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的去向，该君主打得是买卖货物的心态。
麟信了人类娘子的话，它将大部分族人骗上岸，最后落入人类的陷阱，被充当货物来买卖。有些是拿它们作观赏，有些晒干了它们当标本，有些繁育它们和人类的后代，有些族人作他们的陪葬……
怎么陪葬？族人还活着，被灌铅水，生生憋死。
逐渐被转卖的麟，看到当初那个为它生小怪物的军女支。对方没能逃脱女支籍，但她乐于炫耀过去，因为这会让她有谈资，让她能在营地里如鱼得水。
那些女票客会想，和怪物生儿育女的她，是什么滋味？让深海怪物背叛族人的她，究竟有什么魅力？
麟呐喊：“我的孩子呢，你把我孩子弄哪儿去了！”
“什么孩子……哦，那个小怪物啊。”
曾经的爱人，没了甜言蜜语，加上两族之间的仇恨，它看她面目可憎得很。
她说的话更是让它毛骨悚然。
她说：“那小怪物，我还留着作甚？当然是转手卖了啊。听说这些小怪物的肉质比海里的鱼鲜美，只是你们这族怪物，长大一些，肉质就差了……没关系，那些被你拐上岸的怪物，被迫与人结合，正好很多小村子老多老光棍了。他们与你们一族的女怪物生出的小怪物，专供绅豪桌案上……”
桌案上能做什么？自然是等着被吃。
“啊啊啊啊！你别说了！别说了！！”
麟后来有些疯癫，直至天道开了口子，有道士出山。道士见识到深海怪物们的惨状，解放了它们。
麟回到海底，告诉族人们，鲨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岸上人类。它们将族人都吃了……
是的，都吃了。
但，真实情况，并不是人类吃的，而是它。
那些族人知道这次灭顶之灾出自它之手，如若回去，族人们告诉其它怪物真相，它会逐出最后的栖息之地。所以它将人类中苟延残喘，好不容易有条活路的族人们，杀害了。
哦不，不仅是杀害这么简单，它还将之吃了。
因为——
它背刺救命恩人后，得了修炼禁术。需要吃东西才能进补。
它吸收了道士所有修为，在深海养了两三年才出海，去找那个女表子报仇。
可惜，她早就得病去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它好不容易复仇归来，罪魁祸首却死了？那它背刺救命恩人，害死族人，有什么意义？！
不，还是有意义的。
它开始潜心修炼，终于知道人是有轮回的，只要它修炼到一个境界，它就能再遇那个女表子！
这几十万年时间，它深居海域，肉体早已因禁术不能动弹，但它魂体看遍人类的丑恶。
于是，它给红莲创造阴巢的机会，给槐树妖打通冥界的鬼差，甚至通过远古秘术，研究出记忆和身体置换的法术，让族人能以人类的姿态，活在阳光下。
只要族人统治人类，它的大仇得以报一半，最后只剩那个女表子再投胎就好。
自和冥界鬼差打通关系，它终于知道那女表子的投胎记录。之后，它背地里动操手，让对方生生世世郁郁不得志，日日夜夜被压于床榻之下。
它将这方小世界乱得没章法，所以每隔百年，都会有气运之人下界来惩治它，却被它换了气运……
原主，是气运最滔天之人。
麟换原主气运时元气大伤，搬到国外小镇疗养，没想到……
结束了痛苦的回忆，麟鬼爪朝着季青青伸去！
“没用的东西！尽会拖后腿！不如今日为师就亲自了断你！”
却被盛浅予挡住。
盛浅予扫了眼吓得尿裤子，一屁股跌坐在地的季青青，对上聂坤不解的视线，只道：“好死不如耐活。”
完毕，她才看向麟。
“你们族人的遭遇，本就是前世作恶多端的惩罚。即便，前世今生说不清，但你万万不该从受害者变成施害者。”
“你说得好听！你处在我这境界！你会怎么选择？！你该如何选择！”
“在我这里，感情最真挚，也最廉价。从你知道被骗，就该及时止损。你的族人，知道它们祖先是因你而惨死吗？本来能逃回海域的，还被你吃掉吗？不过是适者生存，以前你强大，理在你这里。如今遇到我，自然理在我这里。”
言罢，盛浅予短短几分钟形成“域”。
鬼形成鬼域，神形成神域。
在神域内，她能为所欲为，编织循环的噩梦。
那么喜欢挖人类的苦楚，那便将它内心深处最在意的挖掘出来，重复经历。
这么喜欢替换他人的人生，那她便……
盛浅予对惊愕的看戏人——聂坤，道：“去，找只蛆来。”
聂坤：？？？
第130章 玄学大师是替身（31）
神域内，被抹去记忆的麟，承受着重复的过去。
是的，黑化的麟已经没有道德底线。过去让它痛苦的，哪算惩罚？说不定它还能心无波澜地看着过往重复上演。
所以每次重复经历时，麟的记忆就会被抹去，让它“初次”炼狱。
炼狱的节点大概是：它的族人因它被害；它的孩子沦落为人类的盘中餐；它为掩盖自己罪行，吃掉族人；它将过错全数推到人类身上，以及想找那个女表子报仇，却得知对方赶去投胎。
在麟重复经历这些的同时，聂坤也用两支木棍夹着一条白色肥硕，还扭动得分外活跃的蛆回来。
M国厨房皆是叉子，聂坤只得用木棍代替筷子夹蛆。不然？还能用他的手捞不成？
呕……
将保鲜盒递给盛浅予后，聂坤回忆起找这只蛆看到的场景，跑一边去干呕了。
季青青已经呕吐了几次，这会儿闻到聂坤的呕吐物味儿，忍不住又吐起来。
盛浅予倒是没甚表情，待聂坤缓过神来，才道：“万物皆有灵，作为修道中人，不应该差别对待。”
“可是，这玩意儿……”
盛浅予：“它们的魂魄，有可能上辈子是人，只是作恶多端，这辈子得受惩罚，在化粪池内生存。将麟的魂体固在蛆内，也算给它们解脱，轮到麟为它们受罪罢了。”
聂坤受教了。
其他人或许是装腔作势，但浅大师说这些的时候，浑身散发出隐约的圣洁光芒……
那浅大师一定是面上内里都这么想的！
哦对，为了压制麟，现在与他说话的浅大师还处在魂体状态。
难怪会有光芒，是太阳折射出来的效果吧？
大概。
聂坤：“浅大师，那现在……”
“先把蛆放着吧，休息一个晚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聂坤应：“行。”
翌日。
洗漱过后的聂坤，没管季青青，倒是听对方闹腾道：“你们这是非法囚禁，是侵犯人身自由！是违法的！”见聂坤不理会自己后，季青青又道：“好歹让我洗漱下，刷个牙洗个澡什么的吧？”
思及此，聂坤来到盛浅予魂体跟前，道：“浅大师，你现在灵魂不能归位，我帮你洗漱一番，你看成吗？”
盛浅予对这些小细节不甚在意，挥了挥手，“随你吧。”
等到晌午，盛浅予才将神域打散，看到麟的魂体透明不少，说明神域中的历练，给它造成不小影响。
麟有气无力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在普通人身上施展的手段，还你罢了。”盛浅予声色很平稳，没有任何波澜道：“好了，你未来几万年的肉身我替你找到了，待我打散你修为，就可以去磨砺了。放心，只要心态够稳，你的孽债就能还清，待往后入了冥界，便不是畜生道，你还是可以为人的。”
麟有种不祥的预感，它想跑！
可魂体被扣上无形枷锁，它无处可逃，只见眼前这个妙龄少女，大手一挥，几十万年的修为顷刻消散。
它魂体更加透明了，险些魂飞魄散，对方也料到这层，在它魂体下了咒，加固了魂魄。
盛浅予：“只有这样，这具小肉身才能承受住你的魂魄。”
待麟听到对方命聂坤拿来那个保温盒，打开盖子，看到里面白色蠕动的东西后——
它堂堂玄鬼，离鬼神一步之遥，差点取代冥界阎罗王的位置，如今却被这该死的女人委身于这低贱肮脏的最低级生物身上！
它怎么甘？！
“你敢——”
盛浅予似乎没听到这声鬼叫，只解释道：“蛆的寿命很短，不过没关系，我在你魂体下了咒。这副肉身没了，你魂体会被吸到另一副就近的肉体内，虽然还是蛆，但，还是那句话，心态放稳了，过了上万年，孽债还清，还是有机会投胎人道的。”
“妈了个——”
盛浅予面色如常，“你害人类和族人，是你秉性坏。我这是帮你历劫，也是在帮你磨砺秉性，我的用心良苦你若不能体会，那下了地狱也只能生生世世继续畜生道。”
“草泥马……”
盛浅予喟叹了声，大手一挥，强行将麟的魂体附在这只蛆内。
她继续说教：“性子冲没关系，但心肠歹毒，害人无数，这，我就不得不亲自出马了。不过，还是救，在化粪池内好好反思反思吧。”
一旁的聂坤、季青青：……
这人是怎么做到将化粪池说成跟学校操场一样稀松平常的？！
那可是化粪池啊！
让曾经一个玄鬼，一夜之间沦为蛆，在化粪池内和其他蛆比拼生存，还得适应人类的粪便……呕……
盛浅予看向聂坤：“去吧，哪里捡的它，把它放回哪里就好。”
聂坤：“……是。”用残忍的话，说着最云淡风轻的语气，大概只有眼前这位了。
聂坤将这只蛆……哦不，是麟，放回化粪池后，回到豪宅时，盛浅予也灵魂归位了。
料理完大麻烦，便是季青青这个人了。
盛浅予询问聂坤：“季青青在M国是什么地位？”
聂坤之所以对季青青印象不好，就是这点。于是，全盘脱出：“她一开始就向政府表明，以后会留在M国，之前说是毕业就能拿到绿卡，现在提前毕业，绿卡估计快拿到手了。”
“哦？为M国做事？”
聂坤点头，想要生气，但见盛浅予从始至终都维持着从容不迫的状态，他那点激动也被无形中抚平，道：“政府几次请求，开出的条件很好，但她仍选择M国国籍。在玄门中她的确天赋高，可她从未为政府做过什么，就连那些任务……任务难度低的，她嫌浪费时间；任务难度高的，她又说没做好准备。以前我只觉得她是完成不了高难度任务，才找借口推脱，现在知道这些高难度任务的创始人是她师父后，呵呵，只怕是故意不接的。”
季青青为自己辩解：“我压根不知道啊！”
聂坤都服了对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你师父的肉身可以看出它不是人类，你为它打掩护时，不会好奇，不会询问？”
季青青一概否认。
盛浅予用真言符后，发现这位的确不知道全貌……
季青青以为师父维护自己，替自己换人生，是因对自己的喜爱，多的没深究。就连光明教都不清楚内幕。
这……
第131章 玄学大师是替身（32）
也对。
凭季青青脑补聂坤和楚凯萧是追求者，俩兄弟说不定为她私下大打出手过，以及从来不将原主放心上，甚至连原主长相都不知道。种种迹象表明，季青青这人有多么无知。
有能力的，将过于跳蚤的没放在心上，是高不可攀；没能力的，将敌人忽视，那便是愚昧。季青青显然属于后者。
盛浅予拿回属于原主的气运后，明显感受到小世界的未来缓缓偏向自己。而季青青本人，失去绝色的容颜，天才的头脑，出众的玄学根基……
她还毁了季青青的修为。
季青青眼前没镜子，还不知道自己长相在悄然变化，她感受到一股力量悄然消失。似意识到什么，她掌心朝上，尝试着用灵力……
之前只有被束缚感，使不上灵力，现在是完全没有灵力供她使！
她露出和师父一样丧失一切的狰狞和疯狂，“你对我做了什么！贱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盛浅予仍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声音也不疾不徐，缓缓道：“偷了别人的气运，得还回来。如今你二十出头的修为也是根据她的根基来修炼的。你真有骨气，应凭自身能力和条件一步步修炼，我未毁你根基，而你也知晓修炼的入门，往后的路，你得靠自己的本事走。”
“我没骨气！”
“现在我给你了。”
“我不要！你不是给我骨气！你是强行剥夺我的修为！”季青青失声尖叫。
盛浅予冷了脸色，“你师父现在的历练是它想要的吗？”
聂坤点头，总结：“别给脸不要脸。”
盛浅予：……
“我不要，我不要成为普通人，我不要……”
看对方处在自我癫狂中，聂坤不介意火上浇油：“去照照镜子吧，不止是修为，连你的脸和身材、身高都恢复原貌了。”
季青青浑身一僵，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往卫生间而去。
她有许久没见过亲人了。
她在一个普通人家出生，因为出生时间和盛浅予吻合，所以被师父找上。这样的她更容易与盛浅予换命。
儿时，她还不知事，与家人亲近过。但稍微大一点，虚荣心作祟，便给他们一笔钱，断绝了亲缘关系。
修行之人，当断情绝爱。
何况，那些家人，实在拿不出手。长得一般般不说，和她同辈的年轻人后来也只出过一个本科生，其余都只考上专科，还有专科和职高的。
她实在不耻。
她是上天眷顾，生来就是天之娇女的。
可……
有人突然告诉她，她因修为升得快的根基是别人的，就连长相和身材也是别人的……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她该怀疑，该质疑，该反驳！该揣测那个女人的用心！分明对方弄得师父生不如死，连她也不放过，才找出这样蹩脚的借口搪塞她才对！
可镜前的自己，样貌普通，前后一样平，就连身高也只够150cm，让她想起儿时记忆中家人的长相。
她这是，继承了家人的基因啊。
修为没有，长相没了，身材也没了，那，脑力呢？她过目不忘的脑力呢？
季青青忙往书房奔去，取书因过于慌乱，导致书架倒了，发生哐当的巨响。她像是没听到般，沉静在自己世界里，唰唰地翻阅纸张。
以前明明一页一秒，一秒记住所有文字的脑力，这会儿费劲儿的，一段文字都记不下。即便记下了，也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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