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木兔瞪着眼睛,“怎么回事?”
“这件事好像和白福也脱不了干系呢。”木叶秋纪看了一眼讪讪的白福雪绘。
白福吐了吐舌头:“我昨天给小千树讲了黑尾君告诉我的怪谈,谁知道她晚上真的遇到和怪谈里一模一样的事情了。千树被吓到,差点在校园里迷路。”
“哎?白福你什么时候听的?黑尾不是昨天才说的吗?”
“哎呀我也记不得了啦……”
“哎——”木叶拖长了声音,下意识离排球场远了一点,“还是不要惹千李学妹比较好。”
乌野似乎特别护短呢……
赤苇默契地点了点头,也往后退了一步,并把在场边探头探脑的木兔也给拉了回来。
“好厉害的球,我也想打打看呢……”木兔看着场上两眼放光。
赤苇看了一眼拦网已经拦得有些气急败坏的黑尾铁朗:不,你不想。
影山站在场中,冷静地观察了场中局势,毫不犹豫地将球托至网边。
又拿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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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视线从场边叽叽喳喳的枭谷队员移回场上,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
不过乌野的队员意气是意气了些,对这场练习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都是卯足了劲打的。
对进步和胜利的渴望,甚至短暂蚕食掉了团队的默契,日向君与东峰学长撞上,大家的神经都变得紧绷,与音驹的不知第多少局对抗,我们还是输了。
仁花皱着眉看向场中气氛有些低沉的乌野队员:“感觉日向和影山君有点闹别扭了,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笔记本,数据证明,不是错觉。
暂停之后,影山君基本没有再将球传给日向君过。
“没问题吧……”仁花担心地喃喃。
黑尾学长走过来和我道歉,站在我身边,看着场中众人鱼跃的身影,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乌野没问题吧?”
“绝对没问题的。”我坚定地说道。
然而事情显然没能轻易解决,日向君被换下,直到合宿结束也没能上场。
木兔学长可怜兮兮地走到我旁边,叫嚷着想和那个怪人速攻打一场,好在被赤苇学长拉回去了。
等回到宫城,已是深夜了,体育馆要检修,近期社团活动暂停,也算是给大家放个假。时间太晚,月岛君自然不可能再和我一道走,影山君则表示他会将我安全送到家。
“千树,那我先走啦!”先收拾完的仁花冲我挥挥手。
“好,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我和仁花道别后,收拾好东西,在楼下等影山君。
好慢……
手机忽然“叮咚”一声响,我疑惑地打开手机,发现是影山君发来的,说他要再和日向打会儿球,让我先回去,他已经拜托田中前辈帮忙送我一段了。
抬起头,田中前辈站在远处和我招了招手。
这么晚了还打球?我把手机揣进兜里,刚想去体育馆把他给揪出来,就看见仁花满眼泪花地冲着我们跑过来:“田中学长、千树,日向和影山君打起来了!”
最后田中学长一人一拳,总算把两人给打冷静下来。
仁花拽着日向,我拽着影山,硬生生把两人扯开,影山君看见是我,把头偏了偏,遮住了自己脸上的伤口。
仁花有日向送到车站,我和影山君一路走,田中学长倒是可以提前卸任早点回家了。临走前,他还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我们一眼,我摆摆手,示意没有问题,让他放心回家。
影山君坐在街边,路灯打在他身上,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灯下嗡鸣的蚊蝇不绝,虫鸣声倒是让他显得愈发孤寂了。
我从书包里找出创可贴,递给影山。
自从到排球部以后,创可贴就是我包里的必备好物,也好在在包里常备了,不然在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上哪给他找去。
“不用。”他别过脸,把自己脸上的伤口藏得更深了一点。
我叹了口气,走到他面前,微微俯下身,不由分说地把他的脸掰正,露出那道伤口。
动作大了些,影山君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敢再动,只好任由我撕开包装袋,把创可贴贴到他脸上。
“为什么和日向君打架?”我一边仔细地抚平创可贴的贴布,一边问道。
影山君张了张口,却没说话,等我收回手后低下头,沉默地看着自己的手,半晌才抬起头迷茫地问我:“我……又错了吗?”
“我只是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赢。我明明是对的,为什么日向不听我的……”
影山君眼中的迷茫几乎溢了出来,明明个子高大,却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般坐在街边,浑身透露着脆弱与无助。
这样的影山君,和一年前坐在预备席的影山君,竟然在一瞬间有些重叠。
“影山君一直很崇拜及川学长,是因为及川学长有很多事情,影山君做不到,所以想不停地向他学习,对不对?”我坐在影山身边,从包里掏出糖来,分给影山君一颗,“那影山君为什么要一直学习,去做自己现在做不到的事呢?”
他剥开糖纸,不假思索地答道:“因为要变强,变强之后才会赢。”
“所以说啊,想要变强、想要赢的心理,日向君和你是一样的。”我看着他因为糖太酸而皱成一团的五官,舒展了眉目道,“日向君对于变强有多么渴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觉得,究竟应该用怎样的战术,又应该用怎样的训练模式,用怎样的杀手锏,这样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好,教练也好,你们都比我更专业。”
“影山君现在害怕迷茫,是因为害怕自己又走回北川第一的老路,对不对?”
虽然眼前影山君的身影和一年前被场上换下的他有些重叠,但我心里清楚,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孤独一身的影山了。
影山君的眼神亮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又黯淡了下去,像是纠结了很久才问出口:“千树……是不是很讨厌那时候的我?”
我:?
哪里来的谣言?
“我被换下场的时候,有人给我塞了一颗糖。”影山君没理会我疑惑的面容,自顾自地说道,“我当时不知道是谁塞给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糖,就记得很酸很酸。”
“和千树给我的这个糖一模一样。”
刚才给影山君递糖果的时候,我自己也剥了一颗,酸楚还停留在唇齿间,刺激着我的味蕾。
影山君低着头,垂头丧气的:“我当时就想,这么酸的糖,一定是很讨厌我,才会给我这么酸的糖。”
我简直哭笑不得:“也难为你还记得那颗糖,确实是我给你的。”
“但是给影山君这颗糖,可不是因为讨厌影山君。和刚才一样,都是为了鼓励影山君才给的。”
我手中的玻璃糖纸还没有丢掉,我小心翼翼地对折,手指翻飞几下,那张漂亮的玻璃糖纸就变成了一只千纸鹤:“因为它很酸,有些时候能把人刺激得清醒一点,把自己从情绪里摘出来,更理智地思考问题。”
“一年前是因为这样,刚才也是,我没有讨厌影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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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山有些时候在想,千树是不是有读心术,不然怎么能每次都这么轻易地读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就像现在,他因为和日向吵架而产生的、连他自己都难以准确名状的脆弱与惶恐,就这样轻松地被千树给点破了。
“如果影山君真的在担心会重蹈覆辙,那大可放心。我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和在北川第一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少女快活的声音在静谧的夏夜响起,像是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影山心里漫山遍野地飞舞着。
“影山君,你有队友、有朋友了啊!”
像是心里深处有什么被轻轻撞击了一下,难以言喻的酸楚忽然涌出鼻腔,影山重重吸了一下鼻子,让那象征着脆弱的液体不要掉得那么轻易。
“我……该怎么办呢?”他喃喃出声。
他觉得自己是对的,却无法说服日向,明明教练和学长都认同他,但是毕竟……日向才是他的“搭档”。
他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却总是不知道方向在何处,就算他想要张口问一问路,也没有人能回答他。
排球是如此。
影山看向坐在他身边无意识晃悠着双脚的少女,她也是如此。
“要说二传和攻手的配合,果然还是及川学长最厉害了吧?”千树拍了拍手,“要不去找及川学长请教一下试试?”
千树向影山眨了眨眼,影山赞同地点点头,不过下一秒就深深皱起了眉头:“但是……”
“但是?”
“及川学长把我拉黑了……”
千树:?
第41章 及川教学
及川学长虽然一直有些忌惮影山,但是还不至于小心眼儿到这个地步吧?
我有些狐疑地看着顾左右而言他的影山君,最终还是接受了影山君因为目击了及川学长被甩所以被拉黑的这个理由。
影山君眼神乱瞟,显然就差把“我在说谎”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也不知道影山君心里藏了什么鬼。
然而事实证明,及川学长还是一个靠谱的前辈。第二天因为排球馆检修,没有社团活动,我们都早早回了家。晚上我在做竞赛题的时候,影山君给我发消息,说他在家附近的排球教室正好遇到了及川学长,及川学长给他提了不少建议,用处很大。
他还问及川学长想要我的联系方式,能不能给他。
我放下手里一团乱麻的数学题,发了个“OK”的表情包,下一秒及川学长的好友申请就传了过来。
验证消息:呀吼,小千树~
……我好像能听见声音。
在我通过好友申请之后,及川学长发了个笑脸,然后传来一张图片。
配文:小飞雄在及川大人面前抬不起头~
我:……
现在把靠谱俩字收回来还来得及吗?
【及川学长】:话说小千树
【及川学长】:小飞雄之前突然让我教他怎么追女孩子
【及川学长】:小千树知道是谁吗?
哎?
本来手机都被我收起来了,看见这几条消息,我又忍不住翻开仔细看了看,确认及川学长发来的名字确实是影山君无疑。
及川学长应该不会认识第二个小飞雄了吧?
但是“影山君”和“追女生”这两个词感觉一个天一个地,我这辈子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这两个词还能联系到一起,以至于现在这两个词放在我眼前,让我觉得怎么看怎么滑稽。
影山君这个一心一意打排球的笨蛋,居然还会分心思去学习怎么追求喜欢的女孩子?
可是最近影山君几乎全在排球部待着,没有听说和哪个女生走得近啊!
还是说在合宿的时候,喜欢上了哪个学姐吗?
那怎么不和我说?
【李千树】:可是及川学长不是被女朋友甩了吗?影山君这样的事问及川学长没问题吗?
【及川学长】:?
【及川学长】:谁说的?小飞雄那家伙说的是吧!
【及川学长】:不对,我没被甩!
及川学长开始长篇大论地和我解释,他是如何受女孩子欢迎以及根本不可能被甩,他和奈奈子只是吵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架根本没有分手之类的云云,我安心地把消息模式改成免打扰,然后接着做题。
这道题有点难,刚才做了半个多小时都一直在走死胡同。我给题目拍了张照,发给了月岛君。这些日子他经常和我主动探讨各种题目的解法,并且对这个类型的题很擅长。我们也算是组成了一个学习小组,时不时就交流一下竞赛题的解法。
我把图上的铅笔痕迹擦掉,重新做了一条辅助线,心里却还是被八卦勾得痒痒,又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给月岛君发了一条消息。
【李千树】:你有没有听说影山君有喜欢的女生?
月岛君回了我一串省略号,然后表示自己不清楚。
我遗憾地按灭手机,继续做题。
确实呢,影山君就算有喜欢的人也不可能会告诉月岛君吧。
等半个小时以后,我终于做出那道题的答案,被我关进小黑屋的及川学长已经给我发了几十条消息,并且发现我都不回复之后,对我发出了严厉的指控。
我随意安抚了一下,手机又跳出来一条消息。
【影山飞雄君】:千树在家吗?
我看了一眼这条有点眼熟的消息,思考了一瞬,起身拉开窗帘,影山君果然站在楼下,正一脸认真地拿着手机发消息。
“影山君!”我对着窗外招了招手。
影山君立刻抬头,看向我的窗口,也冲着我招了招手。
我关上窗户,随便拿了一件外套往外走,路过门口的穿衣镜时,我看了一眼镜子,又从兜里掏出一只发夹,把有点凌乱的碎发夹了起来。
影山君又提了一杯奶茶站在楼下,看见我往外跑,还提醒了一句:“慢一点。”
奶茶和上次给我带来的味道不一样,但是还是一样好喝。我看了看奶茶,疑惑地问:“怎么又给我带奶茶了?”
“正好路过。”他把吸管撕开,“啵”的一声插进奶茶杯,递给我。
“和及川学长聊得怎么样呀?”我一边咬着珍珠,一边问。
“还不错,回来的时候碰上了教练,有想法了,只是需要练习和实践。”
“那就没问题了,影山君肯定能做到的。”我搅了搅吸管,看着里面的珍珠和冰块在里面“哗啦哗啦”地响,漫不经心道。
“那个……”他又犹犹豫豫地开口,“及川学长……没和你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奇怪的事情?
影山君和他学习怎么追女孩子算吗?
我看了一眼屏息的影山君,又把视线落回眼前的奶茶上,按捺住了自己八卦的心思:“没有哦。”
“那就好。”影山君松了口气。
他应该刚从外面一路走回来,还穿着学校的那件衬衫,脸上都是汗,昨日给他贴的创可贴被汗浸得卷了边,松松垮垮地挂在脸上。
“怎么不换创可贴啊?”我看着他的脸皱了皱眉,“这么热的天,伤口很容易感染的。”
“啊,没、没事。”影山君结结巴巴地说。
我看了一眼家门口,我回来得早是因为排球馆检修,我们暂停社团活动,但是表哥还没有回来,上次表哥有强调过,不要在他不在的时候单独让男生回家。
我让影山君在门口等一等,自己进屋拿了一卷创可贴。
他个子太高,我必须要站在台阶上才能和他平视。影山君有些慌乱地避开眼神,任由我轻轻把创可贴的敷料给抚平。
我把剩下的创可贴塞进他手里:“伤口好多了,但是自己也要记得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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