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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是哪家，还得等皇帝定夺了。至于规格，约莫是按……郡王制。”
端妃凛然：“母后，这不妥吧？”
太后仿佛不欲多言，摆摆手：“皇帝怎么下旨，你就怎么做吧，这事儿你别管。”
端妃抿了抿唇，直起腰，谨慎道：“母后，请恕臣妾无礼。但丽妃——丽贵人犯事，已然罚过了，不该再罚正晞。究其根本，先皇后才是正晞的嫡母，丽贵人只是侍妾，不管从国法还是家规，都没有将侍妾的罪过让主子承受的……这不妥当。”
太后脸上闪过诧异，正待说话——
“你这性子，怪不得这些年被其他人打压。”昭明帝的声音由远而近。
凉亭诸人大惊，忙不迭起身相迎——当然，太后仍然端坐着。
一通行礼，众人再次落座。
昭明帝看着端妃，道：“知道你重规矩，但朕行事，大都是有理由。正如这回，老二确实犯了错，自然得罚。”
端妃抿唇：“但这罚得太重了，自古皇子成亲，皆以亲王礼，您这般做，他往后如何自处？他将来……”她不敢说得太明白。
昭明帝盯着她，冷声道：“朕便是要让他死了这条心。”
端妃：“……”她哆嗦了下，垂眸，“是，臣妾明白了。”
秦徽若大气也不敢喘，敛眉垂眸，仿佛在打量自己的袖子绣纹。
昭明帝却看向她：“若儿说说，当初是怎么想到查慈宁宫的？”
秦徽若仍然将之前应付太后的说辞拿了出来，还补了句：“我最近看了许多医术，光在外面书铺买的，都快堆满两箱了。”
早在知道太后中毒前，她就开始看医术。上一世母妃的病逝虽心病为多，但她忆及母妃那骨瘦如柴、病体沉疴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着多做点努力，让其身体更好一点，不管出现什么意外，都能坚持得更久一点，或者，减少些痛苦。
昭明帝自然早就知道她确实一直在看医术，但他仍有几分不信：“太医都浸淫医术多年，看
的脉案、诊的病例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他们都没怀疑，你怎么想的？”
秦徽若佯装嫌弃：“这帮太医都混成老油条，又怕事，恨不得什么药都往平和了开，治病还不如外头大夫呢。”
昭明帝：“……”
端妃：“……”用力拍了下她胳膊，“怎么说话的？行医救人，乃是大大善事，到你嘴里怎么成了……”又拍一下，“胡说八道！”
秦徽若吃痛：“母妃，您怎么能这样，往常我跟你说的时候，你还点头呢，怎么今儿倒怪我胡说八道了？”
端妃噎住。
昭明帝&太后：“……”
昭明帝：“咳，行了，也算是实话了。”
这话题算是揭过去了……吧？秦徽若暗忖道。
却听昭明帝又问端妃：“若儿上月便及笄了，你有什么打算？”
秦徽若：“？”什么打算？
端妃：“臣妾还抓瞎呢，想要皇上、母后帮着掌掌眼。”
昭明帝点头：“回头朕让人点份名录，你参详一二。”
端妃欣喜：“谢皇上。”顿了顿，又道，“徽雅比若儿还大一岁呢，臣妾可否带着淑嫔妹妹一块儿参详？”
昭明帝面上闪过愉快，爽快点头：“行，你看着办。”
端妃：“谢皇上！”
话说到这份上，秦徽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是要给她择婿啊！
她想到上辈子的结局，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056章 喝花酒
秦徽若可不想再跟杜禹泽搭上关系。
这一次, 丽妃已经泯然众人，景福宫一系也算是站稳了, 应当不至于再跟杜禹泽搭上关系……
万一呢？
她犹豫再三, 还是小心翼翼问了句：“那些话本里都说科举出头，考上状元探花，可以娶公主, 是不是真的？”
昭明帝三人：“……”
秦徽若被看得有点尴尬：“我就这么一说……”她就是怕了。
昭明帝没好气：“皇家嫁女，看得是三代家世, 若是状元出自言情书网、累世公卿之家, 自然嫁得。既然靠科举出头, 想必是那草根出身，除非他确实才华过人、将来朕要重用，否则……哼。”
那就是说, 还是有可能。秦徽若更紧张了, 正想再问——
端妃却不让她往下说了：“婚姻大事自有长辈为你定夺, 你一姑娘家, 别一嘴一个嫁娶的。”
秦徽若抿抿嘴, 不敢再吱声了。
太后笑得不行：“看来我们的若儿急着想嫁人了？”
秦徽若连忙摇头，挨过去贴着太后，小声道：“祖母，若儿想多陪您几年……能不能过几年再谈亲事？”
太后：“那行那行，但人还是得看。否则，过几年，好男儿都被抢走了。咱可以先看好人, 打声招呼, 拖几年也是使得。”
就是怕选人啊, 今年可就是科举年了……
秦徽若求助般看向端妃, 却挨了一个瞪视，她只得嘟了嘟嘴，不吭声了。罢了，反正名单出来，还会给端妃，到时她再趁机瞄一眼，发现苗头不对，还有解救的机会。
只走神一会儿，昭明帝他们的话题已经转到秦徽玥身上。
秦徽玥毕竟是先皇后之女，她的亲事是早早就定下的，如今她也年满十八，该成亲了。昭明帝给她挑了日子，定在九月二十一完婚，需要端妃优先处理。
这也是昭明帝过来一趟的理由，秦正晞……结果还未定。
吩咐完事情，简单问了问太后的身体，昭明帝便先离开了——前朝还有许多事情，若非涉及秦正晞、秦徽玥两位儿女，担心端妃不知轻重，他也不会这个时候跑回来。
秦徽若心情很复杂。秦徽玥的亲事依旧，秦徽雅的也提前被提起，但秦正晞却跟上辈子截然相反。
算了，也是个好消息了——秦正晞这般睚眦必报之人，若是坐上那宝座，日后也不知会有多少人遭殃。
她还是多想想自个的亲事吧。没有丽妃插手，有自己亲娘主持，杜禹泽应当进不了她的眼吧？就怕端妃盯着才名……别的不说，杜禹泽那外皮跟口才，还是能唬人的。
不过，端妃出自同州凌家，什么文学才子找不到？
这么看，她还是可以放心？
不，即便不选杜禹泽，安知别人便是良人？
她暗叹了口气。成亲乃是天经地义，或早或晚而已。如今她已及笄，谈婚论嫁确实正常——
55：不正常不正常！
秦徽若：？
55：经过阿拉法星系最伟大的智脑AX-X1685的测算——
秦徽若：说重点。
55：——你现在还未到最佳生育年龄，太早成亲生子于健康、寿命有碍，生出来的孩子也会比较弱。
秦徽若：……
秦徽若：把相关资料发给我，我待会自己看。
55：……哦。
秦徽若沉下心，专心听长辈聊宫里宫外的人情往来，趁机补补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好为将来多做打算。
……
回到景福宫，端妃长出了口气。
秦徽若正伺候她换下外衫，随口问了句：“母妃为何叹气？”
端妃摇头：“想不到啊……”
秦徽若不解：“什么？”
端妃套上家居常服，道：“没想到风风光光的宁妃，几天工夫就……”
秦徽若轻哼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
端妃瞪她：“嘴上没个门把的。”
秦徽若缩了缩脖子，揽住她胳膊撒娇：“这不是对着您嘛。”
淑妃：“方才在慈宁宫——”
“母妃，”秦徽若赶紧打断她，“您为什么要将淑嫔、嘉嫔她们提出来啊，不怕养虎为患吗？”
淑妃顿了顿，朝望月她们挥了挥手。后者意会，除了贴身心腹，其余宫女都撵了出去。
淑妃则拉着秦徽若落座：“淑嫔、嘉嫔俩人出身都不高，又只有女儿，如今我管着宫里，她们女儿的婚事多少得看我的意见，把他们拉出来，既做了人情，又分了压力，让你父皇、祖母都能舒心些，何乐而不为。”
竟是如此。秦徽若咋舌：“好多门道。”
淑妃叹气：“也是你上回帮了把徽涵，回来提了一嘴，我寻摸着一想，才记起来徽雅的年岁不小了。原是打算找个机会跟你父皇提一提……倒是不曾想遇到这样的事。也算是她们的运气到了。”
秦徽若：“还是母妃心善。”
淑妃摇头：“她们都是可怜人罢了……希望她们能趁丽妃几人下去了抓紧生个儿子。”
秦徽若：“你不怕她们生了儿子又起什么心思啊？”
淑妃无语：“她们就算现在生，也跟阿暄差了十好几岁，我还犯不上。”
秦徽若顿了顿，迟疑道：“母妃，您是说……阿暄……”
淑妃给了她一个暴栗：“想什么呢？你前头还有个嫡亲的大哥呢。你没看你父皇这么些年都不立后吗？”
秦徽若：“……哦。也是。”
但上辈子……
不对，上辈子，大哥下马，是被丽妃、二哥一系拉下水的，虽然她并不知道大哥是因何罪名……
秦徽若想到板桥村那边的情况，再想到事后大哥送过来的一匣子首饰。
她问端妃：“母妃。你看好大哥吗？”
端妃狐疑地看她一眼：“为何不看好？他身为嫡长子，他只要安安稳稳的，下头的皇子公主就都安安稳稳的，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确实。秦徽若嘟囔：“我对大哥没意见，就是大姐姐，实在是……”
端妃戳了她脑门一下：“一个养坏了脾气的姑娘家，嫁出去了就是别人家的儿媳，往后少点来往就是了，管这么多干嘛。”
也对。秦徽若遂撂开不提：“那我们还是关心阿暄的学业吧。”
端妃摆手：“去去去，你关心着就成了，我这里一堆事儿呢。”
秦徽若：“……”
只得灰溜溜躲回自己屋，关起门来学习55整理好的生理书册。
越看越觉惊心动魄。
她问55：所以，母妃的身体才这般弱？我的身体才这般？
她的身子骨确实算不上好。以往自不必说，最近几个月已经有意识多行走，已经好上许多，至少，走到南三所不再需要歇息了。
55：有一部分吧，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你们缺乏锻炼。
秦徽若：……
行，反正她现在有健体丹。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接下来数日，她便将那健体丹分成数份，分次找机会给端妃、秦正暄服下。
因药量分散，倒是没有裴烈所说的宛如清肠刮油般的效果，只是多上了……咳咳。效果倒是不错的。
她最近连饭都多吃了一碗。
好在端妃也服了健体丹，饭量也见长了。她以为最近太忙，光是日常宫务就够忙活了，还有丽妃被贬迁宫留下的琐碎，还有秦徽玥的亲事……
前几日，昭明帝也已下旨，封二皇子秦正晞为康郡王，择礼部章侍郎嫡长女为郡王妃，明年开春完婚。
如此一来，端妃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吃得多也是正常。
秦徽若见她没多想，大松了口气。
倒是秦正暄那边反应明显。
秦正暄本就在习武，加上健体丹，锻炼突飞猛进，不管是力气、反应速度，都上升了一波，惹得高显等人惊诧不已，连裴烈也嘀咕他是不是吃了健体丹，还私聊秦徽若，那健体丹可是转手卖了。
秦徽若想了想，含糊答他：三粒自家人用了，一粒算是走人情去了。
裴烈恍然，发了一串坏笑表情：哎呦，原来你是四皇子派系的啊（坏笑.gig）
秦徽若：呵。
裴烈：啧啧，以后大家一家人啊，有空爆个马甲一起做小生意啊。
秦徽若没搭理他，转头就给他加了许多课业——
没错，给裴烈加课业。
如今宫里安定平和，她闲着没事，就开始盯直播间。然后便发现，裴烈那手字，除了几个常用字，其余都宛如狗爬。
怎会有人这样练字的呢？
她当然不可能透过直播间让人练字，她拐了个弯，让人给秦正暄加书法课——没法，谁让他的书法确实很糟糕嗯。
当然，裴烈四人陪同。
除了书法，还隔三岔五给他们布置文章作业，搞得裴烈在直播间哭天喊地。
秦徽若忍不住在直播间怼他：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念书机会呢，你们拿着俸禄学习，赚大了好嘛。
【来了来嘞，监管员虽迟但到】
【就爱看监管员怼主播哥哥】
【相爱相杀啊！】
迎风撒尿三千丈：这是赚不赚的问题吗？这是想不想学的问题！我又不考状元，练什么书法，我识字就行了啊！
秦徽若：……就你这出息，还想考状元？
迎风撒尿三千丈：这不是重点啊！！重点在于我不想学啊！！
秦徽若：旁人还羡慕不来呢。
迎风撒尿三千丈：……那倒是。唉，愁人，老同事们约我这旬休沐去喝酒，我去还是不去呢？
秦徽若随口应了句：去啊，为什么不去？
【对啊，就去啊】
【去到多点几盘菜，给我们也分一分】
【我要上回的葱爆羊肉！】
【我要烧鸡】
……
眼看光屏上开始点菜，光屏另一头的裴烈连忙喊停——
迎风撒尿三千丈：停停停，这回没菜，几位老大哥要带我去见世面，喝花酒呢……呲溜，到时我可顾不上点菜。
秦徽若：……？！
喝花酒？！！裴烈是活腻了吗？？！！
作者有话说：
裴烈：喝花酒！
秦徽若：呵。
第057章 郑家
秦徽若怒火直冒, 抬手就要毙了他的直播间——
“公主，”终于养好身体回来的缥碧探头进来, “库房里怎么多了套嵌红宝石玲珑金簪, 哪儿来的？”
秦徽若一顿，想起她被打板子的原因，立马缩回手：“什么？”
缥碧重复了一遍, 道：“奴婢正在清点东西，发现多了根簪子。”
秦徽若：“哦, 那是祖母赏下来的, 收着吧。”
“是。”缥碧再次退出去。
这么一打岔, 秦徽若的火便下来了些。
她转回光屏，裴烈正在里头向观众介绍……何谓喝花酒。
秦徽若一目十行扫过去，那股子邪火又冒出来了。
【监管员821796：涉黄禁播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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