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想说了,做得很精致呢,像真的一样。”
说起我的爱枪我立马滔滔不绝:
“这是彭格列武器科特殊改良过的!在射程上更加密集,火力投射也得到提升!”
“哇好重!”他接过我的枪,险些拿不住,“我还以为是塑料模型……”
我不满地试图证明:“要我发射看看吗?”
“别。”他谨慎地拒绝了,“我不想知道会发射出什么。”
*
g田纲吉才发现我帮他的房间收拾干净了。
我贴身跟着他已经多年了,他的习惯我都很清楚,收拾起来非常的便利。
我一一给他介绍那些东西放到了哪里。
他不好意思地向我道谢。
“没事的,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借住了你的房子。”
我跪坐在地上,学着电视剧上看到的日本礼仪向他鞠躬道谢。
“那我就不打扰了,谢谢您和奈奈小姐的照顾。”
“你出去的话要怎么生活?”
我宽慰道: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实在不行我就去成分献血,我有看到宣传栏上写着‘献满500毫升就发巧克力的甜甜圈’。”
他听了这话面色更加为难:“……食物先不提,你要住哪里?”
“我有了解过,可以白天在书店里看书消磨时光,晚上去网吧过夜,当网吧难民。”
据说这是日本的“颓废一代”惯用的蜗居生存方式。
我认真思考了可行性:
我的适应性非常好,只要有可以落地的地方,就算是街边都能休息。
书店和网吧确实能容纳我一阵子。
但我缺少的是长远的计划,我并不知道这样苟且度日后应该怎么办。
我迟疑地说:“在之后的话,走一步,看一步?”
“你要再住一晚上吗?”
我摇头:“非常感谢,还是不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Boss低着头,扭捏地说:
“……不、不是的,我无所谓,但你在的话,妈妈会开心。”
我更在意他的看法:“那你呢?会给你添麻烦吗?”
他不安地扭头,慢吞吞地说:
“嘛,我今天终于没有迟到,也要感谢你啦。”
Boss继而认真凝视着我:
“你再住一天思考一下之后怎么办吧,我们也没办法看着你流落街头。”
确实如此,天色已晚,但我还没有定所,如果能再借住一晚的话确实会更安全。
我对他鞠躬:“真是万分感谢,我一定会努力报答你的恩情的!”
我握紧了手枪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打回来。”
他无语凝噎后,用关爱的眼神看向我耐心解释:“这是并盛,又不是亚马逊雨林,你是打不到东西的。”
“那我可以做什么报答你吗?”
他随口说:“你只要像别的同龄人一样就好了,去上学什么的。”
我警惕地立马拒绝:“不要,唯独那个不行。”
我是没想要话题会转到劝学上去的,马上向他道晚安溜走。
*
深夜,g田纲吉蹑手蹑脚走出了房间。
黑暗里,他的内心活动激烈而纠结:
――说起来很没礼貌,但我正和一个脑子撞坏了的中二病睡在一个房子里。
而我非常担心她会做出什么怪事。
回忆起刚才看到的场景:
……
切菜的森胡桃用刀姿势非常熟练,挽刀花的样子更像是拿着一把武器,而不是厨具。
g田奈奈夸赞:“胡桃,你非常熟练呢?”
“是的,我们有冷兵器的训练,我有一把蝴蝶刀哦。”
她从口袋里拿出蝴蝶刀,灵巧地在手指间旋转,开刃后的刀具闪烁着危险的刀光,被她随手扔向案板,深深插入木头里。
奈奈歪着头,探究地问道:
“玩你们这个游戏,还需要这么逼真的道具吗?”
她收拾好案板上胡桃剁好的肉:
“小纲,你也去学了吗?”
g田摇头:“不不不!她那个大概就是那个,童子军的训练之类的吧?参加生存技能之类的考试,通过了会奖励勋章的那种。”
胡桃重重地斩断牛骨,不满地蹙眉回头:“请不要把我和卖饼干的混为一谈,我是货真价实的黑手党。”
她鼓起自己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
纤细漂亮的女生,四肢也是一样细瘦,看上去一推就倒,在普通的女学生中也是瘦弱的体型。
“我是一个强壮的女子,可以轻易打败童子军,我们才不一样呢,这些兵器的使用是Boss教我的。”
她嘴里的Boss本人,g田纲吉斩钉截铁否认:
“不,我没教过她。”
g田奈奈与儿子对视,点头:“嗯,看来是童子军的训练呢。”
……
虽然因为自己多余的善心收留了她,但仔细想想,一个能熟练运用刀具、自称黑手党的陌生人住进房子里,还是令人很担心。
不过,她看上去倒是不怎么给人添乱。
虽然是有着自我认知妄想的中二病,但很安静、也很礼貌。
除了对上小混混时跃跃欲试的时候,更多场合,都像个精致的人偶一样,乖巧地坐在一边。
……或许并不用担心?
g田纲吉像小狗甩毛一样疯狂摇头:
不不不,这已经很奇怪了好吗,哪里会有人随身带模型枪和蝴蝶刀的!!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的,一问就坚持自己是意大利人,是他忠诚的下属,被敌人偷袭时空穿越了。
她对自己的人设也太坚持了。
g田终于下定决心,紧张地打开了客房的门。
第5章
*
22岁的g田纲吉推开了森胡桃的房间门。
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这是当然,因为森胡桃就没住过几天。
她基本被安排在寄宿学校或者外地的据点,很多时候大半年也回不了彭格列总部一次。
所以,被安排住在这个房间后,也就是g田纲吉不再照顾森胡桃后,森胡桃开始了她长久的叛逆期。
她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g田纲吉突然就开始和她保持距离。开始故意闹事、顶撞上级、拆楼砸墙来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但就算再叛逆,也还是一个到了宵禁就会老老实实回家的好人家孩子。对上级也是一如既往的尊重,顶多会不高兴地在背后骂人。
值得一提的是,他之后把教森胡桃意大利脏话的家伙找出来“教育”了一顿。
森胡桃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她所在的小队里所有人都开始讲标准语,和她说话前还要肉麻兮兮地加上一句“尊敬的女士”。
g田纲吉自然而然地放任了她,以为只要视而不见,她总有消停的时候。
没想到这个消停是指直接人间蒸发。
他拿起森胡桃书柜上的弹夹。
老式的“华夫饼”弹夹,实战上已经派不上用场,只是森胡桃用来做个人收藏的小玩意儿。
g田纲吉给她买过很多类似的收藏品,在物质上从没亏欠过她。
森胡桃每次都是一副认真感谢的样子,说自己会好好干活报答。
“我会一辈子为你效力的Boss!”
说的时候言之凿凿,人不见了死无对证。
他还是不敢相信,一个活人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他找遍了整个欧洲,每个地方都被他掘地三尺,但没人任何蛛丝马迹。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可以直接消失?
六道骸总是旁观者清:
“只要她还活着,她一定能注意到你的动静。”
“除非她压根不想回来。”
真可笑,是他自己要送森胡桃远离,现在人真的没了,他反倒惊慌失措。
我想要的是她安全、快乐地呆在一个我知道的地方,而不是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们彻底闹掰,他再也没主动找过森胡桃。
无论她闹事捣乱,还是立下功劳,g田纲吉都刻意地忘记她,假装森胡桃只是彭格列家族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干部。
如果森胡桃真的消失……
不,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她自己的房间里没有任何线索,他推开自己的房间,试图找寻森胡桃留下的痕迹,看到床头上很久之前森胡桃留下的卫兵玩偶。
比起那个干净得像幽灵住过的房子,这里才有她更多的生活印记。
当他视野看过森胡桃磕碰的书柜、翻阅的旧书,他无法克制地想起她。
伸手抚摸门框,他的门框上有一个弹痕,是当时把森胡桃赶走的时候,森胡桃的枪走火时留下的。
他当初为什么要赶走森胡桃,好像是因为别人的闲话。
那时候,六道骸是怎么说的?
想起来了。
他说:
“彭格列,如果你真的只把她当下属,就别和她睡在一个房间里。”
“那小鬼看你的眼神早就超出了一般手下,你要是控制不住她,遭殃是迟早的。”
*
国中的g田纲吉推开了客房的门。
窗帘没有拉,流水一般的月光洒在她披散的黑发上,她双眼紧闭,呼吸宁静,风漏进房间里,窗帘被吹得晃动如波浪。
看着她被风吹过、凌乱盖着被子的身体,g田不由地担忧:
这样会感冒的。
他上前想要给森胡桃拉好窗户,凑近时,森胡桃那双像野生动物一样的猫眼没有闭上,在外人靠近的瞬间就警惕地睁开,直勾勾盯着g田。
“哇!你醒着啊!!”
g田被吓得大叫出声。
“那个,我只是看到你没关窗户,才进来的,不好意思……”
他尴尬地低下头,小心看着胡桃道歉。
躺在床上,瞪着猫一样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女生没有说话:“……”
g田纲吉:“……你还醒着吗?”
“……唔。”
一开始警惕的胡桃在看到他后,眼神又逐渐变得浑浊,因为熟人带来的安心感,睡意侵袭了她。
她沉浸在一种半梦半醒的迷离状态之中,双眸半睁半闭。
凌乱被单上的手指,在微弱的光线下更显白皙透亮。
森胡桃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抬起手,轻轻地、缓缓地拉住了正站在床边、略显愕然的g田纲吉的手。
g田纲吉,平日里完全接触不到女生的废柴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惊得微微一颤。
他全身仿佛被森胡桃的手烫伤,反射性想收手又克制住,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脸上也悄然爬上了两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不敢回握,但也不想挣脱开把森胡桃弄醒。
因为这个初见就莫名对g田纲吉充满信任和崇拜的女生,半梦半醒时看他眼神,带着没人能解释的隆情。
悲伤的、仰慕的,依依不舍的、万绪千端的。
他向来对人的情感感知敏锐,他知道这装不出来。
没人能对这种眼神狠下心。
他咬着牙忍受着,柔软的手指对他来说就像酷刑。
片刻,森胡桃蹙着眉喊他:“Boss……”
g田纲吉屏住呼吸,等待她的下文。
但马上,森胡桃便松开手,昏沉沉地闭上眼睛又沉睡去,嘴里低声喃喃着:
“你乱说……我才不卖饼干……要卖也是卖蛤蜊……”
g田纲吉这才像被赦免了一般松了口气,捂住胸口喘息。
他心里吐槽:……不是,为什么是卖蛤蜊啊,她对饼干的怨念也太大了。
等呼吸平静,g田小心地给她披上被子,悄悄退出房间。
他关上房间,回到自己房间,被森胡桃抓住的指尖似乎还是滚烫的。
一方面好像可以安心了。
在他家里的不是危险的暴力分子,她只是个普通的中二病。
但另一方面,一想到一个对自己毫无防备心的女生睡在自己家里。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以算得上是夜袭,g田纲吉捂住脸缓缓蹲在地上。
……我似乎才是那个广义上危险的对象。
*
第二天,Boss难得早起了。
“小纲今天睡觉锁了门,还5点就起了,嘛,家里来了女孩子就是不一样呢。”
奈奈小姐欣慰地看着不作声、埋头吃饭的Boss。
“不要那么夸张啦,就是突然醒来了而已,还有妈妈,你也不要不敲门就进我的房间了!”
他害羞地说话,因为激动差点噎住。
奈奈小姐给他递去果汁:“好、好,知道了。”
我举手提问:“Boss,需要我护送吗?”
“嗯?”
“路上会不会有危险,我可以保护你。”
他挠头:“呃,你想来也可以,反正路上不远。”
走在路上,我说:
“请你放心,我会用符合mafia的方式来回报你的恩情的,比如说去外面打劫,或者接杀人委托。”
他警惕:“不、别了吧,你还是跟我一起去上学吧。”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非得我去上学。
在意大利时,我更多的时间是跟着岚守大人一起学习战争的技巧。
我迫切地希望自己不会成为Boss的累赘,或是他的弱点。
我希望自己能够保护他,而不是被他保护。
与其去学习学校里没用的知识,不如去锻炼怎样包扎自己的伤口。
或者是当敌人突袭时,应该怎样传达暗号。
这些显然是更加重要的。
沉溺在回忆里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女生路过。
太阳碎汞颜色的头发,明熙的笑容。
她是G川京子,晴守大人的妹妹。
我突然想起来了。
我听说过:那位女士和boss是同一个初中的同学。
并且,不知名的传言中,他们之间有过暧昧的关系。
――准确说,是我boss曾经单方面地暗恋过她。
*
彭格列Boss的不近女色,已经到了被人怀疑性取向的程度。
那些喜欢他、主动送上门的家伙们,无论是真心还是埋伏,他全都没有兴趣。
据说,是因为他在日本时谈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然后被自己的初恋狠狠地甩了,从那之后他封心锁爱,一心只有彭格列。
至于那个初恋是谁,一直都没有真相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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