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没有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但嘴唇上的触感唤醒我的意识。
他真挚地捧着我的脸,就像在修复裂开的陶瓷,深切吐露心声。
“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我只想要你。”
他的声音传到脑海。
他的存在压倒一切。
“咔嚓。”
匕首和三叉戟掉落在地上。
咬着流血的唇,我费劲发声回应他的期待。
“……我、也是。”
天人交战的脑海里,那一刻,在他信任的目光下,我成功胜过六道骸的催眠和重复的机器指令。
他正惊喜地看着我,但突然间,因为争夺控制权而过度疲惫的我晕倒过去。
第42章
*
在g田纲吉、六道骸、子弹的三波激烈思想交战下, 最终g田给予我的正面情绪占了上风,记忆和情绪都积压到了最高点,我的身体晕倒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 我们正在一栋废弃的房子里面避难。
我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狱寺的炸弹声音。
他粗暴地把我推开,我跌跌撞撞, 面前是爆炸的火花。
“躲开!!”
狱寺对愤怒到了极点, 傲气中带着肆虐心:“还有人敢当我的面玩炸弹,班门弄斧!”
他马上精准地投掷的炸弹击退敌人。
被他推倒后,我摔到一个人怀里。
我完全搞不懂情况。
六道骸呢?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
g田接住了我,他们的战斗已经快进入尾声,他们的战斗力足以应付目前局面。
“你终于醒了。”
他抱住我。
“发生了什么?”
他三言两语概括:“刚才狱寺和山本来了, 我们已经打倒了骸,但突然之间,又冒出了很多强力的杀手。”
因为攻击太过密集, 他们选择暂时呆在附近的一处建筑作为据点。
我有很多话想问, 比如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六道骸是不是和暗杀我们的人一伙伴的,还有,g田纲吉第二次为什么要亲我, 那个时候好像不需要这样做。
但现在不是时候。
当我看到g田的脸的时候, 我情不自禁舔到自己流血的嘴唇。
“我……”
g田看到了这一幕, 他的下唇微动, 刚要和我说话的时候, 一枚炸弹扔向了我们。
山本挥动棒球棒,一击直接把炸弹打向天空, 变成在半空中爆炸的流星。
“我们等下说。”
我不知道我们击退了多少人,但是当太阳西下, 我们终于得到一个喘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很久。
“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山本说。
g田对他解释:“但我们不能回去,万一影响到了无辜的人就好了。”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
沉默良久,大家都在思考整理这过渡混乱的局面。
g田咬着绷带,用一只手处理之前被蛇咬出的伤口和刚才的一些擦伤。
他从容利落地撕开了衬衫的袖子,处理手臂上的毒蛇咬伤,绷紧的肌肉上流出混着毒素的血水。
g田安静地挤压伤口,随着他的动作,紫黑色的血液从手臂上流出,逐渐变成纯净的红色。
我这才注意到原本瘦弱的他已经变得不同了。
能很明显地看出这是一个经过锻炼的、属于男生的身体。
在我陪伴在他身边的这半年里,他早就成长了,但就算十年后也没有发生改变的是,他仍然是那个会义无反顾救我的人。
摸着我手臂上刚才中弹的地方,我垂着眼,没有问出那些问题,而是静静地想:
――是的,g田纲吉是这样的人。他会一直保护我,就算把自己逼入险境。
就在刚才,看到子弹上花纹的瞬间。
我终于知道了,一直以来的违和感是为什么。
“有很多人盯上你了”不是假话。
他们的目标不是彭格列十代目。
是我。
*
因为杀手总是在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出现,我没有意识到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Reborn和纲大概早就知道了吧。
所以他们不告诉我,是为了不让我愧疚。
如果知道一切麻烦的根源是我自己的话,我一定会想要和g田拉开距离来保护他。
g田宁愿自己背负,也不想让我有心理压力。
所以。
我也想要保护他,尽全力。
我想到了那个对讲机。
*
我离开了大家,独自在房间的角落对对讲机下了命令。
我下的命令是:保护彭格列,特别是g田纲吉。
我知道现在下达保护自己的命令会更好,毕竟杀手的目标是我。
但我相信自己自保的能力,而且,我一直在想,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关于我身上最特殊的一点,应该是【伤害共鸣】的异能。如果控制得当,可以只凭借我一个人的存在伤害众人。
但如果真的想要得到我的能力,应该是哄骗我合作,这样的攻势是不正确的,我不可能会服从对方使用能力。
为什么要如此急切?
为什么要和彭格列对立?
如果敌人是艾斯托拉涅欧的话,他想要复兴自己的家族,又为什么会需要我?
我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我的存在只是第一层目标。
在得到我之后,我身后的彭格列才是更深的对象。
*
在我下完指令回去的时候,狱寺和我正面撞上。
他看起来正在找我:
“喂,森胡桃。”
他看起来不高兴地皱着脸,语气别扭:
“总之就是……不好意思,之前对你态度太差了。”
我没明白他在道歉什么:
“怎么了?”
狱寺凶狠的面孔下掩饰着害羞:
“就是之前把你推开的事啊!”
啊?
他指的是我刚醒来的时候?
我自己都没在意。
他那个举动只是避免我被受伤吧。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是好心。”
狱寺扭着头说:“我知道,总觉得要当面和你说清楚才好。我和别人一起合作的机会不多,你和山本那家伙,算是我第一个同伴吧。”
“所以就,不好意思。”
我眨着眼睛,聚焦瞳孔,想要把他罕见的羞赧表情看清楚:
“你怎么突然开窍了,好像吃错药了一样。”
他看起来又要生气了,强忍情绪,表情别扭地向我解释:
“你这家伙真是!十代目之前就和我说了……虽然知道我不是恶意,但还是要处理好同伴的关系为好。”
“除了你,我和山本也是,需要多沟通。”
是g田吗?
大空属性的人或许都有这种调节家族气氛的能力,他们关心着每个人的心情。
g田一定也早就发现了狱寺因为一直独狼而造成的不信任感,狱寺总是一个人扛,不要别人的帮助,心里只有十代目而忽略了伙伴。
我曾经也是这样的人,但他一直把我带到家族的其他人群和学校里去,让我更重拾和人正常社交的能力。
狱寺看似冲动,实则非常敏锐,他一针见血地问:
“还有你,你是不是藏着什么话没和十代目说,快告诉他吧,你要相信十代目的心胸,就算做错了他也会原谅你的。”
听到这话的我无言以对:
“我不知道怎么说。”
我看着自己的手,想着当时分开的场景,不禁喃喃。
“……要是那个Boss在就好了。”
如果可以让g田纲吉看到当时我看到的人就好了。
那个时候,我甩开了g田纲吉的手。
但这不是因为未来的他更重要。
当时,幻术冲昏了我的头脑,让我忽视了身边的一切,只看到远处的人。
我看到的不只是未来的Boss,而是一个重叠的人影。
少年时清瘦的衬衣背影、成年后高大的身躯,带着稚气的侧脸、耀眼的火焰,温和的声音。
他们全都混在一切。
那不是彭格列十代目,也不是国中生g田纲吉,那是一个由我对g田纲吉的两段记忆融合成的幻影,当他们两个重叠在一起时,最能激起我的情绪。
我为难地抓住自己的手指:
“那个样子,我怎么分得清楚……”
“啊?你怎么又说这种话。”
他一听到这种对比,就蜕下了刚才羞涩少年的皮,变回了原本生人勿进的g田纲吉“毒唯”。
“都说了没有人能比得上十代目,还有一件事,我问你,我刚才发现十代目怎么受伤了?他也被六道骸伤到了吗?”
“那个是我在幻境里,不小心让他受伤……”
“什么!”
我和他解释了情况,因为出现了我的boss的幻影,我们在躲避攻击的时候,他为了保护我而被刮伤。
没有改掉关心则乱毛病的狱寺隼人生气地质问我:
“你是怎么搞的!你还分不清楚十代目和他吗!”
“你这样还配做他的下属吗!”
我本来就因为这件事情而急躁不安,我一直焦虑着该如何跟g田道歉解释这件事。
他这样的话更是刺激了我的神经。
狱寺一针见血的话让我近乎自暴自弃,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和伪装起的平静被打破。
仰起头,我顶撞回去:
“我是分不清!我从来都没有分清楚过!!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
狱寺同样不服地怼回来:“你这家伙!去擦亮眼睛……!啊,十代目!”
我才发现g田就在我背后。
棕发的少年已经比我高了,但我回头看到比自己更高、更宽阔的肩膀时被吓了一跳。
“……”
我瞪大眼。
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尤为突兀,让人无法忽视。
他僵硬地站在我们背后,似乎是打算来劝架。
时间仿佛被拉长,气氛尴尬地沉默了,我们之间的空气紧绷得快要断开。
就在这时,他突然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我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的开口。然而,他却只是什么都不说,就要转身离开。
“……不、不是的!我只是气话……!”
“我没有那样想!”
我慌张地想要开口解释,但g田就像没听到一样,他直接忽略了我,保持背对我们的姿势,说的唯一一句话是安抚我们:
“你们别吵了,大家都还要面对敌人,安静点好好休息吧。”
狱寺很遵守他的指令:“遵命,十代目!”
说完,g田纲吉看也不看我地走了,在光影不好的室内,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不,你听我说……”
我想要追上去,狱寺却在不依不饶地和我争吵:
“你说你分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说你的理想型就是你的boss吗?你这家伙果然对十代目图谋不轨!”
“你放开我!”
我没有力气和他争执了,我的心里只有g田面无表情扭头离开的样子。
狱寺严肃了脸挡住我:
“我不要,你想追上去是吧?但十代目那样说,肯定是因为他自己也很疲惫了,你不要再去打扰他。”
g田今天一天都在和高强度的幻术对决,精神和□□上的压力一定都很大。
造成这一点的人就是我。
咬着嘴唇,我的脚步停了下来。
*
呆在原地的我垂头丧气。
就算追上去又能说什么呢?既然我不能跟他坦白,只会增加他原谅我的心理负担。
我还是什么都不能改变。
到底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时间线。
如果我什么都不能改变,那我又为什么要出现?
对讲机传来“滴滴滴”的响声,我接收信号,听里面的反馈。
*
森胡桃找到g田是在教堂下,他守在门口,警惕敌人随时出现。
在几天前,他还是无忧无虑的国中生,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作业遇到难题。
作为把他架在危险上的罪魁祸首,森胡桃看着他眼底的黑眼圈愧疚不已。
森胡桃出声叫他:
“g田。”
g田看到她的瞬间有些僵硬,而后缓慢地转身。
“……我还想要一个人静一会儿。”
森胡桃直接打断:
“我知道敌人的目标不是你,而是我了。”
他惊讶地瞪大眼。
森胡桃没有看他的反应,同样失魂落魄,断断续续地说:
“所以我,等下要暂时离开一下。”
在她下达命令后,不久就收到了反馈。
他们比森胡桃想得要更训练有素,没问原因、理由,只是让森胡桃再进一步给出点位。
因为是在昏迷中被搬运过来的,她不清楚现在的地理位置,所以想要出门确认。
g田纲吉有和他们说过,不要单独行动,虽然场面很尴尬,但比起让人担心,她还是想要说明这个情况。
“我要出去一下……”
森胡桃还没说完,就听到g田纲吉的声音:
“不要走。”
在他痛心的声音下,森胡桃猛地抬头,就像终于清醒了一样睁开眼。
g田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正在承受止不住的负面情绪。
“我让Reborn不要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不要有负担。”
“我想要的明明是能够保护你,能够肩并肩站在你身边。”
“就算受伤也无所谓,同归无尽也不后悔,我只想保护你。”
教堂的穹顶高耸入云,仿佛连接着天堂与人间,精美的壁画和雕花在天窗投射下的光影中若隐若现,洒下的月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在额发的阴影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悲伤的声音传到耳边。
“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他的眼角下垂着,是真心的难过:“如果……我是他就好了。”
森胡桃呆住:“……什么?”
g田纲吉的情绪不对劲。
她上前一步,想要安抚他:“你怎么了?”
“为什么你不选择和我一起面对呢?”
49/94 首页 上一页 47 48 49 50 51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