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是否还能相见,但他作为哥哥也会在这个世界继续努力的,不能被妹妹比了下去。
钟楼外远远传来喊止水回家吃饭的声音,那声音令止水身子微微一颤,他难以置信地探头出去。
楼下是位与他面容相似的温婉女性,这份容貌他已经日思夜想了十几年,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面对任何意外,然而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止水快速抹了把脸,高声回应道:
“嗯!母亲,我这就回家!”
第21章 错失的梦
泉奈与梦中少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他失去了一位疼爱他的兄长、正放肆哭泣的时候。因为从小接受忍者教育,泉奈只能红着眼目送兄长的尸首入土,不被允许掉出一滴眼泪。
然而梦里可以有例外,没有长辈会管到梦里去,所以泉奈可以在梦里大声哭泣,为死亡时候支离破碎的哥哥哭泣,为失去至亲的自己哭泣,为战场的残酷而哭泣。
宇智波鉴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看起来阴沉沉的,浑身上下都是模糊不清的色块,甚至存在感都有些不稳定——就是这样的少女,静靠在泉奈身边,也跟着放声哭泣。
泉奈以为自己幻想出来的伙伴怎么说也应当是会安慰鼓励他的,怎料对方竟反客为主,哭起来比自己还要吓人,他只能顾不上擦自己的眼泪,给小伙伴说一些宽慰的话以防自己被止不住的泪水淹没。
后来他才知道她的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她说鉴是古时候人们对镜的称呼,更有“前车之覆,后车之鉴”这种说法。
她说这个名字很好,本来要送给别人,但是留在自己身上用处更大一些。
是了,泉奈十分认同她这句话。泉奈有时候觉得对方就是一面镜子,可以照出他内心深处的脆弱与犹豫,因为开心的时候跟阿鉴在一起就会更开心,难过的时候遇见阿鉴就是双倍的悲伤。
他一直以为,阿鉴是他自己的镜子,是为了照亮他的心而出现在他身边的。
那本应当是宇智波泉奈一个人的幻想朋友。
当少女确确实实出现在他面前,以昏迷的姿态被带回族内时,泉奈已经被迫迅速接受了现实。他向来无法拒绝兄长的合理要求,这次却据理力争想要将少女留下。
“不行。”斑再次回绝弟弟的请求,“阿鉴是自由的人,她有她自己要回去的地方,不会为了宇智波而停留。”
“可是她明明认可自己姓宇智波!她就应该是宇智波的人!”泉奈梗着脖子,硬着头皮试图说服自己的兄长,“斑哥既然认识她的话,自然也知道宇智波鉴有什么样的能力吧?像她这样的人……”
像她这样的人…我无法放开手……
守着昏迷的少女,泉奈端着族内的老婆婆送来的晚饭,实在是担忧地有些下不去筷子。泉奈承认自己内心早就明白斑哥说的更有道理,少女在梦中有各种以幻想为基础的能力,不代表她在现实中也能自如地面对残忍的战场以及残酷的时代——泉奈当然也知道她不属于这里,如果少女醒来以后吵着要走,他也没有立场去阻止。
可是为什么,跟她产生纠葛的,让她愿意经常造访甚至留下的,会是哥哥。
如果是别人,他都有自信去争一争的。
从外面处理完实务急匆匆地回来,泉奈隔着虚掩的门正好看见两个人亲近的模样。少女尚且懵懵懂懂,斑哥的眼里却露着极力的隐忍。
泉奈自然知道兄长眼中的忍耐是什么意思,宇智波的情感向来深沉且不知何为后悔,从二人的表现看来,自己的感情显然已经无从介入了。
明明被两次救了性命,却没给他一个报答的机会。泉奈垂着眼眸缓缓后退,在退到足够远的距离之后转身跑起来,这一次他谨慎地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克制的呼吸声呼呼穿过耳膜。
被救了两次,他再也不会在战场上犯下大意的错误了。
事不过三,也不会再有下一次。
泉奈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弥漫着水汽的夜晚,孤单的少年在内心的角落抽抽哒哒地哭泣,但由于这次身边建立起了高高的围墙,再也没有人能依靠在他身边陪他一同哭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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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宇智波鉴又来拜访了宇智波几次,在木叶建成后更常去的是村内的其他地方,尤其是木叶的忍者学校。忍校是千手白毛主要负责的地盘,虽然现在两族握手言和了但他宇智波泉奈与千手扉间那个白毛积怨已久,自然不是什么可以轻松公事的关系。
阿鉴总往那边跑,泉奈想去却又不想见到千手扉间,只能帮兄长分担更多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阿鉴说,要按照她的记忆建设学校。
她说,要建立一座钟楼,用来放各个家族贡献出来的忍术卷轴。
她说,要留下一面墙,把祝福写给一位宇智波的英雄。
那个英雄不会是他宇智波泉奈,从哥哥的表现来看甚至英雄的身份也并未指向这位宇智波的青年族长。
在不同的地方,阿鉴也遇见了不同的人,结识到了能被她投下更多目光的人。想到这里,泉奈就有些感慨,杯盏中的酒液在与兄长轻轻碰杯后流入自己的口中。
以前只觉得茶是苦的,苦涩之后是独特的回甘,就好像虫鸣交错的竹林里一抹带着清香的微风。
如今才知道,酒也是苦的,像忍者被风吹雨淋又遍布伤口的粗糙手掌,像伤口翻卷流血流到苍白的皮肉。
这些苦涩却也比不上有口难言的苦楚。
“斑!”活力充沛的少女掀开帘子闯进内屋,手上还举着一份火影那边签署好的文件,“柱间那边批准下来了……呀,泉奈也在呀!”
早就听到动静的泉奈轻轻放下酒杯,好似被少女阳光的笑容所感染,也淡淡地勾起嘴角:
“嗯,好久不见。”
第22章 你与我的梦旅
前情提要:
在哥哥的影响下,泉奈没能鼓起勇气表明心迹,并且在忙碌的木叶建设过程中觉得自己跟“你”愈发说不上话,认为自己遭受背叛心灰意冷。
一次醉酒后,宇智波泉奈步了“你”的后尘,踏上了属于他的梦境的旅途。
?(之前由于赶工的问题导致结局写的过于潦草且角色本人也不太满意(?),经过跟某位读者的探讨后决定重修,也是隔了好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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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泉奈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严严实实的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
脑袋里像被一千根针同时扎着,耳边嗡鸣声仿佛要将耳膜刺破,即便抬手捂住双耳,金属与骨骼交错奏响的声音也从血管游走全身、来来回回地震荡着。
“唔——”
眼眶里似乎有生理泪水涌出,鼻尖闻到的却是猩红的铁锈味。泉奈内心慌张了一秒,只觉得呼吸也撕扯着五脏六腑,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痛的地方。
——难道是自己喝醉以后跟千手白毛打起来了?青年努力集中精神回忆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情,却只记得酒液荡漾在掌中,杯子里倒映出自己虚伪的微笑。
自木叶村建立之后,他宇智波泉奈很少再受这么重的伤了,斑哥和阿鉴都希望他留在村子里做一个忙碌的文书,而不是继续上战场拼杀。
毕竟族内没有第二份瞳力给他开启永恒的万花筒,如果不想失明,他就必须尽可能少的使用写轮眼战斗。
【泉奈,我想让重要的人都可以自由地选择未来。】
【泉奈,我想让你看到我眼中的世界。】
【泉奈,你明白我的愿望吧。】
阿鉴总是轻描淡写的就决定了别人的去向,正如她确实有能力影响所有人的看法,斑哥珍视他,千手柱间总摆着一副蠢脸向她请教,那个白毛更是用令他恼怒的目光注视着她……就连宇智波镜,也不由分说地粘在她身边。
他宇智波泉奈就像是什么无足轻重的路人,总被隔离在最外面,在斑哥外面,在千手的外面,甚至排在木叶的孩子们后面。
阿鉴她每次来木叶都能待上大半天,居然连陪他喝杯茶的功夫都没有!?他宇智波泉奈自诩骄傲,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了木叶鞠躬尽瘁付出那么多就没听过心上人一句赞美!
见鬼的!他甚至不知道阿鉴的本名叫什么!
醉酒的后遗症让大脑无法继续思考,身上的疼痛也像警报一样提醒着泉奈现在不是想七想八的时候。
泉奈摸索着自己腹部的伤口,是一道相当严重的贯穿伤,这伤的位置绝无可能避开内脏,他想不出来在木叶村内谁有可能给他造成这么大的伤口。
——并且,他不相信自己受伤阿鉴不会过来探望他,也不给他治疗。
泉奈抬手想要拆开眼睛上的绷带,忽的感受到兄长的气息正飞快地向自己所在的位置靠近,床榻之外传来喧哗声,泉奈甚至听见有夹杂着哭腔的嘶喊。
那些个声音,乱糟糟的,按理说平时族内不应该有这么多人,大家应该都在木叶的建设中挥洒汗水才是。泉奈有些半恼地坐起身子,掀开身上盖着的薄被(摸起来更像是块简陋的窗帘),摸索着依靠在墙边,继续拆缠绕在双眼的纱布。
大门几乎是被撞开的,门板砰的一声撞在墙上,然后发出吱嘎吱嘎的晃动声。
“泉奈!”
宇智波泉奈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来人大力地抓捏着,几乎要把他的骨头捏下来一块。斑哥如此情绪化的情况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就连跟千手柱间吵架的时候,斑哥也学会了皮笑肉不笑的嘲讽,如今却如此担心地扑到自己面前。泉奈感受到兄长的关爱,心中热乎乎的,半眯着眼睛露出安心的笑容来:
“哥,我没事。”
睁开的眼中只能看到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连明月都吝啬于洒下片缕辉光。泉奈安抚性地摸索到兄长的袖子,轻轻扯了两下,他不知道的是,看着他睁着空洞双眼流淌血泪的模样,宇智波斑嘴唇颤抖,眼中劫后余生般大股大股地流出热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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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泉奈】死而复生,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就连千手那边都送来了象征性的慰问书。
然而泉奈本人却没听到与此相关的任何消息,从他苏醒开始就一直被名为保护实为软禁的方式囚禁了起来,每当他有想要里开房间的想法,就会被紧张的族人重重拦下,最后以匆匆赶来的斑将之安抚作为结局。
聪明如泉奈,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虽说平时宇智波族地也很少有外人来,但是某个少女不可能这么多这么多日都未曾踏足宇智波。
他身上的伤只可能是千手扉间的手笔,跟当年战场上濒死的那次伤口完全相同,反常的是伤口没有恶化的痕迹,也没有愈合的迹象。
就像有什么力量保护了他的身体,却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将他治愈。
自己被软禁着,斑哥拒绝提供外面的消息,只是让他安心养伤。泉奈能活动的地方只有空荡荡的房间,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回到床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久过去了,小鉴不来看望他。
——如果我祈愿与你做相同的梦呢?
——如果我同以前一样哭泣,你是否会再来到我身边?
无论怎么睁大眼睛也分不清外面的白天与黑夜,只能依靠空气中不同时段飘来不同的泥土气味来大致推测。宇智波泉奈已经明白自己的眼睛被挖走了,却也无心去想写轮眼的去向,既然斑哥还在,那就一定没事,既然斑哥不让他出门,那他就不会出门。
可是阿鉴,这么多天了你真的不来看我吗?
忍着伤口的疼痛,宇智波泉奈在房间角落里蜷缩成一个球,垂着脑袋昏昏沉沉地睡去。宇智波斑靠近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令他安心的来自弟弟的呼吸声。
他不知道让弟弟死而复生的是什么力量,他只是想尽力留住这份牵挂,留住自己最后的家人,即便违背自己的初衷,与千手结盟也罢。神社内的石头上写着的办法,即阴阳查克拉结合,这是能让泉奈恢复的唯一办法。
这几日斑都有来看望弟弟,他不敢让泉奈见到阳光,不敢让泉奈知道自己已经故去的事实,这些都是传说中会让尘世间游荡的灵魂回归净土的办法。迷信也好,迂腐也罢,他只知道在亲弟弟的事情上,再怎么谨慎也都不为过。
泉奈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入目的是熟悉的玩具房,宇智波鉴跪坐在他的面前,双手正牵着他的手。
“阿鉴。”泉奈很想挤出一个笑脸来,他实在太久没见过这位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了,只是压在心底太多的郁结让他无法当做无事发生地翘起嘴角,这份郁气压得让他只是叫出她的名字,声音就开始颤抖。
“……”
眼眶酸涩,泉奈偏过头去,用空着的那只手遮掩自己的情绪起伏。输给兄长,他心服口服,但是为什么他不能是排在第二位的,为什么她不能继续做他的挚友,为什么宇智波鉴走到了其他人身边,不再作为镜子倒映出他宇智波泉奈的模样。
就像现在,他在梦里暴露出如此软弱的行径,阿鉴却不肯再流出眼泪陪他一同哭泣。掌心的温度若即若离,泉奈甚至没有勇气回身去看心上人的脸,怕自己看到的是一副为难的表情。他不想成为对方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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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奈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你假装没有注意到泉奈的异样,毕竟眼前的泉奈不是小时候跟你打打闹闹的模样,而是挺拔俊秀的青年模样。如果是小孩子还好,哭了的话你有一百种方式去哄,可你不太习惯于安抚这样的大人,更何况是骄傲自负的宇智波泉奈。
你担心贸然安慰会伤到对方的自尊,尽管你并不知道泉奈遇见了什么事情……但,能让他难过到情绪失控的,一定是极为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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