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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好看吗？”祁煜正打算开口打破略显沉闷的车内气氛，她就主动说话了，立刻响应起来。
“那倒不是，”姚念摇摇头，眼见前方已经变成了绿灯，一脚油门踩了下去，“看着它想起家里的小红鱼，觉得有点可怜。”
祁煜想起那条被她带回去的小红鱼，不禁也关心的询问起来，“你把它怎么了？”
“我能把它怎么了，就是工作太忙，有时候顾不上喂食，害得它饥一顿饱一顿的，最近看起来有点不舒服的样子，但我又看不出它是饿了还是真的生病了，”姚念越说越觉得自己对不起那条小鱼，求助的看向他，“你是不是很懂鱼类，之前也说过它是什么……焰尾鱼来着，不如那条小鱼就给你养吧。”
祁煜没料到她居然想把小红鱼还给自己，脸色微微冷了一下，连声音也变低了几分，“什么意思，你不想要你的小红鱼了？”
“当然不是，是我真的没有时间好好照顾它，如果你比我了解它，那它在你那里不是会生活的更舒适吗？而且我要是出差十天半个月的，小红鱼说不定就饿死在家里了，”姚念也挺喜欢那条小鱼的，家里有个活泼的小宠物，每天下班都有些许期待，但工作繁忙确实不太适合养活宠，只能忍痛割爱，“再说我又不是不要它了，只是想寄养在你那里，毕竟是你送给我的，我比较放心，有空的时候我就过去看看它，我这么突然让你帮忙照顾确实有点冒昧了，如果不方便的话也……”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我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你们猎人这么忙，说不定真的会把它给饿死，我可以帮你照顾它，不过你得经常过来看它才行，”原本不太高兴的祁煜听到她说会经常过来瞬间改变了主意，这简直是一箭双雕的好机会，自然不会拒绝。
他能答应，姚念放心不少，不然小红鱼可能就得拜托陶桃照顾了，“看起来，你跟报道上说的不太一样啊。”
“报道？怎么说我的？”祁煜对那些新闻报道的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不得已，甚至不想应付，有点漫不经心。
“报道说，你一年里有半年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另外半年满世界采风谁都找不到，没想到又是送小鱼又是送内饰的，还挑的这么得心应手，”姚念觉得他这个人不简单，只怕是记者挖不到他的花边新闻才把他说的这么清新脱俗，“我看半年采风是假，学习怎么逗女孩子开心才是真吧？”
“呵，想用这种话术来打听我的八卦倒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万一被人拍到你跟我一起吃饭，明天上花边新闻的女主角可就是你了，怕不怕？”祁煜才不会被她给唬住，游刃有余的把危险抛了回去，挑衅的挑挑眉毛，丝毫没在怕的。
可惜姚念也不吃这套，礼貌有加的微笑，看起来很假的那种，“那待会儿不如就不要一起吃饭了，免得被人拍到，我跳进白沙湾都洗不清了。”
“你该不是工资都付了车贷请不起我吃饭了吧，直白点儿，我又不差这顿饭钱，”祁煜大方的不得了，甚至开始翻手机准备订餐厅了，“想吃什么？西餐？中餐？不然海鲜吧，这季节吃海鲜应该不错。”
“别别别，大画家，我错了行吗，我都订好餐厅了，而且是不退定金的那种，”姚念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自己认输，把车安稳停好，带了一丝讨好的笑意，“画具市场到了，我去帮你提箱子。”
说罢一溜烟下了车，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市侩，”祁煜笑着摇摇头，倒是挺喜欢她这种乐观又现实的性格的。
最好别太心软。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从后备箱拎出大箱子的女孩，暗暗叹了口气，这才下车。
一趟画具挑选之旅让姚念身心疲惫，原来有的时候男人也挺能逛的，尤其是一个沉迷作画的画家先生，真的把带来的箱子重新填满了，甚至比之前还要重。
两个人逛完了画具市场，由祁煜把箱子重新放回后备箱里，刚好是午餐时间，姚念选择的餐厅味道不错，两人边吃边聊时间过得飞快，商议好用餐完毕就把小红鱼送去祁煜家里寄养。
姚念开车回家将小红鱼取下来，准备把它和祁煜都送回家，“小红就暂时拜托你了。”
祁煜打量着游速缓慢的小鱼，皱眉仔细观察了一下，有些无语的看向她，“还真的快被你给养死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姚念挠挠头，从小到大她没养过什么活宠，根本不懂如何照顾一个小动物，心虚的笑笑，“我也没办法。”
“算了，就让它在我那儿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吧，”祁煜同情的看着小家伙，摇摇头认命了，又略带深意的补了一句，“但愿你不是真的不要它。”
“我没有不要它，真的，”姚念赶忙解释，点点鱼缸壁，“不要听这个叔叔胡说。”
“……叔叔？”祁煜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看向她。
“……哥哥，帅哥哥，”姚念立刻改口，“我下周真的要出差，不是骗你的。”
“……知道啦！”祁煜彻底没辙了，揉着额角抱着鱼缸，算是认同了她的说法。
到了他的别墅，姚念本来想直接离开，可祁煜却像是看透了自己心思一样，一下把鱼缸塞到她手里，径自下车，“我要拎箱子，小红鱼你就自己送进去放好吧。”
“哦，”姚念觉得自从要把小红鱼送给他养他就很不对劲，哪怕自己解释了很多次他好像都不太相信，不过有求于人，还是别太跟他对着干了，乖乖捧着鱼缸下车，看他拎了箱子一起进门，“小红要放到哪里？”
“喏，那边的房间，你随便找个位置放好就行，”祁煜指了自己房间旁边的客房，拎着箱子直接进了客厅。
姚念看他爱答不理的模样只能听话，抱着鱼缸推开门，却发现这居然是一间女孩子的房间。
整个房间看起来都是一副公主风的样子，配色也是非常女性化，大约是他家人的房间，姚念不敢多待，将鱼缸放在化妆台上，关门退了出去，准备去跟祁煜告辞离开。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房间的大门，长叹口气。
这么漂亮的房间，真是让人羡慕。
第006章 006
爆炸是怎么发生的呢？
姚念在事后回忆了很多次也想不出一个结论。
她还记得自己出差回来特意联系了夏以昼，确定不会爽约去奶奶家吃饭这件事后，又急匆匆去了一趟祁煜家里探望小红鱼，再三保证不会抛弃小鱼才在第二天赶往奶奶家里。
期间还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摩擦，比如夏以昼觉得自己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依赖他，又比如，夏以昼觉得自己对奶奶的态度变得冷淡了一点。
她还不知道如何向夏以昼解释，爆炸就突然发生了。
那熊熊大火仿佛在不停的燃烧，焦灼着自己的内心，震惊，不甘，悔恨，许多许多种难以说明的感受交织在心中，从黑夜到白天，再从白天到黑夜，像蛛丝一样死死缠住，再也无法挣脱。
姚念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盯着手里的项链一动不动。
手边还有一封开封的信笺，是黎深交给自己的，里面的笔记则是奶奶留下的。
知道真相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她已经不记得了。
或许是刚被收养，来到这个布置不久的小家的时候吧，姚念曾经在角落里发现了一迭散落的信笺，里面记录着一些奇怪的语句，譬如研究组，供体，本源系这样的词语。
被奶奶发现后，她显得很生气，破天荒的把自己骂了一番，还断了自己最喜欢的零食和点心，整整一天没有理会自己。
那时候的姚念记忆还不算完整，时常会忘记一些事情，这段记忆很快就消失在了脑海中，随着年龄增长，不知何时起，这段尘封的记忆又慢慢的浮现出来，她开始怀疑起奶奶收养自己的初衷。
她还记得，那些零碎记忆里可怕的字迹意义，也还记起这些记录最上面，明确写着记录人，张素。
原来自己可能是一个实验体，而奶奶则是研究员。
很长一段时间，姚念小心翼翼的生活，怕奶奶起了疑心，甚至也怀疑过夏以昼，他们是不是把自己当做实验体，为了观察故作亲人。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心里的恐惧并没有发生，奶奶像普通人一样把自己视作孙女，夏以昼也像一个正常的大哥那样，该斗嘴的时候毫不手软，需要他的时候也不会拒绝。
她无法对奶奶的离世淡漠以对，更无法接受夏以昼的突然死亡，这比那些实验记录更让自己想要得到真相。
为什么是夏以昼？他是被牵连，还是同样被针对？
她完全想不出原因，更不想接受这样的现实。
门铃响了又响，手机也被打到没电，姚念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直到一个声音响起——
“你在里面是吗？我带了吃的过来，你失去了家人，小红也不想失去它的家人了。”
……是祁煜。
又是他。
姚念抬起头，目光里满是冰冷，大脑对这些话语已经麻木了，想不通的事情又多了一条。
她摇晃着起身开门，果然看到外头拎着几袋食物的祁煜，见自己出来了，担忧的神情似乎缓和了不少。
“我可以进去吗？”他轻声询问。
姚念默不作声的让开，祁煜松了口气，径自进门，将带来的食物放在桌上，看向一片漆黑的房间，摇摇头试图开灯，“把自己关在房间这么久都不出来，我还以为……！”
话音未落，背后传来一声微动，祁煜的手握紧的瞬间又断然松开，剎那已经被制住了手臂，整个人被狠狠摁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呃！”
姚念毫不留情的关上门，从背后把他死死压在地上，居高临下冷冷的开口，“谁派你来的？”
“疼！疼疼疼！！什么谁派我来的？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了，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听说你还请了假，作为雇主关心一下你有错吗？轻点儿轻点儿！”祁煜还能动的另一只手猛拍地板一个劲儿叫疼，艰难的想要看她的表情，试图让她放手。
可惜姚念再也不会相信他这套骗小孩的说辞了，丝毫不为所动，手上再一用力，如愿听到他一声哀嚎，“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堂堂一个大画家，想要什么样的保镖找不到，偏偏就找到了我？你是想把我抓回去继续实验，还是想利用我引出什么人？这些都无所谓，想杀我就找我一个人，为什么要害我的家人？为什么要杀夏以昼？！”
“什么夏以昼？我要真想对付你还用这么麻烦吗？如果是我安排的，东窗事发会对我的名誉造成多大的影响啊，我看起来像那么蠢吗？”祁煜微愣之后据理力争，只觉得委屈，“好心好意来看你还被你误会，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姚念微微一怔，没有从他的反应和对话中看出什么端倪，索性把他人翻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坐在他身上，手里紧握一把水果刀，“你以为说些插科打诨的话就能蒙混过去？以你的身份地位，这样的话术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还行，但我是猎人。”
“我知道你是猎人，哪敢把你当小女孩儿看待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就是过来看看你，”祁煜被她拽的呲牙咧嘴的，仰面看向她谨慎的表情，话说到一半似乎明白了什么，沉吟一秒，一改往日的漫不经心，认真的注视着她的双眼，身体也放松下来，“我就在这儿，哪儿都不去，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你可以不信我，可以利用我，可以伤害我，如果你还是觉得我诚意不够，”他看向右手，一簇红色的火焰从掌心溢出，幻化成一把锋利的匕首，亲手递到她的手心，替换掉那把杀伤力不高的水果刀，紧紧攥住，“现在就用这把匕首剖开我的胸口，挖出我的心脏，我不会反抗。”
姚念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耳边是他辩解的声音，脑子里却混乱一片。
好像有什么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好像有人说过类似的话，好像……
她可以毫无原因的信任他。
这不可能。
“你以为我不敢吗？”姚念以为他在故弄玄虚，手上用力，锋利的匕首抵住他的胸口，却始终下不了手。
身体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连心脏都不再像是自己的了，脑子里乱哄哄的，无数个面孔瞬息万变，许多的话语不断地回荡着，可唯一不变的，竟是那双蓝粉交错的眸子。
……头好痛……心也好痛……
匕首落地，姚念痛苦的抱住头低呼出声，“好痛……”
“怎么了？”祁煜立刻扶住她几乎虚脱的身体一下坐起，紧张的查看她的表情，“头痛吗？你有多久没吃东西没睡觉了？我送你去医院，”说罢就要把她拦腰抱起，却被抓住了胳膊，“不想去医院吗？不要想那么多，先放松一点，我不会走，我一直都在。”
【我一直都在】
姚念抬头看向他，那温柔如水的目光，让自己泪如雨下。
第007章 007
感情压抑了很久，但姚念没让自己的难过持续太长时间，很快止住了哭泣。
看她逐渐平静下来，祁煜心里并没有觉得放松，自己明白她此时的感受，极致的痛苦带来的不仅仅是绝望和难过，还会背负起沉重的复仇欲望，但也是让人重新振作的毒药。
他深有体会。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此刻的姚念需要的是食物和休息，祁煜把她扶到床上，拿来一瓶饮料拧开瓶盖，“喝点东西。”
姚念不在意他递来的是什么，饮料或毒药都好，一股脑的灌下去大半瓶，口中是淡淡的甜味，让已经失去力气的自己恢复了一点点。
糖分可以让人尽快回复一些体力，看她肯喝水，祁煜心里的担忧淡了一点，又从袋子里取出带来的粥，小心吹的不那么烫热了，送到她嘴边，“我知道这段时间会很难熬，但是再难熬也要熬过去，吃饱喝足才能查明真相，你不是猎人吗，只要你想，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他的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姚念的自暴自弃只不过是发泄的渠道之一，感情让她无法接受，理智却让她必须振作，深深的看了一眼祁煜，配合的张嘴，几乎将他带来的粥吃的一滴不剩。
能吃能喝，那振作起来也不过一两天的时间，祁煜这回是彻底放心了，又去温了一杯牛奶回来，加了些许蜂蜜，看着她满眼的血丝有些心疼，“你多久没睡觉了。”
“……大概两天，”姚念终于能冷静的跟他对话了。
“……我看你是想失明，”祁煜叹了口气，也不忍心指责她什么，“把热牛奶喝了，好好睡一觉。”
吃饱喝足，姚念的心里也有了些许打算，顺从的配合他的安排，乖乖躺到床上，但却没什么睡意，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嗯？睡不着吗？”祁煜把桌上的食物都收拾好，看到她瞪大眼睛的模样，明白她此时的心情，干脆席地而坐，“要不然我给你讲故事，你听着听着就想睡了，也不会做噩梦。”
姚念心中一动，看着他满是温柔的目光，似乎里面蕴藏着许多无法言喻的理解与哀伤，嘴唇微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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