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套宫廷紫的半镂空长裙,两侧的袖子上有柔软的羽绒装饰,蕾丝的裙摆上点缀着紫色的水晶和更多细长的飘羽,行走时犹如一只高贵的天鹅。
这一套裙子配的是一套浅紫色的珍珠首饰,每一颗珍珠的颜色都是大溪地的孔雀紫,圆润硕大,项链中间的主石是一枚五克拉的紫钻,搭配起来相得益彰。
正在依次佩戴着首饰的时候,房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骆先生。”
佣人们礼貌地向他打了招呼。
是骆闻烨。
他应该是在吵完架后又换了一套衣服。
今晚乔鹿已经把他们弄混过好几次了,此时此刻,也是凭他鼻梁上的那一副金丝眼镜才确定他是骆闻烨的。
骆闻烨没有关门,而是示意佣人们离开:“你们先出去一下。”
佣人们依次从休息室出去,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吵完了?”乔鹿一边戴着手镯一边随口问道。
骆闻烨“嗯”了一声,慢步走到她身后,将那一条镶嵌着紫钻的项链拿了起来,缓缓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得不说,有时候情绪还是要及时发泄出来的,此时的骆闻烨明显要比吵架前的温柔了很多,甚至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有分毫的负面情绪。
看着镜子里乔鹿的脸,骆闻烨温声道:“这条项链,好像不是我买给你的吧。”
“嗯,你大哥买的。”乔鹿漫不经心地说,“五月份的那次线上拍卖会,他偷偷拍给我的,还有个名字呢,叫,叫……”
“violet with sunshine”
“violet with sunshine”
两人异口同声。
“对,紫罗兰和阳光,”手指轻抚着中间那枚紫钻,乔鹿毫不掩饰脸上的幸福感,“听着是不是很浪漫啊~”
骆闻烨唇角微抬,不禁将唇又压低了几分:“喜欢吗?”
“当然。”
“可今天是我们的订婚派对,你不想戴一些我送你的首饰吗?”骆闻烨又问。
乔鹿对他的试探不以为意,于是反问他道:“我觉得这套比较好看就戴了,怎么了,不行吗?”
骆闻烨今天确实是有病得很,跟骆闻焰他们吵完还要跟自己吵。
乔鹿才不会惯他的臭毛病,既然他想吵架,那就吵啊。
而且乔鹿还不是直接把对他的不满写在脸上,而是学着他的模样,表面风轻云淡,实际阴阳怪气,时不时还要挤出一个懵懂无知的笑意,势必把阴阳两个字贯彻到到底。
“唉~说起来,还是你大哥最懂我,瞧瞧这项链,是不是跟我很配啊?”
“不止这条项链,下一套裙子配的首饰一整套也全是你大哥送的。”
“没办法,我谁让我和你大哥认识的时间最久呢,还是他最了解我,知道我最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乔鹿无所顾忌地在骆闻烨的雷点上反复横跳,每一句都在贬低着他,抬高着骆闻煜。
既然他非要在今天给自己找不自在,大不了就彼此翻脸大吵一架,这张脸谁都别要了,要是把脸撕得太难看,那她正好也能借着这个机会换个人嫁。
让他好好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铁打的新娘,流水的新郎”!
可眼前的这位“骆闻烨”听了她的话,非但没有生气翻脸,反而眼神中还流露出了些许的惊讶和欢喜,甚至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也升高了几度。
只因为他并不是骆闻烨,而是如假包换的骆闻煜。
看着乔鹿大肆地夸赞着自己的审美,回忆着曾经在一起的往昔,骆闻煜的眼眶都有些微微湿润了。
他就知道!乔鹿心里最爱的人是自己,哪怕骆闻烨他们又争又抢,自己也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
而她改嫁给骆闻烨,无非是迫不得已的无奈之举,若是有机会,她一定会……
唔!
情到浓处,骆闻煜控制不住地吻了下去,更加近距离地感受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并且把每个字都一一吞咽。
乔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主动怔住了,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不是,他难道不应该生气吗?为什么还会……
等等,这感觉好像不太一样?!
说不上有哪里不一样,但是这明显不该是骆闻烨给自己的触觉。
眼前的这人更具有侵略,哦不,是夺取、是收复,好像自己本就是属于他,只是暂时被其他人留有标记,所以他现在是一边清理他们的痕迹,一边试图将自己挽回。
所以,他不是骆闻烨,绝对不是骆闻烨!
“你……你起……起开!”
乔鹿用力把他从身前推开,声色俱厉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到底是谁?”
他不会是骆闻烨,不像是骆闻焰,也不可能是骆闻焕……而能拥有这一张脸的人,除了他们三个之外,就只剩下一个人,骆闻煜!
目光相触,当乔鹿看到他眼眸中自己的倒影时,霎时间,曾经与他的记忆快速地在眼前一一闪现。
他真的是骆闻煜,可他难道不是还在昏迷之中没有醒来吗?
爱不释手地捧起她的脸,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面孔,今天终于可以近距离地看个清楚了。
指尖从脸颊一点点滑到她的下巴,这将他拉出黑暗的一张脸,再次让他深深陷入,无法自拔,“是我啊,最爱你,一直爱着你的人啊。”
再一次深深地贴在一起,在乔鹿的面前,骆闻煜不想再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他要让她知道,自己一直惦念着的男人回来了。
“先生,小姐,时间快要到了。”
门外,女佣小声地敲门提醒道。
“唔!”
骆闻煜听而不闻,坐在椅子上的乔鹿想要喊人进来帮忙,却被骆闻煜钳制住了双手无法动弹,而遮挡住她的那具身体似乎也想要跟着压下来。
乔鹿并不在意眼前的人是谁,反正这里没有别人,别说是骆闻煜,哪怕换一个男人(只要足够的帅,身材足够的好)她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是她不能接受他弄花了自己的妆!
妆花了,她一会还怎么出去见人?嘴唇被亲肿了,别人肯定是会笑话她的!
要是从今晚最美的一枝花,变成今晚的笑话,这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你……起来啊!”
乔鹿怎么也推不开眼前的人,没办法,她只好用手里的那支口红狠狠地朝他的手臂刺了下去。
口红的膏体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一下就被碾成了的一摊浓郁的颜色。乔鹿没有别的办法,她也想手里能有一把刀,可实际上就只有这么一支口红可以用。
正当她想要喊救命,把同在这一层的骆闻烨他们全部叫过来的时候,压在身上的骆闻煜忽然站起了身。
他并没有吃饱,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让他品尝本该属于自己的大餐,所以他只能失望地看着手腕上那一抹红,然后快步地离开了休息室。
没有留下只字片语,没有被太多的人看到,只有乔鹿被弄花的妆,还有手上那一截断掉的口红,骆闻煜分明在房间里呆了近十分钟,这里却没有留下关于他的一丁点痕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上的妆还好,可被反复摩擦过的唇瓣……
这算是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这算是被Q了吗?
可是他并没有触碰她的私隐,双手也没有入侵不该靠近的地带,他只是毁了自己的妆,单纯、直接、有预谋地毁了自己的妆。
“啊!!!”
哪怕是认错人,哪怕是吻错人,乔鹿都没有像此时此刻这么地愤怒。
她宁愿突然出现的骆闻煜入侵自己不显于人前的地区,也不想他毁了自己的妆,眼妆什么的倒还好说,可被晕开在脸上的口红唇釉却是没办法遮掩的。
卸妆油只会把皮肤越擦越红、越擦越肿,根本没有挽回的机会。
要她顶着个“香肠嘴”见人?绝不!!!
骆闻煜!你真该死啊!
乔鹿的叫喊声穿透力极强,不止是隔了几道墙的骆闻烨他们听得一清二楚,楼下的客人们也被这刺耳的叫喊声惊住了。
不好,乔鹿好像出事了。
等他们赶来休息室的时候,乔鹿已经不见了,只有几个女佣半跪在地上收拾着那一滩被打翻的化妆品。
“乔鹿呢?她人呢?”骆闻烨对女佣们问道。
女佣纷纷摇头,“乔小姐她跑出去了。”
他们快步赶下楼时,客人们似乎并没有被刚才的那一声尖叫所影响。
无非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而已,确定不是什么大事后,他们便继续欣赏着那一支古典乐队所演奏的曲子。
没有人见过乔鹿,就连赵婉也不知道她跑去了哪里,她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离开了今晚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舞台。
这不是她的行事作风,除非是碰到了什么大事,而且是很严重的大事。
“乔鹿已经离开了。”在别墅里找了一圈后,骆闻焰带回来了一个消息,“司机说乔鹿现在正在去,去……”
“去哪?!”
骆闻烨几乎快要遏制不住语气中的愤怒。
见他气得嘴角都在发抖,骆闻焰只好跟他说了实话:“去大哥家。”
大哥?骆闻煜?在对他们来说这么重要的日子?!
一时间,兄弟三人陷入了沉默,骆闻焰和骆闻焕同时看向了骆闻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戏码就算不曾遭遇,也在狗血的爱情剧中看到过很多次:
新娘在结婚当天醒悟,自己爱的人不是新郎,而是曾经出现在生命中的某某,于是便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选择逃婚,毅然决然地抛下新郎去寻找真正的爱情……
乔鹿真正爱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大哥,从来不曾变过吗?
没有人知道。
可是除了这样狗血的可能性之外,他们确实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乔鹿抛下上百名前来恭贺的客人离开,而且还是偷偷离开,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在听到乔鹿去了骆闻煜家后,骆闻烨的大脑宕机了许久都没能缓过来。
他不能接受乔鹿为了大哥抛下自己,也不肯相信这一事实,因为他曾经在乔鹿的眼神里看到过喜欢自己的情绪。
既然她是喜欢自己的,又为什么会跑去大哥家?
“你,你们帮我照看一下,我要去一趟大哥家。”
骆闻烨努力保持着镇定,隐藏起内心的慌乱,但当他朝着大门的方向迈出步子时,身形还是不由得晃动了一下,脚步也不似平常那样沉稳。
“你去干什么?”骆闻焕拉着他的手臂,阻拦道。
骆闻烨将他的手甩开,“我要找她问个清楚。”
他要问她为什么要从订婚派对上逃离,他要问她为什么要抛下自己,他要问她,自己和大哥,她到底爱的是哪一个……
按下引擎发动汽车,当骆闻烨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乔鹿的照片时,努力伪装出的坚强顿然分崩离析。
但是在一阵疼痛之后,当他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的时候,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定。
乔鹿,你好狠,既然你不肯忘记大哥,那我就只好……
第37章 嫂子开门,我是我哥(37) 这是你逼……
当骆闻烨开车赶到骆闻煜家的时候, 家里的佣人们正打算给他打电话。
“三先生您在哪?乔小姐,乔小姐她……”
佣人原本是想说她疯了,可是感觉这个词太过冒犯, 便把后面的半句话给咽了回去。
也不怪佣人们对主人用词偏激,骆闻烨还没进门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 这和精神病院里发疯的病人有什么不一样?
二楼的主卧门口, 几个护工正在拼命拦着手拿花瓶的乔鹿,生怕她一个冲动, 会把骆闻煜的脑门敲出一个洞。
“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
乔鹿可没有那么傻,真的做出一命换一命的事, 她只是上楼时顺手把花瓶里的花抽了出来,想用里面的水把装睡的骆闻煜泼醒而已。
可任凭她怎么解释,这些拦她的人根本就听不进去, 并且坚决禁止她靠近骆闻煜。
骆闻煜装得很像, 卧室门口的几人都乱成一锅粥了, 他还是硬躺着没有醒过来。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柔软的睡衣, 旁边仪器的线路也都蔓延到了那条被子里,看着和平常昏迷时的状态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心电图仪上跳动的数字也稳定在85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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