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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棠深吸口气，只觉得事已成定局，顾南枝不行了，那家里分派的活儿，就得她自己上了！
不过还没等顾青棠使手段呢，朝阳郡主话锋一转，就说自己实在看不上顾五，路途中恐怕照料不周，要顾三跟着一起照顾病患。
这个问题吧……
顾青棠还真不能拒绝，因为拒绝了就显得她这个姐姐太过冷漠，眼睁睁置妹妹之死地而后快……
事实上，顾青棠还真不想管，她也可以不管。
但在某种程度上，朝阳郡主这话又给了她另一个选择——
是要想办法留下来，直到完成任务进秦王府做个侍妾呢？还是要假装被朝阳郡主胁迫，委曲求全照顾妹妹跟着回京呢？
不必多说，顾青棠一脸憋屈地选择了忍辱负重、姐妹情深。
朝阳郡主满意了，带着顾家两姐妹，以及她的预备夫君们，自衡阳郡出发，前往长沙郡。
这中途加入的两波人一辞别，整支队伍立刻缩水了一半。
感觉耳朵都清静了下来。
进入零陵郡后，梁毓景就开始离队去探查民生了。
元香雪有时候起早了就跟着去，有时候起不来就叫上小程、小谢、小林一起搓麻将，反正一如既往的悠闲。
不过，元香雪虽然只去了几次，但沿途的小村镇还真不如何富庶，甚至好几个村镇都空出了屋子。
也就是说，去年江南水涝，确实有过疫病肆虐，但地方官压根没上报，估计还使了些手段压下消息。
当然，地方官员处理的应该很及时，只要没出乱子，手段就可见一斑。
明睿二十二年，二月二十六日，天气晴朗，春风拂面。
秦王府的车队抵达零陵郡，在众官员的簇拥下，进入城中。
这一次倒不必临时住进府衙了。
早在调令下来之时，梁毓景就让远在天水郡的谷嬷嬷、福余两人收拾东西，处理完天水郡的庄子、王府等事，就带着一家子人前往零陵郡。
早在半月前，谷嬷嬷、福余等人就已经抵达了零陵郡。
置办庄子、收拾宅院，所有都早已准备妥当，只待入住。
第180章 拜还是斩
抵达零陵郡，进入修缮一新的王府。
谷嬷嬷领着满府人前来迎接。
元香雪一进去，第一时间自然是去看富贵、平安。
从去年十月分别，至今已将近五个月，小孩子见风就长，整整大了几圈。
而且，也不太认人了。
不过不怕生的性格倒是一如既往。
梁毓景上前把瑶光抱了起来，元香雪就抱了富贵，谢侧妃一瞧这情况，也上前抱了平安，程侧妃抱了玉衡，林侍妾抱了瑾瑜。
如今翻过了年，府里便是新年新气象，孩子们重新序齿。
大姑娘瑶光，二姑娘富贵，大公子平安，二公子玉衡，三公子瑾瑜。
一行人抱着孩子稀罕地看了会儿，才进了门，各回各院子。
这宅院就是普通的五进院子，虽然修缮一新，但一些地方还是能看出来经年的风霜。
比如路边的山石、花草，要么青苔遍布，要么年份不小。
不过也另有一番趣味，瞧着新奇。
但仔细想想还挺可惜，天水郡的秦王府花了一年时间筑成，一花一草都是梁毓景亲自过目，零陵郡就只是买了一处宅院，修缮一二而已。
好在还有一处园林，就在庐陵郡，元香雪已经打算，在零陵郡休整几天就去住园林。
院子都是分好的，毕竟里头的拔步床都是从天水郡运过来的，之前谁睡哪张还依然睡哪张。
千里迢迢运几架床听着有些离谱，但秦王府规制的拔步床，还真不好出手。加上来了零陵郡也要新打，那还不如花费点人力物力运过来呢。
据说这床、啊不，准确来说，是富贵、平安这一大群人，还是天水郡的都尉领着两百人小兵亲自护送来的。
也因此，元香雪一直都没怎么担心，毕竟要是这样还出了问题，那这两个崽子的运道就太不好了。
值得一提的是，养老的宋侍妾也跟着来了零陵郡，但谷嬷嬷买了庄子后就连夜把人送进去了，倒是省了一番功夫。
因为成了王妃，元香雪就住了正院。
不过正院的院门上，还是挂上了汀兰院的牌匾，这名儿都听习惯了嘛。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进了府，热水房是最忙碌的。
因为晚上要去赴零陵郡一众官员、大户们准备的接风宴，各处都要热水洗漱，而不用去的，也是舟车劳顿，最想的就是好好洗个澡，睡个觉。
也幸好谷嬷嬷等人来得早，已经收拾过，不然还能更累。
元香雪依次亲了亲富贵、平安，就洗了热水澡，直接倒头就睡，睡了约莫三个小时，就被月见叫醒洗漱。
“月见，真是好久没见你了。”
月见一边递来衣裳，一边笑盈盈说：“奴婢还没恭喜王妃呢。”
元香雪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扫了一眼月见身上的打扮。
“一会儿等库房收拾好了，你去找秋霜挑一匹织锦裁做新衣裳，再去挑一套银首饰，她们都有，可不能独独落下你。”
“是，谢王妃。”
月见屈膝应声，满是欢快与干劲儿。
“王妃，这院子奴婢一寸一寸看过，没什么问题，您安心住就是，东厢那边依次住了程侧妃、卢姑娘、苏姑娘，西厢依次住了谢侧妃、林姑娘。”
“嗯，我知道，早就定好了……”
月见：“您这安排真妙。”
元香雪笑了笑：“我可是问过她们的，是她们自己选的。”
月见心里好笑，就算问过了，还不是得顺王妃的意思？卢姑娘难道还真的愿意与程侧妃、苏姑娘比邻而居了吗？
不过月见可不敢说这话，她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对了王妃，听底下人说，谷嬷嬷原本要回京城养老的，但好像改成去庐陵郡了。那边的园林听说也收拾出来了。”
“哦，这个啊，确实收拾出来了，谷嬷嬷要去住一段时间，算是镇一镇那边的侍女们。”
月见立刻笑盈盈凑上来：“王妃，那等您要去庐陵郡了，能不能带奴婢一起去啊？奴婢还没见过园林长什么样子呢。”
“放心，这次肯定带你，不能让你一直看家嘛。不过你有没有什么好人选提上来，我身边人不太够用。”
这个事情元香雪早就想做了，但京城那边的人手压根不敢用，从天水郡过来的，倒是能得几分信任。
月见有些迟疑：“奴婢交好的确实有几个，但也不敢说顶好，回头王妃你空闲了，奴婢把人叫来您看看。”
“行。”
元香雪点点头，她当然不是就在这里面选了，回头再问问梁毓景、谷嬷嬷什么的，反正也还不算急。
说话归说话，月见手上的动作也没慢上一分，她给元香雪梳了个灵蛇髻，三两珠钗点缀，看着就清爽。
“王妃，零陵郡这边的夫人们爱素妆，衣裳才是重中之重，您穿这一身云锦，耳坠戴东珠，璎珞戴和田黄玉，手腕再戴上和田玉手镯、翡翠手镯，腰间再配上缂丝香囊、玉禁步，就齐活了！”
元香雪试了试轻重，可能是冬天穿的衣裳本来就重，这点首饰压根没重量。
而且头上轻，感觉整个人都是轻的。
“不错不错，总算是来了个好地方，以后只需要好好挑选布料就行……”
“呵，从你嘴里听见一句好地方还真不容易。”
梁毓景笑着走进来。
月见立刻屈膝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梁毓景摆摆手，示意她起身，继续对元香雪说：“收拾好了就走吧，这次的接风宴不仅是零陵郡，桂阳郡、武陵郡，甚至连南蛮那边都派了人过来。”
“来干什么？看看你的成色，决定打不打？”
“你可想点好的吧。”
梁毓景伸手点了点元香雪光洁的脑门，语气有些郁闷：“人家南蛮都是座上宾了，其中牵扯的生意可不是一般生意。”
“那可不，也就是京城那边还嚷嚷什么南蛮不服教化，其实人精着呢，这不一听你来，就赶紧来拜山头了。”
元香雪笑咪咪道：“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瞧你不顺眼，就直接斩山头了呢。
我看，你还是多带点护卫去吧。”
第181章 我见青山
今晚要去赴宴的，只有梁毓景、元香雪、程侧妃、谢侧妃。
元香雪和梁毓景有说有笑走出去时，程侧妃和谢侧妃已经等在院门口了。
两人仪态款款地行礼，梁毓景只摆摆手，道：“走吧。”
然后就上了各自的马车。
梁毓景没骑马，跟在元香雪身后上了马车。
“哎，你怎么不骑马？人家看你连马都不骑，猜测你是个样子货怎么办？”
“……”
元香雪继续道：“今天要是谈不拢，我明天就去庐陵郡住园林算了。”
“……大难来时各自飞，是吧？”
元香雪微微一笑，不否认。
梁毓景摇头失笑，叮嘱道：“一会儿人家要是试探你的态度，别管什么南蛮不南蛮的，就平淡一些，反正……说不定我也会掺一手，毕竟是东珠和红糖。”
“……堂堂秦王殿下亲自下场，哎呀，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元香雪笑嘻嘻的摇头晃脑。
梁毓景不想理她，他才刚来，难道还真明火执仗地对着干吗？
马车很快停下，梁毓景先下了车，又回身伸手接住元香雪的手，元香雪看他一眼，莫名有点想笑，便就笑着下了车。
这一下车，才发现门口已经站满了人。
他们刚站定，这乌央乌央的一群人便躬身行礼：“臣等见过王爷、王妃。”
元香雪升职以来，还是头回有这么多人一起给她行礼，挺壮观的，但也有点不适。
梁毓景抬抬手：“诸位请起，进去吧。”
男女席分在了两个房间里，这回元香雪就只能听桌上的夫人们说话了。
好在她似乎有高冷的名声在外，这些夫人都不太cue她，倒也还算轻松。
照例是聊胭脂水粉，珠宝首饰，不过很快就聊到了各色皮毛、象牙、珍珠等物。
说起珍珠，元香雪耳朵上的两颗东珠就被提及了。
不过很显然，这些夫人也不是只为了奉承她，而是为了引出下海的渔民而已。
但零陵郡是内陆，又不临海，谁临海呢？南蛮啊！
元香雪就笑笑不说话。
谢侧妃觉得有些不对劲，欲言又止；程侧妃心里疑惑，怎么说起了下海的辛苦了？
程侧妃自然是知道，珍珠都是渔民们下海捞上来的，但她向来都是花钱买，也从没了解过，更没兴趣了解。
这会儿一听那些夫人们说起渔民的辛苦，竟也有些同情起来。
可是仔细一想，这渔民不就是南蛮啊！
虽然朝廷如今和南蛮是和平相处，但老话都说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怎么就大喇喇地开始同情起南蛮之名了？
程侧妃两眼迷茫，实在不太懂。
元香雪继续一副放任的姿态，谢侧妃忍不住，插了句话，把话题拐到了吃喝上面。
结果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甘蔗。
然后甘蔗又连带着红糖，又是南蛮悄悄搞的大生意……
元香雪都无语了，试探两轮了，能不能聊点八卦出来？
既然这么想聊南蛮，那就聊点好玩的吧——
“听起来，诸位夫人都对南蛮之事知之甚详……”
在座的夫人们登时连连摇头，元香雪继续道：“听说南蛮分为百越，百濮，巴蜀三部，不知哪一部种甘蔗最多？”
她这话就差明着问，哪一家是搞红糖生意的了。
在座的夫人们当然都说不知道。
元香雪心里冷哼，刚刚不是说的很起劲儿吗？现在不知道了？
不过她这么问了，其他夫人倒是不好再提南蛮了。
但她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就元香雪前期一直笑而不语，后期突然问及甘蔗的态度来看——可以说她想要了解南蛮，也可以说她在意红糖生意，反正态度其实挺微妙的。
天色渐晚时，接风宴结束。
马车里，梁毓景一身酒气。
元香雪掀开车帘子透气，语气嫌弃：“下次喝酒不许上我的马车。”
“我只喝了几杯，是有个舞姬把酒洒我身上了。”
“咦，那你怎么没换衣裳？这种情况，不都是你去换衣裳，然后就被舞姬勾着共赴巫山吗？”
梁毓景轻笑：“我要是换了衣裳，我现在还能好好坐着说话？你怕是早就把我踹下去了吧？”
元香雪笑盈盈：“那可不一定，你要是不说，我也不知道啊。不过零陵郡的人做事真不讲究，接风宴上就搞这么一出，我可还在隔壁呢！”
梁毓景笑着看她：“怎么，你要为我出头？”
“……你哪里被欺负了？”
“那个舞姬丑到我了，算不算？”
元香雪无语：……
梁毓景轻咳一声：“好了，不和你瞎扯了，看得出来，南蛮和这边的关系确实不错，起码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
“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反正我这几年也不能搞什么大动作，稳妥一点搞教育吧。”
元香雪老怀甚慰地点点头：“不错，孺子可教也。”
梁毓景看得手痒，伸手捏了一把脸颊肉就飞快收回手，才道：“既然打定主意要安稳，那就眼不见为净，我安排好兴办官塾的事情，就带你去园林住。”
元香雪“啊”了一声：“意思我还得等你一起啊？咱俩又不是连体婴。”
梁毓景轻哼：“也就几天的事，你还等不得了？再说了，园林那边只是收拾出来了，牌匾都还没挂，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自己写牌匾。”
元香雪来了点兴趣：“我这手字就算了，不过我要指定牌匾。”
之前梁毓景有给她看过地形图，谁住那里都是分好了的。
“我那个大院子里，有个小楼是吧？就叫我欲乘风！”
梁毓景笑了笑：“行啊，那其他的地方我就按你这个法子取名字了。”
“先说来听听。”
“前院就叫淡泊宁静，你的院子叫我见青山，瑶光、富贵两个住的叫明月松风，平安他们三个住的叫天生我才……”
元香雪勉强道：“感觉还行吧。”
梁毓景想问什么叫还行的时候，马车停了。
两人下了马车，进了门，一路慢悠悠走到正院。
“嚯，这就到了？是宅子太小了，还是从门口到正院就是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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