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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绍新明白她的暗示，直接起身，跟在陈茉涵身后一起进了厨房。
厨房里的灯亮了起来，一室暖黄，是秦绍新喜欢的温馨的氛围。
在这个时候，他总会产生一种家的感觉。
“我们做个开放三明治来吃吧。”
陈茉涵提议道。
她打开冰箱，因为她来了，所以外婆把冰箱里的食材准备的很充足，各类瓜果蔬菜一应俱全。
“你晚上没吃饱？”
秦绍新倒不是反对她吃夜宵，只是他有点诧异她的适量，晚饭的时候，他明明看见陈茉涵喝了一大碗排骨汤，还泡了锅巴来吃。
“也不是，就是有点想吃了。而且晚上出去走了一圈，我感觉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对于陈茉涵来说，反正晚上睡觉还早，吃东西就是最好的解压方式。
“那给我也来一个。”
秦绍新不想扫兴，决定陪她一起吃。
“那我做一个牛油果的，你要吃什么的？”
“鸡蛋的吧。”
秦绍新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出来，放在碗里打散，又从陈茉涵手里拿过牛油果。
“这个还是我来搞吧，当心划到手。”
“秦绍新，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我很作？”
陈茉涵从橱柜里选了两个盘子，开口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你看啊，我们明明可以直接就把面包拿出来吃的，可是我却偏偏大晚上的要折腾，把它做成三明治。”
“这怎么能叫作呢，这叫生活态度，至少说明你还没有对生活失去信心和兴趣，如果一个人活着，仅仅是为了活着，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那可能才是真的病了。”
秦绍新分析的很有道理，陈茉涵甚至有点感同身受。
“你知道吗，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就是你说的这种状态。”
秦绍新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眼神黯淡的陈茉涵，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原来，曾经他们不在一起的那几年，她经历了那么多，那些难熬的日日夜夜，她又是怎么样一个人熬过来的？
“对不起，茉茉，我忽然很后悔，没能早一点陪在你身边。”
“你没必要和我说对不起，那几年我们都在求学，哪儿有那么多时间和闲心关注彼此的心理状态啊。我知道，那时候你压力也很大，你爷爷对你管得严，你也不那么自由。”
“原来你知道这些。”
“是啊，虽然你不说，但是你的事情，我多多少少还是清楚一些的。”
陈茉涵拿过秦绍新开好的牛油果，把它放在案板上切成片。
“其实，在国外的那几年，我真的很难熬。一开始，是因为专业的事情，我学设计，我爸妈不满意，而且我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他们又谁都不管我，只知道给我钱，从没有人问我习不习惯，开不开心，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好像我的离开让我爸妈一下子如释重负，他们的拖油瓶终于走了，他们两个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做那些违背家庭和亲情的事情了。”
“后来，我去看了心理医生，也接受了药物治疗，整个人的状态才慢慢好起来。”
“茉茉，以后都不会这样了，我不会让你再陷入这样的绝境。”
“可我明明有那么多的缺点，那么任性又不讲道理。”
“可这就是你啊，我喜欢你，就会喜欢你的全部，如果哪天你突然变了，我反而不想看到，因为那就不是你了，那时候的你一定很不开心，那也不会是你想要追求的自由。”
陈茉涵默默地听着，她从没想过，他们两个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交心。
秦绍新打开了燃气灶，平底锅里热油和蛋液相互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他的声音伴着这样的声响传到陈茉涵的耳朵里，她觉得这很奇妙，这就是秦绍新在她面前是最真实，最日常的表达。
就在这一刻，她更加坚定了心里的念头，她好像没有选错人。
有那么一刹那，她就要将自己的表白脱口而出，可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想在外婆家这段时间再继续观察和思考一下，等回到京市再说。
“秦绍新，你知道吗，你哪儿都好，唯独有一点不好。”
“哪儿不好，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你就是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了，总是把自己放在最后去考虑，我有时候觉得你是不是太压抑自己了，这样是不是太累了？”
“茉茉，我不累，或者说，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我身上有太多责任了，放不下来的。所以，我想看着你去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我没办法任性和张扬，有你去做，我觉得也挺好的。”
陈茉涵把他的话听在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说话间，两个三明治已经做好，秦绍新把餐盘端到餐厅里，两人坐下来开始吃夜宵。
“你说，待会儿外婆不会闻到香味下楼来讲我们两个吧？”
陈茉涵朝楼上看去，这会儿外婆应该睡觉了，她只希望没把外婆吵醒。
“外婆那么开明，怎么会为了这一点小事讲我们呢。”
“话说回来，我觉得外婆真的很喜欢你，对你也挺好的，这一次带你来见外婆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那是，我们茉茉多能干啊。”
秦绍新附和道。
“得了吧，你这睁眼说瞎话多少也得带点真情实感吧，太假了。”
陈茉涵看着秦绍新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继续道，“已经很晚了，我们吃完了就上去休息吧，你也应该累了。”
“我还好，主要是陪你聊天，我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是放松了。”
“我还有这特异功能呢。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秦绍新笑着看向她，吃完了手里的三明治。
然后他又很主动地去把盘子给洗了，这才和陈茉涵一起上楼去。
陈茉涵先去洗澡，出来以后，发现秦绍新竟然又打开了电脑在处理工作。
“秦总，你这是在干嘛啊，钱是赚不完的，真以为我要把你的钱全都霍霍光了吗？”
这次，秦绍新没有开视频，而是在处理邮件，陈茉涵凑到近前，伸手摘下了他鼻梁上的眼睛。
秦绍新用手按了按鼻梁，看似有些疲惫。
“项目推进出了点问题，有对家在背后搞鬼。”
他没有说的很详细，但是陈茉涵从秦绍新的神情和语气也能够分辨的出来，这次的问题应该很棘手。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你在我身边陪着，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秦绍新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想要获得短暂的放松。
“树大招风，你生意做大了，当然会遭人眼红了，这也从侧面说明，我们秦总真的很厉害。”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夸人的。”
“是不是很别出心裁？”
陈茉涵帮他按了按肩膀，秦绍新感觉舒服不少。
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关了灯，只点了一盏香熏蜡烛，是助眠的薰衣草香气。
第59章
烛火摇曳，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落在窗台上， 滴答作响。
这让秦绍新不禁想起了去年在英国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一个雨天，也是同样不太大的一个房间里。
那晚， 他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 对她说， 没什么别的， 只是因为想她了，所以便飞越万里来看她。
今晚，也是一样， 她虽然每天都和他在一起， 但他依然会想她，从每天早上起来开始，他无时无刻不在把她记挂在心头。
“这个蜡烛的香气还喜欢吗？”陈茉涵问道。
“很喜欢，怎么今晚对我这么好。”
“你这话说的， 我哪天对你不好来着？”
陈茉涵靠在床头望着他，继续道， “再说了， 你对我也很好呀， 我不能总是让你一个人付出， 我也得有所回应， 不是么？”。
“其实， 有很多时候， 我想对你好， 但是我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 秦绍新，我只是想让你感知到，我是真心在对待你。”
“茉茉，我能感觉得到。抱抱我吧，就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好了。”
秦绍新很少展露脆弱的一面，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累极了。
陈茉涵让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地帮他按揉着太阳穴。
“这样有没有感觉舒服一些？”
“嗯，好多了。”
烛火微微跳动，两人的影子被映在雪白的墙壁上。
秦绍新洗过澡换上了一身蓝色的丝质睡衣，头发蓬松，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毛绒绒的，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他一把抓住了那只揉乱他头发的小手。
“你可真是不乖，怎么按着按着就不好好的了呢？”
“累了，手都酸了。”
“那就不要按了。”
秦绍新又重新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和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蜗居斗室，也会倍感温馨。
之前傅立文还替他抱不平，说为什么他要一直迁就陈茉涵，要是两个人过不下去了，不如干脆就去离婚，这样不明不白地一个人跑去国外，算是怎么回事。
秦绍新就因为这个，差点跟傅立文翻脸。
后来，也就没有人敢在秦绍新面前提起这件事。
感情的事，原本就是只属于两个人最私密的事情，不容第三人插手。
更何况，秦绍新愿意等，曾经的那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他还怕继续再等几年吗？
“累了就一起躺会吧。”
秦绍新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躺下来。
“刚刚吃的有点太扎实了，吃撑了，睡不着怎么办？”
陈茉涵枕着他的胳膊，用头在秦绍新的肩头蹭来蹭。
秦绍新：“那是谁晚上一回来就喊着太累了的？”
“你不是也没睡呢吗？我看你也是不够累。”
秦绍新嘴角挂着浅笑，眼睛倒是比之前要明亮了许多，就这么盯着陈茉涵，像是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陈茉涵：“盯着我看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因为你好看。”
“我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么直白的土味情话了。”
陈茉涵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这人的心理素质未免也太好了一点，讲这样的话，两人又是这么近的距离，他竟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
秦绍新从背后抱住她，将她揽在怀里，这样的姿势，陈茉涵可以完全蜷缩在他的怀抱里，这让她感觉到满满的安全感。
“你之前说的话，会一直算数吗？”陈茉涵忽然开口问道。
“什么话？”
“就是，你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会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对吗？”
“当然。”
这一刻，秦绍新忽然明白，在这段感情里，同样和他一样没有安全感的，也是陈茉涵。
所以，他们才会这样，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彼此。
下一秒，他送给她一个深深的吻，像是在用行动来回答刚才的问题。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激烈地打在窗户上，溅起水花。
他发狠似的按住她的后脑，送给她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吻。
秦绍新霸道地探寻着她的每一处，占据着她的呼吸，而她也开始缠着他的舌尖，恋恋不舍。
他终于松开她的唇，陈茉涵失控般用各种音调叫着他的名字，他的手指像是精通某种魔法，稍加动作，就能让她吟出好听的声调。
最后她的视线失神地望向窗外，窗边的树梢轻颤，不知是因为忽然而至的风雨，还是他带给她的无尽的起伏……
……
第二天早上，等陈茉涵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秦绍新的怀抱里，他抱得很紧，睡时间长了，陈茉涵会感觉呼吸有些不畅，这也许就是她明明昨晚很累了，却又很早醒来的原因。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没有吵醒秦绍新。
恍惚间，她回想起昨晚，秦绍新一遍又一遍地索取，展示着他从未有过的占有欲。
他还对她说，茉茉，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男人该有的占有欲，我也会有，甚至，我内心深处的欲望，会更加强烈和阴暗。
陈茉涵回头看着床上男人安静的睡颜，大概是因为她昨晚一直紧咬着嘴唇，不肯开口给他任何回应，所以才会让秦绍新这样疯狂的吧。
她这个人有时候就是会很拧巴，秦绍新越是急，她就越是想要退。
虽然现在内心的天平已经开始向他倾斜，但真要到答应他的那一天，陈茉涵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做心理建设。
秦绍新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空了。
他看了看时间，是陈茉涵起太早了，也是他自己醒来的比平时起床时间要晚一些。
昨晚，他难得睡得那么沉，好像有陈茉涵在身边，他的睡眠就格外好。
很少会有那么安心的时刻，不用考虑任何事，只是单纯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听着窗外的雨声，享受着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和快乐。
床头柜上，放着陈茉涵留下的字条。
【我去准备艺术展的事情了，晚上回来，你自己在家要乖一点。】
字条的结尾，还画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看到字条的那一刻，秦绍新心里满是失落，没有等他起床，没有见到她，没能和她一起吃早饭。
这是不是说明，在她的生命里，他始终都算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秦绍新原本以为经过昨晚的谈心，他们之间已经把话说开了，可最终好像也没有达成秦绍新想要的结果，她的性格是真的讲，嘴唇都快要破了，愣是不和他求饶讲好话。
想到这里，秦绍新忽然又些后悔，昨晚，他这么做是不是又些太恶劣了，这样会不会伤到她？
秦绍新没时间多愁善感，天亮了，就意味着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去处理，他起床洗漱完毕，下楼去的时候，发现陈茉涵竟然还没走，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茉茉，你还没走？”
“嗯，外婆出去了，我自己弄点吃的。”
“还是我来吧。”
“自己弄自己的。”
陈茉涵端着自己的那一碗面条，冷脸从秦绍新身边经过。
“怎么了，昨晚是我不对，弄疼你了吧？”
秦绍新敏锐地捕捉到了陈茉涵的情绪变化，很显然，她是在生气。
可他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呢，明明昨晚两人在厨房里，氛围就特别好，换到今天早上，怎么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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