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励,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抱歉,你说什么了?”
陈见励将视线从梁斯阅的嘴唇上移开后,那唇色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了他的耳朵,还连带着升了温。陈见励自己觉察到了,抬手碰了碰。
结果这一小动作落入梁斯阅眼里,被判定为是对她的不尊重,于是才起了个“我说”的头,话锋便急转直下:“不说了!傻死你算了!”
不是梁斯阅敏感,本来她就觉得自己那话挺肉麻,说一遍已是豁出脸面,这还要被迫说第二遍,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偏偏倾听者还两度不专心,所以才一下子生气了。
不过她也没挂脸,只是语气上有些娇嗔。
但还是把陈见励吓到了,赶忙先道歉,然后耍赖说:“但是我不信。你会陪我傻的。”
不曾想误打误撞说对了正确选项,让梁斯阅严重怀疑陈见励刚才是在故意装没听到,就为了让她再说一遍。
呼-
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否则自己的耳朵肯定和陈见励的一样红。梁斯阅这么想着,然后突然问陈见励:“对了,我们要不要在群里发个消息,告诉他们我俩已经到了啊?”
陈见励摇头:“让他们以为自己还有得第一的机会,然后拼命爬,拼命爬!”
果然陈见励就是个心机boy!梁斯阅失笑,说了句:“你可真坏!”
——
不知道其他四人还要多久,梁斯阅和陈见励找了块儿地边休息边等待。
太阳还没有出来,因而气温不算高,可两个人的手心却都在出汗。
尽管如此,牵在一起的手就像是被黏了胶水似的一直松不开,直到陈见励发现梁斯阅盯着那几个拍照的小姐妹在看。
他问:“你想拍照吗?我帮你。”
梁斯阅摇摇头,拦下从他们面前路过的一位阿姨:“你好,能麻烦帮我们拍张照吗?”
阿姨偏头瞧了梁斯阅一眼,又注意到她身后肉眼可见紧张兮兮又惊喜万分的大男生,一脸了然地笑了,伸手接过手机。
“男生再往旁边靠点嘛!”热心的临时摄像阿姨看着镜头里的两人指挥得还挺专业,“诶,对,笑一笑。男生笑太僵了,学学你女朋友嘛,她笑那么甜。”
阿姨说什么?女朋友!
“!!!”陈见励两只眼睛欻的一下睁大两倍。
但是暗爽的小心思没有完全冲昏他的大脑,很快他就考虑到梁斯阅会不会对这个称呼不高兴。
要不还是解释一下?
嘴唇刚张,热心阿姨便出声制止:“男生别动了,我要拍了!”
陈见励:“……”他还想要偏头去看看梁斯阅反应的。
只好作罢。
……相机的咔嚓声响了很多遍,阿姨一口气连拍了很多张。
结束拍摄任务后,她将手机递还给梁斯阅,嘴上还不停说着:“哎哟,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嘞,笑得可真般配!”
梁斯阅莞尔,礼貌地回说:“谢谢阿姨。”
陈见励见梁斯阅没有去纠正阿姨的说辞,便也不再纠结,跟着说了句“谢谢阿姨”,倒颇有点妇唱夫随的意味。
而后,梁斯阅在一旁查看拍片效果,陈见励则把自己背那登山包取了下来。
他先自己偷偷打开查看了一眼,一想到待会儿要做什么就忍不住好笑,抿抿唇,调整了一下呼吸。
“斯阅,你闭一下眼。”
梁斯阅:“干嘛?我还得挑照片呢?”
“斯阅,闭眼嘛。”
哟,陈见励这是撒娇了?梁斯阅倍感稀罕,抬头瞧陈见励要搞什么幺蛾子。她眯了眼笑着调侃道:“怎么?你还真打算学张东升啊?”
“我哪儿能呐?”陈见励先是委屈地又当真了似的为自己辩驳了一声,随后变脸贼快地狡诈一笑,“这么多人呢!”
“你什么意思,人少就要把我扔下去是吗?”
难得陈见励能成功跟上自己开玩笑的节奏,梁斯阅乐得顺着他的设计往下演。
她转了身,眼睛滴溜溜转着,四处打量:“那我得找到个人多又安全的位置我再闭。”
位置还没挑好呢,又听得陈见励叫她。
“斯阅,回头。”
这声嗓音和陈见励平时的说话声不一样,柔柔的、软软的,腻得发慌。梁斯阅第一时间便觉察出来,胸腔猛然增加了跳幅,她顺从地回头。
与此同时,周围的登山客们忽然爆发欢腾,“哇”叫声一大片。
梁斯阅并不受其扰。她很专注地将目光锁定陈见励。她的眼里此刻只能看见陈见励。
她看到有一束不知从何而来的绚丽的光像是受到神的旨意一样,突然就打在了陈见励的脸上。
那光晕在陈见励的五官上跳动着,起先还很柔和,渐次增强,留下一些重影。睫毛簌簌,阴影是根根分明的;鼻梁高挺,阴影则像山峰一样。这些光与影交织配合,造就出一位熠熠生辉的美男雕塑。
随后,这个发着光的好看的雕塑男给梁斯阅表演了一出变戏法,从身后变出来一束粉色玫瑰花和一只穿礼服的小熊。
也许因为是首次表演,他表现得太紧张,玫瑰递到梁斯阅手上的时候,明显手臂在发抖,提前准备的话也忘记说,就这么直愣愣、干条条地把礼物送出去。
还得靠梁斯阅主动cue:“这是你说的惊喜?谢谢!”
其实她也在强装镇定罢了,说出来的音都颤巍巍的。接过玫瑰花时也差点儿没拿稳。被这么一分神,还忘记了有只小熊也得接过来。
“那个……嗯……这个小熊。”
在陈见励结结巴巴的提醒下,梁斯阅打起精神,重新去接。结果这小熊突然挥动四肢,大喊大叫,把两个人都吓一大跳。
“呃呵呵,被我按到了。本来想让你自己操作的。”陈见励不好意思地揉着额角,局促感快爆炸。
完蛋,全搞砸了!他的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反复地在萦绕。
但陈见励还是得硬着头皮把这场惊喜完完整整的进行完。送礼物只是其中一个环节,后面的才是最关键的。
还有反转的机会!镇定点,陈见励!你可以的!陈见励不停地给自己洗脑,忽听得梁斯阅问:“怎么弄?”
“你试试,按压小熊的腹部,它就会说话。”
梁斯阅照着陈老师教的做,小熊很快又大跳大叫起来。
“梁斯阅,你是最优秀的!梁斯阅,你是最优秀的!梁斯阅,你是最优秀的。”
这次不吓人了,反而很可爱。
梁斯阅漾起唇角轻快地笑起来,她朝陈见励摇晃手里的小熊:“重要的话说三遍?还是我喜欢听的话。”
陈见励回以笑容:“嗯。”
其实他并没听清梁斯阅说了什么。只看到她那柔软的唇又在叭叭地一开一合。
陈见励看得眼睛发胀,唇也无端干起来。他咬了咬自己的唇,视线上移,对上梁斯阅琥珀色透亮的眼睛,像陷入了一场海啸,越卷越深,汹涌异常,无法逃离。
陈见励不知道自己的意志被卷到了哪里。晕眩、缺氧、心脏好似要从身躯里冲出来……什么症状都钻出来了!
但他坚持要告诉梁斯阅:“还有一句很重要的话。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听。”
“你说。”梁斯阅咬了咬唇,湿漉漉的眼睛里情愫快要溢满出来。
“……”
她抱着玫瑰和小熊,安静地等待着,承接着陈见励灼热滚烫的目光。
风吹得脸好痒,气温暖洋洋。四周欢腾声散去,渐渐归于宁静。
还有什么?
噢,玫瑰的味道真的好香。一个小熊穿个礼服,真是假正经,让人怪想笑的。
算了,专心。梁斯阅专心!陈见励要说很重要的话了。
呼--呼--陈见励说了吗?陈见励说了吗?每隔一毫秒,梁斯阅就要问自己一遍。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它总是太迟钝。
所以,陈见励还没说话吗?陈见励……
“梁斯阅,我喜欢你。”
好耶!这个磨蹭鬼终于说了!等等,他说什么!?
梁斯阅昂起头,惊愕地发出一声:“啊?”
陈见励也“啊?”,但很快他就舒展了面容,畅快地露出大白牙。
“对。梁斯阅,我最喜欢你!”
陈见励无比坚定地又告白了一次,还用上了梁斯阅喜欢的“最”字。
他还向着远处的山痛痛快快地大喊:“梁斯阅,我最喜欢你!”
和高喊第一名时一样,招惹了许多目光。而这次感到难为情的变成了梁斯阅,她抬高花束遮住自己的脸,又拿小熊轻轻地撞陈见励的肩,羞赧地喃喃:“都听到了啦。”
“那我只让你听到。”陈见励转过身子面朝梁斯阅,微微俯身,和她脸对脸。
两人的鼻息在超近的距离里混在一起,燥热了脸颊。
分不清是谁快到要爆表的心跳声中,最最温柔动听的一个版本落音。
“梁斯阅,我最喜欢你!”
三遍。重要的话。
梁斯阅羞得没法再抬头,脸像贴了火片似的滚烫,她用灰尘落地的声音嗫嚅:“我听到了。”
“你呢?”陈见励这时候简直是勇气之神附体,能量爆棚。他追问:“你,喜欢我吗?
“我……我……”
本来答案呼之欲出,结果被人截了胡。他们从远处就开始打招呼:“斯阅。陈见励。你们已经到啦?”
于绮原!周铭!陈见励咬牙切齿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名字,眼神幽怨得仿佛立马就要拿出死亡笔记让两人消失。
周铭还很没眼力见,一来就抓着陈见励的胳臂激愤地控诉:“你这什么同学呀,路上给我讲鬼故事,你说多可恶!吓得我腿都软了,不然就这小小的山能用这么久?”
“自己胆小怪谁呀!”于绮原不屑地哼哼,而后眼睛一亮,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诶嘿一声,“梁斯阅,你这哪儿来的花和小熊呀!”
“嗯,呃。”梁斯阅支吾了两下,眼睛眨呀眨,不肯从实招来,遮遮掩掩道,“第一名的奖品呀!”
一听就假。于绮原瞧梁斯阅那羞涩扭捏的罕见样,又瞄了眼陈见励看到他们到来臭得要命的脸色,早看出是怎么回事。
她故意逗两人:“噢~奖品呀!谁给你颁的呀?我们的陈同学吗?”
梁斯阅毫无威慑力地皱鼻装狠:“……”你可别说了。
陈见励则小狗式点头:“……”你快多说点!
恋爱小白就是情场高手的玩具,尤其这种逗起来有意思的玩具还有俩。于绮原自然不会错过这机会,指了指两人,接着调侃:“欸,你俩脸红什么呀?”
“咳咳,太阳给照得!”梁斯阅不自然地咳嗽两声,回说。
陈见励严格恪守妇唱夫随,咳两声:“我也是。”
简直就是欲盖弥彰!于绮原轻笑了声,继续发力:“哪儿呢?哪儿呢?我怎么没瞧见太阳出来了呢?”
于绮原假意远眺寻太阳,逗“玩具”逗得正起劲呢,冷不防被周铭泼盆凉水。
“你瞧的是西面。”
第三十四章 “狗粮吃得很饱。”……
“这才是东边!”
得瑟的“指东针”自以为是地更正于绮原的望日朝向。
于绮原一个白眼飞过去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懒得费舌,放任沉默震耳欲聋。
只不过心中的吐槽语录却已经快堆积起一座云栖山:你当我真分不清东南西北呀?你当我真眼瞎呀?我这不是揶揄这两人吗?懂不懂什么是助攻啊!
……后续还有很多,被梁斯阅的一声惊呼打断。
“真的耶,太阳已经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梁斯阅朝着周铭指认的东方看去, 圆圆的红日已经爬到山头一米之上。这个高度, 明显就是出来好一会儿了。
才上山顶那阵的雾气现已经全部消散,云霞分明, 色泽或金或粉, 宛如油画流动于天幕之上, 炫目壮观。
虽然此番风景已是足够美到不虚此行, 但梁斯阅还是觉得要是看到太阳刚破晓的那一刻就好了。她有自己的特定坚持,认为这次爬山起大早原就是为了看日出。
而且梁斯阅不解:怎么自己在山顶待这么久,绝佳的视野都竟然能错过?
惊异的同时难免遗憾, 神色戚戚, 引得陈见励第一时间注意,安慰道:“以后还有机会的。”
这种不言说便有人懂的感觉,又让梁斯阅的心脏一瞬间被击中。
她想:今天丘比特一定是忙糊涂了,不然怎么会老朝着自己射箭呢?让她对着陈见励总是心跳个不停。
罢了, 也只能受着。
在澎湃急促的心鼓声间, 梁斯阅和陈见励许下约定:“嗯, 下次再来,一定看到日出。”
随后四人一起拍了一会儿照,瞧着刚才有印象的一些面孔已经逐渐下山,孟尔尔和肖子恒还是没见踪影。
“奇怪。他俩爬这么慢的吗?”
群主于绮原在爬山群里@了肖子恒,问爬到哪儿了。肖子恒回以一张医院的照片。
四人皆大惊,在群里不约而同发了三个字【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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