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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大夫开一些药，我们会好好调理。”
春香面纱后的脸红得像云霞一般，她和他并不是，夫妻。想到这个，春香突然反应过来，他对她好难道不仅仅是为了报恩？春香以前听过说书的说到女子为报答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难道男子也要如此？
穆云泽看不清楚春香此刻的表情，拿了药便拉上她的胳膊将人带出医馆。走到大街上春香才清醒过来，“我们要去哪儿？”
“龙舟比赛，想去看吗？”穆云泽本就是要带她来看看的。
“我家中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穆云泽打断春香的话，“你陪我去看看吧。”说完继续拉着春香向湖边走去。“你的伤是你家人打的吧，你且看看，今日你不回去，你的家人会不会自己做那些事情。”
春香没办法回答他，在她心里她已经知道那个答案了，她的家人会做，但是等她回去后面对她的，是更多的事情和责骂。“我，我不能和你去看，我要回去。”
“这些钱给你，就当我买你一天，你陪我看。”穆云泽语气颇重，将一两银子放她手里。“你家人无非是为了钱，等你回去将钱给他们就是。”
春香看着手中的钱，想起之前那些首饰被拿走，之后家里人便经常责问她剩下的钱在哪儿，她拿不出来他们并不信，三天两头地找借口打她，只因为他们相信她身上肯定还藏着别的钱。春香将一两银子放回到他手中，“再多的钱都不行。”
“我陪你去看，但我下午要回去。”穆云泽将钱放回口袋，并未拒绝，两人朝着湖边而去。
就在两人靠近湖边时，春香透过面纱仿佛看见了杨明，她害怕见到同村的人，想要拉着穆云泽离开。没想到穆云泽也见到了正在卖粽子的杨明，他走上前去，拿起一个状元粽子，“老板，这个怎么卖？”
杨明看到近在面前的穆云泽，尽快掩饰了眼中的诧异，装作不认识一般，“十文钱一个，要几个？”
穆云泽拿起肉粽，掂量了一下，“这几个每样来三个。”杨明不动声色地用油纸给他装好，接过钱便招呼其他客人。穆云泽也没有要继续的意思，拿起粽子牵着春香离开，想要找个好点的视角看比赛。
杨明透过人群看两人的身影，穆云泽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为了身边的女子？只是这女子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穆云泽领着春香来了一家茶楼，虽然茶楼离湖有些远，但二楼的房间也能看见整个湖面。穆云泽吩咐小二上了一壶绿雪茶，“今日便好好放松一下，喝茶吃粽子，顺便看看比赛。”
春香不敢将面纱拿下来，湖边人太多了，若是被人认出来，后果她不敢想。穆云泽并不点破，等小二将茶送上来后，穆云泽关了门，“这下清净了，面纱拿下来透透气吧。”
春香小心地拿下面纱放在一边，对上穆云泽的眼神又赶紧挪开，看着湖面上的龙舟队。穆云泽给她倒了茶，自己剥开一个肉粽尝尝，味道果然不错，打算一会多买些肉粽带回去给手下的人分一分。
春香犹豫着开口，“我觉得你的恩情已经报答完了，你给的钱财我这辈子都花不完的，今日我和你说清楚，以后你便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花不完还是你的家人花不完？还有，你就这么不想和我有关系？”后面的问题穆云泽显然加重了语气，春香虽然感觉到压力，但她还是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的，我不能和你有关系。”
“为什么？”
春香语滞，神色凝重起来，“我们不会有好的结果。”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也不问问我，就替我做了决定？”穆云泽明显是在诡辩，可春香反驳不了，“试试？你还想怎么试，拿我的名声试吗？”
穆云泽沉默了一会，“给我一点时间，一段时间之后我会去你家提亲。”
春香没想到真是自己想的那样，他还想要来提亲？可是，她们之间只是救命之恩而已，哪里用得上以身相许，“不用，你的钱财已经报答了恩情了，你不用以提亲来报答了。”
春香只当他是要报恩，穆云泽又好气又好笑，“谁说我是要报恩了，我就是想娶你不行吗？”
春香脸有红了，这下没了面纱的遮挡，穆云泽看了个彻底，在他的注视下春香红的更甚，她低着头。
“你不愿意吗？”
春香想了很久，“我不知道。”
“那就先不想这些事情，先看龙舟比赛，你猜哪个能夺魁？”春香的注意力被水面上的龙舟队吸引，她第一次看龙舟队，也看不出来好与不好，指着队员都很健硕的一个队伍，“或许他们可以。”
穆云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就看看吧，看他们能不能夺魁。”
临近午时，龙舟比赛正式开始。
天云楼的一众人忙着楼里的事情，没有时间看这龙舟赛，只能听楼里来来往往的客人谈论目前的比赛近况。得知魁首可以拿到圣上亲笔所书的字，二丫也有些震惊，这冀州城里来的大人真是大方得很，一个龙舟比赛而已，魁首赏赐金银就已经很不错了，如何要给这么大的礼？
二丫虽然觉得这冀州城的大人大方，可终究与她关系不大，她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今日人多，想必杨明可以多卖很多粽子，这对她来说才是大事。
龙舟比赛在圣上墨宝的推动下，所有人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纷纷猜测能够夺魁的队伍有哪些。黄知府临行前吩咐了手下，自己手下的龙舟队务必确保由冀州城的富户们组成的龙舟队夺得魁首，他还要在魁首的身上多榨些银钱呢。
玄季得了林朔的吩咐，在湖边一圈搜寻穆云泽的踪迹。探子禀报穆云泽和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一起，可目前他将所有戴面纱的女子身边都排查了一遍，并未发现穆云泽。又转了一圈，他回去将这件事情禀告了林朔。
林朔听完后，小声地告诉玄季，“派人蹲守所有许城的出口，一旦发现不要打草惊蛇，一路跟着他确定他所在的地方。”
玄季明白，犹豫了一下，“上次我来天云楼便是和楼下账房交得手，也许她就是这的掌柜，大人小心一些。”
林朔了然，玄季这才放心地去各个城门口布署，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些踪迹，定然不能让他跑了。大人这招高明，既然找不到人，那就在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这次一定找到他的老巢。
穆云泽正悠闲地品茶，“你是不是认识那卖粽子的人？他与你同村吧”
春香正喝茶，被他的话呛了一口，“你怎么问起他，你也认识他吗？”
穆云泽看着水面上卖力地几个队伍，“有过一面之缘。”
“那刚才你们好似并不认识的样子？”
“也许他没认出我来。”看来春香对杨明了解也不多，好歹曾经也是出入过战场的副将，如今躲在这小城里面卖粽子，穆云泽突然觉得，也许王爷就是看错了人，这样安于现状的人又如何会加入他们。
春香见穆云泽不说话，自己也不继续追问，这龙舟比赛更快一点结束就好了，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好看。这怎么有的队伍好像不守规则，用龙舟撞了别的队伍呢？
穆云泽也看到了，一开始还看不出来，可在那两个不守规矩的队伍保护下，一支落在后面的龙舟队直接一跃成为第一。这支龙舟队相比其他队伍华丽非常，船上的龙头用金纸装饰，在阳光下夺目非常。穆云泽想到黄知府给出的彩头是圣上的墨宝，恍然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这下子有趣了，看来这龙舟节他来对了，可以看到一番热闹的景象。
第34章
湖边众人也对这两队发出了不满，高声喊着，“怎么可以撞人？！”人群中有人跟着附和，“对啊，这不行吧！”
不过那支队伍还是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夺得了第一，众人这才发现，夺得第一的的队员全是冀州城的富户，很难不让众人联想到，是不是他们花了钱财才得到了这个第一。
楼上的黄知府见结果已经出来了，笑着和林朔告退，他还要去给这个魁首赠送圣上的墨宝。林朔请他自便，自己继续坐着喝茶，顺道看看这个热闹。
黄知府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湖边的亭子，他抬起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如今的魁首已然确定，首先恭喜这支队伍。”他率先鼓掌，冀州城的富户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地跟着鼓起掌来。
黄知府又吩咐手下的人，“快去将圣上的墨宝拿过来。”
二丫见客人们都挤到窗边想要一看圣上墨宝，和小环一起也搬了椅子站到客人身后想要一起看看，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一辈子也见不到圣上吧，虽然现在的圣上不理朝政但能见到墨宝也能和子孙们吹嘘一番了。
随从将木盒装的墨宝递给黄知府，黄知府当着大家的面将盒子中的纸拿出来。又让得了魁首的队伍上前来，黄知府亲手将纸郑重地放到了队长的手上，“这便是圣上的墨宝了，今日赠与你，望好好珍惜。”
这名队长正是冀州城的商会中掌管粮食的，今天得了这莫大的恩赐，至今还犹然觉得是在梦中一般，直到黄知府催促他打开纸给大家一起欣赏时，他才缓过神来。
手中的纸如丝绸一般光滑，不愧是宫廷中御用的纸。他小心地解下纸上绑的绸带，将纸摊开来，一米来长的纸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至纯至善”
人群中这次爆发了热烈的掌声，有不认识字的人也跟着鼓掌，赶紧问旁边的人，“这上面写的啥？”
“圣上所写的是‘至纯至善’四个字，这是一种勉励和期望。我们冀州城的百姓也不能辜负圣上的期望！”黄知府给大家解释了这几个字的意思，又将这队长招呼到身前，“我这几日对着这几个字思来想去，决定在冀州城开办救济堂，收留街头流浪的孤儿，既全了圣上的期待，又造福了百姓。”
这支队伍包括队长在内，这时才恍然觉得不对劲起来，只听黄知府继续陈辞，“这魁首更是获得了圣上宠眷的，自然要为这善举出一份力气，众人以为如何？”
不出力便是驳了圣上的意思，给他们这些商户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和官府对着来。这黄知府是挖着坑在这等着他们呢，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这赏赐还能推掉吗？队长只觉得手中刚才还柔软的纸此刻如烫手的山芋一般。
“我们自然要出份力的。”
黄知府见目的达到，也不多加周旋，“这救济堂筹建起来，大家可要牢记他们的功劳，这是利民的好事，本官会记入到府志中，后世人都会记得他们的善举！”
黄知府将他们捧得高高的，让他们难以下台，只能被他赶着上架。表面上陪着笑，内心却是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杨明看到那几个字便猜到会是这样，摇摇头继续卖自己的粽子，这钱是筹到了，不过救济堂能不能建起来就不好说了。
林朔在二楼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为了敛财，为了政绩，连圣上赏赐之物都拿出来作彩头，这黄知府这么肆无忌惮，也不怕他回京城之后弹劾他吗？
林朔离开天云楼，下楼前见到站在柜台后面的雪冬，肤白胜雪，红衣赛血，周身的气质连京城的贵女也可比拟，却甘愿栖息在这小城之中。雪冬留意到他的眼神，只装作不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玄季已经布署好了，剩下来只要等就好，他出了天云楼请了湖边的小船，准备游湖。雪冬抬头看一眼他的背影，眼中满是怀疑和探究。
龙舟比赛结束也让湖边的热闹散去一些，天云楼也稍有轻松的时刻，虽然提前准备了很多菜，可依然跟不上今日所需，恐怕到晚间很多菜都供应不上了。二丫将这件事告诉了雪冬。
“很多菜恐怕晚上就不够了，蔡叔让我来问问要怎么办？”
雪冬停下手中的笔，“按现有的量做，能做多少做多少，不够的话今天提前打烊。”
“好啊，那我们也可以去看晚上的龙舟灯会了！”就算是今天白天的盈利也赶上平时两三天的了，晚上打烊她正好可以和杨明一块逛逛灯会。
龙舟比赛过后，湖边聚集的人少了许多，二丫也轻松了一些。趁着下午吃饭的时间，二丫来到湖边找到杨明。
杨明正用斗笠给自己扇风，见她过来，递给她一个粽子，“今天很忙吧，吃个垫垫肚子。”
二丫摆摆手，“我刚吃完了来的，来看看你。”
杨明将手中的粽子又放回原位，“今天卖得比昨天更多。”二丫猜到了，可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开心。
“这就证明我们做的粽子是好吃的，明年还可以继续。”杨明将木盒子交给二丫，“这里面是这两天赚的钱，你收着。”
二丫不想跟他客气，但是现在她也不方便，“我下午还有些活，带着钱不方便，晚上天云楼打烊，我们一起去逛灯会吧。”
杨明重新收好木盒，“好，那我在这等你。”
二丫甜甜一笑，“真好，赚钱让我快乐！”杨明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到，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既因为赚钱，也因为可以一起逛灯会。
看着夕阳漫天，春香心中愈发焦急。
“已经傍晚了，我必须得回家了。”
穆云泽见春香着急的样子，“好，我送你回去。”
春香拿起面纱戴上，看完比赛后穆云泽带她去吃了饭，又在湖心得亭子坐了一会儿，消磨了这许多的时间，再不回去，她又要被打了。
两人朝着城门口的地方走去，玄季安排人从中午等到了傍晚也没有发现穆云泽的身影，连他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情报有假。他另外又派出几人去城中搜寻，只要看到立马向他禀告。
穆云泽错开一步走在春香前面，她的家庭他无法干涉许多，但他希望她能快乐一些，正犹豫着要不要劝阻她时，发现了前面一个可疑的身影。
穆云泽向右边一步，挡着春香的身子，春香差点撞到他身上，“跟我走。”
春香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穆云泽拉着窜入旁边的巷子。穆云泽好似比她还要熟悉城中的小路，带着她左拐右拐，连春香也有些迷糊了。
穆云泽在一个小摊前停下来，情况比他想的要复杂，好几条路上都发现了这些人，甚至有可能不止这些人。他们像是在找人，穆云泽不太确定是不是找他，但他不敢试探。
“春香，我的仇人可能在找我，我现在不方便出城。”
春香脸色一白，上次差点要了他命的人又来了吗？“那你，那你快躲起来。”
“我不能送你回去了，你自己多保重。”穆云泽有些担心她的安全，若是回去又被打了怎么办。
“你，你会没事的吧？”春香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他的样子，就有些后怕，如果他出事了，这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吗？
穆云泽突然释怀地笑了，“我的大恩人，多为你自己担心，可不要辜负我给你的钱。”穆云泽拍拍她的肩膀，若是自己真的引起怀疑了，留在她身边对她也是不利的。
他转身离开，春香看着他的背影，她一想到如果这是最后一面心中就隐隐作痛，她不愿意，她想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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