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雪对此不发表看法,毕竟这又不是振臂一呼八方支援的时代,只能沉默以对。
好在梁毓景最近其实忙到飞起,之前几天都歇在前院的,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感慨江南的情形。
“前期准备已经做好,明天就开始动工了。”
“不错不错,速度算快的。”
元香雪一副老怀大慰的姿态,甚至想摸摸梁毓景的狗头以示鼓励。
“…………”
讲真的,次数多了,梁毓景都懒得计较。
他说起其他消息:“益州那边,还在闹……懿皇贵妃一系等于是站在了有理一方,怕是阻拦不住了。”
“开了这个头,你们可就危险了。”
元香雪无所谓地耸耸肩。
梁毓景叹口气:“如果三哥真被褫夺王位,那今年进京就要小心一些了,指不定就挖了坑等着我跳……”
元香雪趁机道:“所以啊,富贵和平安去了多危险啊!不如我就留下吧。”
“这事儿我再考虑考虑。”
元香雪觉得有戏,但这时候不好再劝,容易画蛇添足。
她便顺畅地转移话题,提起其他便宜姐妹给她送礼,想要一起出门玩耍的强烈意愿。
“说真的,卢家、林家到底是干嘛的?一个一匣子珍珠说送就送,一个银票一送就是三百两;
程家也不遑多让,那架缂丝屏风大约三尺高,木料似乎用的楠木,还是八面的那种;
还有宋、苏两人,不是宫女出身吗?竟然有一大盒品相极好的山参!”
梁毓景轻笑:“卢家在吏部,虽然只是五品官,但分管的是江南道,最不缺的就是布匹珍珠;
林家在户部,只是七品官,但和盐商有些关系,其他东西或许没有,银票却是少不了的;
程家也在户部,虽然是刚升上去的四品官,但恰恰是这个时候,底下人要上贡好东西,不然新官三把火可不就烧到他们身上了吗?
至于宋氏、苏氏,她们在宫里当差那么多年,又会钻营,截留几盒山参算什么?指不定还有更好的东西呢。
也就你,做宫女的时候只存下点银子,你弟弟在翰林院也是清流,收礼这种事,还是得看户部、吏部。”
元香雪没话说了,心想:果然吧,这大梁迟早要完!
她默默地捡着樱桃一颗一颗吃。
樱桃是前几天摘回来的,特意放在了冰窖里冰着,这会儿吃着不仅新鲜,还凉丝丝的。
尤其元香雪一双葱白纤细的手,被殷红欲滴的樱桃一衬,更显出几分肤如凝脂来。
樱桃翠绿的梗被捏起,不点而朱的唇瓣微张,含住,咬下,再吐出核来。
整套动作下来,媚而不俗、欲而不骚。
梁毓景的视线忍不住放在元香雪身上——
一头乌发轻挽,只用一支白玉簪固定,发间侧边簪了一朵巴掌大的红莲绢花,半开未开、令人心醉。
眉毛应该描画了几笔,有种远山含黛的意味,眼睛是杏圆眼,不过今日似乎画了眼线?
梁毓景不太确定地想:应该是画了眼线,一双圆眼显得长了些,有点桃花眼的感觉,倒是有些惑人。
视线再往下……似乎是因为吃了樱桃了缘故,嘴唇水润、殷红。
梁毓景肯定地想:亲起来的滋味一定很不错。
耳朵上坠着白玉雕刻的水滴状耳坠,颈间是金镶玉的粉玉莲花璎珞,被胸脯顶着,很是显眼。
今日的衣裳也很亮眼,是红色。
在梁毓景的印象中,元香雪很少穿这种艳丽的衣裳。
仔细想了想,上次挑选布料,有一匹海棠红云锦,如今看来,倒是很衬她肤色。
打量完毕,梁毓景收回视线,喝了口茶压压心火。
一心吃樱桃的元香雪自然是感觉了某人火辣辣的目光,不过下雨不能出门,打麻将没对手,玩孩子玩多了没意思,不如还是玩一玩男人。
“要吃吗?”
梁毓景放下茶,以为问的是樱桃,一边伸手,一边言简意赅:“吃。”
元香雪笑盈盈按住他的手,倾身,吻住他。
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后,元香雪施施然松开,红艳艳的嘴唇一张一合,悠悠问:“如何,这樱桃甜吧。”
梁毓景点点头,心说真是非比寻常的甜啊。
青天白日的,梁毓景压根不敢多看,更不敢夸,不然真被按在这软榻上了怎么办?到时候上还是不上?
他还是比较守礼,只打算晚上做那事。
度日如年,终于挨到晚上,梁毓景拉着元香雪进了浴池,还让人准备一盘樱桃……
๑乛◡乛๑
事后,元香雪表示,最近还是不要把樱桃摆出来了,碍眼。
******
连绵的雨断断续续下了将近半个月。
六月初一,是府上五公子的满月宴,自然是要办的。
这事儿是谷嬷嬷张罗,但明面上是元香雪和程侧妃联合操办。
元香雪想着今天的主角是林侍妾,就穿了一身象牙白的新衣裳,妆容打扮也不张扬——额,主要象牙白的衣裳肯定也不好浓妆艳抹嘛!
然后,等见到了其他便宜姐妹,元香雪就无语了——
程侧妃穿了一身丹枫红的新衣裳,妆容很精致,一副当家做主的姿态。
林侍妾穿了一身银朱红的新衣裳,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腰杆子挺直。
卢侍妾穿了一身胭脂红的新衣裳,首饰多以珍珠搭配,凸显一个贵字。
虽然三人穿的不是一种红,但打眼一看就是红啊,加上衣裳的款式也就那几种……得亏这三人发型首饰不一样,不然还不得跟一个人似的?
而且,在三个红衣裳面前,元香雪这个象牙白就很突兀啊。
四人面对面,林侍妾、卢侍妾行礼:
“妾见过元侧妃、程侧妃。”
“妾见过程侧妃、元侧妃。”
两人一起行礼,一起说话,但一个元在前,一个程在前,就很尴尬。
元香雪无语地看了一眼林侍妾,心说这人生孩子难道把脑子也丢了吗?明明这段时间都是程侧妃顶着前面做事啊!
还是她丫的就是故意这么行礼、为了挑拨离间?
元香雪这么想着,面上波澜不惊地屈膝行了平礼,口中说:“程姐姐好。”
程侧妃也没什么别的表情,屈膝:“元妹妹好。”
四人相互见过礼,便一道往园子里走。
满月宴在园子里办,这天难得是个晴天,没搞什么全是牡丹花,而是各种各样的花都有。
姹紫嫣红,百花齐放。
人到齐后,先把满月宴该做的做完——给五公子剃个满月头,再说些吉祥话,就算全了仪式。
之后就齐聚在曲水流觞处,开玩。
座次自然是打乱坐的,不然真的很难安排。
程侧妃坐了首位,郡守夫人张夫人坐了次席,林侍妾坐在了第三席,卢侍妾紧跟着坐了第四席,之后就是乱坐了。
元香雪啥也不会,就讨巧当了个主持的。
嗯,据说梁毓景上次邀请文人墨客玩曲水流觞,也是做主持……
这个主持也不干别的,就评判一下别人作的诗合不合格。
比起击鼓传花来说,主持压根木有趣味。
不过为了不作诗,无趣就无趣吧。
玩了一圈下来,元香雪发现这些夫人也是良莠不齐,作的诗也有好有坏。
有些夫人轻松极了,张口就来,有些夫人则紧张得要命,生怕轮到自己。
看来还是要推广一下麻将,以后大家打麻将不就好了嘛!
到时候有钱的上,没钱的观战,就是不能赢太多,不然伤感情。
元香雪脑子里想着些有的没的,直接混过了几圈曲水流觞。
本来中间是要安排众夫人休息的,但这群夫人里高手有点多,兴致很高,倒也不好突然来一句休息什么的,就只能玩下去了。
于是乎,等众人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要开宴了。
这宴席也叫满月酒,不喝酒不像话,因此统一上了桂花米酒,甜丝丝的,不醉人。
桌上的菜种类也多,反正是能吃个尽兴的。
吃的时候,元香雪和程侧妃就对坐了,毕竟地位如此,坐在别处反而叫人多想。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就在元香雪已经停了筷子,感觉今天的满月宴算是圆满结束的时候,有人突然惊呼——
元香雪:……不是,这只要办宴席就非得出点事啊?!
她循声看过去,发现是傅夫人掩着面,似乎在干呕?
“傅夫人,怎么了?”
元香雪一边问,一边给月见使眼色,示意她过去扶一扶,嗯,顺便悄摸诊个脉。
傅夫人放下手,神情有些微妙,不过还是很快回答道:“元侧妃放心,臣妇无事。”
程侧妃看了一眼正在往下走的月见,笑着道:“傅夫人若是不介意,不如让元妹妹的侍女给你请个脉吧,水云观出来的医女,医术很好。”
元香雪目光平静地看了一眼程侧妃,没反驳什么,而是大大方方地介绍了一下月见。
“月见师从水云观观主,医术精湛,傅夫人让她看看吧。”
语气不容置疑。
这毕竟是在宴席上,可不能把这件事轻松揭过,不然事后傅夫人真出了问题,算谁的?
傅夫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笑了笑,其实她对自己是什么状况已经有所怀疑,不过能当场诊脉也好。
月见屈膝行了一礼,才将手搭上傅夫人的手腕。
众人都看着她,有些夫人更是心有惴惴,生怕又跟那次生辰宴一样出幺蛾子。
很快,月见笑起来,喜形于色地大声说:“恭喜傅夫人,您这是喜脉,有孕月余了。”
“哎呀!喜脉!”
惴惴不安的夫人们顿时笑了起来。
傅夫人早就有所猜测,可这时还是又惊又喜,她今年都二十七岁了,竟然还怀孕了!
成亲十年,这是第一次开怀。
以后,可没人再敢编排她了!
众夫人都纷纷举杯恭贺傅夫人,也纷纷夸赞主人家,这算是喜事盈门了。
第60章 侧妃特权
满月宴圆满结束,府里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
对于忙活了一天的底下人来说,如果再出问题,那她们就要被再次审问,即便什么都没做,也够喝一壶的。
对于元香雪和程侧妃来说,这是她俩接手管家权之后,第一次主持宴会,如果出错,那还管什么家?
元香雪是不在意的,只要不碍着她,都无所谓。
但程侧妃却不同,王妃禁足,她顺势掌权,如何能轻易放手?
好在没出什么幺蛾子。
正当元香雪悠哉悠哉要回汀兰院时,程侧妃上前来行了一礼:“元妹妹别见怪,方才宴上,我也是不得不那样说。”
元香雪勾唇一笑:“没事,毕竟程姐姐你身边没有医女,叫大夫又太慢嘛,我先走了。”
语罢,转身就走。
虽然嘴上叫着姐姐,但行为上却很随意。
程侧妃端着微笑,并不是很意外这态度。
卢侍妾走过来,轻声说:“元姐姐这是生气了?怎么走这么快?”
林侍妾听见了,瞥了卢侍妾一眼,又看向程侧妃。
只听程侧妃说:“元妹妹就是这般随意的性子,更何况,我与她同为侧妃,先走一步也是无碍。”
卢侍妾嘴角撇了一下,意有所指地感叹道:“程姐姐如今,性情倒是软和许多了。”
程侧妃心里冷哼,面上却毫无异样,只转移话题,问起了林侍妾:“林妹妹,听说你给五公子取了小名?”
林侍妾笑盈盈回答:“对,叫瑾瑜,比不上姐姐文采斐然,只捡着好的字凑一凑。”
程侧妃显然对自己取的小名玉衡很满意,这会儿被夸也笑着夸回去:“妹妹取的这小名也不错,怀瑾握瑜,都是好意头。”
没有孩子的卢侍妾这时候就很尴尬,但她如今也想明白了,在没有怀孕生下孩子之前,她必须得交好程、林两人。
于是卢侍妾说:“要妹妹看啊,两位姐姐取的小名都极好,不过汀兰院那位,竟是取了富贵、平安这种小名,三公子还好,二姑娘长大了怕是要哭呢。”
程侧妃笑起来:“可不兴乱说,元妹妹就是叫着玩。”
林侍妾也觉得这小名不是很好听,跟闹着玩儿一样。
但元香雪当初可算是救了她一次,因此即便在外头,林侍妾也不想说什么坏话。
她转移话题,问程侧妃:“程姐姐,如今天气好,不如哪天就去庄子上转一转吧?姐姐去视察,妹妹与卢妹妹就去瞧瞧风景,透透气。”
程侧妃面色犹疑:“回头我去问问元妹妹,要出去,也是大家一起出去。”
卢侍妾忍不住酸溜溜道:“人家都出去两趟了,听说还去摘了头一茬的樱桃,也是咱们消息不灵通,这吃的樱桃都是第二茬的……”
一听这话,林侍妾也有点小酸。
你说你出去就出去吧,怎么摘了樱桃回来也不分一分呢?
大家还是不是姐妹了?
卢侍妾还在说:“听说那庄子上还有桃林,咱们挑个时间,去摘头一茬的桃儿,如何?”
程侧妃意动了,便沉吟道:“既然如此,先让人问一问桃子什么时候熟,咱们再去,省得空跑一趟。”
三人说定了这事,便分道扬镳各回各院子。
第二天,林侍妾揣着荷包,来了汀兰院。
“来干嘛的?”
秋霜摇头:“不知道,不过只带了秋霞一个侍女,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元香雪亲戚来了,有点烦躁,摆摆手:“算了,管她干嘛来的,直接请她走。”
院门口的林侍妾:……不是,我就来送个谢礼,随便递个话,怎么还不让进呢?
林侍妾气鼓鼓地把荷包往秋霜怀里一塞,语气不好:“这是谢你家侧妃的,还有,程侧妃过几天要去庄子上摘桃,你家主子最好还是一起去。”
说完就转身飞快走了。
秋霜只好抓着那鼓鼓囊囊的荷包,回来禀告元香雪。
“她们去就去呗,还特意来跟我报信……我才不和她们一起去呢。”
元香雪一边说,一边打开那荷包,里面全是银票,拿出来数了数,足足五百两!
“嚯,这林妹妹可真够有钱的,难道只要是林妹妹就很有钱?”
秋霜疑惑,府里只有一个姓林的吧?
元香雪笑着感慨:“从前有个林妹妹,也是很有钱,说话喜欢气人,还爱哭,挺有趣的。就是身子不好,反正最后上天当仙子去了。哈哈其实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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