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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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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那座城，下雨了。”
“是那个'诅咒之王'出现了吧，这下完蛋了。”
“有咒术师之前遇到过从那座城里出来的人，他们居然说那咒灵是神！”
“那样强大的天灾级咒灵，被称为神！”
“我也觉得被洗脑了，说实话，我不想去参与讨伐。”
“......”让这个人突然说不出话的，是突然的眩晕。
他浮在了空中，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啊，原来不是他自己浮在了空中啊，是他的头被砍了下来。
他的头颅保持了短暂的意识，他能看到无声无息出现在他后面的那个似人非人的“怪物”。
那个人有着高大的身躯，怪异的脸上有着四只眼睛，其中右边半边脸更为怪异，眼睛像是长在增生的肉上。
身躯魁梧，两双胳膊强健有力，身上以及脸上有着奇怪的咒纹。
也就是这个人，没有任何理由就砍下了他的头。
不对，他认出来了，那是让人闻风丧胆的两面宿傩的。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咒术师也因恐惧而跌坐在地上，颤抖着举起手想要结印。
然而还是太迟了，根本来不及让人看清发生了什么，那个咒术师已经倒在了地上。
林间的小路上多出了两具尸体。
被人称为两面宿傩的男人素白的女式和服上没有沾染上一点红色的痕迹。
“挡路。”
两面宿傩没有再看地上的两具碍眼的尸体，也根本没有一丝对自己杀人的愧疚与芥蒂。
“诅咒之王.....居然有咒灵被这样称呼。”
“难道不觉得这个称呼，更适合我吗”红发男人咧开一个笑，在一条路上直接换了个方向。
那是朝着东边那座城的方向。
第44章
神殿里人来人往, 自从上次祈雨仪式过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像从前一样去神殿里祈求庇佑了。
大殿中，用少女形象塑造的雕像盘腿垂眼望向地上来人, 眼里无悲无喜，神性又高洁。
咒灵所带来的威压似乎渐渐被他们习惯了，但是仍然具有很强的存在感。
人类将之视作神明自身存在的威压。
因为人类是无法接触到神明的，神明是高洁的，高高在上的, 遥不可及的, 所以人类靠近神明会被其自带的神威所压。
他们是这样解释的，也这样相信着。
神殿里,人类虔诚地祈祷着想要寻求庇佑，而神殿后的房间里,被视为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少女神明还在呼呼大睡。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 阳光透过纱窗照射到少女的脸上，一头粉发因为睡相而被折腾得凌乱, 被子也被踢开。
要是有人看到少女这副样子,可能心中对其产生的所有的滤镜都会被彻底打碎吧。
或许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 粉发少女微微睁开眼睛。
屏风外站有一道人影:“大人醒了吗？属下为您准备了早膳。”
齐木栗子从那软床上坐起来,还有些睡眼朦胧,她穿着里衣,有些不熟练地穿起那宽大而又离谱的十二单衣。
“原初之神不需要睡觉,吾一直都醒着的。”尽管这样,她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设定。
里梅并没有任何想要打破少女说法的想法，只是恭敬地说:“是。”
等少女穿好衣服,打着哈欠的时候，里梅便熟练地帮她梳理着粉色的发丝。
齐木栗子还没有从睡得模糊的状态中清醒,还有些懵懵的。
可能是里梅已经成了齐木栗子真正意义上的“衣食父母”了，齐木栗子对其完全没有防备。
甚至里梅如果有什么较为离谱的要求，少女说不定也会答应。
但万幸的是，里梅一直把自己放在下属的地位。
大殿外又再次喧哗了起来，里梅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齐木栗子眼中瞬间清明。
不是因为大殿里人群的喧哗，而是因为一股具有压迫感与针对感的，试图掩盖过齐木栗子所散发的咒力的咒压。
那股咒压从外到内逐渐朝着齐木栗子所存在的地方逼近，带着挑衅与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几乎是下意识的，齐木栗子周围的咒力溢出得越来越多，这突然增大的压力让里梅的手一顿。
这是齐木栗子完全不知道的，她只觉得有一股让她不舒服的气息突然袭来，又像被什么压下去了一样。
里梅的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几乎握不住梳子了。
他竭力控制自己的颤抖，但是失败了。
因为这样的恐惧是刻在基因与细胞中，是人最本能面对危险时的反应，不能由自主意识来控制的。
齐木栗子察觉到了里梅此刻的不对劲:“寒冰纵使，汝怎么了”
里梅的面上不显分毫，依旧是一副冷静的样子。他努力控制自己脸上的肌肉，不让自己因为本能而做出不符合形象的表情。
“没什么。”
“但是，好像有敌人来了。”
齐木栗子自然也察觉到了，她已经完全清醒了起来，她的脸上反而有一种因为接下来的战斗而产生的隐隐兴奋感。
但这种兴奋在她看到神殿外那刺眼的红色后便变为了愤怒。
阳光依旧那么和煦，带着一丝暖意。
但是神殿外那宛如地狱般的场景深深地嵌入了她的视网膜中。大量惨死的人类，他们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浸出的鲜血将地面都染红了。
这还只是神殿外，齐木栗子能够知道，神殿外的那条路上也布满了尸体，还有朝着这个方向而来的城路上也是如此。
哀嚎声与哭喊声不绝于耳，让人汗毛战栗。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站在她的对面，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向她:“你就是诅咒之王了吧。”
“区区咒灵也能担任这种称号果然是那些咒术师太过无用了。”
红发的男人有着四只眼睛和四只胳膊，与其怪异的外表相匹配的是他那扭曲的内心。
他咧开一个张狂的笑。
少女紫色而深沉的眸子静静地看向他，似乎并没有被其触怒到，但那疯狂外泄的，宛如疯魔般的咒力宣泄出她的怒气。
两面宿傩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咒力的波动，他说着:“这么强大的咒力，你是在威慑”
他压低声音:“还是因为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这一身的咒力”
他的话音刚落，脸上那挑衅不屑的表情一变，他瞳孔一缩，迅速调整姿势做出了防御的姿态。
然而为时已晚，那强大纯粹的咒力冲击直接将他震飞了出去。
他的身躯撞进神殿里的墙内，撞出一个大洞也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往更里面的方向陷去。
因为墙面被击穿而产生的巨大的轰鸣声与灰尘将这一幕染上了硝烟的气息。
两面宿傩躺在废墟中:“原来如此，是威胁吗”
他的脸上依旧不见害怕，明明看上去是处于下风方却仍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阳光循着那破开的大洞照射了进来，而穿着十二单衣的少女一步一步地逆着光走了进来，这震撼的一幕让她充满了神祗的气息。
明明就是一个咒灵。两面宿傩这样想到。
她面无表情，地面却随着她的步伐一步步裂开，像是承受不住少女的压力一样，蕴含着少女磅礴的怒气。
深紫色的眼瞳盯着他，里面深沉又没有一丝感情，却让两面宿傩莫名陷入了自己像是被某种掠食者盯住的感觉。
这是两面宿傩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新奇的感觉。
两面宿傩露出一个笑，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接下来，他以常人难以观测到的速度，携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意，向少女挥出那充满咒力的一拳。
那一拳在接近少女很近的地方便已经无法再往内深入分毫。
两面宿傩眼神一变:“无下限”
这个术式难道不是只有五条家的那些咒术师才有的吗不，不对，这不只是单纯的无下限，感觉要更不一样一点。
两面宿傩无法彻底明白这个术式到底是什么，还没等他再次想清楚，他又一次被轰飞了出去。
这一次不是单纯的轰飞，这一击，充满了少女的咒力。
两面宿傩面无表情地站起来，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的唇角溢出鲜血，也毫不在意地擦去，动用反转术式，他轻而易举地再次恢复了状态。
然而还没等他继续有下一步的动作，少女的攻击已经再次袭来了。
少女站在原地，那繁琐而又厚重的服饰并没有成为她的桎梏。她只是轻轻一抬手，两面宿傩再次飞了出去。
接着还没有完，两面宿傩在那庞大的咒力压制下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的身体一次次撞击在地面与墙面，让原本华丽的大殿瞬间多出了好几个深陷的大洞。
就像是被她摆弄在手中一样。
得出这个结论的两面宿傩很不爽，他不喜欢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感觉。他再次动用反转术式修复了自己因为刚才的一击被震碎的五脏六腑。
他动怒了。
拥有四只手的怪异之物双手结印，眼神冷漠:“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随着他这句话的说出，空间开始变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头骨成堆出现，整片空间像是漫在了血肉堆积的山上，黏腻又恶心。
这片空间，将少女和两面宿傩都包围了进去。站在那由尸骸堆积的山上的，是两面宿傩，在这一刻立场似乎偏转。
居高临下的人变成了两面宿傩。
纵使在这样的环境中，少女似乎依旧成为了一种亮光，依旧光彩照人，不染纤尘。
想要破除领域只有两种方法，一是从外界破除，二是自己展开领域来覆盖另一个领域效果。
里梅在外面有些紧张，因为他知道，少女连咒力都不能稳定的操纵，更不要说在此之上的领域了。
然而真实的情况和里梅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像是被怒火充斥了头脑，无师自通般，粉发的少女眼角低垂，左眼的绷带慢慢滑落在地，露出溢彩的紫眸。
“领域展开——浮世般若众生域。”少女轻声说道，声音如同泠泉般清冽。
下一刻，空间自从少女所站之地开始开始变化，首先是漫山的尸骸上开出来鲜花，像是感染蔓延般，将整片大地都覆盖上了。
黑暗黏腻的空间顿时像白昼一样亮了起来。
两面宿傩有些讶异，他的领域，居然被冲破了。
整片空间亮得惊人，两面宿傩往上看，只见天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表盘。指针是代表审判的剑，分针是代表制裁的锤，而表盘的刻度是时间，底面是天平的图案。
当他的空间被完全覆盖的时候，他像是失去了意识，又似乎是还残留着自己的神智。
穿着繁缛华丽服饰的神祗踏着鲜花而来，稚嫩而精致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她来到了两面宿傩面前。
神明向他垂眸，声音清冽。
“汝有罪。”
听到了神明的话语，两面宿傩的记忆直接拉扯到自己还未出生之时。
尚在娘胎的胎儿，处于襁褓的婴孩，被人扔石头大骂怪物的孩提，还有手中沾满鲜血视人命如同草芥的少年。
一股极大的愧疚感与自责感充斥了两面宿傩的内心，就像是一个杀人无数的罪人第一次有了道德感与负罪感一样。
他几乎要被这种感觉压垮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想不起自己的名字，甚至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有罪。
他呆呆地看着神明那无悲无喜的紫色双眸，像是无力般地跪了下来。
“我有罪。”他呆呆地说。
接着，他的眼角开始分泌出泪液，高大怪异的男人就像是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样开始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
他张着嘴呜咽着，哭得那样伤心，哭得那样难过，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神祗的眼里依旧无悲无喜，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神明一样，不会为人世间的一切带有情感。
在她的注视下，高大的男人外形开始发生变化，越缩越小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了一只黄色猫咪。
领域解除。
两面宿傩恢复了神智，他望了望自己的手，还是正常的人类肢体，仿佛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在梦中。
自己的失控，变成猫的样子，那神秘的空间就像是幻觉一样。
粉发少女没有再管还在愣神的两面宿傩，她走了出去，随着她的步伐，一切事物都在恢复。破裂的墙壁像是慢镜头一样沿着破裂的轨迹复原，皲裂的地面也开始慢慢上填直至平坦。
白色妹妹头的少年走了进来，他认出了两面宿傩。
那个暴虐又著名的诅咒师。
两面宿傩也看到了里梅，他知道眼前的人是那个咒灵的下属。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咒灵突然离开，但是两面宿傩的行事准则不会改变。
他刚升起想要解决面前的人的想法，下一刻视野迅速变化，身体也发生了变化，他成为了一只猫。
一只橘色的，但是掺杂着黑色毛发，看起来和他作为人类时身上所具有咒纹一样位置的猫。
他那满身的咒力消散一空。
【束缚成立】
这是他在领域内由于失控“自愿”结下的束缚。
两面宿傩炸毛了，姜黄色的猫咪从喉咙里发出威胁咆哮的声音，焦躁地在原地打着转。
里梅一向平淡无波的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
神迹远远没有结束，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一切事物都在按照原有痕迹倒退。
地上的血液回到了本人的体内，闭着眼睛的尸体在下一刻倏地睁开眼。
随着穿着十二单衣的少女的脚步，她所经过的地方重新又充满了生机。
复活的人呆呆地从地上爬起来，将目光聚焦在少女的背影上。
强行清心寡欲恢复成人形的两面宿傩看着少女那泛着神性光辉的背影，里梅站在他的旁边。
“反转术式，不，反转术式是不可能将死去的人复活的。”两面宿傩自顾自地说到，他像是在询问，却又好像根本没有期望得到里梅的回答。
“会有那么好心的咒灵吗？”两面宿傩呵了一声，根本不相信眼前这个天灾级别的咒灵能够有善心。
咒灵本就自人类负面情绪而生，并对人类充满恶意的咒力的聚集体。
里梅:“大人的想法谁也捉摸不透。”
里梅的这番话让两面宿傩想了更多:“难道这个咒灵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吗”
“无可奉告。”
“呵。”里梅的无可奉告让两面宿傩更加地笃定这个天灾级的咒灵绝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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