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是主动做出选择,引导事情发展的那个。
此时,也是一样。
白色晕人眼,粉红愈加明显。
明明脸颊挂了两抹晚霞,她却偏要装作云淡风轻。
靠的太近,分不清谁的心脏狂跳。
两个自小习武的人,警戒失灵,一齐突破了安全距离。
卫明礼捞住谈飒顺着腹肌向下摸的手,闷哼道:“不行,现在……不行。”
他唇色很亮,表情似痛苦,似欢愉。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颈窝,谈飒没缘由发抖。
她眨了眨眼睛,对自己陌生的反应感到新奇。
卫明礼手背青筋浮起,他在极力隐忍,攥住她的力道却很轻。
谈飒没有挣开,面露不解:“为什么?”
想到某种可能,谈飒瞪大眼:“你不会真的不行——”
脑袋被托着向下压,未尽的话吞没在口齿之中。
卫明礼轻轻咬了下谈飒红彤彤的耳尖:“飒飒,我需要一个名分。”
痒意顺着耳尖爬到心里。
谈飒反手按住卫明礼,向下压:“你——”
手机铃声急促响起。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很急,一遍接一遍的打。
谈飒叹了口气。
汪顾予声音急促:“谈飒,你那边很危险?我这就带人过去!”
谈飒嘴角微抽:“我在家里能有什么危险。”
“你的手环心跳预警持续了十五分钟,超出了安全范畴。”汪顾予说:“信号消失了七个小时,你身边发生了什么?”
汪顾予像个提问机器,每次都抛给她一堆问题。
谈飒扫了眼裹的严严实实的卫明礼,神色恹恹:“这件事说来话长,所以我懒得说。”
汪顾予:“……”
谈飒抬起手腕,盯着恢复正常的心跳:“你们抓到西莫了?”
“抓是抓到了,不过情况和想象中有点出入。”
汪顾予犹豫道:“你的消失与他有关吗?”
“无关。”
“那就对了。西莫情况复杂,老大正与境外联系。他针对你,大概率是场乌龙。”
乌龙?
谈飒不理解,西莫看上去就不像正常人。
但江钰参与其中,以她谨慎的性格,一定会将西莫调查清楚。
谈飒打了个哈欠,挂断电话。
卫明礼突然抓住她的手,皱眉盯着她的手环:“这是谁给你的?”
他神色难得严肃,谈飒扫了他一眼,抽回手,用衣袖盖住:“江钰。”
姑奶?
卫明礼好看的眉拧的更紧。
谈飒乐了,强行抚平:“你要不打个电话问问庞勤,是不是迷路了。”
卫明礼皮肤好,触感温热光滑。
谈飒捏了捏他高挑的鼻子,又要去捏他恢复正常颜色的脸。
卫明礼抓住谈飒,修长的食指勾住手环。一拉一拽,手环脱落,陷入被褥。
“这是二类手环,嫌疑犯专用。”卫明礼声音比夜色更沉:“检测到崩坏能量直接爆炸,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谈飒并不意外。
比起这个,她更好奇卫家与江钰的关系。
卫效国知道自己为了对抗崩坏住院。提到江钰时,他口吻熟稔。
谈飒当时就猜测卫家与江钰关系匪浅。
卫明礼仔细打量谈飒,沉默片刻后道:“她是我姑奶。全名卫江钰,是我祖父的亲妹妹,加入404局后去卫姓,以免坏人记恨,牵连本家。”
怪不得卫明礼对她的行为毫不惊讶,原来人家姑奶是局长。
谈飒真诚评价:“你们家基因真不错。”
说完,她捡起手环,重新扣上。
卫明礼想要阻止,谈飒躲开,笑了笑:“我知道,没关系。”
她晃了晃手腕,捏住卫明礼不太高兴的脸:“江钰担心我被同化,危害社会……这也算对我能力的认可?”
卫明礼嘴唇微动,被谈飒用食指按住。
“我不在意别人如何看我。”谈飒耸耸肩:“英雄,危险分子,嫌犯。信任,追捧或怀疑,都是别人的看法,与我无关。”
“答应加入404局,不是为拯救世界。”想起热气腾腾的酸辣粉,谈飒沉默片刻,继续道:“只是不想身边人受影响,毕竟我还要做生意。”
谈飒表现越平淡,卫明礼心里越难受。
像有只猫爪子,将他的五脏肺腑挠烂。
某个瞬间,似乎又回到小时候。
杯酒碰撞间,西装革履的大人轻叹谈飒应该知足。
卫明礼知道姑奶所做皆为大局,但人心总是偏的。
他会为她不平,为她难过。
卫明礼嗓音喑哑:“他们给所有人机会,却不给你后路,这不公平。”
谈飒长这么大,不公平的事见的麻木。倒是第一次有人因为这个,心疼成这样。
眼尾泛红,可怜巴巴的。
戴个狗耳朵,就是人形版天狼。
谈飒轻笑:“没事,黑化前我扔掉手环逃跑,谁都伤不到我。”
“不提这个,我们继续?”
第77章 和你道歉
庞勤赶到时,按门铃的手都在颤。
谈飒打开门。
庞勤的脸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很红。腮帮子鼓起,像只烤包子。
“就算是学妹,也不能私藏我家明礼半个月啊!”
谈飒挑眉,望向穿戴整齐,扣子系到最上面,浑身透着禁欲味道的卫影帝:“谁家的?”
卫明礼轻咳,耳边泛起薄红:“你家的。”
庞勤:“……”天杀的小情侣。
他不能继续纠结,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急着处理。
“快走,快走,今晚别想睡觉。我联系公关,准备发言稿。明天你要答记者问,还有新电影的筹备……”
卫明礼走后,谈飒伸了个懒腰,回到余温未散的被窝,很快陷入梦乡。
没有什么比别人彻夜工作,自己躺在热乎乎的床更令人愉快的事。
可惜愉悦是短暂的,谈飒很快恢复了对抗崩坏,顺带摆摊的忙碌生活。
时光吹掉梧桐树最后一片叶子,又不忍心它光秃秃,送给它满枝沉甸甸的白。
树下,谈飒穿着长到脚踝的黑色羽绒服,戴着柔软的兔毛手套,递出去今天卖的第一根糖葫芦。
冬季是摆摊淡季。
街头空旷,满眼沉寂的白,只有谈飒一人站在树下。
崩坏挑人不论时间,404局便不能放假。
北风刺骨,唯一让谈飒温暖的,除了厚实保暖的羽绒服,还有银行卡里一连串的零。
以后买个靠南的房子吧,建在闹市,四季如春。
“老板,来串草莓糖葫芦!”
“不卖。”
“小气鬼。”宁粟双手叉腰:“这就是你对师父的态度嘛!”
谈飒垂眸。
宁粟穿着单薄的秋季校服,没穿棉衣。鼻尖冻得通红,依稀能看到两道晶莹缓缓流下。
谈飒递去纸巾:“为了青春美,冻死也不悔?”
“宿舍没有棉衣。”宁粟鼻音很重:“我只是个没人记得的可怜虫罢了。”
谈飒扫过宁粟身旁两个超大行李箱:“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心软收留你的。”
“不要嘛,我就呆几天,艺考结束我就走。”宁粟扑过去抱住谈飒软乎乎的羽绒服使劲蹭:“我很乖的,吃的不多,还能帮你收拾卫生。”
谈飒头疼:“……鼻涕,蹭到我衣服了!”
光明中学换了校长和老师,学生们的日子好过起来。
学校不仅提供心理指导,修复学长和家长的矛盾。还尊重每一名学生的想法,帮助他们规划未来路线。
宁粟美术天分很高,想考设计学院,学校便专门为她这样的学生请了社会上名气较高的美术老师。
在校期间,一切花销,全部免费。
在宁粟联系谈飒装可怜前,专理局常胥便已经将校方补偿待遇告诉给谈飒。
宁粟不知道,她在两个月前开始铺垫。家里重视弟弟,打压她,一想到回家便觉黯淡无光。
就差把想去谈飒家里住说出口。
谈飒房子两室一厅,让宁粟过来住倒是没关系。
坏就坏在跑去寻找新宿主的幻梦系统莫名其妙绑定了宁粟。
宁粟未成年,心理状态不稳定。
得知崩坏存在,兴冲冲要去拯救世界。
谈飒怕她得知自己目前的工作,会跟在她身边,闹着要看崩坏。
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宁粟打了个喷嚏。
谈飒叹气:“别装了,把你行李箱的棉袄掏出来穿好。”
宁粟猛地睁大眼:“你怎么知道——瞎说!我没有棉袄。”
“纯黑羽绒棉服,半长款。”谈飒似笑非笑:“选衣服时校方征询了我的意见,用我再仔细给你描述一下吗?”
宁粟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哒哒套上棉服,小声吐槽:“原来是你选的,黑乎乎,丑了吧唧。”
谈飒不是美术生,对美观要求不高,一切以舒适为主。
她懒得理会宁粟嘀嘀咕咕。时间不早,附近没有异常,她准备收摊了。
“你可以来我家里住。”
宁粟嘴角扬起。
“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第一,给你父亲和老师打电话告知你在我家里过寒假,可以把我的手机号给他们。第二,我出门摆摊时,你不能跟着。”
两条都不太想答应的宁粟:“……”
谈飒脸色认真,宁粟知道这两件事赖不过去。
她点头:“好吧。”
家里多出一个人,起初谈飒很不习惯。
多年来独来独往惯了,有时乐梧会过来小住,也是两三天就走。
宁粟多数时候很安静,呆在谈飒特意收拾出来的书房画画。
但晚上回家,看到宁粟折腾出一锅不能称之为食物的食物时,谈飒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黑乎乎,丑了吧唧的东西是什么?”
宁粟想反驳谈飒,望了眼锅里的东西,只好心虚低头:“糖醋排骨。”
谈飒:“……如果你做饭的技术有你画画水平的一半就好了。”
从那之后,谈飒剥夺了宁粟做菜的想法。
宁粟负责焖饭,备菜。谈飒回家做菜,两人在客厅,边吃边看电视,倒是逐渐适应了两个人的生活。
“我想考上国内最好的设计院校,毕业后成为最出色的服装设计师。”宁粟指着电视广告,咽下饭菜,声音清晰:“我要加入飞鸟,听说里面的设计师都是女孩子,专为女性设计服装。”
飞鸟……这是忆晨创立的公司。
余家宴会,余忆晨站在大厅最前方,眼眸明澈:“我要创立自己的服装品牌,用成果证明,漂亮的小裙子也可以有口袋。”
“加油。”谈飒笑了笑,与她碰杯:“提前祝你艺考取得好成绩。”
宁粟每天画到凌晨。
放寒假,学校请的指导老师回了家。
宁粟没有接受老师让她去画室画画的提议。一节课很贵,老师人好,但不是她心安理得蹭课的理由。
少年人的倔强比冬日咆哮的北风更蛮不讲理。
她要凭借自己的努力,走到想要到达的高度,然后对看不起她的父亲说,我做到了。
某夜,宁粟放下画笔,轻手轻脚去厨房接水。
活动酸痛的筋骨时,她突然听到厨房窗外传来细微响动。像脚踩在冻得半硬半软的雪地,发出沙沙声。
是崩坏?
幻梦系统:“我并未感受到崩坏的气息,要不我们去叫醒谈飒吧。”
不是崩坏,难道是小偷。
宁粟犹豫片刻:“谈飒姐在外面冻一天很累的,不要吵醒她了。”
浅色窗帘外,影影绰绰,辨不清是人影,还是树影。
宁粟吸气,抄起一壶开水,拉开帘子,猛地浇出去!
“嘶——”
宁粟明显听到有人忍不住发出的抽气声,撑住阳台低头时,窗下白茫茫的,是白日堆积的雪。没有人,只留下一排向远处延伸的脚印。
脚印很大,像男人的。
宁粟心脏砰砰跳,锁好窗,从厨房抽了把菜刀紧紧握在手中。
第二日,谈飒推开卧室门,看到枕着菜刀睡觉的宁粟:“……”
“我只听过头悬梁锥刺股,没见枕菜刀砍脖颈的。”谈飒敲了敲桌面:“你这是哪家的用功秘法?”
宁粟懵了两秒,反应过来连忙扔掉刀:“半夜厨房外面蹲了个贼!”
听完宁粟的描述,谈飒拿起手机:“你应该去医院看看。”
宁粟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夸张的咏叹调:“奥,我的幸运女神,你的关心令清晨的阳光更加灿烂。没关系,只是一点小小的烫伤,我——”
“挂精神科。”谈飒冷漠道:“你可以试试再蹲我家窗外会有什么后果。”
说罢,谈飒挂断电话:“下次别泼热水了。”
宁粟没想到谈飒和窗外的人认识,心虚的点点头,刚想保证下次不会鲁莽,便听谈飒继续道——
“浪费水资源不好,直接扔菜刀吧。”
宁粟:“……哦。”
***
西莫,Z国人,雇佣兵出身。
从组织逃跑,被当地神父设立的慈善组织收养。组织毁灭后,一直游荡在各个国家。因出色的外貌和交际能力,吸引了许多男男女女,凡和他交往过的人,最后皆死于自杀。
许多人目睹的自杀。
当地警方拿他没有办法,毕竟事发时,当事人离死者隔了半个城区。
这次也一样。
西莫在404局老老实实配合调查,虽然人看起来不正常,过去的经历不正常,但他身上没有崩坏能量,也没有明确的犯罪证据。
邱茶强行扣了他一个多月,最后只能无罪释放。
他出来前,邱茶给谈飒打电话:“如果他有威胁到你的行为,立即联系我们。”
联系你们有什么用呢?
谈飒盯着蹲在路口,笑眯眯向她摆手的西莫,只想一拳打碎他白灿灿的牙。
“我来和你道歉。”西莫单手抚在胸前:“我不小心得到一份错误的资料,不小心看到你在小巷手染鲜血的画面,错将你当成了崩坏系统的傀儡宿主。”
“在西餐厅时,我的系统检测出崩坏能量,我以为来源在你。”西莫俯身行礼:“我们本该是同伴,别让这小小的误会伤害我们之间的感情好吗?”
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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