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妃，这会儿天色还早，您先泡脚祛祛乏。”
元香雪来了点精神，不吝夸奖：“好曼玲，回头你自己去库房里挑布料做新衣裳，秋霜她就挑你挑剩下的。”
曼玲笑盈盈点头，秋霜就不乐意了：“王妃，奴婢不服。”
元香雪摆手：“不服也憋着，谁叫曼玲给我准备了泡脚桶呢。”
“奴婢陪着您逛街，还比不上这泡脚桶了？”
“你说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带你出去玩，没带曼玲，她亏了，下次带她不带你。”
秋霜：……
曼玲立刻屈膝：“谢王妃！”
梁毓景没干看着，在几人说话之际，他已经随手抓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开始脱鞋袜……
元香雪赶紧三两下把自己鞋袜脱了，抢先一步把脚伸进了泡脚桶。
一股热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那叫一个舒服。
梁毓景看她眯眼享受的样子，慢条斯理地伸脚进桶——果然，很舒服。
四只脚吸收热气，泡脚桶很快就不那么热了，元香雪开始晃动脚丫，扭头看了一眼曼玲。
曼玲多机灵一人啊，立刻道：“奴婢去端热水来。”
元香雪满意点头，又对秋霜说：“你去休息吧，反正也没你事了。”
秋霜脚步轻快地走了。
梁毓景故意嘀咕一句：“才刚打了一棒，就给了一个甜枣，你可真行。”
元香雪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甜枣？反正也没事，让她贴墙站着和让她下去休息，差不多。”
梁毓景就意味深长的笑：“对，是差不多，不过秋霜对你肯定更忠心了吧？”
“……啊对对对，你学着点！”
压根就没这想法的元香雪觉得，梁毓景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明明就是关心秋霜，毕竟一起逛街，大家的脚底板都疼嘛……
结果被梁毓景这么一说，好像她在故意收买人心似的。
元香雪气愤地开始踩着梁毓景的脚背玩。
“你安分点，泡脚就好好泡……”
元香雪才不听，一边踩一边问起赵石榴来：“你刚刚让福全安排她，是要怎么个安排？”
说起正事，梁毓景神色平静：“过几天找个由头，打死。”
“嚯，这么迅速？不查一查？”
“你不是说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吗？”
梁毓景反问。
元香雪无语：“你别什么都我说啊，我说的话又不是什么金科玉律，直立行走的秦王殿下，请你自主思考好吗？”
“……行吧，我是觉得她嫌疑很大，派人去查的话浪费人力物力，不如一劳永逸。”
梁毓景停顿了一下，而后曼玲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倒入泡脚桶里。
元香雪看了一眼闭嘴的梁毓景，有点奇怪，太巧了。
等曼玲端着空盆出去，梁毓景又继续说：“而且，这个赵石榴步伐轻盈，虎口有厚茧，很可能会使刀、或者使剑，虽然也不能排除她是下地干活挥锄头生出的茧子。”
元香雪沉吟：“这么说来，她有五成可能会武？话说民间有没有什么武林大会、武林盟主啥的啊？”
“……少看点话本，就算真的出现了这种组织，也早被官府打散了。”
“哦。”
元香雪失望极了，还以为襄阳城和神雕侠L里一样有大侠呢。
“对了，明天咱们沿着汉江向南，能不能坐船？”
“枯水期，别想了。”
元香雪叹气：“可是雪化了不应该涨水吗？长江还能枯竭不成？”
“没枯竭，但水位的涨幅确实不大，船工都不敢开船，怕走到一半停在半途。”
梁毓景一开始也想坐船，毕竟去了江南水乡肯定要适应坐船，但仔细问过工部的水部司后，还是决定坐马车下江南。
而且，看水部司忧心忡忡的样子，似乎冬天的降雪量不大，二三月如果不下几场雨，可能会影响今年的春耕。
当然，梁毓景不太担心这个，毕竟江南都叫水乡了，怎么可能缺水？
“等天气暖和一些，再下几场雨，就带你坐船。”
“……我怎么感觉你在立、额，有的人说话非常灵验，叫言出法随，有的人是反着来，叫乌鸦嘴，我感觉你是第二种。”
梁毓景：……
“你要这么说，那我是不是得多说几句京城好？”
话音才落下，梁毓景就若有所感似的看向门口，元香雪莫名其妙，跟着也看了一眼，正要问“你看什么呢？”，就见福全急匆匆走进来。
“王爷，京城出事了！”
元香雪顿时瞪大眼睛，看着梁毓景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化了人形的乌鸦。
梁毓景轻咳一声：“出了什么事？”
“慧妃娘娘被贬为婕妤后，李老将军隔天进宫请罪，说是养不教、父之过，要代女受罚。”
梁毓景皱眉，难道皇后小产一事又生了什么波澜？
福全继续道：“皇上自然没应，只说皇后小产一事是那个宫女心思险恶所致，但李老将军长跪不起……最后皇上只能松口，罚了李老将军千金，还戏称‘为千金散尽千金’。”
听完，梁毓景一时无言。
元香雪大为震惊，一句“卧槽”已经出口。
就离谱，这算是大臣上赶着让皇上索贿吗？
而且整件事听起来都很奇怪啊——
怎么贬都贬一天了，这李老将军又突然进宫搞什么请罪呢？
总不可能是这老人家反射弧太长吧？
梁毓景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直接问：“李老将军怎么突然进宫了？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福全摇头：“传来的消息没提到这个。不过还有一个消息，似乎是皇后这次小产伤到了根本，在吃补药。”
“不吃才奇怪吧，那么冷的天掉进水里，又小产，不好好补一补怎么继续……诶，难道是不能再生了？”
元香雪觉得完全有可能啊。
现在的医疗手段有用是有用，但在某些病症上，比起现代直接拍片验血来说，还是略逊一筹。
而皇后又是溺水、又是受寒、又是小产，在这之前还经历了丧子之痛、大悲大喜、喝了加红花的羹汤……
细细一数，感觉皇后能保住小命全靠太医们医术高超。
第169章 带我走吧
第二天沿江继续南下，京里消息又到了：李婕妤晋位为妃。
虽然没了“慧”字这个封号，但又重回妃位了啊。
再一结合之前李老将军散尽千金的行为……
(⊙o⊙)…所以，这妃位还能买回来的是吗？
明睿帝你别太离谱！
但仔细想想，这大梁朝卖官鬻爵的事情还少吗？现在不过是从官场应用到了后宫之中而已嘛。
离谱中又带点合理是怎么回事？！
元香雪吐槽完，就问梁毓景：“既然李婕妤成功变成了李妃，那同样被贬的赵婕妤呢？”
“赵家虽是侯府，但当家人好赌，家里没几个闲钱，别说千金了，百金都拿不出来。”
“…………”
梁毓景继续说：“而且坊间一直有传言，赵家当家人之所以会染上赌瘾，是被萧家人算计去赌场玩儿，因此赵萧两家向来不对付。”
元香雪感叹：“手段真脏。不过赌瘾这东西又不是毒瘾，应该能戒掉的才对吧？”
“毒？什么毒还能成瘾？”
梁毓景有点疑惑，毒这种东西，吃了要么当场死亡、要么救治及时，难道还有其他结果？
元香雪立马就给他讲了五石散，主治心腹胁下支满，邪气冲上，又心胸喘悸不得息，腹中漉漉雷鸣，吞酸噫生食臭，食不消化，时泄时闭，心腹烦闷，不欲闻人声，好独卧，常欲得热，恍惚喜忘，心中怵惕如恐，怖状，短气呕逆，腹中防响，五脏不调。（百度）
元香雪没怎么了解这地界的历史，也不知道此前有没有出现过五石散。
但梁毓景大为震撼：“这是什么东西？”
元香雪摇头，表示这是她的知识盲区。
“那我派人去找找。”
“你找来做什么？！”
“看谁不顺眼就送谁。”
“……这东西害人又害己，最好还是别发掘出来。”
元香雪心说大梁都这样了，要是再加把火，那她还怎么养老？
梁毓景随意点点头，却是没听进去，毕竟这个五石散听起来比那些毒药好用多了。
这甚至还是一味药材，简直太有可操作性了。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如果元香雪能预知未来，她一定会闭紧嘴巴、不，她会给自己配一副哑药，每天喝三碗，确保嘴里不会吐出一个字来。
可惜的是，无知无畏的梁毓景已经派人去寻找了，而元香雪一向不关注梁毓景在干什么。
当天傍晚，一行人在沿江一处小村落里歇脚。
然后就碰上了投毒。
也不知是哪一方下的手，丧心病狂地把毒投在村子唯一一口井里，幸好发现得快，不然整个村子都得见阎王。
也幸好这村子就在汉江边上，不至于没了井水就得渴死。
至于说查一查是谁投毒？
井就在村口，据村民说下午有几波过路人进村讨水喝，也有货郎进村吆喝卖东西，还有隔壁村过来聊八卦的，谁都有可能投毒，这怎么查？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因为这事儿，马车队伍少了几分松散。
虽然还是溜溜达达龟速前进，但沿途真没什么景色，树木都是光秃秃的，游玩的心思都没了。
元香雪觉得太无聊了，就拿出麻将来，叫上小程、小谢一起搓麻将，有时候梁毓景没时间就换成小林。
也幸亏这一路都是平坦大路，不然颠簸起来麻将也站不稳。
五天后，抵达南郡。
依旧是接风宴，听一箩筐的阿谀奉承，修整一天后继续上路。
这时候其实就已经进入江南地界儿了，但还真没看出来什么富庶不富庶的，真正富的，还是有权有势的大户们。
两天之后路过一个村落歇脚。
村落不算小，但感觉人很少。
也不知是村人都去城里找活干了，还是村里本身就没多少人。
不过里长很热情，还说要把自家唯一的老母鸡给宰了炖汤……梁毓景赶紧一口拒绝，真不差这一口吃的。
被拒绝的里长又带着一行人去看村里的空屋子。
说实话，元香雪觉得这位里长是真的不太懂人情世故。
就说那鸡，最好的做法是悄悄宰了炖好汤，然后再不经意间透露那是自家唯一的鸡。
又说看屋子这个事，废弃的空屋子一打开全是灰尘，那个贵人会愿意住？
最好的做法是把自家的床铺让出来，然后再不经意间让他们看到空屋子的情形……
嗯，因为空屋子不能住，梁毓景就下令扎营。
里长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梁毓景没在意，问起村里为什么会空出这么多屋子来。
里长老老实实回答：“去年江南水涝，难民沿着汉江去京城，路过俺们村歇了一晚，没想到难民一走，俺们村好些人都得了风热，一开始情况不严重，后来一直没好，都起不来身……”
一同旁听的元香雪惊讶，没听说过这事儿啊。
虽然每逢大灾必有大疫，但江南这次是真的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梁毓景往下询问：“那你们是怎么处理的？没有上报官府？”
“官府把生病的人都抓走了，一个都没回来，屋子就空了。”
里长苦涩叹气，恍惚间让人觉得他在哭。
元香雪觉得这事情太不对劲了，虽然疫病一直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案，但隔离开患者已经是共识，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一个都回不来吧？
等到他们继续南下，大城镇里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可沿途的小村落就很有问题，几乎每个村都有空置出来的屋子。
问就是得了疫病，被移出去了。
至于人为什么没回来？是病死了还是怎么样，都不清楚，也不能深想。
只是看着那些空屋子，不免心有余悸。
抵达衡阳郡地界儿时，天气已经渐渐回暖，马车队伍扎营在南岳衡山边上。
元香雪想去爬山，被梁毓景一句山中有野兽拦下，于是元香雪改成要去外围打猎试试箭术，梁毓景无奈，只能去换衣裳。
元香雪等待时，早就眼馋跑马的程侧妃、谢侧妃等人眼巴巴看过来，满眼写着带我走。
再一看她们的装束，都是方便活动的衣裳，头上更是没戴几个首饰，这是早有准备啊。
“那就，一起……？”
“谢王妃！”
于是，等梁毓景换好衣裳出来，就看见整整齐齐六匹马，蓄势待发。
元香雪已经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睨他：“赶紧的，就等你了。”
第170章 检验箭术
梁毓景环视一圈，程侧妃、谢侧妃垂眸敛目、不卑不亢；林侍妾、卢侍妾、苏侍妾略显紧张。
再看元香雪，其他人都还乖乖站着听指令，就她骑在马上，自上而下睥睨。
梁毓景轻哼一声，翻身上马：“走吧。”
“谢王爷！”
一行人纷纷喜笑颜开地翻身上马，很有分寸地跟在后面。
元香雪迫不及待夹了夹马腹，兴奋道：“走走走，冲冲冲！”
说着话就一挥鞭，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梁毓景早就料到她是个急性子会先跑，一上马就准备好了，此时唿哨一声就追了上来，很快就成了并驾齐驱。
山林间的风自带一股草木混杂泥土气息，耳边是风声、马蹄声、被惊飞的鸟鸣声，婆娑斑驳的阳光映在眼帘里，有种飞扬的感觉。
元香雪已经好久没这样肆意地跑马了，被禁锢的心灵似乎又被释放了，畅快，轻松。
这个劲头过去后，元香雪就渐渐放慢了速度，这才发现梁毓景竟然一直就在一边，这人座下的宝马跑起来速度可不一般。
“……你这样控制速度，畅快吗？”
“还行，看你挺开心啊，之前听了那些事就没怎么笑。”
元香雪应激地抖了抖身体，赶紧打住：“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话，也千万别这么关心我，我……我对这个过敏。”
梁毓景从善如流地点头：“行。”
“…………”
元香雪就更加……难为情？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吧。
但人家都应下了，要是再纠缠，好像显得更加矫情。
100/163 首页 上一页 98 99 100 101 102 103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