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那边声音淡去了。这位议员进了洗澡间。亚纪子坐在床上,景光则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声音温和,“说点轻松的事情吧。最近你们俩状态不错,还好吗?”
亚纪子给自己找了一个靠垫垫在身后,很像小时候闲聊,“还好,不过我也没有什么时间去想这些事情。”
“那结束之后呢?”听出她的这些事指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感情何去何从。诸伏景光非常同意她的“没有时间”,让自己的好兄弟多吃点苦头是件好事。
不过过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们的人,他能明显感觉到两个人在往更加自然的方向发展。她自己可能不知道,但是作为旁观者,他察觉到最近他们都松弛了许多。这种松弛不会影响工作,但是在感情上真的和从前很不一样,让人很……安心。
当哥哥的说话一针见血:“你还喜欢他。”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呀,哥哥。”亚纪子也在回顾自己这些年的心路历程。
几年前和降谷零说“我放弃了”的时候是真的放弃了,说是不喜欢也确实有一段时间是真的不喜欢了,但是当这个人重新出现在面前,以自己最希望的方式来对待自己,隐隐表现出认真尊重和难以克制的喜欢的时候,她的心里难免掀起波澜。
“但是哥你放心,还不是时候。”
“我能问问,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诸伏亚纪子看一下兄长的眼睛,从中她看到了温柔理解还有想要了解她的心。
“嗯……最开始的时候我想要并肩作战。当这个目标达成后,我想要让他不要再干涉我的决定。当他连这点也做到了之后,我想……”
她有点不好意思了,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她给了自己一个笑容,但是目光又有些茫然,因为此前从来没有深想到这个程度,她和降谷零也从来没有探讨过这方面的话题,不过她还是认清了自己:“我想让他需要我。”
想到这些年的种种心路历程,她发现自己曾经最在乎最介意的一件事情就与此相关。上辈子发现安室透的这个角色时这种想法到达了顶峰。
为什么她困在这些陈年旧事和感情当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以泪洗面难以自持,而他却可以抛却一切情愫,像钢铁一样坚毅,同时还能扮演好一个又一个和他不一样的人设?
在降谷零挂着安室透的笑容看向她的时候,诸伏亚纪子一次次在想:你心里在想什么呢?你是否得偿所愿了呢?
你果然不需要我,也不需要爱情。
那曾经的一切又算什么?
兄长上挑的蓝眼睛再次像阳光下的深海一样温暖的包裹住她的情绪:“很辛苦吧?在这些年,还有哪些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恍然间亚纪子意识到了这句“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指的是什么。
他知道了。
诸伏亚纪子怔怔望着她的兄长。
他似乎完全没有打算戳破,只是温和他给她倒了一杯水。告诉她:“都会好起来的。”
江户川柯南现在觉得不太好,他感觉自己遇到了大麻烦。但他也感觉自己血液在沸腾,离那名为真相的宝藏只差临门一脚。
他坐在曾经属于他父亲的书房的桌子后推演进来的种种。
那个由老太太推着的长相诡异的一岁小孩,他露出诡异的笑容这幅画面在他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隔壁虎视眈眈的寿司店老板最近做的事情越发的……
若狭老师的一只眼睛仿佛看不见,而她似乎和赤井家有什么渊源……
还有那位赤井先生用望远镜看到的,在外面暗中窥视的带着呼吸机的老人……
他同样得到了boss不见了的消息,但目前消息太少,难以断定真相。
如果想要组织内部不动荡,那么将失踪的消息发出来显然不是一个好的想法。
也许是boss的实验成功了,他终于可以逆转时间的洪流了,又或是他的实验彻底失败,完全死掉了?
此时东都的新闻正在播报一件举国瞩目的事情:“本次首相竞选中,年仅38岁的议员横空出世,据说他是商界和政界共同的新起之秀……”
诸伏亚纪子没有太过注意新闻消息,因为那位议员开始动作了。他并没有选择报警,也没有选择做别的事情,而是在电视机前拧开一个瓶子,将其中的药尽数吞下去。
诸伏亚纪子拎起手机立刻打给了自己的部下,同时苏格兰面色冷静直接将此事报给了琴酒。
无力相救且与自己的任务相违背。
他们对于这种事情依然适应,因为经历了太多太多。
诸伏亚纪子再次走在回安全屋的小路上。
她穿得不多,适度的寒冷有助于保持冷静。但旁边走来了一位儒雅帅气的男士,他将外套披在她身上,险些被她擒拿,不过这人太灵敏了,居然能够躲过她……
男人用一种完全不让人讨厌但又过分亲近的语气说:“这位美丽的女士,如此寒冷的天气穿这么少很容易感冒的。”
在无人的拐角处,她驻足静静看了男人几秒钟:“怪盗基德。”
“我来给你送新消息,”他褪去了伪装,“关于潘多拉。”
“我们进去说。”
“我已经找到了它的位置。”少年干脆利落道。
“在哪里?”诸伏亚纪子面上不显,心里想着:不对啊,上辈子可没有听说过怪盗基德揭破某个黑暗组织或者金盆洗手的新闻啊。
“这我还不能告诉你。因为位置不是固定的。”
“那你来是想?”
“不是说好了吗?要互相交流情报。”少年轻笑着。
“没有【互相】”诸伏亚纪子将后两个字咬的很重。
少年这时反而显露出了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耸耸肩表示随你:“还要感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诸伏亚纪子疑惑?
“那天我注意到了你在跟着我的时候一直在盯着一个站在转角的男人,对不对?”
“是,”诸伏亚纪子对此印象深刻,“每次他都出现在与宝石有关的现场。怎么了?难道是那个组织的首脑?”
“不,”黑羽快斗表情复杂,“恰恰相反。”
第64章
诸伏亚纪子静静等待少年解释。
黑羽快斗在心中挣扎良久,最后还是选了不那么直白的措辞:“是我一直崇敬的人,他一直在追查那个组织。”
“对你来说也算失而复得?”女人心念一转,从男孩的语气态度中做出肯定的判断。
少年默认了。
“那块宝石属于松原家, 他们似乎并没有把它当做藏品, 而是正常使用,所以位置不确定。”
“松原家?”诸伏亚纪子思忖, “是那个医学世家?”
“没错。”少年徐徐道来,“松原家世代行医,以济世救人为宗旨,产业庞大,经常投身慈善工作,正义感十足, 50年前他们家族最有前途的一位科学家神秘失踪,此后这家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我念书的时有所耳闻。据你观察果然如此吗?他们有这样的宝石还能始终保持初心?是他没有将宝石当回事,还是他们并不知道宝石传说中的作用?”
少年在心中咀嚼了那句“念书时听说过”,将其默默埋在心里,他严肃回答:“从我对松原家族和家书记载看来,他们确实职业道德良好。”
“你打算直接偷吗?”
少年显露出几分轻微的纠结:“我在想如何在不牵连他们家的情况下销毁宝石。”
这里的不牵连自然是避免组织伤害松原家。
“所以现在只有你发现宝石所在, 组织的人还没有注意?”
“很难说。”少年有些许忧心, “我给他们家人帮了个忙, 恰好听说宝石的事。再加上……”他欲言又止, “再加上那个人的情报。”
一瞬间诸伏亚纪子福至心灵, 她确定“那个人”和年轻的怪盗有何关系了,因为少年这样子活像和父亲闹别扭的小孩。
“你们联络了哪些官方成员?”
男孩微微睁圆他的蓝眼睛,似乎在惊讶对方身为极.道组织成员怎么能明目张胆问出这句话。
却见女人眉毛轻挑,胸有成竹信誓旦旦:“你不是猜到了吗?你调查过我,不止一次。”
少年讪笑:“我确实是调查过,但也还没有确定,你藏得太深了,不过有时候查不到反而意味着一些答案。”
黑羽快斗向来是个直觉系,比如从刚刚在谈话中,他就猜测女人学习的是医学相关专业。
两人对此心照不宣。黑羽快斗于是说:“国际刑警组织。他们或许会借此做一场请君入瓮的大戏。”国际刑警计划在组织杀手取宝石时将其逮捕,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全部组织成员和老巢。
仍是由怪盗基德进行偷盗,然而这次并不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魔术秀。
少年身着夜行衣秘密潜入松原家中,一副终于找到真正的潘多拉生怕被组织成员发现的样子。可杀手组织总是异常“灵敏”,他们发现了宝石所在。
就在少年对着月光细细端详时, Snake的枪响了。
怪盗基德应声倒地,手中的宝石掉落到地上时闪着诡异的深蓝色的光辉。杀手将它捡起对着月光,果然在里面看到了心型的红色宝石,像血一样的颜色升腾交织在一起。
此时月光下另一位魔术师翩然而至,黑色的斗篷随风猎猎作响,他轻轻抱起少年,在枪林弹雨当中随便一挥手便离开,已经得到宝石的人自然也无心去追,只是部下会有交流:“怪盗黑鸦和基德什么关系?”
空中的少年睁开了一只眼睛,神态放松完全不像中弹了的样子。他没好气地说:“怎么非得制造一个这么逊的收尾?”
怪盗黑鸦抱着少年在空中平稳飞翔,语气平和声音理智:“这样才能让他们深信不疑嘛。”
“你这回出现的倒是快。”这话怎么听都有点酸。
“应该的,再不出来你恐怕一周不跟我说话。”
回应他的是少年外强中干的一声轻哼。
男人下一句话却格外郑重:“让你难过,我很抱歉。”
一代怪盗基德如是说。
于是威名赫赫的动物园组织就在这一颗假宝石的诱惑之下自乱阵脚,接连踏入多个精妙的陷阱,被国际刑警组织和一对父子以雷霆之势重创,元气大伤。
之后两代基德又继续奔走在扫除残党的道路上,直至彻底终结。
不过亚纪子没有想到,请君入瓮的对象居然还包括她自己。
琴酒的消息:【去找真宝石,Boss的命令。 】
事实上Boss只信奉自己的科学研究,并不真指望能从死对头的手里挖出些什么,但既然是死对头,他当然不想让对方如愿。
诸伏亚纪子不得不让浅井走公安的路子与国际刑警组织进行合作,否则很有可能面临与自己人兵戎相见的情况。
而更令她感到震惊的是,组织居然知道宝石不是真的。说明还有另外的人在暗中盯着杀手组织。
她利用银楼的消息网络装作自己在认真打探,种种迹象正如她所料,真正的宝石在国际刑警组织手里,并未归还松原家。没有拿到宝石自然不能轻易言败,她决定亲自走一趟来交差。
可是国际刑警组织传给浅井的消息却说……
真正的宝石在市政大厅档案室。
霎时间冷意遍布四肢百骸。
“诸伏警官?”浅井不解。
“没什么,你继续。”她克制住不祥的预感,静听消息。
“…… ICPO说为方便合作,将潘多拉放在了松原家在市政厅的档案柜。”
久违的心慌感袭上心头,所谓的逆转时间的宝物恰恰在上辈子的埋骨之处,诸伏亚纪子本能地认为这是命运的安排,某种不详的安排……
“另外您让我查的事情有消息了,降谷律师确实死于谋杀,因为他查到了组织的犯罪证据和潘多拉的用途,详细信息我已整理成档案,稍后给您邮箱。当年降谷大人委托的人……被当时那任snake收买,之后潜逃国外。”
命运之轮不停转动着,诸伏亚纪子想到殒命时那个奇怪的声音——“一切本不该如此”,可如今看来,却是未必。
她不动声色道:“好,我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按先前的安排,如果联系不到我就找降谷先生,你多保重。”
夜晚的空气泛着寒意,秋风瑟瑟中她独自一人在街上漫步,试图用这段独处的时间让自己更加清醒。思维仍旧不停的运转着,组织的任务,公安的任务,银楼的证据,交易往来,人事关系,海莲娜和组织的关联, Boss可能的去向和失踪的原因等等都愈加清晰,以及……
ICPO将东西放在市政大厅,明面上看是大隐隐于市,实际上还是个陷阱——若不想让人找到,在总部藏好便是,若觉得动物园已灭,宝石没有价值,还给松原家才对,特意放在安保不严的市政大厅显然是为了甩锅给她,如若真被人抢走或出现意外,那就是公安的责任了, ICPO不牵扯监管不严的罪名。
顺便还能将黑衣组织或者动物园残党一网打尽。
再往深想一层……亚纪子拿出手机,静静看着新接到的邮件,果不其然,用黑衣组织的人脉也能查到宝石在市政大厅的消息。
她甚至可以怀疑,组织安插的钉子不在杀手组织,而在ICPO。
“笃笃笃。”
降谷零家房门被敲醒。他应声而来,从猫眼看清来人后立马打开大门请亚纪子进来,一双紫色眼眸含着担忧:“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晚过来?”
她把整个屋子用仪器扫了一遍,转身端端正正的坐到沙发上:“ ICPO故意将潘多拉放到了市政大厅,组织要我过去抢,我怀疑ICPO有卧底。”
降谷零不知道地点对于亚纪子的意义,这几句话在他心里意味着她时刻有暴露的风险,看她仍然沉静的样子,他无端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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