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将她提坐在某一处台阶。虽是台阶,却弧度平滑,或躺或坐都不硌人,并且,两人某处的高度竟因此持平,很难不怀疑是卫辞有意而为之。
他肌肤亦是蒸得红彤彤,欲色肉眼可辨,仿佛连呼吸都在叫嚣着对她的渴望。
宋吟捻了捻澡豆,卫辞见状躬下身,方便她动作,一边操着粗重喘息说着再正经不过的事:“再往下,嗯,要认真些。”
她已然分不清是水温还是体温,只知道周身发烫,胸口止不住地起伏。
待一寸一厘皆搓洗干净,卫辞终于以吻替代澡豆,去照拂泛起薄粉的肌肤。宋吟难耐地窝在石阶之上,愈发觉得这分明是张玉质小榻,专供他做些坏事。
卫辞被瞪得无辜:“我不过是想你能躺得舒服些。”
宋吟只觉自己似是砧板上的鱼,被他狠戾搓磨,却始终不知刀光何时落下。干脆抬手捧住他的脸,用蓄满泪花的漂亮眼睛无声地邀请。
他被刺激得脊背一阵酥麻,终于要开始动真格,热吻停在她娇嫩的两瓣唇肉,大力吸吮,舌尖在温热口腔内搅弄,直至传出细碎的轻吟。
有水流一同灌了进去。
“吟吟。”卫辞垂首直视她的眼睛,几近喃喃地问,“你爱我吗。”
宋吟如何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拿绵软的拳头去砸他,心中却想,在床第间自然是爱的,爱得死去活来,爱得头昏脑胀。
她避而不答,仰头亲吻他的喉结,断断续续地挤出音节:“把吟吟填满,好不好。”
卫辞最后的理智被燃烧殆尽,臣服于本能,密不可分地依偎。
眼前是大汗淋漓的健壮身躯,余光里能瞥见大红大绿的婚品。宋吟的心也随着气氛发软发胀,甘愿与他一同攀向顶峰。
“吟吟最喜欢阿辞了。”
卫辞低吼一声,相拥颤栗,深觉销魂的滋味不外如是。
宋吟看中的铺子,一间隶属于卫府,一间租借给了外地商户,卫辞给了后者优渥的补偿,不过半日便腾得干净。
木工按照她绘的图纸忙活了几日,柳梦潮也将需要采买的书籍罗列成册,倒比在锦州时来得有序和轻松。
另一边,宋八郎要去书院,杨胜月闲来无事,便替宋吟挑选绣娘。虽不及京中贵女见多识广,却也是娇养出来的千金小姐,眼光毒辣,商谈间亦懂得恩威并施。
身为东家,宋吟亦是不清闲,白日出府监工,夜里绘些成衣铺要用的花样。
卫辞知她乐在其中,便歇了指派人的念头,只说她若寻到合适的伙计,可出借一位经验老道的掌事去提点。
待书肆装点得差不多,宋吟与柳梦潮解释起分区事宜,她道:“游记、诗文、策论这些摆在左间,话本则摆在右间,但也需细分出‘武侠’、‘灵怪’、‘公案’……”
柳梦潮一点就通:“所以,在左间沿窗摆放这些桌椅,是为了供文人借阅时休憩?”
“对。”
宋吟参照了后世的图书馆,她道,“话本乃闲书,只卖不借,否则再大的屋子也挤不进这些个人。正经书则不同,唯有柳掌事这般爱书之人才能耐着性子去读,买也好,借阅也好,都能为铺子增添人气。”
其实还有一点,上京赶考的学子当中,出身寒门的不在少数。
书籍沉而贵,她开辟出免费借阅的区域,也算是向同为外乡来客的人们抛出善意。
柳梦潮听后感触颇多,对时运的怨怼也随之减退,如今只想发挥余热,打理好书肆。
说话的工夫,门前停了两辆马车,车头相对,似是偶然相遇。左边坐着熟悉的华发老者,宋吟快步上前:“李公公,您怎么来了?”
李公公但笑不语,抬手掀开车帘,搀着有段时日没见的赵桢奚走下。
“宋姑娘,近来可好?”
宋吟款款施礼,噙着笑:“托十六殿下的福,一切都好。”
赵桢仪自另一架马车跃下,骤然瞧见十六弟,用手背搓了搓眼皮,确认不是看错,惊奇道:“你和卫小夫人认识?”
长街纵然宽阔,可堵在门前终究不成样子,她朝不远处的仰止居望上一眼,招呼道:“两位殿下进来说话。”
赵桢奚手中拿着雕工精美的木盒,语气温和道:“我昨日刚回京中,未来得及去府上讨杯喜酒,小小心意,还望姑娘笑纳。”
打开一瞧,是只粉彩睡莲吸杯。
宋吟小心翼翼地接过,连声道谢,俨然是欢喜极了。赵桢仪顿觉郁闷,心道自己也送了,却不是当着面,便也无从得知她的反应。
“十六。”赵桢仪屈肘推了一推,“还未告诉我你如何认识卫小夫人。”
真相已是两人之间的秘密,赵桢奚含糊答说:“七皇兄讨要的棋盘正是宋姑娘绘的。”
“哦?”
赵桢仪果然忘记追问,笑得没心没肺,“走走走,咱们四个去仰止居下棋。”
“四个?”
赵桢奚疑惑抬眸,见卫辞不知何时来了,正抱臂倚在门上。他看似神情平静,眼中却冷沉一片,漆黑的眸子泛着晦涩光晕。
第46章 围猎
晨起,两人用过早膳,一道坐马车来了揽星街。
卫辞有意跟着,宋吟却三令五申,让他莫要出去吓她铺子里的伙计。
于是,他与柳梦潮打了个照面,确认自己容貌更胜一筹,方留下苍杏,故作大方地去了酒楼的仰止居。
方才听闻喧哗声,再一瞧书肆门前的马车,卫辞认出来人,快步下了楼。
宋吟面朝街市,是以最先发觉卫辞的身影,弯唇笑了笑。他面上覆着的霜寒之色登时退去,硬生生从赵氏兄弟中间穿过,扫一眼她额角沁出的薄汗,温声问:“累不累?”
“累。”宋吟坦诚地点点头。
柳梦潮已经躲去里间分类书籍,她轻拍身侧木架,向几人介绍起“图书馆”。说至兴处,神色比往常多了分热切,杏眼圆睁,目光清凌凌,教人移不开视线。
卫辞唇角微扬,忽而顿住,警觉地瞟向赵桢奚。对方竟不避不让,迎着他的打量颔首示意,分不清是坦然亦或者挑衅。
短暂交锋,卫辞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牵过宋吟的手:“若是忙完了,去用午膳?”
“好啊。”
宋吟原也不是工匠,柳梦潮又聪慧,她交待完便打算走了,毕竟谁也不愿被东家盯着做活儿。
赵桢仪则是专程来寻卫辞,既碰上了,四人便一道去往仰止居。
她有意放慢脚步,同卫辞嘀咕:“十六殿下比七殿下还小上半岁,言行举止却瞧着稳重许多。若不提,我还以为七殿下才是弟弟。”
闻言,卫辞也朝前方看一眼,低笑道:“他就那副德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宋吟故意揶揄他,“我看你也差不多。”
“宋吟。”
他连名带姓地唤道,语气暗含一丝威胁,“你若不想我当街将你抱回去——”
她急速认错,用尾指去勾他,面不改色道:“我家阿辞品性端正、沉稳持重,寻常男子如何能比。”
卫辞勉强满意,连带着对赵桢奚都有了好脸色,主动邀请客人落座。
赵桢仪向来不知“客气”为何物,只捡贵的菜点,而后问宋吟:“上回那飞行棋我都玩腻了,还有别的么?”
“有是有,在府里呢。”
“带银子了么?”卫辞顿了顿,“若是带了,我再命人回府取棋盘。”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没有。”赵桢仪只能揽过十六弟,“你带了吗,匀我一半。”
不一会儿,菜上齐了,赵桢仪顺道说起围猎的事。每年今月,长公主都会在避暑山庄牵头举办围猎,少年郎赛马、狩猎、比试箭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在受邀行列。
赵桢仪天生瘦弱,舞刀弄棍赢不过卫辞等人,便把心思放到箭术,经年累月,无人能出其右。
卫辞则是往年狩猎的赢家。
听他们聊得畅快,宋吟不由得怀念起自己的学生时代。同台竞技,友谊长存,何尝不是一种青春肆意。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却遥远得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
好吧,的确是上辈子。
她眼眶不禁微微湿润,怕被看出端倪,捞过瓷杯一饮而尽,谁知那是卫辞的酒,登时呛得小脸发红。
卫辞哭笑不得,将人揽入怀中,轻拍她的背:“傻不傻,杯子都能拿错。”
经一打岔,愁思倒是散了,她不无埋怨道:“大白天喝什么酒。”
闻言,赵桢仪头皮紧了紧,拉着十六弟扯开话题,却还是被果断出卖。
卫辞道:“他带的酒。”
宋吟总不好问罪皇子,擦了擦呛出的泪,转移话题:“那今年你要去参加围猎吗?”
“你去我便去。”
这下轮到她惊诧了:“女子也能去?”
赵桢仪殷勤地解释:“女子自是不必同我们比赛,多半跟着长公主躲暑话家常。”
“赛马倒还算有趣。”
宋吟耷拉着脸,“若是要吟诗、作对、弹琴这些,岂非是专程去上学堂。”
卫辞眉头微动,却想的另一桩事。
纵然是瘦马出身,所学的不过是些伺候人的功夫。而宋吟不曾去过学堂,只跟着柳梦潮学了几个大字,偏她非但聪颖异常,见识与胆识也没有半分后宅女子的影子。
尚未深想,赵桢仪戳戳他:“你当真不去?”
“嗯。”卫辞慵懒道,“赢太多,没意思。”
“……”
赵桢奚突然开口:“宋姑娘,我胞妹亦是闲不住的性子,以往都会随我进山打猎,你若是想,也可以如她一般。”
“对对对。”赵桢仪极力劝谏,“赛马射箭的时候,你可以乘凉看戏。至于打猎,让你家卫哥哥带你一同去便是,正好增加些难度,嘿嘿,指不定今年轮到我独占鳌头咯。”
宋吟起先尚有些拿不定主意,转念一想,兴许她也就去这一回,便凑凑热闹好了。
到了围猎这日,小厮送来成衣铺新制的衣裳,是宋吟亲自量的尺寸,又同绣娘商议许久,改了三五次,终于圆满。
卫辞躬下身,任由她整理前襟,穿戴妥当后行至镜子前。
只见妥帖的玄色劲装衬得他高挑健壮,虽顶着一张面若冠玉的脸,却丝毫不显弱气。
胸前用大片银线绣制了海浪,层层叠叠,蔓延至左臂。最为特别的,还属面料中藏的小心思,不知嵌了何物,下摆闪着细碎金光,夺人眼球。
宋吟满意极了,踮脚在他唇上飞快印一下,兴致勃勃道:“出发吧。”
她自己着了一件浅鹅黄轻纱裙,拢着吹弹可破的肌肤,再用胭脂轻扫过眼皮,近看如桃花含露,远观如刺玫闹春。
美则美矣,卫辞却有些不满:“既做了与我相搭的,为何不穿?”
“玄色吸光,热得慌。”
“……”
临近避暑山庄,燥热果然减退,四面环山,树木郁郁葱葱,两道有皇家护卫巡逻驻守,以免野兽伤及贵人。
卫府的马车甫一出现,原本聚着投壶的少年们稀奇地凑上来,有熟识者扬声道:“卫兄,今儿怎么娘们儿唧唧的,还坐马车。”
从前,卫辞自是选择骑马,如今有了家室,忽而不在乎旁人说什么。
下了马车,他负手立在一旁,冷淡地掀掀眼皮:“好狗不挡道。”
宋吟戴了帏帽,弯身钻出时恰好微风拂面,露出半截下巴,莹白小巧,唇型亦是漂亮。卫辞伸臂扶了一把,随口介绍:“都是些学院里的同窗。”
“原来如此。”
虽看不清面容,婉转动听的嗓音却准确无误地落入耳中。先前玩笑的少年感觉半边骨头都酥了,不自觉收敛,礼貌一揖:“卫兄可要来玩投壶,赢者可任选输者学狗叫。”
“好。”卫辞饶有兴趣地扯了扯嘴角,“我一会儿过来。”
他先将宋吟送至夜里休息的松涛苑,共有四间屋子,隔壁住着赵桢奚与珺宁公主。
赵桢奚已经候在院中,望见宋吟,唤胞妹起身。兄妹二人容貌相似,是以兄长显得温润,妹妹显得英气,但俱像和善之辈。
“宋姑娘。”
珺宁性子活脱脱是女版七皇子,虽是初次见面,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我叫珺宁,一会儿我们去看赛马如何。”
宋吟:“好呀,十六殿下也会参加么?”
赵桢奚颔首:“会。”
卫辞这会儿倒是不介意,只嘱咐她切莫乱喝果酒,又道是身子不适要记得差人去唤他。
宋吟听得耳热,尴尬道:“你们去玩罢,输了的要学狗叫呢。”
筹码的确诱人,卫辞缄口,与赵桢奚交换了眼神,一同离开小院。
待兄长走远,珺宁热络地拉着宋吟去赛马场,不忘直白地惊叹:“早便听七哥说你生得美若天仙,原还以为是诓我,毕竟他那人每回收了姬妾都如此形容。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比想象中还美呢。”
宋吟饶是脸皮不薄,也扛不住珺宁劈头盖脸地夸,几度启唇,都不知如何接话。
珺宁继续道:“难怪卫公子这般眼高于顶的人,会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倒令宋吟忆起初次见面,不禁莞尔:“他呀,从前对我也是冷淡的。”
珺宁缠着她说了好些趣事,忽而一拍脑门:“哎呀,我忘拿东西了,是要给太子妃的回礼,好吟吟,陪我回去一趟。”
赛马的主角儿正在玩着投壶,去看台也是等,回小院也是等,宋吟自是没有异议。
33/51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