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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你的顾虑，我不愿强迫你。”但是原谅他，他不懂，他想娶她，是怕她与他来往过密又招致谣言，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惧，可他不想二丫一直生活在谣言中。
二丫也知道他估计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对他温柔一笑，“那要多谢你的包容了。”
第26章
六月午后的风已带有盛夏的燥意，远处隐约有蝉鸣的声音传来。
二丫和杨明重新又给灶膛中加了些柴，空气中已经闻到些粽子的香味了，“再过一个时辰应该就差不多了。”杨明放下柴，拍拍手从灶台后面出来。
“这个粽子我自己来蒸总把握不好时间和火候，多亏了你。”
“我可不想辜负了杨阿婆的心意。”二丫也很久没有吃过粽子了，恍然间想到可以多做些粽子龙舟节上卖，也可以多一笔进项。
“你说，我做些粽子拿到龙舟节上卖怎么样？”二丫期待地看着杨明，龙舟节少有，到时候肯定不缺人来买。
杨明看到她期待的眼神，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你能想到的别的商家肯定也能想到，到时候卖东西的肯定不少。”
二丫赞同他的说法，“话是没错，那如果我们的粽子与众不同呢？”
杨明好奇，“怎么个不同？”
“离秋闱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学子们也要提前进京准备考试了。若我们给粽子增加点噱头，比如高中状元粽，金榜题名粽，讨个好彩头。另外粽子的馅料也可以做些不同的，传统甜粽子和咸粽子里大多是大枣或腊肉，我们可以做鸡肉粽，或粽子里包上果肉。”二丫认为，与众不同的东西总有人会好奇心而买单。
杨明惊讶于二丫的提议，粽子里包上果肉，这种方法从未见过，他一时也拿不准是否可行。“你说的高中状元粽或许可行，后面的可以少做一些卖，万一”二丫知道他的意思，“我也是这么想的呢，那这几天我有空去买些米和肉，只是龙舟节的时候还得麻烦你去帮我卖了。那几天天云楼里肯定离不开人。”
让他去卖东西，他一时有些语滞，之前从未做过叫卖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不用担心，你就在湖边找个位置卖，天云楼那边有空的话我也会去帮你。卖成的钱我们五五对分，绝不对亏待你的。”
杨明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二丫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但你毕竟也出了力，五五分很公平。”杨明见她坚持，自己也不好说什么，等到能赚钱再说吧，他心里总不太看好这项生意。
天云楼下午还有活，二丫不好离开太久。“我先回去了，等到了时间将火熄灭就好了。”
杨明起身，“我送你回去吧。”
“灶膛还有火呢，需要人看着。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只是还得麻烦你粽子好了之后给我们送一些来，也好分一些给楼里的人。”二丫接过杨明递过来的斗笠，“外面太阳还是有些晒，你先拿着这个。”
二丫重新戴上斗笠，杨明走上前替她系好斗笠下的绳子。二丫没有动，杨明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划过二丫的下巴，惹得二丫心头有些痒。杨明系好后退开一步，看到斗笠下明媚的笑脸，自己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你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二丫跳开一步，脚步不停地离开，“啊，什么约定，我不记得了！”杨明看着她的背影忍俊不禁，他觉得二丫就是来克他的，因为他总是被她耍还拿她没办法。
二丫心情愉悦地回到天云楼，先去厨房看了一眼，摸了根黄瓜开始啃，猛然间被小环拍了肩膀，“都说硕鼠硕鼠，今日我可逮到你这个偷吃的老鼠了。”
二丫被她拍地跳起来，“我可不是偷吃，我和蔡叔打过招呼了。”蔡叔是天云楼掌勺的大厨师，二丫有空就会来后厨看看蔡叔做菜，因此和蔡叔熟得很。
小环见她已经打过招呼了，便转了个话头，“你不是说你去茅厕吗？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特意去茅厕找过你，你根本不在那儿。”
二丫面对小环的质问，有些心虚。“我去给你们蒸粽子了。”
“蒸粽子？”小环满脸疑惑，“你到哪儿去蒸的粽子？”
“这是秘密。”二丫吃完了黄瓜，抬脚要走。小环眼疾手快地抓着她，“不行二丫，你现在对我都有秘密了！”
二丫被她缠得不行，“晚些时候，我同村会送些粽子过来。”小环一副我就知道，果然如此的眼神，似乎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松开了二丫的手，“我就知道，你跟你的同村肯定有一腿。”
二丫瞪了瞪眼睛，小环意识到自己表达有误，嘿嘿讪笑，“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二丫没说话，回到自己的柜台，将下午要上的菜牌依次挂上。小环见她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也不好继续缠着她说，赶着去做自己的活了。
二丫下午趁着记账的空袭写了包粽子需要用到的东西，粽叶、大米、红枣、水果可以用时兴的枇杷，还需要买些猪肉，可以做了卤肉做肉馅。龙舟节只有几天了，这件事情得尽快准备起来。
天气晴朗的傍晚时分，晚霞铺满了半边天，来天云楼吃碗饭的客人会在此时欣赏漫天红霞，点上一壶酒，与友人把酒畅谈。晚上客人稍稍散去时，二丫揉了揉手腕，就见一个小童跑进大门。
二丫上前，“小朋友，有什么事情可以帮你吗？”
小童吃着糖葫芦，“你是二丫姐姐吧，有个大哥哥让我把这些粽子拿给你。”二丫接过他手中得布袋子，满满地装着香香的粽子，温热的触感传到手中。
二丫拿出两个粽子，放到小童手中，“这粽子拿回家吃吧。”
小童甜甜地谢过她，看着他二丫想起了小满，自从离开了桃源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小满了，不知道小满和老爹认字认得怎么样了。
“给你这个的大哥哥呢？”
“大哥哥说，他已经回去了。还说已经买了包粽子的东西。”二丫拍拍他的头，“我知道了，天色晚了，小朋友你也快些回家吧。”
没想到杨明自己掏腰包买齐了东西，这也省得她再去市集上一个一个买了。二丫给小环一行人分发了粽子，雪冬拿了粽子，“这就是你同村送来的？”
二丫嘿嘿一笑，“雪冬姐也知道了，那好好尝尝，看看好不好吃？”这会正是要吃晚饭的时候，这个粽子来得正是时候，纷纷给二丫道谢。
“过些日子龙舟节的时候，我们会在湖边摆摊卖粽子，大家要是觉得好吃，可以到时候多支持一下生意啊。”二丫粽子还没做出来，这会子已经在卖力地吆喝了。
“龙舟节楼里肯定很忙，二丫你还有时间去摆摊呢！”小环疑惑，心直口快地问了出来。“我是和同村的杨大哥合伙做这笔买卖了，到时候他去摆摊。”
众人明白过来，纷纷噢了一声。二丫上了二楼，敲了敲掌柜的门。
“进来。”
二丫推门进去，掌柜柳泛站在窗边看天边的红霞。二丫拿了两个粽子放在桌子上，“掌柜，这说同村的长辈做的粽子，拿了两个给掌柜尝尝。”柳泛点头，走到桌边拿起一个粽子。
细长白皙的手指熟练地拆开粽子上的线，是红枣馅的粽子。柳泛吃了一口，点头夸赞，“甜而不腻，味道很好。”说完又吃了一口。
“好吃就行。那我先下去了。”二丫不愿久留，柳泛看着她的背影，叫住了她。“等一下。”
二丫脚下一愣，转过身来，“掌柜还有别的事情？”
“你那位同村，我不反对你们来往，但是你不能耽误楼里的事情。”最近几天，楼里的人说起两人的事情，他也听了几耳朵。
二丫点头称是，“我知道的掌柜。”
“我见你经常会去找蔡叔，是要偷师学艺吗？”二丫心中一惊，她去见蔡叔并不频繁，这件事情掌柜竟然也知道。
“我哪儿敢啊，蔡叔的手艺高超，哪是我看几眼就能学会的。”二丫表明自己的态度，虽然她确实抱着偷师的目的。
柳泛吃完最后一口粽子，“天云楼从来不缺记账的人。”二丫明白过来，这是警示她呢。二丫态度诚恳，“我知道了掌柜，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先出去了。”
二丫走出门外，惊觉自己的后背已经冒出了冷汗。掌柜柳泛平日高坐二楼，不怎么见到他出来，没想到对她的一件小事情也了如指掌，这已经超过一个掌柜应该有的能力了吧。
二丫自己拆了一个粽子，细细地尝起来。米饭的香气混合着粽叶的清香，丝丝缕缕地沁入二丫的心肺。最近得好好准备一下卖粽子的事情，这也是自己第一次尝试着做生意，她不希望最后付出了努力，还竹篮打水一场空。
天云楼的活做完之后，雪冬照常等着她一块回院子。“最近雪冬姐比较清闲呢？”
雪冬喝着茶，“龙舟节要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完了，等节日一过再忙起来吧。最近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雪冬姐平时这么累，是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我马上就结束了，雪冬姐稍等。”二丫三两下收拾好柜台的东西，和雪冬两人最后锁门离开。二丫看着走在前方雪冬的身影，雪冬经常和掌柜接触，不由得想到会不会是雪冬告诉的掌柜？
转着弯一想，雪冬也不经常在天云楼里，应该不会是她。二丫上前一步，赶上雪冬的脚步。还是先赚钱要紧，大不了蔡叔那里她暂时先不去了。
第27章
天空泛起鱼肚白，还未升起的太阳将金光漫散到天空，云霭迟迟。
桃源村也从寂静中慢慢苏醒过来，公鸡打鸣，鹅鸭出栏，烟囱中升起的袅袅炊烟与泛白的天空融为一体，消散开来。
春香起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着的，她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出门，父母兄嫂还在睡觉，她不能吵醒他们，不然又要被唠叨。
她先给鸡鸭鹅先后喂食，又去鸡笼中将鸡下的蛋收好放到碗中。近日小麦熟了，父母忙着收麦子做农活，这些鸡蛋要给他们及时补充营养，大嫂要给新生的侄子喂养奶水，也要给她留一个鸡蛋。
春香继续去准备早饭，因做农活需要很多力气，要带些饼去田间地头充饥。春香看着锅边昨晚醒的面团，这时候正好可以做饼了。起锅，架火，春香一会要去灶膛中看火，一会要眼疾手快地摊饼，稍微一个不小心饼就会糊掉。
忙了一通终于做好了饼，家里人也都陆续起床。父亲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见春香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着，他自去先准备好镰刀耙子。母亲和大哥起来后就叫着太饿了，让春香再快点，“都没让你下地了，就让你做点吃食都这么慢，耽误了割麦子看我不揭你的皮。”
春香手上动作未停，抿抿嘴唇，昨晚面团都是她一个人揉的，今早胳膊酸痛得抬不起来，如何还能更快。她将饼用油纸包好，又开始煮稀饭，洗了四个鸡蛋放到锅里，又到灶膛中加了柴火。菜坛子里的咸菜有些发霉，春香拿出来一些用水好好清洗之后切碎了装在盘中，可以一会吃稀饭的时候做下饭小菜。
春大娘看到春香在洗发霉的咸菜，又指着她的鼻子骂，“腌个咸菜都发霉了，我看以后谁敢娶你这样的笨丫头。”春香不理她，每天她都要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骂她，她已经习惯了。
大嫂还没起床，春香给要去下地的三个人盛了三碗稀饭，每碗稀饭里都加了一个白白胖胖的鸡蛋，春香已经将鸡蛋壳剥开，方便他们快点吃。
“真是个败家的，一天才收几个鸡蛋，你一下子放了三个！我还等着拿去市集上卖，全给你霍霍了！”春母被气得眉毛倒竖，“最近农忙，身体需要补点。”
春香小声地反驳，她也是为了他们的身体着想。春父的肩背明显看着比以前佝偻了许多。大哥吃到了鸡蛋，此刻心情还算不错，“你为我们着想我们能不知道吗？但你没告诉母亲就私自拿了家中财产，是不是你的错？”
春香低着头喝着稀饭，并不答话。大哥看她这副不搭理他的样子就气，用筷子指着她的头就戳起来，春香猝不及防被戳到，身子一歪稀饭呛到了嗓子，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春父抬了抬手，让自己的儿子消停下来。春母见她这装腔作势的样子，给了一个白眼。
春香咳到鼻子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将碗放到桌上，自己去后院舀了水洗了洗脸。看着水中自己的蜡黄的脸和蓬乱的头发，春香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滴在面盆中溅起了一圈涟漪。
春香心中犹如吃了黄莲一般，这种苦涩延申到她五脏六腑，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春母吃完了饭，又在前厅嚷嚷着让春香快点来收拾。春香擦掉眼泪，将油纸包好的饼放到春母的篮子中，春母看到她摊的饼，瞄了一眼她红红的眼睛，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来。
春父临走前嘱咐春香，“今日来送饭的时候将架子车也推过来，下午要将打出来的麦子拉回来晒。”
春香点头，“午饭还是和以前一样吗？”春父让她看着做，和平时差不多就行了。等他们离开，春香继续将碗中剩下的稀饭吃完，收好了碗筷后放到厨房。大嫂还没有吃饭，锅中还有一个鸡蛋是留给她的。
她将院子打扫一下之后便在后院开始编草绳，这几天农忙大家的草鞋都磨破了，得编些草鞋备着后面穿。太阳渐渐升起，春香被阳光晒得感觉后背发热，搬了竹椅去前厅门前得廊下坐着编。
大哥大嫂的屋中传来婴儿的哭声，两三声后又重归寂静，应该是大嫂在喂奶。约莫过了一刻时间，大嫂开门出来，一边走一边穿好衣服。
春香手上未停，“大嫂，锅中还有你的早饭。”何氏看她一眼，径直走过她身边，带来一阵清风。春香撩起垂在脸边的头发，回头看何氏一眼，大嫂产后似乎更加丰腴了一些。
何氏看到锅中的鸡蛋，这才露出笑容来，整日照顾孩子让她觉得心情烦躁，虽然家中体谅她没有让她下地干活，但她每日还是心中郁郁。
她端着碗来到前厅，“我看到你放的鸡蛋了，你这样婆婆就没骂你？”
春香专心于手上的活，“我都习惯了。”
何氏看着春香也老大不小了，“你若不想被婆婆骂，我倒有个办法，我给你说个亲事，嫁出去就不会遭人骂了。”
春香停下来，抬头看着她的眼睛，何氏被她突然这么一盯吓到，“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是你大嫂，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春香重新低下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何氏劝说她，“我娘家的侄子还挺不错，人虽然好吃懒做了一些，但心不坏，我看你俩挺般配的。等晚上我和婆婆提一嘴，看看公婆的意见。”
春香觉得自己蔡刚过15岁，还不着急成亲。“我年岁还小，爹娘应该不着急这件事情。”春香觉得她爹娘应该不会这么快让她嫁人。
“怎么会不急啊，可以先相看起来，等到后面再着急这些事情就匆忙了。”春香没继续反驳，之前大哥大嫂成亲的时候她见过她娘家的侄子，就坐在那呆呆傻傻的模样，看着就不太聪明。
何氏见她不答话，歇了和她继续交流的心，心中腹排，“还以为自己是大家闺秀呢，小小年纪就满腹心眼，也不知道随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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