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颜觉得光喝酒没意思,问十三月吃饭没?
十三月正忙着抠陶瓷盏,那东西镶嵌在礼盒中有些深不好弄,顺嘴道:“我吃过了。”反问着许颜,“你没吃吗?”
许颜拿起手机,摇了摇头,“我还没吃,那我点几个小菜配酒一起?”
十三月颔首,道:“可以。”
酒斟了小满杯,许颜端起酒盏浅尝了一口,顿时惊喜道:“好喝。”
不像之前她喝的梅子酒是酸辛味的,十三月这款梅子酒入口极绵,满嘴的果香带着特有的酸甜。
十三月吃了几口菜便放下了竹筷,望着许颜勉强撑着笑,附和道:“好喝就多喝点。”
许颜看出了她眼底的难过,从进门前就瞧出不对劲了。
“你怎么了?”许颜放下酒盏,关心的问道。
十三月先是摇头,酝酿了片刻才道:“我这次参加完这个国风展就……退圈了。”
许颜很是诧异,“啊?为什么?”忽然又想到刚十三月说的自家产的梅子酒,恍然道:“你该不会要回去继承家业了吧?”
十三月显然被许颜的话给逗笑了,嘴角露出苦笑,否道:“没有。”她看向手中小巧精致的酒盏,幽幽道:“我马上要结婚了。”
结婚本来是件高兴的事,许颜原本想说恭喜的,可看十三月的神情却不尽然。
结合刚才退圈的事,许颜不理解道:“你结了婚也不影响啊?事业和婚姻不能两全吗?”
十三月沉默了,眼角开始泛红。
见十三月不愿多说,许颜也不好再相劝。她毕竟是个外人,别人事始终跟她无关。
许颜静静的陪着她喝完了一整壶,十三月到最后也没哭,只是很平静地站起身跟许颜说谢谢。
“谢谢今晚陪我喝酒,我现在好多了。”
许颜把十三月送至门外,道:“没事,我也享了个口福。”
十三月长呼了一口气,重新收拾了心情,“那早点睡,明天见。”
许颜点了点头,“晚安,明天见。”
十三月从许颜房中出来,正要回自己房间,可一转身便看见了那个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的行政夹克穿的笔挺,一张英俊的脸不怒自威。
他一手插兜站在她门前,仿佛等了她好久。
十三月刚收拾的心情一下又垮掉,尽管见这张脸很多次,可她还是喜欢不起来。
她走上前,语气不悦道:“你怎么来了?”
男人低垂着眼眸,声音低沉,“我来看我的未婚妻有什么不对吗?”
十三月打开房门,男人紧随其后,还未开灯男人便拥了上来把十三月抵在门前。
随之而来的是落锁声,十三月听到男人在她头顶低语,“你喝酒?跟谁?”
十三月用力推动着男人的肩膀,可男女力量悬殊对方纹丝不动,誓要她把束在怀里。
“不关你的事。”她把头撇向一边,厌烦道。
男人捏着她的脸颊又让她侧过来,抬头只能看着他。
他指腹粗糙,掐着十三月白皙的皮肤瞬间起了红印,十三月吃疼让男人放开。
男人松开手却并不离开,一手捧着她的脸颊,拇指按在她唇上,以指代吻描绘着她红唇的形状。
“以后别这么说话。”男人语调听着平淡,可十三月知道这是男人生气的前兆。
男人埋下首,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十三月一下慌了神,没了刚才的镇定,推着男人的脑袋,急道:“你说过婚前不碰我的。”
男人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埋在她颈间嗅着独属于她的味道。
半晌,男人才开口:“不碰,只是想你了。”
第二十一章 国风展
天还没亮, 许颜就和十三月赶赴现场化妆。
许颜发现十三月眼睛肿了,应该是昨天晚上哭过,许颜问着她还好吗?十三月却说着没事, 到时候眼罩一遮也看不出来。
各媒体也在陆续入场, 顿时整个场内星光璀璨热闹非凡。
许颜和十三月正在化妆间候着,前场却突然传来热烈的掌声,连后台也听的一清二楚。
许颜好奇地抬起头,“发生什么事了?”
身旁另一位小姐姐解释道:“领导讲话呢。”
这意味着活动正式开始了。
“好吧。”许颜回过头,看着十三月刚还有说有笑的神情却露出异色, 许颜担心问道:“你怎么了?”
十三月回过神,道:“没事”她拍了拍许颜的肩膀,“我先去候场。”
许颜颔首,十三月上场排在她前面,她也不好叫人一直等她。
墨吱画好妆来找许颜,男生相比女生妆造要简单些。
这次他们搭的主题是书生和花妖。
蓝白相间的宋制圆领袍穿在墨吱身上,十足书生韵味,但墨吱是偏阴柔的长相, 所以又带了几分邪魅。
许颜一时分不清他俩谁更像妖。
化好妆, 许颜拿上她的道具假桃花便去候场了。
她现在可以说很兴奋,脑中一遍遍过走位。
十三月已经走完下场, 还专门跑过来跟许颜说加油。许颜跟她隔空击了掌,说着待会儿见。
听着音乐的节拍, 转眼便到了许颜和墨吱。
墨吱先上台,许颜紧随其后。
进京赶考的学子,误入林间迷了路,偶遇一棵桃树,枝繁叶茂香气弥漫, 学子欲折之,忽眼前桃树竟幻化出一女子,妩媚妖艳摄人夺魄。
书生挽过桃妖浅粉的披帛,那如水般的绸缎在指尖流淌,他竟如何也抓不住。
接着身后又一响,有人在拍他的肩膀,书生猛然回头桃妖笑容嫣然的贴近,与他欲吻不吻。
当书生闭上眼正想碰触,桃妖却哂笑着又离开,终是大梦一场空。
他不舍,痴痴寻着那一桃枝而去。
许颜一下台,周围其他走台完的小姐姐便围了上来,嘴上道着走的真好,许颜赶紧回着对方也很完美。
又是一阵商业互吹,又是忙着互加好友。
墨吱把手机伸过来的时候,许颜先是一顿。
这么多天的排练,两人还没有个好友,许颜突然感到有些羞愧。她扫上他的二维码,诺诺道:“加上了。”
墨吱看着许颜发来的好友提示点了通过,才把手机收了回去。
他徐徐望着她,忽然问道:“你多久回成市?”
许颜抿了下唇,浅笑着,“大概明后天的样子。”
两人在不同城市发展,今天过后就又各奔东西了。
墨吱似有似无地点头,有些不舍道:“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
某种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
两个人一起吃饭,甚是微妙。
许颜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歉声道:“抱歉,我跟十三月有约了。”
墨吱悻悻只道下次,又跟许颜寒暄了几句就先行离开去卸妆了。
许颜无奈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都是成年人她怎么能不知道墨吱是什么意思。
人张的是帅,只不过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许颜在现场拍了些物料,又发了几条动态,最后和几位老师拍了几条土味视频才散场。
原本许颜想去找十三月的,可从上台后就再也没见到人影。她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问她在那儿始终没有回复,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许颜卸完妆回了酒店,去敲十三月的房门也不见内里响动。
是还没回来,还是已经走了?
当许颜还在猜测怎么回事时,手机倒响了一声。
十三月终于回她消息了,说她先走了有机会再约。
许颜看着隔壁禁闭的房门,惴惴不安。
心想走这么急吗?
…………
《种花家的非遗》那期节目终于播出了。
宋依首先发来赞美:
【图片ing】
【图片ing】
两张许颜在电视上的截图甩了过来。
【好美好美!】并附带一张流哈喇子的痴汉表情包。
彼时许颜正躺在沙发上敷着面膜,她笑着点开宋依的消息,玩笑道:【口水止一止,我知道我很美啦。】
【擦汗ing.这套汉服好漂亮,哪家的?】宋依一下被她身上那套鱼嬉莲刺绣的襦裙给种草了,不停求链接。
许颜犯难,这套是官方配的她不知道是那家的,实话实说道:【我也不清楚,你网上搜一下同款吧。】
宋依:【好吧。】
接着宋依话锋一转,给许颜汇报起冷医生的最新情况,因为之前答应过许颜帮她作内应,她可一直记得。
宋依:【对了,跟你说,最近冷医生可奇怪了。】
许颜脸色一沉,原本想说以后关于冷治卿的事不用再告诉自己。可话打到一半,许颜犹豫着,手按在按键上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最后回道:【他最近咋了?】
这事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那天宋依到科室的早,换好工作服就去诊室,冷副主任已经在了,对着电脑敲着什么。
宋依好奇走了上去,就看见冷医生对着一个黑屏电脑一阵鼓捣,宋依不由问道:“冷医生,电脑怎么了吗?”
冷治卿这才回过神来,恍然道:“喔,不知道为什么电脑打不开。”
说着冷治卿又摁了下屏幕旁的开机键,还是没有反应。他下巴一点,示意宋依,“没事你先忙,等下我找人来看看。”
宋依头一歪,手一指,甚是尴尬道:“冷医生就……你电源线忘插了。”
“……”
冷副主任一直是科室的骨干,在宋依心里一向做事果断干练,从来没想到他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简直有些颠覆宋依认知。
可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冷医生一早穿了双拖鞋来上班说是忘换了。下班了,到停车场找了一圈车没找到自己的,以为被偷了调监控才发现今天就没开车来。
这种事情半个月来,在冷治卿身上频繁发生,几乎成了整个科室茶余饭后的笑谈。
为此科主任还找他谈过一次话,照这样下去既耽误生活又影响工作,就让他休几天年假调下状态。
休过假的冷治卿回来倒也没在犯这种低级问题,只是越发郁郁寡欢。
如果说之前人是冷冰冰,高岭之花不可摘,那现在整个人是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你跟冷医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依突然这样问,许颜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支支吾吾敷衍了两句。
宋依叹了口气,【你们两个我真琢磨不透。】
许颜跟宋依聊完已至深夜,把面膜清理了简单洗漱一番便爬上了床。
只要一提到冷治卿,许颜的状态就不对。嘴上说着放下了,可心里还是会怅然若失还是会难受。
他为什么是她前男友啊?!
许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现在还是始终无法把学长那种烂人和冷治卿重合为一体。
可事实就是如此,对方亲口承认。
许颜万分纠结,要么选择原谅,要么选择遗忘。
原谅他所做的一切吗?当所有事都没有发生过,那之前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仿佛一夜之间,许颜又回到了读书时分手的那个夜晚。
看着男友发来的消息,许颜几乎恶心的想吐,她从没想过对方是这种人。
可把对方删除拉黑后,许颜又开始后悔,想自己是否太过决绝?但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原谅。
她想起了她妈那近乎荒唐的感情,糊涂的一生。这种事情就像滋生的蟑螂,只要发现男人明面上的一次,就不知道对方背地里干了多少次。
长痛不如短痛,她不能妥协。
即使后面学长来找她,痛心疾首极力解释挽回,她都没有原谅。只要想到他这是在她面前演戏,装的深情款款情根深种,她就反胃。任对方怎么说,许颜都没有听就是不相信,只叫别人滚。
许颜记得自己还泼了对方一身水。看着学长狼狈离开,自己其实也在哭。
或许现在不像年少时处理事情那样极端,但许颜对待感情的态度依旧不变。
如果她选择原谅他当时的错,这无疑不是在背叛那时的自己,背叛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她不能那样做,她的理智也警告自己不能。
许颜把包裹着自己的被褥缩得更紧些,好像这样才不会在这漆黑的夜里感到无助。
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一阵尖锐的铃声。
许颜支起头拿过手机,原来是她定的日历闹钟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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