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傲娇补充:“毕竟六万一次呢。”
男人竟也没恼,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的系着衬衫扣子:“这么算的话,茵茵好像只支付了一次的钱。”
秦亦宁大手一挥:“从我的资产里扣。”
沈青时颔首,微垂了眉眼计算:“第一次的时候好像还是去年十月份,那天外面下着雨,屋里光线很暗,你说你喜欢开着小夜灯,这样不像旧时的盲婚哑嫁,哦,对了……”
沈青时抬眸看她:“第一次的时候你就夸了我,说我锻炼的很好,肌肉线条很漂亮。”
秦亦宁的思维被迫带入了那场旖旎情事里,那还是两人第三次见面,却已经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
那天周六,她搬到清水湾的第三天,不预期的下了一场秋雨,整个世界都是暗色调的。
她在楼下的落地窗边插花赏雨,窗外的无尽夏正开到荼蘼。
沈青时就是那个时候,从那一片蓝色的花海后走入了秦亦宁的视线。
他穿黑色西装,眉眼清隽,走路的姿势挺拔有力,整个人立在暗色调的天地间,却生生压住了那片无尽夏的色彩。
那个时候秦亦宁才知道,原来竟有人能把黑色穿的那样出彩。
她的心跳似乎也在那一瞬间发生了轻微的波动。
也是那个时候,手中的玫瑰花刺刺入了她的小拇指,引得她心悸片刻。
她恍然间以为,是手指的刺痛引来了那一瞬的心跳波动。
男人很快进了门,视线交汇,冷而寡淡的朝她点头:“下午好。”
秦亦宁礼貌的报以微笑,起身准备找片创可贴,男人却径直走了过来,躬身把她抱了起来。
那之后的事情顺利成章,而她小拇指沁出的血珠也被他尽数吮入唇中。
那一瞬间,秦亦宁跟着软成了一滩水。
任由他予夺予取。
她记得那天的雨,那天的无尽夏,那天卧室里为她亮起的盈盈灯火。
还有她强装镇定的夸他,说他身材好……
不然呢?
她总不能怯生生的像个含羞带怯的小媳妇吧?
那她怎么在这段关系里谋取自己的利益。
她就是要大大方方的,大大方方的享受,大大方方的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大大方方的让他明白,她可以给他想要的,同样,她也要从他手里拿到自己想要的。
“十月份到现在,也过去了七个多月,单滞纳金一项……”男人沉悦好听的嗓音扯回了秦亦宁的思绪。
她连忙拿过旁边的领带套到了男人的脖子上:“领带我帮你系吧。”
她熟练的系了个温莎结,板板正正的好,还抬手捋了捋男人的衬衫:“谈钱多伤感情,对吧。”
沈青时笑:“财迷。”
滞纳金再多,基数也不过只有六万,和她能拿到的资产相比,岂不是九牛一毛。
他突然想到:“当初的结婚协议应该换种方式拟定,违约的一方承担违约金。”
“嗯?”秦亦宁没懂:“什么意思?”
沈青时拿过西装外套披在身上:“这样的话,你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快了。”
秦亦宁一愣,心头倏忽闪过一抹涩意,挺复杂的感觉。
她移开视线:“你开会吧,医院对面有家24h营业的便利店,我去买东西。”
“现在?”
“就在对面,几步路,很安全。”
“好,快去快回。”
秦亦宁点了头,拿上包包和钥匙出了病房。
买完日常用品以后,秦亦宁试图搜索甜品,结果只看到一些夹心面包,她只能买了一块巧克力充数。
返程路上,秦亦宁给半甜时的店长打了通电话,嘱咐她明早安排人做个慕斯蛋糕,让人送过来。
半甜时的订单量很大,而且已经扩展到了外地,配送员经常会出差配送。
不过到南城这么远的还是第一次。
店长有些担心:“会不会影响蛋糕的品质和口感?”
“坐飞机过来,加好冰袋,应该问题不大。”
“好。”店长应了:“派谁过去需要指定吗?”
“不需要,谁有空安排谁过来吧。”
“行。”
……
回到病房的时候沈青时还没开完会,秦亦宁轻手轻脚的进了门,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听他嗓音低沉的吩咐事情。
他开会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还是那种浑然天成的不怒自威,但他讲话的声调很好听,会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秦亦宁没多待,拿上了洗漱用品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等她再次出来的时候,沈青时终于开完了会,正在脱西装外套。
手指按上那个漂亮的温莎结,沈青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怎么会系温莎结?”
“大学时候学的。”秦亦宁解释了一句:“那个时候社团参加活动,大家要穿正装。”
“女生也要系领带?”
“当然不。”
“所以你是给别的男生系的?”沈青时云淡风轻的问:“是谁?”
“陈Z砚。”秦亦宁倒也毫不避讳的说了。
脑海中闪过当时的画面,沈青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当然不相信陈家公子不会系领带。
但他只是笑了笑:“你系的很好。”
不然呢?他要吃醋发疯,顺便提醒秦亦宁情敌有多喜欢她?
呵呵,想得美!
秦亦宁耸肩:“我做什么不好?”
沈青时扬眉:“这么自信?”
秦亦宁走过去帮他把西装收起来,淡声一句:“没别的毛病,就是自信。”
沈青时抬手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一下:“不是毛病,你本来就该自信。”
秦亦宁抬眸瞧他,半真半假的说:“不要敲我脑袋,敲笨了你要负责。”
“负责。”沈青时说:“做你鲜果店和半甜时的免费商业顾问。”
秦亦宁眸子一转:“顾不顾问的先不说,你是不是答应过我,要帮我搞定六号鲜果店的店址?”
“选好了?”
“嗯。”
“哪里?”
“韩家的商铺。”
“那你还用找我?韩茉莉就能帮你搞定。”
秦亦宁耸肩:“能用你的人脉我为什么还要搭上我的人情?”
沈青时笑,不得不说,他欣赏这样的秦亦宁。
无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她总是能轻易的把自己从复杂的情感中剥离,顺便做出更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也是因为这样,他无法确定,当秦亦宁有两个选择的时候,他能不能成为那个最优解。
“五号呢?选好了吗?”
“五号签约了。”秦亦宁把陪床的被子了一下:“已经开始装修了。”
“怎么没有找我?”
“陈家的商铺,陈Z砚帮我搞定了。”
沈青时眸光沉沉的看她:“怎么不觉得欠他人情?”
“他是我的天使投资人。”秦亦宁抬手按灭了壁灯,淡声解释:“无论鲜果店还是半甜时,他都有分红,帮忙不是应该的吗?”
沈青时眉心微拧,心底再次蔓延起复杂的情绪。
果然,作为其中一个解题方案,他无法确保自己会是秦亦宁选择的最优解。
这很麻烦。
沈青时转头看向秦亦宁,熄了灯的房间并不完全黑暗,走廊里的灯一直亮着,透过门上的窗子照进来。
房间昏沉黯淡。
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只能模糊瞧见那张清丽好看的脸。
他恍惚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穿一件红色长裙,妆容精致,气场全开。
她朝他伸出手,坦荡而大方:“你好,我是秦亦宁,你的相亲对象。”
那天的天气很好,秋高气爽,万物明朗,桌角摆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但秦亦宁进来的一瞬,桌角的玫瑰好像都失了颜色。
他想,起码她是美人,传统意义上的美人。
相处久了他才发现,秦亦宁吸引他的,绝对不仅仅是这份不可方物的外貌。
好像只要她出现,他就会有一种悸动。
哪怕上一次分开的时候闹得多么不愉快,再次看到她,他还是会像初见那日一般。
产生一种叫做乍见之欢的情绪。
喉结轻滚。
他收回视线望向天花板,柔声一句:“晚安。”
半晌,在他以为不会听到秦亦宁回答的时候,他听到她嗓音软糯的一句。
“goodnight。”
……
南城六月份的温度比海城要低,整体舒适。
吃过早餐,秦亦宁给苗苗她们依次打过电话,沟通完了南城、鲜果店和半甜时的各项工作。
过程中沈青时也在处公务,但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电脑上。
他颇有兴致的听着秦亦宁和员工沟通,听她言辞利落的吩咐事情,听她温言软语的开玩笑……
她好像有一种魔力,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
沈青时不得不承认,这不是小聪明,他甚至觉得假以时日,她的鲜果店有可能真的会扩大到足以上市的规模。
于是,挂断电话的秦亦宁,一转头就对上了沈青时复杂而深沉的视线。
她扬了下眉梢:“怎么了?”
“忙完了?”沈青时喊她:“秦总。”
秦亦宁笑:“忙完了,有事吗沈总?”
“过来扶我一下,上厕所。”
秦亦宁走过去扶起他,男人很自然的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却也并没有真的借力。
似乎只是为了靠她近一点。
“以后喊我秦总。”秦亦宁单手绕过去扶住男人的腰:“行不行?”
“不行。”
男人话音落下,秦亦宁的手已经拧上了男人侧腰,微微用力:“行不行?”
沈青时吃痛:“再掐伤口要崩开了。”
秦亦宁泄了力,改用挠的:“行不行?”
沈青时垂眸看她,咬牙切齿的说:“笑也会让伤口崩开的,秦总。”
秦亦宁这才心满意足的移开了自己的爪子:“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沈青时颇无奈的嗔她:“得寸进尺。”
无论如何,秦亦宁喜提“秦总”称呼,而且还是从沈青时嘴里说出来的。
这感觉,爽!
……
上午十一点,沈青时输完了一瓶液体,懒懒的靠在病床上:“秦总,苦。”
秦亦宁正用沈青时的笔记本电脑处工作,闻言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等着。”
不过三五分钟,病房的门被扣响,秦亦宁起身开了门,迎了人进来。
“怎么是你来的?路上辛苦了。”
“不辛苦。”
伴着年轻男人的声音,沈青时懒淡的抬起眼,目之所及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穿一套黑色工装风套装,正是那个……
185清纯男大-学霸穆白(奶狗)。
沈青时和年轻的奶狗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中双双染上凉意。
即便心里揣着疑惑,穆白还是妥妥当当的,把蛋糕从半甜时特制的手提袋中取了出来,放在了床头柜上。
秦亦宁给穆白递了瓶矿泉水,听见他说:“茵姐,我跟店长请了假,刚好留在这边帮你们一起发发货,到时候跟你们一起回去。”
秦亦宁点了头:“也行。”
她这两天陪在医院,苗苗那边确实也需要多个人手帮忙。
“给你算出差,加奖金。”
“谢谢茵姐。”穆白意有所指的说:“你这么忙,我没有给你添乱就好。”
沈青时:“……”
不是,他在这阴阳怪气的说谁添乱呢?
秦亦宁正跟穆白说话,耳边突然听到嘶的一声,她回头就看到沈青时正揭开被子准备下床。
“怎么了?压到伤口了?”她语气关切的问。
“没事。”沈青时柔声说:“本来想去趟卫生间,又不想打扰你们聊天说话,结果不小心扯到伤口了。”
秦亦宁:“……我扶你。”
“还是我来吧。”穆白大踏步的过来接过了沈青时的胳膊:“我去更方便。”
秦亦宁:“……也不是不行。”
沈青时瞥了穆白一眼,倒也任由他扶着去了。
两人没去病房里的卫生间,去的是走廊里的公共卫生间,大概在病房外十米左右的样子。
路上沈青时沉声对穆白说:“想追你茵姐?”
穆白昂首挺胸:“不行吗?我们现在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沈青时觉得有些好笑:“哪怕公平竞争你也不过能排到三号,你前面还有两个人,你觉得你能赢?”
“硬性条件我比不了,但我年轻。”穆白说:“我能等。”
沈青时被他噎了一下,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回头他需要约个体检,他这还正当年呢,就有人开始惦记他死后的事情了。
不得不说,勇气可嘉。
无论如何穆白送来了半甜时的甜品,沈青时看在他没什么竞争力的份上,倒也没。为难他。
就是那个备注……
沈青时想,一定要想办法改掉。
无论如何,在南城吃到半甜时的甜品这件事,还是很让沈青时心情愉悦的。
不过秦亦宁严格控制了量,并没有让他吃太多。
餐后沈青时问:“你什么时候定的蛋糕?”
“昨天晚上。”秦亦宁说:“你因为我受了伤,这么点小事我还不至于办不到。”
沈青时扬起的唇角垂下两分:“只是因为这个?”
秦亦宁歪头看他:“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盯着她坦荡而澄澈的眸子,沈青时苦笑一声:“也对,还能因为什么。”
……
下午,秦亦宁去了一趟现场,和苗苗她们对接了一下工作。
傍晚提着晚餐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束鲜花。
沈青时正坐在窗边的吧台工作,依旧是那套病号服,窗外熔金落日撒在他身上,莫名温润。
“有人来看你了?”秦亦宁提着晚餐走去吧台。
“没有。”
沈青时受伤的事儿没有惊动任何人,他也不想惊动任何人,否则这间小小的病房恐怕不得安宁。
“那怎么有人送花?”
“给你的。”沈青时说:“我送的。”
秦亦宁想起来了那些对不起花束,她走过去拿水杯的时候瞥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张写着外文的便签。
依旧是沈青时那笔走龙蛇的清隽字体,和他这个人一样,一笔一划都颇有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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