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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计划需要改一改。
路上他想：现在户部不是拿不出遣返费来吗？如果天水郡负责接收这一批难民，那天水郡可以不要钱，只需要减免赋税就行了啊。
别的不提，人头税先给免上三年……
不过这事儿不能他提出来，得让别人提，最好是几个哥哥一起施压，让他不得不得吃下这个哑巴亏……
梁毓景的想法很好，就是进了虞府后，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十弟？”
淳王憨厚一笑，拱手：“九哥，弟弟来拜访岳丈，顺便也商议一下虞姑娘何时入府。”
一听这亲近的口吻，梁毓景心里顿时就不太舒服了，浅笑着道：“看来过不久就能喝到你的喜酒了。”
淳王笑着回：“九哥家里要摆宴吗？咱们可得错开时间，这样就能吃两顿宴了。”
“谢氏不过一个侍妾，挑个好日子接进府就行了，虽然有些委屈，不过按规矩办事，也只能委屈她了。”
梁毓景一脸平淡。
淳王看他似乎有点不情愿，心里不禁猜测：难道九哥原本属意虞氏女吗？
也对，给外室女一个侍妾身份用来拉近关系，稳赚不赔。
淳王顿时又感觉自己的头顶可能会绿……
当然，最主要的是：既然现在搭上了虞家的关系，那自然要努力一把，就算不能把虞家拉到自己这边，也要挑拨离间、削弱一下九哥的势力。
“对了，九哥是来做什么的？”
梁毓景：……怎么一副主人家问话的姿态？还真就一个女婿顶半个儿了？
“来找虞大人商议难民一事如何解决。”
名义上，只有皇后的兄弟才是众皇子的舅舅，虞望潮这个舅舅只能私底下喊。
淳王当即惊呼一声：“对啊！弟弟也接了旨，正好一起听听岳丈大人的意见！”
梁毓景面上带笑，心里烦躁。
一旁沉默看了半天戏的虞望潮、虞青云父子：……哎，真是乱点鸳鸯谱害死人啊！
半个时辰后，梁毓景和淳王一前一后出了虞府，言笑晏晏，很是兄友弟恭的模样。
至于心里如何想？
梁毓景面无表情进了汀兰院，坐下来就开始愁眉苦脸、苦大仇深。
元香雪刚睡了个午觉起来，心情正好，瞧他这样，都懒得问，反正就是emo了呗。
默默坐了一会儿，梁毓景终于沉声开口：“你都不问问我怎么了？”
“没事，我相信你很坚强，会好的！”
元香雪还比了个握拳加油的动作，恶意卖萌，就是梁毓景这厮压根没看她，白瞎了。
“…………”
梁毓景翻了个白眼，往后一靠椅背，漫不经心道：“我去舅舅家，正巧遇上十弟。”
元香雪一脸八卦：“……所以，你这个外甥靠边站了？”
第143章 太不得体
“……所以，你这个外甥靠边站了？”
这话说的……真不讨喜。
梁毓景终于默默扭头看了元香雪一眼——
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两颊微微泛着绯色，是刚睡醒的惬意，双眼格外明亮耀眼，闪着八卦的光芒……
尤其这人今天估计犯了懒病，头发只简单编了两条麻花辫，显得格外清丽纯真。
梁毓景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形容，但真的扑面而来一股纯真。
可视线再往下一移，麻花辫垂在鼓鼓囊囊的胸前……纯什么的，可能后面应该加个欲字才对。
梁毓景有些回不过神，心说自己难道被下了蛊吗？
元香雪见他一直没说话，等不及问：“快说啊，难道虞家真不要你了？”
“……没有。”
梁毓景漫不经心回了句，心里还在想：算了，食色性也，要怪就怪这狐狸精太过招人，自己不过是一介凡人……
“说得这么勉强，不会真的被抛弃了吧？”
元香雪的尾音控制不住地上扬些许。
莫名的，梁毓景觉得她有点开心，再想想之前这女人说什么不住皇宫的话……呵呵。
不过说实在的，这人亮晶晶的双眸就像是雨后天晴的蔚蓝天空，澄澈无瑕，纯净无垢。
但梁毓景脑海里想到的，却是这双眼眸盈满了水光时的迷离……
喉结滚动，梁毓景咽了下口水，果断移开视线后，他才正色回答：“十弟身后还站着萧家，舅舅怎么可能倒向他？”
“但他可以两边下注啊，不然你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
元香雪嗤笑出声：“难道是因为生性不爱笑吗？”
梁毓景不知道自己生性爱不爱笑，但他知道元香雪肯定生性爱怼人。
听听这话说的，让人都想缝上她的嘴了。
“你还是别说话为好，不然我会忍不住。”
元香雪歪头：“忍不住什么？亲我吗？”
梁毓景勾唇笑了下，故意问：“为什么是亲你？”
元香雪白他一眼，仿佛在说：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也问的出口？
“因为接吻会消音呀。”
“……咳，大白天的你消停点。”
梁毓景直起身，一本正经道：“正好今天有时间，我检查一下你射箭的准头，还有教你的剑术练得如何了。”
“好啊。”
元香雪这段时间也算是勤练不缀了，因此成果喜人。
射箭能够十次中三次靶心，没有脱靶，剑术能一整套比划完，没出现错误。
“继续练，回头把距离拉远，练成现在这样就可以开始射移动靶了。剑术这个，我和你对练喂招。”
元香雪兴致勃勃，自觉神功大成，能暴打——
“我靠，你轻点啊，我手都震麻了！”
梁毓景心说我都没怎么用力……而且力道用小了，也达不到对练的目的。
不过他还是把力道减了一些。
元香雪就很舒服了，无论是挑飞，还是格挡，都轻轻松松，时不时还能抽个空挡攻击一下……
控制力道的梁毓景：……算了，就当陪她玩吧，反正招式都学会了，接下来练练力气就行。
对练结束后，两人洗手。
元香雪眉飞色舞，还在回味刚才酣畅淋漓的对练，感觉可以每天来一次，爽。
梁毓景则是捏了捏她的细手腕，道：“还是得多吃肉，你太瘦了，力气不够。”
近期正打算减一减腰围的元香雪：“我哪里瘦了？睁眼说瞎话。”
“你看看你这细胳膊，细的我能一只手圈住。”
梁毓景擦拭干手，手一伸，还真一下就圈住了。
“是你手大，和我胳膊细不细有什么关系？”
元香雪边说边张望，瞧见秋霜就问：“我让你做的呼啦圈做好了吗？”
秋霜点头，小跑着去取了一个以竹条为骨、以软纱缝制的呼啦圈来。
元香雪接过，掂量了一下重量，感觉有点轻，套上，转了两圈适应后就开始走着转……
梁毓景手还伸着，本来还有话说的，但这会儿已经看呆了。
不是对这什么呼啦圈感兴趣，纯粹是看某人扭啊扭了。
元香雪转了多久，梁毓景就目光灼灼看了多久，一不留神都快黄昏了，秋霜轻声来询问晚膳要不要点菜了。
元香雪累地出了一阵薄汗，她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说：“素一点，别搞什么炖菜，不好吃。”
梁毓景补充：“红烧肉、烤羊排、卤牛肉、狮子头、炖鸡，都要。”
“你胃口这么好？”
“……对。”
元香雪瞅他一眼，心说这些菜要是上了桌子，自己怕是会忍不住夹……真是个妨碍她减腰围的大敌。
“你最近不是很忙吗？难民那边的计划如何了？对了，谢妹妹啥时候接进府来啊？还有，你是不是好久没去看卢妹妹、林妹妹、苏妹妹了？”
梁毓景挑眉一笑：“故意赶我走啊？”
“……”
元香雪心里腹诽：这人真是越来越坦荡了，一般人这会儿不得甩袖离去吗？起码得沉下脸发个火吧？
结果梁毓景倒好，他竟然在笑，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似的。
元香雪微抬下巴：“哼，你知道就好，为了府里的和睦，你不如就去……”
“你今天很好看。”
“……你这怎么一言不合还夸人呢。”
元香雪翘了翘嘴角，也不赶人了，追问：“细说细说。”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梁毓景心里补充一句：扭的不错。
“哎呀，谢谢夸奖。”
元香雪哪里知道这人暗中还补充了什么呢，她觉得梁毓景不太会夸人，不过也聊胜于无了，就留他一顿饭吧。
“过来坐下，我正好跟你说说我的计划，对了，你还不知道今天早朝发生了什么吧？父皇……”
梁毓景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元香雪就提炼出一个重要信息——
明睿帝果真有点昏聩了。
毕竟一个皇帝说出“只要不引发民怨就行”这话，实在太不得体了。
梁毓景只想着可以把难民安置到天水郡去，可消息一旦传出去，那些豪族会干看着？
人家见天儿的买地，不得买些家奴去种地啊？
家奴吃得少干得多，不小心累死了也没人追究，谁会嫌多呢？
第144章 庸医害人
元香雪觉得，城外的难民很快就会被各大豪族抢完，压根没梁毓景什么事。
但她不说，就等着看戏。
不过梁毓景的戏还没看着，程侧妃先出了事。
一开始只是听秋霜说，清韵院叫了大夫，底下人都在猜测，是不是有了。
但后来也没传出什么风声来，倒是药房那边开始熬药，曼玲闲着过去闻了几鼻子，说是里头黄连很多，药汁肯定苦得要命。
经手药材的人也认识黄连，于是药里黄连特别多的消息又不胫而走。
然后底下人又猜，程侧妃这是着急上火了。
因为什么呢？
因为王爷去别的地儿都叫了水，就去她清韵院没叫水啊！且瞧着谢氏女即将进府，可不得着急吗？
反正，猜来猜去，就离不开一个宠不宠的问题。
元香雪觉得，程侧妃急是会急的，但最多就上个火，应该没什么大事。
然后程侧妃就蒙着一层面纱来了汀兰院。
她一走进来，元香雪就闻到了一股药味。
“你这是？”
程侧妃深深叹气，低声说：“嘴上生了燎泡，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后天十五，要进宫给娘娘请安……”
每月女眷都可以递牌子进宫请安，若是宫里娘娘同意，就在初一、十五早早起床进宫去。
光是想想凌晨五点起床，元香雪连连摇头：“不不不，程姐姐，你知道的，我起不来。”
程侧妃又叹气。
“对了，你这燎泡到底是有多严重啊？药房那边都熬了三天黄连了吧？”
元香雪给她出主意：“不然你拿王府的牌子，去请个太医瞧瞧？京城的医馆太多，指不定你就遇上鱼目混珠、医术不精的了。”
程侧妃继续叹气，犹豫好久才说：“其实……不是燎泡，是中了毒，一种痘症，哎……”
元香雪惊讶：“痘症？中毒？好端端的怎么会？”
程侧妃再次叹气：“脂粉有问题，我……我一开始以为是上火，没太在意，现在有点严重。”
“……你的脂粉，应该是统一采买的吧？怎么其他人没问题？是不是你院子里的人？”
元香雪冷静询问。
程侧妃沉默许久，才说：“是我娘家那边送的生辰礼，被人算计了，幸好……我没多用。”
程侧妃在心里庆幸的补充：也幸好王爷这几天都没来她的清韵院。
元香雪都无语了：既然这是程家的锅，那这事儿程侧妃肯定吃个哑巴亏，不想也不能声张。
都不知道该说程家不靠谱，还是该说下手的人无孔不入。
不过，程侧妃都不好好查一查就用了，也真是又傻又白但唯独不甜。
“这样吧，你递牌子进宫，跟贵妃娘娘好好说清楚就是了，咱们怎么就非得进宫去？”
程侧妃正色道：“咱们才回京，这个月各家都要进宫请安，要是就咱们不去……别人肯定说闲话。”
程侧妃自己不能去已经悔青了肠子，今天过来，其实也是不得不来。
白嬷嬷此时上前一步：“元侧妃若是嫌一个人没趣儿，不如去问问虞老夫人，也好一起搭个伴儿。”
元香雪心说好你个浓眉大眼的白嬷嬷，竟然搬出虞老夫人来压我？
我是那种会妥协的人吗！
“别说了，我头好疼……哎呀，好疼，我肯定生病了！”
程侧妃：……
白嬷嬷：……
元香雪继续表演，蹙着眉，嘴里说：“曼玲？曼玲？快来给我诊脉一下，我头好疼啊。”
曼玲配合了表演，一诊脉就说：“侧妃您这是昨晚吹了夜风，只要好好待在屋子里不受风就好了。”
元香雪看向程侧妃，一脸歉意：“哎，妹妹这身子真是不争气……”
程侧妃深呼吸一口气，气得站起身，一甩袖直接走了。
“哼，秋霜，你去跟张婉儿说一声，我这儿病了。”
秋霜欲言又止。
元香雪看她：“你这什么眼神？我不进宫除了起不来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秋霜就等着她编。
元香雪义正严词，放低声音：“你想啊，程侧妃中了程家人下的毒，这事儿肯定不能说出去是吧？那就只能扯一句上火。可是别人会信吗？人家只会认为我手段高，直接把她给整病倒了！”
虽然是一拍脑袋想出来的说辞，但还挺有道理的。
元香雪继续轻哼：“而且，我前段时间不是刚得罪了齐王妃吗？这次进宫十成十要遇上，在宫里不得就好生生行礼了吗？要是齐王妃搞什么鬼陷害我呢？”
说到这里，元香雪气势凌然起来：“我看程侧妃就是不安好心，哼，不怕人坏就怕人蠢，还指不定是她故意的呢！”
秋霜这会儿已经听得连连点头，麻利儿地去找张婉儿告病了。
曼玲这时候才默默上前一步，悄声说：“侧妃，方才奴婢仔细看了看，程侧妃声音低哑、眼眶赤红、额头有薄汗、脸颊有隐约的红点……”
“停！她自己不小心中的毒，关我什么事？”
元香雪喝了口茶，智商上线，懒洋洋道：“她这几天可是瞒得好好的，结果怎么今天就过来说了？估计是快好了，能见人了，借我的口透露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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