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鼓励他:“到时候你就这些都弄上,然后搂着你对象睡,肯定好使!你这么大个棒小伙子,正是年轻火力壮的时候,阳气足足的!之前那次不好使,肯定是因为你离她太远了!我那玛瑙都是开过光的,这回你配个食梦貘,双保险,肯定没问题!”
他有了信心,从他那里又添置了一些神奇器物,谢过了李哥,他拎着那个装着宝贝的包包去了王子乔那里。
王子乔穿着一条很凸显身材的长裙,像是丝绸的质地,前凸后翘地,香气袭人,他有点不好意思看。
她见他有点羞涩,笑道:“新买的裙子,没有地方可以展示,我又着急想穿,就在家里试了,小余老师别怪我太隆重哈?”
他摇摇头:“没有,你喜欢穿便穿了,蛮好的。”
王子乔听了他这话,拿不准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总是淡淡的,虽然温和,但是也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不,看他那神情,不至于千里,十里八里吧。
她之前一气之下,放弃了对他的念想。正如Angel所说,他虽然对她蛮不错,但是也仅此而已,她受了伤,不管是伤筋还是动骨,他都那么淡然,一点都不见着急和担忧。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没资格要求人家为她着急担忧,他们说白了就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他若是想多卖些课大可以巴结巴结她,哄哄她给她一些情绪价值,说不定她一高兴续半年的课呢。
但是她想象了下他巴结她的场面,又觉得太无趣太掉价儿,仿佛他就是那一副清风明月般的样子最勾人儿。她总是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的上半张脸,擅自走神儿,迷了个神魂颠倒。
起先是气恼,后来是放不下,等她过年时跑去欧洲玩儿了一圈散了心,被老外那种自由奔放的热情给感染,回国以后又开始意意思思地琢磨起他来。人家老外年纪差了几十岁都能在一起,二婚三婚过的女人带着不同父亲的孩子都能再嫁,她和他都男未婚女未嫁的,不过比他大了几岁,多了些钱,那又有什么的呢?
反正她冷眼旁观她那些同学朋友的,嫁给有钱人的,老公没他帅气,嫁给帅哥的,老公还不如他有气质性格好。她相亲的那些她看不上人家,她看得上的人家又嫌她年纪有些大或是脾气急,高不成低不就的,倒不如放肆一把勇敢追爱,万一就成了呢?
她通过这么久的细品和之前对奶奶的旁敲侧击,了解到他是个性格很好,不谄媚也不巴结的人,一个人在这边,没有对象。以前那个老师去了她奶奶那里,里外一顿参观不说,时不时地还要暗示奶奶介绍贵人给他,上完课还总要喝奶奶最贵的茶和最贵的酒,仿佛一顿不喝就亏了似的。
他就不。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钱,但是他那一套做派,比她见过的最有钱的贵族子弟还要高贵风雅。
如果两人真能修成正果,她自信也有一些手段笼络他,断不会让他翅膀硬了就抛下她飞走。
他带出去也有面子,带回家也赏心悦目,多好啊!
她不知道,他乃是大荒首富,用过的好东西只怕比她吃过的米粒还多。她家那些摆设和吃喝,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实在是平时富贵惯了。
她这边心猿意马,他那边也有些心不在焉。两厢各有心事,倒谁也没看出谁的不在状态来。
涂山璟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想太多晚上给庭萱驱梦的事情,强收敛心神来给子乔上完了一节课,上完后茶都没喝,匆匆告辞走人。
子乔见留他不住,只好送他到门口。千娇百媚地倚在门框上,她见他头也不回地走了,都没多看她一眼。她噘了噘嘴回到房间内,一口气把倒给他的茶也给喝了。
二百四十欧一瓶的定制香水,十来万的奢牌礼服,她巴巴儿地拜托相熟的柜姐给她弄到了现货,不是说是斩男神裙吗?怎么到了她这里,他跑得比谁都快?男没斩着,倒像成了赶男裙了!难道是自己的身材不够好吗?不能够啊,她已经很注重健身和保养了,最近又加大了私教锻炼的力度和去美容院的频度,对于他,她是势在必得了。
涂山璟一路匆匆赶回家,见庭萱给他留了些夜宵,很感激地洗了手,她心里还是惦记他的。
庭萱看他那么高兴,不好意思说是晚上没事做一不小心做多了就给他留了的,见他平时不怎么吃宵夜的人此时也吃得很欢,默默给他倒了杯热水。
涂山璟浅尝辄止,吃了一些便停了下来。扔掉了有些可惜,但是他家从小就教育他“欲无度者,其心无度”,有喜好可以,但是不能过度。
庭萱见他吃不下了,就很麻利地收拾掉了。涂山璟看着扔到垃圾桶里的剩菜,有点不舍得。
庭萱不知道他堂堂大荒首富,此时在舍不得半盘剩菜,开口问他:“你白天给我发微信说的新方法,是什么?”
他收回目光,转向了庭萱,把李哥教导他的那一番话跟她学了。
她脸上浮起了红晕:“这……能行吗?”
涂山璟吃不准,到底是她指新的方法能不能行,还是指两人同床共枕能不能行。
前者他刚学来的,虽然李哥一顿吹嘘其厉害之处,但是他是个谨慎的,没经见过的不好打包票。
后者,他也不是没跟她在一张床上睡过,但那是两人出门在外,一时的权宜之计。确定关系以后,能不能这么躺在一起,他也还是拿不准她允不允许。
所以他没具体答,只睁着一双明目回道:“没办法,只好一试。不过你别怕,我不会……怎么样的。”
说着说着,他脸也红了起来,连带着耳朵都红了。
第121章 接近崩溃
庭萱一愣,她倒没有这层意思,因为知道他是个君子,之前也已经领略过了。这几天她身心俱疲,没空往那里想。
现如今看着他面带红晕,低眉顺眼的,她心中升起了一丝丝久违的柔情。
涂山璟下楼扔了垃圾,两人又一前一后地洗漱过,带着同样的玫瑰香气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庭萱的卧室。
涂山璟让她找出之前那个食梦貘握在手里,又用自己的手包住她的手,喃喃地念了一遍从李哥那里学来的咒语。
他又掏出李哥那里买,哦不,请来的符,放在了两人的枕头下面,卧室的门外也贴了一张。
庭萱见他这一套一套的怪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心中不禁有点害怕。
不过当他扶着她坐下,额头捧着她的额头,虔诚地闭了眼睛念念叨叨的时候,她感受到他呼出的清新气息,扑在她脸上痒痒的,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一番念叨之后,他睁开了眼睛:“睡吧,什么都不要怕,有我在身边。”
庭萱听了,仿佛心里的害怕真的被他驱散了似的,心里暖暖的。
他们双双躺倒,庭萱面向右侧,涂山璟仰面朝天。
他轻握住了她的手,越过她关了床头的台灯。
“睡吧。”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庭萱感受着身旁他的热度,手里他的力度,耳畔他的呼吸,觉得自己被他四面八方地包裹住了。
闭上眼睛,她又按照之前学过的快速入睡方法,想象自己是一片叶子,在河上随波逐流……
漂啊漂地,不知漂流出了多远,她感觉自己似乎是睡着了,因为身体轻飘飘的,视线也不像是在自己的卧室了,她仿佛真的浸泡在水中,两岸都是绿草丛丛。
突然一片阴影笼罩住了她,她以为自己是漂到了一片树荫下。
抬头望去,她看见了一双贼兮兮的圆眼睛。
那个吸去她一身灵力,最后又捅她刀子取心头血的黄大老爷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她感觉河水不再清凉,而是变为透骨的冰冷,像针一样刺入了她的身体,她全身的毛孔都冒着寒气,头皮直发麻。
她默默祈祷水流变得湍急起来,让她赶紧流走,不要被他发现。
可惜做白兰香的时候她常常身不由己、事与愿违,她看见黄大老爷狞笑着伸出手,一把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一出水面,她就像叶子形化了人形似的,有了四肢,她能看到他攥住她的那手腕。
那手拽得好紧,箍着她的手腕不放松。
她奋力挣扎,却被他反剪双手。
他在她耳后笑道:“别挣扎了,没用的!你既然来了这里,注定是要被压迫的,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要怪,就怪你自己力量不够又身在局中吧!”
话音刚落,她感觉胸口一凉,随即一热。
低头看去,她看见自己的心口穿出了一把匕首,鲜血顺着雪亮的匕首尖往外涌,滴入了河水中,不多时便将河水染红。
痛楚从心口蔓延开来,起先是刺痛,后来是一抽一抽的那种剧痛。
她想要呼吸,却发现自己越吸气越憋闷。
她难受得要死了!
她想要呼喊救命,可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连声音都难以发出。
心跳的节奏一塌糊涂,是个乱七八糟的跳法儿。
终于,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好用了,大喊出一声救命。
黄老爷却抓着她的腕子不放,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灵魂里去。
她奋力踢打,手上脚上的力度却软弱无力。
“醒醒!”这时一个声音在呼唤她,她眼前的河流和树木都像泡沫一样消散。
她感觉自己好像能呼吸上来了。
但是仍然有人攥着她的手腕。
她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挣扎间好像打到了对方,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脆响。
耳中传来一阵轰鸣,眼前也一片茫茫。
当她终于能看清的时候,她发现眼前是涂山璟的脸,一侧红着印了清晰的五指印,他的眼睛也盯着他,不过和黄大老爷的不一样。
他还攥着自己的手腕,她一抖,用另一只手掰开他的手。
他缩回了手,眉头紧锁,不错眼珠儿地看着她,关切地问道:“还好吗?没事了,我在这里,别怕,只是梦。”
庭萱摇摇头,她一点儿都不好!她也没觉得安全,她怕得很,这梦太真实了。
泪水扑簌扑簌地淌下来,她泣不成声地开口道:“对不起,拜托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涂山璟睁着他那双眼,嘴一撇像是要哭的样子,他不想走,第一次不听她的话:“不走行不行?我想在这里陪着你。”
“求你了,先出去吧!”庭萱崩溃般地指向门口。
他一抖,马上妥协:“好,你不要激动,我马上出去。你……你要是有事再叫我。”
随即他下了床,蹲下捡起了那个碎裂成几块的食梦貘,又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一步三回头地走出门去了。
庭萱拥着被抱着膝,缩成一小团儿流着泪。
他不会被叫进来了,有他在,才是一切的根源。
她这么想着,他离她如此之近,直接带来旧日气息包裹住她,她怎么能够不梦到从前呢?尤其是那么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从前。
从前她憋着一口气,咬着牙支撑着,把不好的情绪都压在心里,奋力压抑自己去为他谋划,如今那被压抑已久的情感掀起滔天的浪如海啸般灭顶而来,她再难抵挡了。
道心不稳,意志已动摇,知道过他已经在她的守护下安然无恙,她再难说服自己勉力压下去了。潜意识中她已经完成了任务,再让她重整旗鼓,已是不能够了。
她累了,也怕了。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浮生一梦。*梦中的黄大老爷说得对,力量不够又身在局中,她怎么能不被人拿捏呢?也许本没有黄大老爷的阴魂不散,梦里的他只是自己潜意识的投射。
既然她的痛苦来源于爱和不舍的求不得,那么索性不求、不爱也舍得放手,就可以换来她的平静了吧。
当时只道是寻常,不经历过失眠和失控,她竟然不知道自己以前那种白天打工人,晚上玩手机睡觉的日子居然是那么平静美好。
没有步步艰难,没有被规矩礼法捆手捆脚甚至捂嘴,没有一波又一波的打探和算计,也不用和人虚以委蛇的同时盘算着对方的真意,他或她的阵营是不是己方的,更不用面对轻视和死亡,不会有人明里暗里点她你一介丫鬟能给他做妾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之前她还心存侥幸,知道自己大概死了也就回到现世了,但是如今已经是现世,若再有什么阴谋,她没有多余的命可以搭进去了。
闭上了眼睛,她在一片紧张过后的全身刺痛里,舒展开了四肢。他的气息还在周边,不过她却坦然了。
她这边坦然了,涂山璟在门外却一点都不坦然。手中食梦貘的碎片边缘在他的手掌心划出了浅浅的伤口,但是他浑然不觉。
见过了庭萱那歇斯底里的哭泣和挣扎,他真的是慌了。虽然被她打了一下,但那是在她还不清醒的时候,他不在意。
他更在意的是后半段,她清醒以后也毅然决然地指着门让他出去,仿佛他在那里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他第一次被她瞪被她吼,他更伤心的是,她不信他。
心也像那块食梦貘一样碎成了几瓣,他抬手抹了抹眼睛,发现自己的泪水不知从何时涌了出来,触手间一片濡湿。
*引自李煜《乌夜啼·昨夜风兼雨》。
第122章 下定决心
杜飞早就被吵醒了,奈何刚才门关着它进不去,见涂山璟出来了它就围着他转了几圈,见他无暇顾及自己,只好回到了窝里趴着。
又守了一阵子,他听门内再没有动静,默默地走到厨房,摸出庭萱过年时发的礼品的红包装纸。
此刻见他悉悉索索地摸索着,它又探出头来看他,眼睛在黑暗中反着绿光。
涂山璟用红纸包了那几个碎块,披上羽绒服下楼去了。
神器碎了,他得尽快处理掉,不然怕被怪罪。
他用带着的小铲子在楼下花坛挖了个坑,冬天土冻得很硬,他使了好大的力气才挖开。
把红纸包着的食梦貘放进去,他默默地念了个送神诀,然后开始把土填回去。不管有没有神附在上面,总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他不敢怠慢。
做着这一切,他也被深夜的寒风吹得清醒了。
一滴晶莹的泪掉落在坑里,随即马上被土掩埋。
他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房间里,裹着羽绒服坐在沙发上。素来足智多谋的头脑此刻仿佛被冻僵了似的,想不出一点办法。
他就这样坐着过了后半夜。
早上庭萱开门看见他这样坐着,吓了一跳。不过她既然已经在心里做了决断,就告诉自己不要再心疼也不要再心动,接下来的任务是逐渐冷淡直到可以说出分手,不能中途示弱,不然前功尽弃。
所以她淡淡地,对着听到开门声音而惊醒的涂山璟点了点头,道了声“早”。
涂山璟眼睛一亮,见她还肯搭理他,忙站起身,但是也只说得出一句“早”。
眼见着她没有下文径直走进了洗手间,他眼中刚刚亮起的光瞬间熄灭了。
他脱下羽绒服,抚平褶皱,去厨房的洗手池洗了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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