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听的目光紧锁项目logo下的英文名——Island Of Hearing
听觉之岛。
他微信名的全称,是“听岛”。
好似岩层积压的珍宝终于被挖掘出, 得窥天光。
耀眼夺目后是满场的消寂。
那个刚刚才被她否定掉的答案以不可抗拒之势挤满脑际。
他怎么会——
文馨看过来,“不是什么?”
她以为黎听和付屿阔不熟,就没将前后句联系起来,不知道黎听的这一句说的什么不是。
黎听抿唇默了片刻, 微垂的眼睫轻缓颤了一下,“他不是为了名声。”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绝不会是这个。
付屿阔不是这样的。
文馨愣怔片刻, 不明情况地点开评论区,低声道:“我看评论区都这样说。”
还在急速增加留言的评论区两极割裂,盛赞与恶意揣测各占半数。
赞誉大多口径相同,恶意言论就不尽相同了。
[攒够名声再干票大的吧!]
[资本家能有这么好心?大家跟我念——“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有攻击创始人身世的——
[我看了一下,几个联合创始人家世都不一般,养尊处优惯了的少爷们能有什么同情心!]
[我顶楼上,怕不是把这些儿童骗过去, 背后做些什么非法生意谋私吧!]
黎听翻阅完这些阴阳怪气的留言。
再看一眼这条博文发布的时间,已经过去快要两个小时了, 这个横空出世的官方号下再没其他的词条。
黎听忽然微不可闻地轻笑了声。
我行我事,他做他评。
的确是付屿阔的脾气。
文馨收回手机,决定还是不管这些,“不过,和我有啥关系啊,我还是关心关心小馄饨回去还能不能吃了。”
说着将装着小馄饨的打包盒举到眼前。
在汤底里泡了一路,面皮已经胀满汤汁,软塌塌又乱糟糟,看起来就让人很没有食欲。
黎听转头看一眼盒子中的小馄饨,问她:“要去再买一份吗?”
文馨摇头,“那还是算了,太远了,下次去再吃吧。”
黎听点头应了声:“好。”
-
月末,财经台革新节目正式通过审批,第一期播出后反响很不错,台里还特地为此开了个表扬会,整个策划组集体“上桌”。
事后文馨嘀嘀咕咕,说反响能差嘛,请的那一个个青年企业家,颜值比如今内娱许多小生都能打。
要是做个观众画像,大概率18-30岁之间的女性是收视率的主力军。
“财经知识没听进去多少,整个节目下来都光看脸了。”
话虽是这么说,转头还是钻进商务部的同事堆里,详细打听下一期节目请谁,颜值有没有比上一期更能打一些。
节目步入正轨,整个财经组都轻松了不少,黎听也终于能和同事时常碰上面,忙里偷闲也能一起点个下午茶,在茶水间里聊聊天。
时间逐渐趋近祝思媛婚礼的日子,早几个月前就定好了同班里几个女生做伴娘。
黎听也在伴娘之列。
婚礼前一周的周末,祝思媛召集几个姑娘碰面,一起去试礼服。
自毕业后步入工作,见面时间实在太少,每次有约都有人错开时间,导致小姐妹的局一直没组上。
借着这次机会,几人难得坐到了一起。
那天黎听有个晨间早报要播,去得稍稍迟了些。
碰面的地点选在她们高中那会儿常去的一家茶吧,老友叙旧,祝思媛说还是老地方应景。
黎听赶到时,几人已经坐在靠窗的桌边,叽里呱啦聊不停了。
听见门边铃铛传来响动,纷纷转头看过来。
祝思媛放下手中咖啡杯,惊喜道:“呀!黎听来了!”
准新娘的气色实在太好,整个人容光焕发。
黎听提着包走进来,笑着道:“好久不见。”
程相宜扭着头,毫不吝啬地夸赞,“听听还是那么美!”
黎听满脸笑容地在她们给她预留的位置上坐下。
程相宜哭丧个脸,“怎么好像大家都越变越美啦!就我被澳洲的水土给磋磨成中年少女了?!”
为了此次的婚礼,程相宜专门从国外飞回来的。
黎听转头细致打量起她来,记忆中风风火火的姑娘如今大变样,美黑后的肌肤呈健康色调,欧式大波浪,美系妆容,很是热辣奔放。
黎听很认真地给出肯定,“太性感啦相宜,我要是男生一定热烈地追求你!”
程相宜如愿被哄笑,一把抱住她,“还是我们听听说话好听。”
陶禧在一旁故作嫌弃,说她肉麻。
祝思媛叫来服务生,问黎听想喝点什么。
近来体重稍有增幅,虽然无伤大雅,但镜头是个很考验状态东西,于是黎听谢绝了服务生推荐的一切有糖饮品,要了杯美式。
陶禧一脸心痛,“听听和朝歌俩苦命的娃,媛媛是为了几天后婚礼上好看,你俩纯自虐,吃也不能吃,还只能喝美式。”
一直沉默地坐在一边的许朝歌闻言放下杯子,“没办法,前两天的平面图看起来有点肿,这两天经纪人看得紧,我今天还是偷溜出来的。”
卫衣、鸭舌帽、脸上还带着大大的“素颜神器”黑框镜。
的确是临阵脱逃,怕被人认出来的架势。
几个人里只有黎听和许朝歌从事需要和镜头打交道的工作。
黎听是财经主播,许朝歌是平面模特。
只不过黎听是最近才开始接触,许朝歌却是从高中时期就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
那会儿陶禧每天都要吐槽一遍,她的餐食小狗吃了都得摇头。
一日三餐都吃草,连加餐也只能是水果。
“简直惨无人道!”陶禧恣意喝着自己的奶茶,如当年一般吐槽。
黎听和许朝歌无言对视,同时耸肩笑了声。
姐妹小聚的上午茶在欢声笑语中结束,祝思媛本约了附近的一家烤肉店吃午饭,也是她们高中那会儿常去的。
但一听说在座有两位最近都在控制饮食,便取消了,改订了家意式西餐厅,简单吃了顿brunch。
陶禧和程相宜故作不满,祝思媛安抚道,婚礼那天给她们几人单开一桌,全上山珍海味。
两人哈哈一笑,说这个可以。
第40章 “付少开荤了吧!”
去礼服馆的路上, 陶禧问起这次伴郎团的人选。
“你老公那边有没有什么青年才俊,解救一下母单多年的我。”
祝思媛在前开车,“那必须的呀!给你们能搭次等的嘛!”
说完对着后视镜抛了个媚眼,“放心, 伴郎团的质量是我亲自把关的, 绝对是我老公部门男团级别的。”
陶禧大赞姐妹情, 说祝思媛够义气。
抵达礼服馆,新娘礼服已经订好, 今天就是伴娘服的主场。
工作人员拿出早先按照几人的尺寸定做的小礼裙, 引她们去试衣间更换,祝思媛坐在大堂沙发边喝茶边等她们。
黎听最先进的试衣间, 换得快一些,掀帘出来时其余三人还没换好。
守在试衣间外的店员问她尺寸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她摇了摇头说没有。
祝思媛问他们三围尺寸时,她专门拿皮尺量过, 穿起来还算合身。
店员笑着应一声好,让她可以先去大堂坐一会儿。
她点点头,道了声谢, 走出了试衣间。
祝思媛正被几个店员包围着,推荐她们店里新来的一批配主纱的首饰,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过来。
“呀!我也要重复一遍相宜之前的话,听听还是那么美!”
黎听笑一下,走了过去。
几名店员很识趣地起身离开,为二人腾出聊天空间。
黎听在祝思媛身边坐下,负责客户服务的店员送来茶水, 她低声道谢。
祝思媛看着眼,“付屿阔来吗?”
黎听握住杯柄, 端起茶水,杯沿贴上唇边,浅浅喝了一口,“来什么?”
祝思媛轻嗤一声,“还装,婚礼呀,他来不来?”
黎听垂眸放下杯子,打算装傻到底,“你没给他发请柬吗?”
祝思媛被气笑,“当然发啦,但他没回我。”
说完,看一眼黎听微垂着的眼睫,很八卦地问:“上回去加州,什么结果呀?你知道当时看到你发的那条朋友圈,我有多惊讶吗?”
黎听拨弄着手腕上的礼花结,转头看她,“惊讶什么?”
祝思媛趴到沙发椅背,“我以为你们复合了。”
黎听抿一抿唇,“你们怎么都这么认为。”
“当然啦!”祝思媛盘起一只腿到沙发上,“不只是其他同学嗑cp好吧,我们也嗑的!”
“主要是,付屿阔这样的男人上哪找去?当初高三暑假他赚的第一桶金,你记得吧,转手就去拍卖会上点天灯,拍下了一颗红钻哎!”
“当时陆震和他一起去的,我听说的时候都惊呆了,以为他要弄个戒指给你求婚的,差点嗑拉了!”
说到这,祝思媛情绪直接涨至沸点,“点天灯哎!酷毙了!”
黎听空茫的眼神像是失去了聚焦点,“你们,都知道?”
祝思媛见她这副神情,“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吧?”
黎听不说话了。
祝思媛以为她默认了这个答案,倏地坐直了身子,“我就说,你们当初分手分得莫名其妙的。”
说完,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接着道:“那他大学的时候每年春节都会回来,你知道吗?”
那个坠落于空谷中的石块好像砸中了什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所以,那些她以为隔着时差的新年快乐祝贺词,都是他准点发的。
祝思媛这下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抱着头,“天呐! 你都不知道啊?!”
“那他最近饱受热议的公益项目你知道吧?”祝思媛想起一桩最近的新闻。
黎听神思回归,看过去,点了点头,“我知道。”
祝思媛舒了口气,“可算有一件你知道的了。”
“做项目的最初他也经常往返加州和国内,几乎跑遍了国内的所有偏远山区,陆震那会儿在搞一个GPS的项目,还和他一起跑过。”
各种物资缺乏,环境又恶劣。
陆震回来后的原话是,“也不知道这大少爷哪来的兴头,想起来搞这个,我问他,他说总得给他们一个走出去,看看世界的机会!”
“世界没有救世主,是因为没有人愿意成为救世主。”
“千万分之一的努力,就能改变千万分之一的基数。”
“世界不是乌托邦,但在我能力范围内,想替她实现理想。”
祝思媛一字一句复述原话。
到最后完全停住,看向黎听越来越惊异的眸光。
她也跟着锁起眉头,“我本不想说的,还有,圈内都在传明远当初破产和卓林有关,他前不久回国了,我爸说最近宇隆都在大刀阔斧的革新,已经脱离了和卓林大部分的业务关系。”
“听听,我以为你都知道。”
但却忽略了,也许某个人并不想让她知道。
-
祝思媛的婚礼在周末,正式婚宴的前一晚有个单身夜的狂欢party。
地点定在陵州大厦顶端的露天餐吧。
那天洛敏恰好要去赴个老同学聚会的约,黎听顺路送她,路上堵车耽搁了点时间,抵达餐吧时正是夜幕将落未落时。
霞光染红大半边天,派对也已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开始了。
程相宜最先看见的黎听,举着香槟杯,靠在酒水塔前,兴高采烈地对她招手。
黎听对她笑一下,走了过去。
“思媛呢?”
程相宜对着不远处舞台边的小社交圈抬一抬下巴,“和她老公在那边待客呢。”
陶禧和许朝歌也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陶禧边走边四处眺望,“怎么没看见伴郎团呢?提前打个照面,我预定个明天的搭档。”
刚说完,就见几个休闲出席的男性从入口的花卉墙后走了进来。
看样子应该是刚下班就赶了过来。
程相宜摸了摸下巴,“那几个啊?太素了吧!”
长相倒是都挺不错,各有各味道,只是着装不太亮眼,清一色的简便休闲装。
陶禧细致打量每一位,很具国内社畜经验地摇了摇头,“你那是在澳洲待久了,国内的职业环境下,能保持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也就是没收拾罢了。”
程相宜举杯撇嘴,表示不是自己的菜。
陶禧非说程相宜的眼光被浓眉大眼的西方审美养刁了,“你问问听听,是不是嘛!”
黎听饿着肚子来的,拿着甜品勺在一旁默默吃一块慕斯小蛋糕,忽然被拉出来,完全不知道她们刚刚在说什么。
茫茫然一声:“什么?”
程相宜笑一声,回复陶禧,“你问听听啊?拜托,付屿阔那种品级的她都试过,能比吗?”
慕斯顶层的蓝莓果酱呛入喉咙,黎听偏头咳了几声。
陶禧却好像完全没听见,继续看向入口处的花墙,几秒后口吻颇为惋惜地开口道:“那个真的不是伴郎团的一员吗?”
程相宜和许朝歌闻言朝那边看过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部分宾客都已经到场,门口签到台清寥一片。
一抹颀长身影由花墙下走出,接过服务生递过去的笔,在签名板上流利落款。
心形KT板,密密麻麻签满了赴宴人的姓名,只有顶端还留有少许空白。
他握笔抬手,鲜明腕骨由衬衫袖口探出,轻松占据空白处。
许朝歌抿一口手中的香槟,“付屿阔吧。”
陶禧如从梦中惊醒,顿然睁大眼睛。
签名台前的人转过身,剪裁精良的浅灰色西裤包裹修长双腿,搭配纯白衬衣,没系领带,也没穿外套。
但还是一眼看出刚从商务场上下来。
仿若施咒的魔力,黎听停止咳嗽,转回头看过去。
服务生指引新郎新娘的位置,付屿阔朝舞台边的包围圈看一眼,随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人群里,几个之前睿德的男生看见了他,一同迎了上去。
程相宜“啧”了声,“总能被付少不同阶段的魅力折服。”
陶禧:“啊?天呐,付屿阔啊!感觉比之前多了些——”
说到这,她思索了片刻,才给出准确形容,“男人味。”
说完,即刻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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