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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从精神世界回到现实，朝着陆可无看了过去。
此刻手术室里，医生已经判定陆可无无法救治，终止了手术。
他被推了出来。
沈悦予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她紧紧拉住了陆可无的手：
“没事的，我们转院好不好？”
“103区这么多家医院，我总能找到治你的办法的！”
陆可无看着沈悦予，想要极力维持清醒，他眼睫微颤，薄唇缓缓动着。
沈悦予忙伸出手，把他脸上的血迹都给擦干净：
“你想说什么？”
陆可无用力回握住她的手，本来有些无神的眼睛倒映着她的模样：
“不要再转院了。”
“最后一段时间，陪我说说话好吗？”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所以想看着沈悦予离开，而不是面对那一堆冰冷的器械。
沈悦予听着她的话，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好像是被抽光。
她看着陆可无，嘴唇动了动，一时无法说出一个字。
其实她也知道，陆可无如今的情况没有医院能救了，只是她还自欺欺人地抱着一丝期望而已。
片刻后，沈悦予还是抖着声音开口：“好。”
许言酌看着陆可无和沈悦予的模样，眸子缓缓垂了下去。
沈悦予把陆可无单独带到了一个病房，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膝上，不过她却是根本就不敢掀开被子。
被子下，是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空气一片沉默，沈悦予只觉得自己现在心乱如麻，心头的绝望快要将她压垮。
片刻后，她还是开口询问：
“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陆可无说到这里眼底带了黯然。
他知道自己这是绝症，根本就治不了，让沈悦予知道了，也只是徒让她伤心罢了。
他本来想着到时候自己病发就悄无声息消失的，把对沈悦予的伤害减到最少，没想到事情却是提前了。
沈悦予心头压抑得很，她说：
“当时，你不该救我。”
“你要是不救我，也许你不会死……”
“不，我得救。”陆可无沙哑的声音格外坚定。
沈悦予看着他：“陆可无，你就是一个傻子。”
“你都不记得了吗，以前我还是圣子的时候，打过你，罚过你下跪，苛待你的事情那么多，你怎么不记仇呢？！”
陆可无眸光颤了颤，他看着少女的模样，薄唇微启：“我不傻。”
“什么？”沈悦予心头悲恸：
“你都替我挡枪了，你还不傻啊？”
陆可无忍住身上的剧痛：
“我知道，你不是她。”
沈悦予怔住：“你……什么意思？”
陆可无无力抬手，想要拉住沈悦予，沈悦予敏锐察觉到了，于是先拉住了他的手。
平日里手心那么温暖的一个人，此刻冰冷得不像他。
“我知道，你不是从前那个沈悦予了。”陆可无盯着她的眼睛：
“我在意的，只有你。”
要是从前那个沈悦予，陆可无不会帮她挡枪。
可现在的，陆可无舍不得她受一点伤。
第91章 再无回应
沈悦予闻言，鼻尖泛起酸涩，她没有再否认自己的身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久之前。”陆可无开口：
“你啊，总是把自己装得那样坚强，什么情绪也从来都不流露出来，什么事情都自己扛。”
“其实，你不用那样坚强的，你有……”
陆可无想说，她还有他们。
可是他要走了，他不能再接着保护她了。
于是他改了话：“你还有许言酌和江泽野，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找他们帮忙。”
沈悦予转头看他：“那你呢？”
“我……”陆可无声音一哑，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承认，他到现在还是放心不下沈悦予，他害怕自己走后，会有人再欺负她。
沈悦予看着他，一贯维持的冷静再也绷不住了。
她是可以去找许言酌和江泽野，他们的实力都比陆可无要高。
可惜，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愿意这样义无反顾地站在她面前。
也再没有人，那样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就连跳崖这种要命的事情都要跟过来。
“其实……”陆可无转移话题，他嘴角泛笑：
“我知道，那天你带我去看的萤火虫，都是你提前找过的。”
“你是在意我的，对吗……？”
陆可无说到这里，苍白的脸上却满是探究，他执着得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沈悦予点头：“嗯，我不在乎你在乎谁？”
滚烫的泪水滴落到陆可无的手背上，竟然比滚水还要烫人几分。
陆可无眼神微颤，他忙开口：
“不哭，不哭。”
他越是这样说，沈悦予看着他担忧的脸颊，就越是绷不住那些沸腾的情绪。
“你永远，都是，我的妻主。”陆可无这话说得坚定，他紧紧抓着沈悦予的手舍不得松开。
他真正舍不得的，还有眼前的人。
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机在一点点流失。
他的时间不多了。
于是他转移话题：
“妻主，和我说个笑话吧，我想看你笑。”
“好。”沈悦予强露出了笑容看他：
“你知道狐狸为什么经常摔跤吗？”
陆可无的声音很小，他说：“不知道。”
“因为狐狸很脚滑（狡猾）啊。”
沈悦予说着虽然在笑，可是她眼底没有半点的笑意。
陆可无的嘴角勾了起来，他说：
“还有吗，我想听。”
沈悦予又与他说了几个，病房里的气氛看起来好了不少，却是压抑得可怕。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看着陆可无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色越来越苍白。
沈悦予虽然是讲着一些笑话，可她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陆可无的声音已经虚弱到几乎听不见，但是这句话却是格外清晰。
他说：“妻主，我爱你。”
我想永远守护你。
真是放不下啊，陆可无有些自嘲地想。
沈悦予看着他闭上的眼睛，看起来他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可他的手却是越来越冷，直到是失去了温度。
这期间，她无数次求助系统，想了无数的办法，却是根本就无济于事。
“你看你，睡觉冷了也不知道和我说一声。”
沈悦予说着，就要去给他加一床被子。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叮——系统检测到攻略人物陆可已离世，请宿主合理调整自己的感情，莫要情绪过于失控。”
“叮——攻略人物陆可无对你的好感度已达最高好感100，恭喜宿主，陆可无已经完全攻略成功。”
“系统奖励发放中……”
沈悦予身形一软，几乎是要瘫坐在地上，她尽力扶着一旁的扶手，声音几乎崩溃：
“他没死，他只是睡着了是不是，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是吧？”
系统传来一阵的机械声：
“系统奖励发放中，宿主即将获得……”
他声音没有说完，忽然是传来一阵的电流声。
片刻后，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系统检测到攻略人物陆可无执念过于强烈，已强行更改奖励内容。”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陆可无的守护。”
“奖励内容：宿主可获得b级雄性以上攻击力，您是第一个拥有雄性攻击力的雌性。”
“奖励详解：以后你使用的每一次攻击力，就是他再保护了你一次。”
“你胡说！！！”沈悦予的情绪几乎已经崩溃：
“我不要这什么奖励，我要你救他！”
系统过了片刻后回答：
“很遗憾，人物陆可无已离世。”
“系统暂无法搜索到救治陆可无的办法，宿主合理控制情绪！”
“我控制你爹！”沈悦予大声吼着，她将一旁的茶杯狠狠摔下来。
门外听到这动静的许言酌和江泽野立刻担心地走了进来。
他们看到的，是沈悦予已经哭红的眼眶，以及再无声息的陆可无。
江泽野看到这一幕，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预想过无数次和沈悦予再度重逢的场面，于是在解决了司夜凛的事情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却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他心头燃起了巨大的愧疚。
都怪他来晚了，他要是早来一点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许言酌看着这样的的沈悦予，脸色苍白地抖了抖唇，不过他到底没有说什么。
“这位小姐……”医护见此走了过来：
“我知道您很难过。”
“可是您的兽夫，他已经走了。”
“您……”医护看着沈悦予苍白的脸，虽然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开口：
“您节哀顺变吧。”
沈悦予看着陆可无冰冷的身体，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暖流涌了进来，她柔弱的身体变得有了力气。
可她心头的崩溃几乎是将她击垮，她再支撑不住身体，站在陆可无的床边抿唇看着他。
“陆可无，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不是最听我的话了吗？”
“我命令你睁开眼睛！”
可是这一次，陆可无再没有回应她的话。
第92章 告别
沈悦予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晕眩，她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晕倒了过去。
在那之前，她看到许言酌和江泽野慌乱地想要过来接住她，但她此刻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了。
……
……
沈悦予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那一片格外开阔的草原，场景有些熟悉，沈悦予记得自己来过这里。
这是陆可无的精神世界。
“陆可无，你在哪里？”
“陆可无！”
沈悦予漫无目的地找了很久，却是根本就找不到陆可无的身影，她变得越来越绝望。
“别难过，妻主。”
是陆可无的声音。
沈悦予回头，见陆可无站在不远处对她笑。
“陆可无，你还活着对吗？我该怎么救你？”沈悦予朝着他走了过去。
“我的妻主有时候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喜欢吃饭。”
“所以，我提前做了许多玫瑰山药糕放在冰箱里，还有一些糕点也是你喜欢的。”
“你吃的时候不要偷懒，记得加热一下。”
沈悦予没等他说完，上前去想要抱着他，却是抱了一个空。
她的手指无力地穿过了陆可无的身体。
“我要走了。”陆可无看着沈悦予的模样满是心疼。
“我将一直守护你。”
话落，陆可无的身影化作了一头灰狼，而后缓缓消散。
“不……陆可无，别走！”
沈悦予惊慌地说着，然而她却是什么也抓不住。
“不！！！”
沈悦予骤然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姐姐，你醒了。”许言酌见此，忙松了一口气，将她扶了起来。
沈悦予转头看向了许言酌。
但见许言酌平日里格外白皙漂亮的脸颊却是有些憔悴，他平日里一个那样爱惜自己样貌的人，如今眼下却是罕见地带了青黑。
似乎察觉到沈悦予的目光，许言酌别过了有些苍白的脸：
“昨天没怎么睡好，所以才……”
沈悦予看着他，口中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
“陆可无他，怎么样了？”
许言酌动作微僵，他垂下了黯然的眼睛：
“我已经让人把他的……身体安置回去了，并且给他换了衣服。”
说着，许言酌拿出了几张兽币。
“这是他身上全部的钱，不到百元。”
沈悦予看着那些钱，一时怔住。
陆可无身上的钱怎么会不到百元？他之前不是赚了些吗？！
对了……
沈悦予想起来，陆可无这个傻子，把自己在斗兽场搏命赚到的钱全给她了。
这个傻子，把自己以为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她……他什么都没有给自己留。
他凭什么，为自己活着？！
沈悦予死死抓住了那几张兽币，手指缓缓收紧了：
“带我回去吧，我想去看他。”
“好。”许言酌立刻应下。
江泽野听说了沈悦予醒来的消息，立刻着急地赶了过来。
“阿予，你之前昏迷了好久，急死我了。”
“我没事。”沈悦予轻轻摇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司夜凛他们处理得如何了？”
“……”江泽野提起司夜凛，眼底浮现出了杀气：
“当日他似乎很是心不在焉，我将他给重伤了，但还是被他们逃了。”
“对不起，阿予。”
“这件事情不怪你。”沈悦予看向江泽野：“谢谢你又一次及时赶来帮了我。”
江泽野看着沈悦予苍白的脸颊，只觉得心头一阵的闷痛：
“阿予，我们别这样生分好吗？”
沈悦予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自己先静静。”
江泽野握紧了手指，将那些情绪压了下去，他点头：
“好，我送你回去。”
沈悦予一时没有说话，心里面却是计较了起来。
司夜凛……你只受一个重伤哪里够。
那些痛苦，她应该尽数还给他！
几人再回了那处熟悉的小院子。
陆可无的身体被装进了棺材里，沈悦予看着他的模样，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她忽然冲进厨房，打开了冰箱。
冰箱里面有整整三格都是陆可无做的糕点，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个梦，真的是他在和自己道别。
陆可无真的走了……
这个想法让沈悦予几乎崩溃。
她缓缓回到了陆可无的屋子，看着他冰冷的身体，许久都没有说话。
江泽野和许言酌也陪了沈悦予许久，江泽野很快接到了消息，于是有些歉然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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