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谁能站出来解释一下。
为什么自己给树洞打电话。
梁确的手机响了?
:)
她呆若木鸡,看着两人之前的聊天内容:
——【你上初中那会,我都退休了。】
——【国际级运动健将吧。】
——【高看我了,我的单项比较冷门,进不了奥运会呢。】
“……”
不仅如此。
树洞和梁确都久居在波士顿,最近才飞回国内。
树洞和梁确,象棋都下得出神入化。
树洞和梁确,都是89年的。
树洞和梁确,都不用上班,每天的日常安排就是健身和遛狗。
……
还有很多很多,数不清的共同点。
这是为什么呢?
:)
一时间,沈疑如坐针毡,脑海中自动播放起十分应景的bgm: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台上梁确还在讲话,她就已经无意识地站了起来。
“喂,你干嘛!”
温扬赶紧拉住她,小声提醒:“小心到时候查人,被沙比大王发现你溜号,你又要倒霉。”
沈疑对他笑了笑,笑容还算坚强:
“我尸体有点不舒服,想去天台冷静冷静。”
“……”
……
沈疑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还没去到天台,在走廊等电梯的途中,就开始四肢发软,头晕眼花。扶着墙蹲下来,才勉强喘上一口气。
所以,树洞就是梁确,梁确就是树洞。
自己对着树洞,说了梁确那么那么多的坏话,把他从头到脚都批评出翔来了,完事还觉得自己很聪明,特意叮嘱树洞一句:“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只对你一个人说哦。”
合着他就是梁确本人???!!!
自己说过梁确的不是,没有一千句也有八百句,他是什么忍者神龟吗?!!被自己骂成这样了都不出言反驳?!!
沈疑欲哭无泪,又依稀想起来,一开始,在听到自己说梁确坏话时,他是会扣问号的。
什么也不说,一个问号丢过来。
当时,自己理解成了:梁确是树洞心里,至高无上、不容他人亵渎丝毫的男神。所以,树洞见不得有人说梁确坏话,一见就要扣问号。
自己还屡次嘲笑他是个爱得非常深沉的梦男。
原来他就是正主本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jb蛋咯。
她再一次掏出自己四分五裂的手机,给段悦可发消息。
因为手机屏幕碎了,接触不好,几行文字,她打了足足好几分钟。
沈疑:
【再见了,我最近想出趟国。】
段悦可:
——【?】
——【你去哪?】
——【去玩还是留学?】
——【算了我在说什么,看你这样子怎么可能去留学啊哈哈哈哈!】
沈疑:
【去天国。】
段悦可:
——【???】
——【别开玩笑。】
——【你是不是要去美国跟树洞玩?】
——【你要想清楚啊,彼此知根知底了才可以,现在境外诈骗太多了!】
沈疑长叹一声,欲哭无泪:
【你知道树洞是谁吗?】
段悦可:
——【退役猛男体育生?[/色]】
——【等等,你不是说要开会吗?听你这口气,怎么,你跟他见面了?】
——【吃到了吗?[/色][/色][/色]】
沈疑脑海里又响起那句经久不衰的电视剧名言——
“你真是饿了。不是,什么都能吃得下?”
那是梁确啊!吃个屁啊!回家洗干净脖子在他房门口吊死谢罪吧!
沈疑自觉还算冷静:
【树洞是梁确。】
【梁确就是树洞。】
【从,象甲开始以来。】
【一直在酒店里。】
【跟我玩过家家呢。】
发完这条消息后,她就把段悦可设为“消息免打扰”,不管对方再怎么狂轰乱炸,通通不回复。
接着,打开国内知名期刊“Small Red Book”,往里面搜索,“说领导坏话被领导知道了怎么办?”。
里面已经有很多姐妹身先士卒,体验过这一十分美妙的滋味了。
但……
没有一个人。
没!有!一!个!人!
是像自己这样,对着领导本人,蛐蛐了不知道多少天领导的坏话!还句句不带重样的!!!
怎么办……
她这工作,又不能像正常打工人那样,一言不合就离职。
她要是离职,往后大半辈子都得喝西北风了,学校肯定也会把她扫地出门。
不要啊呜呜呜呜呜。
……
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有点想求助沈哲良。
但打开拨号键盘,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对沈哲良说。
难不成说,“我对着你最喜欢的运动员骂了他一整个月?”
饶是沈疑脸皮再厚,她都说不出口。
电梯上上下下,来回几趟,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按。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总之,就下意识地想先离开这个地方。
至少先离梁确远一点,越远越好。
现在光是想到梁确,沈疑就浑身发抖。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真是命中一劫啊。
惴惴不安间,她又忍不住,想到一点别的东西。
比如从腾运体育大楼回来那天,下大雨了,自己跟树洞求助,结果梁确就碰巧出现在那家咖啡店。
比如自己跟树洞说,想看梁确下棋,梁确就真的接了跟悟道对弈的直播。
又比如自己手滑,不小心给某个管梁确叫老公的视频点了赞,即将社死之际,求助树洞,梁确就一反常态地开了个直播,搞出点更大的事,盖过自己的社死小事。
还有自己生病,跟树洞说了,当晚梁确就来敲自己房门,态度坚决地一定要带自己去医院……
……
类似的事例太多太多,有些沈疑甚至记不清了。这些巧合相似得过分,是不是能说明……
梁确只是披着树洞的马甲,本意还是在对自己好呢?
但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一瞬间,立刻被沈疑抛之脑后。
大难临头,她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梁确记仇的可能性比较大,他心里压根就不喜欢别人那么开他玩笑或者说他坏话。
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熊丽华会为自己只考了99分,而把自己关在家门外,任凭自己怎么哭怎么恳求都不开门。
因为没有人会记得自己做对了九十九分,别人只会记住自己错掉的那一分。
尽管错的只有一分,也足够影响别人对自己的整个印象了。
在树洞回国后,和他说的这些话里,又何止得罪了梁确一分啊!
沈疑慌乱之际,余光瞥见紧闭的会议室大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缝。
梁确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45章 第 45 章 “又不是故意叫你老公的……
刚好此时电梯门开, 沈疑想跑。梁确却快走几步,伸手撑在她眼前的墙壁,隔绝退路。
精良制作的高定西服, 严丝合缝覆在男人挺拔的肩骨上。另一只手轻轻按下电梯的关门键, 腕上的RM手表泛着不近人情的冷光。西服外套因这动作,浮现些许旖旎褶皱。
“去哪?”梁确的声音仍带有刚才在台上的冷硬,生人勿近。
沈疑被他圈住,打个哆嗦:“……回家。”
梁确皱眉:“回家?”
他可能在思考她何出此言,但沈疑是真的害怕,感觉在梁确眼前多待一分钟,自己就多一分危险。
她好害怕啊!
“我,我就先……先走了……”
“不许。”
迎来的是斩钉截铁的拒绝。
靡丽灯光下, 做工冷硬的男士皮鞋不断逼退那双小巧绑带高跟, 直抵墙角。
沈疑后背碰到了冰冷的墙壁, 寒意从尾椎骨往上蔓延。
“……”
其实梁确很想说,之前叫老公不是叫得挺好的,怎么现在就想跑了。
但他说不出口。
毕竟这件事情, 从头到尾都是他做得不对, 是他辜负了沈疑的真诚。
仗着网友的身份, 任由她把什么话都告诉自己而不加阻拦。实际上,有些话并不合适被自己知道。
可他抵抗不了自己的私心, 他就是想知道有关沈疑的一切想法, 想听她亲口说,就说给自己一个人听。
毫无负担地享受着对方的偏爱。
梁确希望能正式地跟沈疑解释一下, 所以语气比平时严肃很多:“沈疑,听说我,本来我没有想过要瞒你。只是那天我回国的时候, 你在微信上说讨厌我,我当时就觉得,现在可能不是最合适的见面时间……”
“不,没事,你不用解释。”沈疑被他抵在墙角,瑟瑟发抖:“应该我来解释才对,我不是故意说你坏话的,也从来没有讨厌你。反正,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沈疑。”
梁确能感觉到她现在的草木皆兵,瘦弱的肩膀不断颤抖,像在被人欺负一般。
他想让她冷静下来,又不好贸然上手,只能微微弯腰,注视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眸。
她也不敢跟他对视。
“是我不好,我知道我的欺骗会让你难以接受,本来约好今天见面,也是准备向你道歉……”
“别,你真不用道歉!”沈疑潜意识里觉得一个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向自己道歉,那往往都是自己倒霉的前兆:“你让我回家想一想吧,我现在脑子好乱,你跟我讲话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真的……”
她不住想起自己对树洞和梁确本人的那些悸动,自己对着树洞想,他要是有梁确那么好看就好了;又觉得梁确想,他要是有树洞那么完美的性格就好了。想来想去,原来是自己被耍了。
彻头彻尾地被耍了。
惊恐之余,还有点怨恨,觉得自己真像个小丑,忍不住小声嘟囔道:“真的没想到,你怎么……还线上线下用两个身份,来……勾/引我……”
由于用词不当,她越说越心虚,最后几乎只剩下气声。
但在无人的走廊,这点声音依旧轻松地被梁确听了进去。
生平第二次,他被这么形容。
从小到大,他的生活十分单调,加上不喜欢与人接触,一些脏话对他而言是非常新的概念。
总之,从来没有人,用“勾/引”两个字形容过他。
第一次是在微博上看见沈疑的投稿,他思考了一个晚上,试图弄清自己在沈疑心里的真实形象。
他觉得这个词语是形容那些不知廉耻的人的。
今天是她第二次说,跟第一次比起来,梁确的承受能力多少强大了一点。
“别这么说我。”他愈发肃冷地瞧着她:“你难道就没有……过吗?”
“我什么?”见道歉不成,沈疑终于摆烂了,试图破罐子破摔。
“你……”梁确又皱了下眉,话音无端滞涩:“你都叫我……”
“哦,叫你老公啊,”沈疑发现梁确的耳朵有点泛红,气势好像弱了几分,便立马强装镇定,蹬鼻子上脸:“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
“我又不是故意引/诱你的,也不是故意叫你老公的。”
“……”
说完这句,沈疑还是心虚,眼珠子咕噜一转,擦着他身体溜出墙角:“我们都先……冷静冷静吧,你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道歉……总之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她又要去按电梯。
刚按亮按钮,又被梁确给一把摁灭。
“为什么你要道歉?”他以为沈疑是在说反话:“你很怕我?”
“……”
“还是,讨厌我?”
“……”
沈疑没回答,又又按了一下电梯。
梁确又又把电梯按灭。
沈疑终于崩不住了,声音比平时稍响了那么一点:“你让我先静一静行吗?我会跟你好好道歉的,但我现在心态都爆炸了也没法勉强自己现在就跟你道歉啊是不是,我说了不是故意说你坏话的……”
说话间,她感觉自己眼眶热热的,貌似有眼泪流下来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这种事情哭,简直是莫名其妙。
又不是来大姨妈。
“……”梁确还要说什么,恰好会场的门又被打开,出来三个正有说有笑的人。
他们一见梁确,立马收敛笑意,点头致敬。走廊上的两人也无法再当着别人的面纠缠下去,沈疑用力抹了把脸,趁机开溜。
……
*
匆匆忙忙躲回自己的房间,沈疑关掉所有灯光,拉上窗帘,一个人缩在墙角,抱膝而坐。
在她看来,这件事情最恐怖的地方在于,自己又把领导给得罪了。
至于梁确口中的期不欺骗,都是小事情,反正梁确是领导,是老大嘛,老大就算有天大的错,都不算什么,当小弟的也只有原谅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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