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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毓景这下是真的来了兴趣，他仔细想了想，才喃喃道：
“这种方式不错啊，必须得把律法加上去，这样什么都不懂的百姓们就不用去找讼师了，毕竟讼师都是读书人，大多数都向着大户们……”
第175章 笛声伴行
元香雪觉得，她可能又提了一个不太妙的主意。
不过梁毓景倒是被她成功哄好了，没再想着摊丁入亩，而是苦思冥想如何大搞教育了。
也行吧，比起摊丁入亩这个大杀器，搞搞教育而已，起码要好几年才能出成果。
顿觉舒心的元香雪也有心情赏夜色了。
月牙弯弯，繁星闪烁，就是风有点大，吹动树梢时簌簌作响，月色下婆娑摇曳。
“哎，你看那边，像不像一个人影挂在树上？”
“……”
梁毓景本来沉浸在日后大展宏图搞教育的设想里，结果这一句问话愣是叫他浑身上下都抖了一下。
“走走走，赶紧回去休息！”
那是真的一眼都没敢看，揽住元香雪就朝帐篷飞奔。
“……我就开个玩笑，骗你的，啥都没有，再看会儿月亮呗？”
梁毓景才不听，大步流星朝帐篷走，察觉元香雪故意拖慢速度，一个弯腰把人抱起来，继续飞奔。
元香雪简直哭笑不得，这到底在怕什么啊，都说了是假的！
而且，梁毓景明明说刀谁就刀谁，压根不带一点犹豫的，现在又怕成这样……哈哈哈，有点想笑。
“真是假的，你至于吗？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要向先贤学习啊。”
梁毓景冷哼，一本正经的为自己挽尊：“我是觉得，可能有刺客在树梢上，毕竟月黑风高……”
“胡说，今晚明明月明风清，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
说话间，梁毓景已经进了帐篷。
元香雪被放了下来，笑眯眯的瞥了一眼梁毓景，也没闹着继续去外面吹风，而是解了斗篷，脱衣裳睡觉。
梁毓景无话可说，只能任她看，毕竟一听见就跑的是他，实在不好意思继续挽尊……
幸好也没别人知道。
他飞快脱了衣裳，抱着元香雪躺在床上，盖上被子。
元香雪故意把被子扯了许多上来，保证某人的脚露在空气中之后，才语带笑意道：“都说被子是结界，只要被子覆盖全身，鬼就进不来……”
“窸窸窣窣”一阵响，梁毓景飞快把被子捋平整了。
顺便还侧身压住了元香雪，不准她再捣乱。
“赶紧睡，明天要早一些出发，之后也不要龟速前进了，恢复正常速度，早点把顾家那几个甩掉。”
元香雪现在只想逗某人玩，精神亢奋得很，压根睡不着。
“对了，你住在皇宫里那么多年，晚上有没有在宫墙边上溜达啊？有没有看见宫女的鬼魂、唔唔唔——”
众所周知，当你觉得一个人很吵的时候，可以选择堵住自己的耳朵，也可以选择堵住这个人的嘴。
而如何堵嘴呢？可以把布料团吧团吧塞进去，也可以用手，还可以用嘴。
以上三种方法，梁毓景选择了用嘴去堵。
就是亲着亲着，有点走火……
╭(′▽`)╯╰(′▽`)╮
本来以为今晚能早些休息的福全、秋霜、热水房烧热水的太监、负责记录彤册的嬷嬷：……哎，王爷王妃真是精力旺盛啊。
第二天。
风和日丽，初春的风微微凉，吹在脸上十分舒适。
元香雪自然是起不来的，她勉强穿了衣裳爬到马车上继续睡，其他人该收拾收拾，反正王妃不在还有两位侧妃嘛。
一切都井井有条，直到顾元峥带着一队马车过来汇合，这才启程。
速度不慢也不快，天气不冷也不热，挺悠闲的。
除了被打扰睡眠的元香雪。
“我说，外头天气那么好，人家顾家几个都在骑马，你来我马车里做什么？”
梁毓景理直气壮：“我不想和表外甥女说话不行吗？”
“那小程、小卢、小苏不是也骑马了吗？你和她们说话不就行了？”
“和她们说话也没意思，她们只会和两个表外甥女阴阳怪气、拈酸吃醋，我听着耳朵难受，不如来你这里一起睡觉，春困嘛。”
梁毓景歪歪斜斜一倒，闭上眼睛，一副也要补觉的姿态。
元香雪被他吵醒，这会儿却是睡不着了，但身上懒洋洋的，也不想出去骑马，就拉开车帘子，看外头的明媚春光。
车厢内安静了一会儿，梁毓景这个说春困的人又开始说话了：“我看顾家是铁了心了，你想个办法吧。”
元香雪扭头看他，似笑非笑：“这简单，你挑一个顺眼的收下，不就行了？”
梁毓景摇头：“来个难点的。”
“那你这个表叔，就越俎代庖一下，给她俩找个如意郎君嫁出去呗，不过这种事，可能要我出面，那我可就要被人家恨死了。”
“不提什么恨不恨的，我可不想让她们祸害我的心腹手下，而且我一个外人插手顾家的家事，传出去也不好听，你再想想。”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不如把他们赶出队伍算了。”
元香雪说完这句话，就不打算理会梁毓景了，靠在车窗边上看风景。
梁毓景倒也识趣，没再问东问西。
中午，一行人停下来简单用了午膳，再次启程。
这次元香雪就骑了马，天朗气清，微风和煦，阳光晒在身上也不热，让人心情大好。
“这天气就适合一边唱歌一边溜达，梁毓景，你来整两句？”
“我就会你哼过的两句。”
“说谎，你以前不是经常去青楼吗？那些花魁唱的什么，也学一首呗。”
“人家都是弹琴，不唱曲儿。”
元香雪叹气：“算了，那我自己来吧。”
清了清嗓子，元香雪正打算一展歌喉，就听见身后的马蹄声正在接近。
少顷，顾南枝那偏软糯的声音响起：“表叔，表婶，春山暖日和风，最适宜笛声伴行，南枝不才，正巧会一首春日笛曲，就想吹出来请表叔、表婶品鉴。”
元香雪侧头瞄了一眼身后众人，问：“这首曲子有词儿吗？青棠声音好听，不如你俩一个唱歌、一个吹笛？”
顾青棠没想到会被点名出来，说实在话，她不太愿意。
但这情形，为了衬托顾南枝，她只好同意，甚至一会儿还得注意不要抢了风头。
哎。
第176章 珠玉在前
骑着马不太好发挥，顾氏两姐妹就回到了马车上。
很快，悠扬的笛声、悦耳歌声响起。
元香雪小声跟梁毓景吐槽：“我刚回头，看见小卢、小苏那叫一个不服气啊。我看啊，等两个表外甥女结束了，她俩高低得表演一个，哈哈。”
顾南枝的笛子确实吹得可以。
这年头，敢说一句“小女子不才”的，都是有真本事在身。
这俩人表演完，卢侍妾和苏侍妾就接上了趟儿，卢侍妾拿出洞箫，苏侍妾一展歌喉。
不过碍于洞箫的特质，整首曲子就不太欢快了。
这俩完事儿以后，程侧妃也不甘寂寞，拿出了陶埙。
元香雪听得直乐呵，跟梁毓景感叹：“都是些多才多艺的人啊。”
梁毓景平静无波：“也就一般吧。”
“你口味太刁钻了吧？不说其他人，小程的陶埙就很不错，在这种露天的、还有马蹄声、车轱辘声的环境下都能吹得呜呜咽咽、缠缠绵绵，简直是大师级别的了。”
梁毓景依旧说：“陶埙的音色就是哀婉、悲凄，随便来个人吹都一样。”
元香雪翻了个白眼，这天儿是没法聊下去了。
“而且她们吹的曲子我都听过，虽然填的词换了，但核心没变，听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元香雪懂了，这是听了太多同质化的曲子，听厌烦了啊。
“这个我倒是能理解，那这样看来，她们的创作能力不太行，都不能整两首原创的。”
“你的就是原创，不然你整一首？好叫她们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梁毓景一言不合就是怂恿、激将。
元香雪才不上当呢，总感觉跟只猴儿一样被人围观。
她反手也是一个怂恿、激将。
“你之前不是学会了好几首吗？你给她们秀一手呗。”
“秀一手？”
“优秀的秀。”
梁毓景沉吟、犹豫，元香雪赶紧侧头，叫福全去取竹笛来。
身为一个忠心的大总管，福全当然没去，而是低眉顺眼，等待自家真正的主子发话。
元香雪伸手戳了戳梁毓景：“哎呀，你就秀一手呗，我都好久没听你吹笛子了，一会儿我跟着唱歌总行吧？”
嗯，话虽这么说，但元香雪已经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就小小声唱，能叫梁毓景听见就行。
至于其他人，今天能听见秦王殿下的笛声，已经是“如听仙乐耳暂明”赚大了好吗！
梁毓景终于松口，摆摆手，福全立刻调转马头，取了竹笛过来。
“要听什么？”
“《山鬼》吧。”
梁毓景动作一顿，莫名看了一眼元香雪，才吹起了笛子。
值得一提的是，这人是骑着马，解放了双手吹的。
元香雪看他这姿态，竟然还挺潇洒的，有种不动如山、从容不迫的气势。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
（歌名：山鬼）
一首平平淡淡的小歌唱完，元香雪觉得满足了，今天这和煦春光，就要唱一首歌来配嘛。
梁毓景也挺满足，收起竹笛，打算夸两句某人，这样才有一下次的夫吹妇唱嘛。
可惜，后面一群人的嘴更快——
苏侍妾抢到了第一个发言，娇声娇气：“王爷，您真是德才兼备，这曲子以往没听过，是您创作的吗？”
卢侍妾不甘示弱，抢到了第二个发言，温言细语：“笛声悠扬，曲子婉转，就像是平静湖面泛起阵阵涟漪，王爷真是才华横溢。”
顾南枝有些软糯的声音紧跟而来，推崇备至：“表叔这曲子听起来平淡悠扬，却是吹出了《山鬼》这首词里对神女的情感，让人忍不住回味再三，余音绕耳，久久不散。”
元香雪没忍住，低头闷笑。
梁毓景瞥她一眼，之前就小声唱歌，歌声几乎被他的笛声掩盖过去，还以为是骑着马不好发声，现在一看，是懒得应付后面一行人的夸赞啊。
梁毓景当即朗声道：“这曲子是王妃闲暇时作的，说是读了《山鬼》，心有所感，本王不过是拾人牙慧，不值得你们如此夸赞。”
元香雪：……好家伙，哪有这样祸水东引的啊！
后面一时之间没人说话，梁毓景继续夸：“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作曲也是一样，王妃真是蕙质兰心，不栉进士……”
元香雪侧头幽幽盯着梁毓景，梁毓景轻咳一声，没敢再夸下去。
后头的众人总算反应过来，开口夸起元香雪来，但也没什么好夸的，只能夸她有才华。
元香雪没觉得开心，只感觉如芒在背。
哎，这也不是她作曲，但要真解释，指不定又要被夸谦虚……
算了算了，反正知道的肯定知道，她就没这才华。
之后倒是没人敢再提“在下不才，要表演一个”了，毕竟珠玉在前，实在不好丢人现眼。
如此一行人又走了两天，顾南枝还是一有空就找机会接近梁毓景，程侧妃、林侍妾、卢侍妾、苏侍妾防狼一样防着她，五个人愣是天天唱大戏。
这天中午，队伍刚停下休整，后头就追上来一队马车。
“表嫂——”
远远的，元香雪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等那高大的马儿近前来，果然是朝阳郡主。
朝阳郡主之前就说过要一起下江南，但她挑选夫君耽搁了一段时间，就没一起出京城，如今这是追上来了。
朝阳郡主利落地翻身下马，扬着笑脸快步走近，直接拉住元香雪的手：“表嫂！总算追上你们了！”
梁毓景走过来，瞥了一眼朝阳郡主：“如果我没记错，你家的茶园应该在豫章郡那一片吧？”
朝阳郡主眉飞色舞：“对呀，但我家老祖宗说了，我可以自己在零陵郡、或者武陵郡等地买一个茶园，只要价格合适就行。”
梁毓景冷哼：“零陵郡的地不卖，你赶紧转道去别处。”
朝阳郡主也冷哼：“不卖就不卖，我才不稀得给你送钱呢。
不过我也不走，我跟着表嫂春游不行吗？表嫂，你欢不欢迎我呀~~~”
“当然欢迎啦！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第177章 贴脸嘲讽
元香雪笑盈盈眨眼：“当然欢迎啦！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朝阳郡主明白她问的什么，自然而然道：“当然不是啦，我带了我的预备夫君们，一共十个哦！哈哈哈。”
元香雪立刻眼睛放光，扭头就要看过去——
梁毓景眼疾手快，手臂一伸，他先捂了元香雪的眼睛，再温柔地把她头转回来，语气平静：
“你看一眼试试？”
朝阳郡主在一边乐的嘿嘿直笑。
然后就被梁毓景冷冷瞪了一眼。
“哎呀表哥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帮着表嫂给你戴绿帽子的。而且我那些预备夫君们也比不上你啊，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朝阳郡主一脸诚恳，只可惜，梁毓景怎么可能相信她？
就算相信了也难免心生揣测，虽然这样显得他有些小气，但忍不住，没办法。
不过这种事，管住源头即可。
梁毓景对着元香雪再次强调：“你多看一眼，我就把惩罚多加十次。”
元香雪心里冷哼，那就先加个一百次吧。
但她嘴上没说，一脸乖巧地点头。
朝阳郡主悄眯眯问：“惩罚？什么惩罚？”
她眼珠子乱转，一看就知道在胡思乱想，但……这个惩罚也确实叫人小脸通黄。
梁毓景冷冷瞪她：“少打听！赶紧把你那群跟屁虫叫来见礼！”
说完这话，梁毓景就自觉去了男客那一席。
朝阳郡主朝身后一个嬷嬷摆摆手，那嬷嬷便下去通知了。
元香雪开始探头探脑。
朝阳郡主笑盈盈拉着她去屏风边上，两人蹑手蹑脚跟小偷似的。
不一会儿，一群翩翩少年郎便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准确来说，一共十个，他们挨个儿上前行礼，姓甚名谁字什么，表现都比较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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