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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自她进府以来，王爷虽连着三天都歇在她的棠棣院，给足了面子，可谢侧妃又不是傻子——
若真对她有意，床笫之事就不会那么平平淡淡。
谢侧妃出身望族，规矩自然多，但腌臜事儿更多，她可听过不止一回的偷情云雨，虽然没敢偷看，可光听声儿，就知道激烈程度。
与之相比，进府后的床笫之事实在令谢侧妃失望不已。
当然，谢侧妃其实也怀疑过，是不是某王爷不行……
这种猜测，就更不敢透露出半分了。
不过瞧今天王妃的模样，似乎又是被要狠了……倒是让谢侧妃觉得，或许是自己不够讨王爷喜欢？
谢侧妃面容沉静，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眼睛却是盯着元香雪的。
只要见她眼皮子撑不住，就悄默伸手掐一下。
一场娘娘们唇枪舌剑的茶话会下来，元香雪的手臂上全是月牙印。
好在很快，大家伙儿就转战戏楼，听戏。
点戏的时候自然也是好一番你来我往，等戏开唱时，约莫都快巳时多了。
坐在稍微空旷一些的戏楼里，锣鼓喧天又咿咿呀呀唱个不停，元香雪算是彻底清醒了。
这一清醒，小臂上的微微刺痛就明显起来。
元香雪摸着小臂的月牙印，瞄了一眼谢侧妃养护得很好的指甲。
心想：回头得给人家做个护甲，不然指甲劈了多难看。
第152章 优势在我
一整个上午，就听戏了，听得人头脑发晕。
中午用膳的时候也没什么胃口，主要是也不敢多吃，就怕那个丧心病狂的搞下毒。
好在一切风平浪静，午膳后，元香雪等人跟着虞贵妃回到翊坤宫，还歇了个午晌。
下午三点的时候，众人都换了一身衣裳，还是虞贵妃坐辇，其他人步行，再次前往坤宁宫。
一方面是等着朝廷命妇们进宫拜见，一方面晚宴就在坤宁宫的大殿举行。
这个晚宴就比较正式了，明睿帝、众皇子、众朝臣都会出席。
一众老夫人里，最有面儿的，是云老夫人、顾老夫人。
一个是先太后的娘家，一个是先皇后的娘家，至于颜家……懿皇贵妃是家中庶女，姨娘早就作古多年，嫡母似乎不受待见。
具体体现在，懿皇贵妃几乎不接颜夫人的话茬，幸好有人打圆场，不然就是大型尴尬现场。
在一众娘娘们、老夫人们的交谈中，元香雪这种小辈是不能插话的，但也不能让她们一直干瞪眼，于是懿皇贵妃就发话，让一众小辈们去暖阁，美名其曰：自在一点。
元香雪看着齐王妃如刀的眼神，心说是给她们一个地儿自在的开吵吧？
果不其然，刚进暖阁坐下，上茶的宫女一退出去。
齐王妃就冷笑道：“真是好久不见啊元侧妃，哦，我忘了，你现在是秦王妃，不愧是宫女出身的狐媚子，真是好手段啊。”
元香雪温温柔柔一笑，压低声音：“咱们现在可是在坤宁宫，五嫂你说话注意点，再过九天就是皇后的皇贵妃娘娘也是宫女出身呢。”
齐王妃脸色一僵，咬牙切齿冷哼一声：“真是巧舌如簧。”
元香雪无语，悄咪咪翻了个白眼，心说显摆什么，就你会成语啊？
她冷冷道：“长了嘴就是用来说话的，要是只用来吃岂不是跟五嫂一样胖成球？还有，还请五嫂以后对我客气点，毕竟五伯不疼你，我家王爷可见不得我受委屈。”
“你！”
齐王妃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她怎么就胖成球了？只是微微一点胖而已！
元香雪当然只是夸张，若说实话，齐王妃的身材比那些纤纤一握的细腰美人看起来健康多了。
不过谁让齐王妃先撩者贱呢，这可不能怪她言语如刀啊。
元香雪微微一笑：“哎呀，对不住，一不小心就提起了五嫂的伤心事……不过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五嫂其实也没必要减肥的，毕竟又没人欣赏，不是吗？”
齐王妃怒火冲冲，猛地起身，张牙舞爪地就要过来打人。
一旁的诚王妃赶紧拉住她，其他人也纷纷起身，一个劲儿劝她别冲动。
元香雪轻哼一声，心说：跟我斗嘴？就你一张嘴可不够看。
齐王妃也是头脑一热才起了身，今天这场合、这地方，压根不是她能放肆的地方。
被人一劝，有了台阶，齐王妃便脸色阴沉地坐了下来。
元香雪笑盈盈地提醒她：“五嫂怎么沉着脸呀？这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说出来让我们都开心开心？”
齐王妃怒瞪元香雪一眼，僵硬地扬起笑脸：“九弟妹看错了，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我开心得很。”
“哦。”
元香雪平平淡淡应了一声，倒是越发衬得齐王妃面容扭曲。
其他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都没人敢吱声。
暖阁里寂静了一会儿，诚王妃轻咳一声，温言细语：“晚宴还有一会儿才开始，不如叫人拿叶子牌来，咱们混混时间？”
平王妃当即响应：“好啊，早就听说六弟妹牌技了得，今天正好见识见识。”
安王妃也道：“咱们人多，多开几桌。”
最好把不对付的人都隔开！
大家都懂她的意思，但在元香雪说了一句“她不会叶子牌、不玩”后，齐王妃觉得她又行了，非要跟元香雪一桌玩。
“大喜的日子，九弟妹这么不给面子？”
元香雪非常不优雅的光明正大地翻了个白眼，你谁啊你？还给你面子？
一众人都看出了她表达的意思，顿时都有点想笑。
与此同时，也有人在心里暗讽：果然是宫女出身，这么不得体的动作竟然也做的出来？
齐王妃冷笑出声：“不会是怕了吧？放心，打个叶子牌而已，不会显得你蠢笨如猪。”
“……”
元香雪无语至极，到底是谁给齐王妃的自信啊？她以前的牌友吗？
“打也行，不过得设点彩头。”
齐王妃冷哼：“你说。”
元香雪看着齐王妃宛如展览架的头，勾唇一笑：“这样吧，每输一次，就把头上的首饰拿下来一件，且今天这一天都不能再放回头上去！”
齐王妃略微迟疑，这严重了可就算是御前失仪啊。
不过看着元香雪头上的首饰……呵呵，优势在我！
齐王妃朗声答应：“好！”
其他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微微抿唇一笑：有好戏看了。
这打叶子牌，肯定是有输有赢的，那么，绝对会有一个输家……仪容不整！
“光咱们两个人没意思，十弟妹来吗？”
淳王妃微微一惊，随即笑着应声：“好啊，只要五嫂不介意就行。”
齐王妃面色认真起来：“三个人也没意思……”
她眼风扫过，安王妃、平王妃、诚王妃、恒王妃都纷纷避开，显然，这几人都不想蹚这趟浑水。
无奈之下，齐王妃只好点了一个自家牌技不错的王侧妃。
淳王妃立刻也点了虞侧妃。
元香雪就跟风点了谢侧妃。
六人一一坐好，宫女呈上叶子牌。
元香雪故意没放低声音问了句谢侧妃：“谢妹妹，你牌技如何？”
谢侧妃有些紧张地抿唇：“尚可。”
元香雪立刻哀叹起来：“那完了，我不会，你尚可，咱们一会儿要是御前失仪被赶出宫，可怎么办啊？”
齐王妃顿时眉飞色舞、胜券在握。
第153章 算他倒霉
相比起齐王妃一脸喜色，淳王妃就沉稳多了。
“九嫂快别叹气了，谢侧妃只是谦虚，听说谢氏的姑娘从识字起就会打叶子牌呢。”
谢侧妃浅浅一笑：“王妃谬赞，只是青筠实在不开窍，牌技实属一般。”
元香雪惊奇地打量谢侧妃一眼，没多问，而是说：“哎呀，说这么多，能不能先讲讲这叶子牌要怎么玩儿？”
本来还有些以为她是装的人顿时摇头，连规则都不知道，没救了。
谢侧妃就是其中之一，但她没摇头，只是细细讲了规则，还讲了几个新手通用法子。
元香雪听得漫不经心，毕竟叶子牌不就是麻将的前身吗？
虽然今天这牌局突如其来，她没做好出老千的准备工作，但算牌这活儿，她熟啊！
一起打过麻将的程侧妃在一边努力装出担忧的神情，但心里……哎，元氏果真是个心思深沉的女人啊。
现在的叶子牌都是三十张一副，和麻将一样分为万、条、饼三门，每门十张牌，牌面是货币、绳索和烧饼。
诚王妃拿了四副牌，共120张，手法熟练地洗牌，发牌。
每人先发13张，然后再摸牌出牌。
元香雪懒洋洋地把起手13张牌看了一眼，神色微动，她先出牌，于是她就摸了一张……然后她就绷不住脸上的神情了——
无他，天胡！
元香雪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洗牌、发牌的诚王妃，做出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问：“这个，我好像胡了啊……”
还在看牌的众人一惊。
安王妃、平王妃等人纷纷小碎步走到元香雪身后，定睛一看，可不是胡了吗？！
元香雪还假模假样地继续问：“大嫂、二嫂，我第一次玩也不敢确定，你们看看这牌，是胡牌的吧？是的话我就倒牌了？”
安王妃点点头：“对，胡牌了，天胡。”
元香雪惊喜万分地把牌一放，朝着齐王妃笑开了花：“五嫂，我胡了，看来这一局我肯定不用摘首饰了呢。”
齐王妃冷哼一声：“新手上桌运气好一些罢了！”。
剩下五个人继续摸牌、出牌。
三四圈后，淳王妃率先胡牌，再一圈后，谢侧妃胡牌，桌上只剩下四个人，牌却已经不多了。
齐王妃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她给王侧妃使了个眼神，王侧妃神情不变，却接连打出几张牌给她吃。
很快，齐王妃胡了牌。
元香雪轻笑了一声，惹来齐王妃怒瞪一眼。
出牌继续，王侧妃估计是拆牌出的，几圈下来，虞侧妃先胡牌，输家已定。
齐王妃冷哼道：“愿赌服输。”
她伸手，抽掉王侧妃头上一支不显眼的簪子，丢在桌上。
元香雪勾唇：“继续吗？我运气可好了。”
齐王妃咬牙切齿：“继续。”
于是诚王妃收拢所有牌，洗牌、发牌。
这次是上一轮的输家王侧妃先出牌，只三圈，她就胡了。
齐王妃顿时笑了起来，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但问题是……王侧妃胡了，之后谁还给她喂牌啊？
元香雪用余光又瞄了一眼波澜不惊的诚王妃，心里感慨一句：厉害了。
这一局打下来，不出意外，齐王妃输。
赌狗向来心里没数，牌局继续——
王侧妃的牌每次都不错，不是第一个胡牌，就是前三个，反正没有留到最后给齐王妃喂牌垫底做输家的机会。
当然，齐王妃也有牌好的时候，总的来说输多赢少。
宫女进来请众人去殿内就坐准备晚宴的时候，齐王妃头上的首饰几乎没了一半，虽然大件儿的花冠、步摇都还在，但看着总归是不太协调。
其次就是虞莺儿，本来她一个侧妃就不能打扮地太过花枝招展，头上首饰不算多，这薅下来四五件，整个人看着都素了。
至于元香雪、谢侧妃两人，一次都没输过。
谢侧妃这边还能说一句家学渊源，元香雪这边就……
“哎呀，运气，都是运气啦。”
实际上呢，一方面元香雪本就会算牌，对规则其实非常熟悉，另一方面，温柔荷官在线出千，想不赢都不行啊！
元香雪朝诚王妃看去，正好对上了眼神，于是笑笑：）
嗯，回头得找个理由，给六嫂送一份大礼以示感谢才行。
众人都没理会齐王妃僵硬的脸色，端着优雅的微笑跟着宫女出了暖阁，前往正殿。
在各自的位置坐下后，等了一会儿，明睿帝过来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乐师们拿起丝竹管弦，奏乐；
舞姬歌姬们翩跹而至，歌舞；
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上菜。
元香雪中午没吃多少，下午又光顾着打牌了，这会儿简直饿得前胸贴后背，偏偏宫里的东西又不敢放开了吃……
只能捡着那些很难做手脚的菜吃，但这种类型的菜又大多数都是素菜……
哎！
勉勉强强吃了个半饱，上头的明睿帝撂了筷子，于是所有人别管饱不饱，都只能放下了筷子……
简直了！
宫女们收拾掉碗碟，换上茶水、点心、瓜果。
半抱的滋味真心不好受，元香雪盯着桌上的蟹黄酥、板栗酥、杏仁酥、千层酥，看了半天，愣是每个都想吃，但也每个都不敢吃。
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就不能给她这桌上个山药糕、白糖糕之类的吗？这种白色还没馅的最难做手脚了。
等等，难不成就是为了好做手脚，才故意做那么多有馅儿的糕点吗？
胡思乱想中，元香雪余光瞟到邻座淳王妃姿态优雅地夹起一块板栗酥，放入口中，神情惬意地咀嚼。
看她吃得这么香，元香雪感觉自己都快忍不住了。
然后就被一旁的谢侧妃扯了扯袖子。
“怎么了？”
谢侧妃低声道：“好像有些不对。”
她一边说，一边朝上方使眼色，元香雪就顺着指引看过去，只见上方多了个老头儿，正在给懿皇贵妃诊脉。
谢侧妃低声道：“是太医院的院正。”
元香雪心里不禁嘀咕起来：难道懿皇贵妃又怀孕了？还打算在今天公布？
那刚定下吉日要迎娶颜氏女为王妃的怡王算什么？
算他倒霉吗？
第154章 五体投地
院正诊脉的时间里，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动静，纷纷都静静等待起来。
很快，院正收回诊脉的手，躬身要说话。
此刻，除了悠扬的靡靡之音，整个大殿内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只听院正用苍老洪亮的声音道：“回禀陛下，娘娘是喜脉，已经一月有余了。”
明睿帝当即大喜：“好！赏！诸卿，同乐！”
说实在的，听见喜脉两个字的时候，大殿内起码九成的人都悄悄叹了口气：哎，怎么就怀上了呢？
但这会儿，所有人都扬起笑脸，端着酒杯，起身口称：“恭喜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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