍开门出去。
他在门口小声问无影,“何事如此着急?”
“宫里那位有急事,召您进宫……还有另外一件急事,周将军他出事了……”
阿卯能听到无影来传话时的迫切和紧张,在他们谈话间隐约听到了“明月”二字。
谈话声渐行渐远,阿卯也睡意全无,坐在床上将这些天听到的消息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
胃里一阵干呕打断了她的思绪。
无奈她只能起身,等呕吐完,柳枝刚好开门进来。
“夫人,您吃点酸枣,就不会这么想吐了。”
柳枝不知从哪儿拿出一盒酸枣蜜饯,递给阿卯。
阿卯吃下后,果然挺有用。
“这酸枣你从哪里弄来的?”阿卯问柳枝。
柳枝笑着回答:“这哪是奴婢弄来的,这是王爷特意吩咐管家给您备着的,不止这些,还给您专门备了许多膳食,说是都对胎儿有益!”
柳枝说得兴高采烈,眉眼笑得像闪着的星星,开心得一直没合上嘴。
阿卯不以为然,可能顾青渊只是突然心情大好而已。
二人的谈话被门外的来人给打断。
来的人是顾忠,他小心地对屋内的人说道。
“容夫人,宫里的李公公来宣圣旨,请夫人移步门外听旨。”
宫里?圣旨?
是皇帝,难道是跟阿野的事有关?
阿卯穿好衣裳,带着心头的疑问出了房门。
她看到顾忠的身后跟着一位面目清秀,手握拂尘,身穿宫里随侍太监服饰的年轻公公。
“你便是云容?”那公公打量着阿卯,眼中闪过惊艳。
阿卯点头,“正是民妇。”
公公一甩拂尘,用尖细的嗓音大声地说道:“圣上有旨,宣云容进宫觐见!”
又是进宫……
阿卯接过圣旨,有些忐忑,不知道顾青渊知不知道这道圣旨是何意。
这年轻皇帝到底为何突然要宣自己进宫?
第26章 又进宫……
这是阿卯第二次进宫。
第一次是因为太后召见,这一次是因为皇帝圣旨。
这皇宫还是如此空阔,比上次来时,这天气也要冷上几分,北风吹过,那寒意就从脖子间的空隙渗了进来,阿卯连忙裹紧了外衣。
她独自一人跟在李公公身后,李公公走得极为缓慢,像是悠闲得散步,时不时地还回头看看阿卯有没有跟上,阿卯只能特意放慢脚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超过了他。
这北风吹得她脸上的面纱乱窜。
在她穿好衣裳即将出门之时,被柳枝给拦住,柳枝从衣柜里拿出一片面纱,给阿卯戴上。
柳枝说:“王爷特意交待了,为安全起见,夫人如果要出门,务必让奴婢给您戴上面纱才行。”
阿卯看着镜子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自己,纳闷得很,这顾青渊什么时候连她的穿着也要管了?
李公公并没有带阿卯到皇帝所住的乾兴宫,而是去了位于皇宫北面,宫中太监所住的司监所。
他们在一间独立的小屋外停下,李公公轻轻敲了三下门,恭敬地朝里面行礼。
“明月大人,小的将人带来了。”
阿卯心中一紧,果真是阿野!
可为何是皇帝下的圣旨?李公公又为何叫他明月大人?
屋内的人声音有些嘶哑,“进来吧!”
那房门随着声音的落下,也被李公公往里推开。
阿卯怀着些许不安迈入门槛而进入屋内。
最先映入她眼里的是一览无余的房内陈设,屋内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
她一眼就看见上床上那个容貌比她记忆中又要清俊几分的人。
两月未见,竟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阿野斜靠在枕头上,只穿着里衣,肩膀处只披着深蓝色外袍,那左胸处被包扎好的伤口渗出来暗红色的血,那鲜血在白色里衣的衬托下犹为醒目。
在床边放着几个药瓶和纱布,看来是正准备换伤药。
“阿卯,你来了……”阿野看见阿卯时,激动地想起身,被李公公给按了下来,准备给他上药。
“明月大人,您可别再动了,圣上让您好好休息!再乱动,圣上又要怪罪小的照顾不力……”
被阿野阻止,他推开李公公,很是坚持地要自己动手,“这点小伤,明月自己来就可以……”
“不行!您就安心坐着,这有小的呢!”李公公又夺过阿野手中的伤药,伸手就要把阿野的里衣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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