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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水满塘——末雨【完结】

时间:2025-02-24 17:11:28  作者:末雨【完结】
  他不便言明,只道:“秦攸此次身负重任,心有忐忑情有可原。”
  卢湛好糊弄得很,立刻点头道:“也对。”
  裴晏赶紧断了话头,问他来干什么,卢湛这才想起,递上名贴:“李都尉来请大人申时赴宴。”
  裴晏眉头紧锁,这些日子顾廉张康孙简,变着法地请宴,他连着拒了好几次,请不动他便请随行之人,穆弘秦攸便首当其冲,十天有八天都不在驿馆。
  卢湛猜到裴晏想说什么,忙又拿出一卷画:“他说大人收了这份礼,一定会去。”
  裴晏狐疑地接过,展卷一看,脸色大变。卢湛也认出这幅画是当初在寻阳云英借裴晏之名乱涂的鬼画符,张大嘴支吾了半天:“这画我记得交到了高严手上,然后……”
  然后高严拿进了屋,之后刀斧手应声而出,再之后高府被一把火烧了,他们便也没再寻这画的下落。
  那些人听命于李夫人,这画落李景戎手上不稀奇,稀奇的是……他连这个都拿出来了,究竟想做什么。
  裴晏定了定神:“你跟他说,他的礼我收下了。”
  卢湛应声而出。
  裴晏低头看着那张牙舞爪的灵龟和一旁与他有九成相似的落款。
  “你到底还是有东西落在我手里了。”
  裴晏准时赴约,侍从将其领至新桥边一处茶舍。
  初时有些诧异,还心道李景戎倒也学了几分勉之兄的喜好,但坐下寒暄数语,还是品出蹊跷。这茶舍他先前也来过,这时辰本该门庭若市,眼下莫说是这茶舍,横竖两条街都空无一人,安静得很。
  唯堂中那说书的先生,字正腔圆,铿锵有力。
  “李都尉费尽心思请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让我品茶吧?”裴晏浅抿了一口,果然还是他昔日在李规府上喝过的蒙顶石,“那见面礼,你可拿不出第二份了。”
  李景戎笑道:“下官自然是替舅舅做人情。”
  裴晏了然一笑:“那怎么还不见顾刺史人呢?”
  “舅舅忙于政务,还请裴詹事稍安勿躁,可先听听着话本先生打发时间。”李景戎添了些茶,倚在竹椅上,“此乃我扬州特有,别处可听不着。”
  卢湛站在身后,已经皱着眉听了半天。今天这先生不是扬州口音,又绘声绘色,讲得极好,就连他这种不爱读书的人都听得十分明白,分明在说太子使下连环计,以秦攸为饵,引吴王忌惮,他若有不测,安居建康的黄雀便可趁势接管,将矛头对准吴王。
  裴晏则一直垂眸望着茶盏,神色悠然。
  堂中话音落下,他抬手清脆击掌,却半晌不言,李景戎眯眼觑看,一时拿不准裴晏的意思。
  缄默良久,裴晏缓缓道:“勉之兄朗朗君子,心志高远,怎生得你这般趋炎附势之徒?”
  李景戎忍怒:“舅舅在扬州经营十数年,粮、银、丁,从来就没有少过朝廷的,莫非就因为我们是南朝降臣,便任由裴詹事如此无凭无据,信口污蔑吗?说句不客气的,裴詹事祖上不也是南朝臣民,不过是早降几十年,就可睥睨跋扈了?”
  裴晏不与争辩,只笑道:“你既弃勉之而去,一心巴结母族,何不把名字也改了姓顾,也省得旁人闲话,辱了勉之清名。”
  李景戎嗤笑反问:“他若要清名,还会做那扒灰的勾当吗?”
  裴晏凝眸不语,良久,幽幽道:“你表弟顾珩,还有在小东门与你一同赴宴的那些人,如今安在?”
  李景戎一愣,裴晏轻笑又道:“你是唯一活下来的人,你以为,她是看了谁的情面?”
  一想起那夜噩梦,李景戎双手紧握拳,额前青筋暴凸,咬牙道:“大丈夫受此辱,她还不如一刀砍了我来得痛快!”
  “秦淮河这么长,随便找一处跳了呗。”
  裴晏澹然理净衣袖起身:“告辞。”
  李景戎拍案而起,卢湛立刻亮刀挡在他面前,对峙片刻,方才收刀追上裴晏。
  “大人,那家伙让人说的话本是真的吗?”
  卢湛心有戚戚,不愿相信太子是让秦攸来送死的。裴晏顿住脚步,不知该如何回答,思索良久,才道:“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他顿了顿,又补充说:“我希望不是。”
  一粉裙娘子拦下二人,朝裴晏盈盈施礼:“我家主人请公子移步一叙。”
  卢湛还有一肚子话想问,不客气地挡开:“你主人又是谁?多大的脸,连你们刺史大人都不敢这般使唤人!”
  小娘子被吼得一愣,却也不恼,欠身道:“公子上回已收了我家主人的定金,今日可付尾数了,还请公子莫要耽误。”
  卢湛一怔,转头看裴晏。
  那玄元子一连七八天没消息,道观里也不见人,但裴晏倒是想方设法在堆如山高的文书中暗暗记下了不少与沈居有关的,他本以为裴晏是又给这些奸滑小人诓骗了。
  裴晏点了点头,二人便跟着这小娘子沿河而上,在一画舫前停下。
  卢湛嘟囔着修道之人怎也流连这种地方,被裴晏眼神示警,悻悻住了嘴。
  二人随侍女入内,画舫布置大同小异,每走一步都有些怅然。
  最里间坐着一白衣娘子,屏退旁人,朝他二人施礼,自报家门:“嫠家亡夫沈居,裴詹事唤我沈娘子便好。”
  裴晏还礼坐下,他想了想近来查到的东西:“我记得……你是张郡守的侄女。”
  张令姿苦笑:“罪人之妻,岂还会有家人?这一点,裴詹事应也感同身受才是。”
  裴晏心中一沉,往事哽上咽喉。
  “你已是裴家妇。”
  阿娘当初抱着这几个字哭了三天三夜。
  他笑了笑:“你对我倒是打听得很清楚。”
  “裴詹事也说我们只有一条路,既是孤注一掷,打听清楚些,也情有可原不是吗?”张令姿给两人各添上一杯清水,抿笑道,“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裴晏近日也没有闲着,大抵将那三玄观与顾李二人的关系摸了个底。
  “你叔父待你尚可,几次三番想让你赎身别居,你那小叔又以那青娘娘,手中信众数万,你只要韬光养晦,早晚也能拿到足够致命的证据,去吴王面前邀功。他被顾刺史掣肘多年,我想,他应该有兴趣才是。”
  张令姿忽地冷了声:“人越是无能,越怕人说他无能。元晖便是无能之辈,徽之一案是他亲办的,就算证实他不知情,他也不会承认自己遭人蒙骗,错斩了良臣。”
  裴晏缄默不言,她说的倒在理。
  “裴詹事要找的人从定海来,他们是追着一货郎而来,说是半年前,那货郎送了封信给谢温。那信谢温交给了孙简,眼下应当在顾廉手中。内容我就不得而知了。”
  张令姿说话极为坦荡,裴晏一时有些错愕。
  “你这般和盘道出,不怕我翻脸反悔吗?”
  她笑了笑:“方才桥头那出黄雀在后的戏码,裴詹事可听完了?”
  卢湛忍不住插嘴:“你和李景戎是一伙的?!”
  张令姿不置可否:“我就是顾廉前头的那只母螳螂。他们想拉拢你,但却一再被拒,还是李二公子说,裴詹事过去在江州与一位娘子走得近,便告诉了我许多,让我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
  裴晏抿唇垂眸,脸色有些尴尬,卢湛笑道:“可你和那娘子丝毫不像。”
  他倒是更喜欢这般说话直截了当的人,不像那女人,总是拐着弯骂他蠢,也骂裴晏。
  卢湛一顿,忽地福至心灵,大人搞不好就是喜欢找罪受。
  裴晏被卢湛盯得有些头疼,不用问就知道他肯定又在瞎想。
  “我不用像。”
  张令姿凝看二人:“裴詹事费心思找到琰儿,想必你要找的人要办的事,是不愿让顾廉知晓的。如此不是正好?委屈裴詹事假意上钩,予我掩护,我也可替你掩护,带你们去定海寻人。”
  裴晏笑道:“听上去,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我怎么确定,这不是你的捕蝉之术呢?”
  张令姿起身打开一旁高柜,里头赫然摆着灵台香炉,她上了三注清香,伸手轻抚牌匾上的名字。
  “我已患不治之症,没有多少时日了。”她回身,朝裴晏伸出手,“裴詹事通晓医术,何不一探?”
  裴晏蹙眉犹豫,道了声得罪,静探其脉息,少顷,起身揖礼。
  “那便有劳沈娘子了。”
  张令姿莞尔道:“是我该多谢裴詹事。”
  她顿了顿,凝眸望向灵台,幽幽道:“我代亡夫多谢裴詹事。”
  作者的话
  末雨
  作者
  2024-06-04
  上一章有增加一千多字,若是昨晚买的可跳回去看看~下章一定让裴大人见到老婆!(才不枉我随了一个通宵加一天年假!)
第八十七章 同船渡
  伤药敷在红肿处,关循忍不住嘶声。那死女人船开出去那么远才踢他下海,他游到天亮才上岸,累脱了半条命。
  伤口沾了咸水,过了几日反倒肿得更大了。
  “我叫你好好与人家说了,你偏不听。”
  指腹轻蹭过喉结,关循不自在地退开:“二娘,我自己来。”
  对方也意识到是靠得太近了,起身坐回竹席上,抿唇垂首。
  关循上完药穿好衣服,他本想说南朝人狡诈,尤其是这些风月场上的花娘子,他上次就险些栽在那寡妇手上,当然得小心试探。但又想起瑾娘做他继母前,也曾是钱唐的乐伎,话到嘴边掉了包。
  “狗奴那边的人近来愈发嚣张,都敢直接登岛欺负起红樱了。我怕他们已经看出端倪,不能再冒险了。”
  二夫人愀然叹气,气氛一时凝住,幸得红樱进来打破尴尬。
  “什么事这么急?”关循顺势别过头。
  红樱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赵婆婆托人带话,说……说云娘子想见少主。”
  云英在树桠上等得又烦又躁。
  耳畔扑来打去,更添烦闷,她忍不住脱下鞋砸向树下那一大一小,嗔道:“你不回来就他一个人闹,现在好了,两个人一起吵我是吧?”
  陆三打发宋朗回去换个兵刃,捡起鞋掰过那白生生的腿,给她穿好。
  “我不回来,你找谁出气啊。”
  他纵身攀上树,想挤挨着云英坐下,两个人往一处压,树枝啪地断了一半,他只得又跳下来。
  “上回就是那大小姐生病耽误事,这次好了,节骨眼上怀孩子,都不知道是不是宋九的种……”
  云英抄起手边断枝往他嘴里杵:“送信是半年前的事了,孕象两个多月,算来是我们回来后才有的。你积点德。”
  陆三吐干净嘴里的树皮渣子,咽了口唾沫,但心里的念头咽不下压不住,嘟囔道:“两个月,又不是要生了,有什么赶不得路的……”
  “你想说什么?”
  云英伸脚戳他肩头,被一把拽住脚踝。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云英不接他的话,转眸道:“你跟宋朗那小子好得跟亲父子似的,你可知道他的生辰?”
  陆三一愣,他还真不知道。
  “快到了?”他笑道,“那我得给他备个大礼!”
  “他立冬生的。”
  陆三顺口说那不是远得很,云英没作声。他见状又想了想,脸上的笑渐渐僵住。
  “他是……”
  “我没问,也不想问,你也别去问。”云英跳下来站到他面前,“朗儿是会护娘的好孩子,你的好弟弟,其他的都不重要。但妙音现在肚子里这个孩子对平哥很重要,我不想冒险。”
  “两三个月正是吃不下睡不好的时候,孩子不长在你肚子里,你当然轻松。”
  当然也不是全无私心……
  她顿了顿,一根指头戳上他眉心:“你以后把嘴给我缝严实了,再让我听见你口无遮拦……”
  眼尾扫到一个身影,云英抬眼看过去,关循双手抱胸倚在不远处。
  云英在小竹屋外头生了火堆,又让陆三从后厨拎来一尾鱼,也不开腔,只慢悠悠地破肚去鳞。关循看得冒火,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家伙,三下五除二刮干净,叉好架到火上。
  云英笑着夸他手艺贤惠,关循忍了又忍:“你不是帮不了忙吗?”
  “那天心情不好。”
  关循冷哼道:“你现在心情好了?”
  “那就要看你表现了。”云英笑睨他,“你先回答我,除了那些妇孺,你有多少人,大东岛又有多少人?”
  关循想了想,稍有保留:“小东岛三十余人,大东岛六十余人。”
  太多了……杀不干净。
  鱼脂滴在火上,溅出青黄焰苗。
  她默了会儿,又问:“那除了你们和赵二哥,还有多少人能找到小东岛的位置?”
  “没有人能找到。”
  云英眸色一亮:“你确定?”
  关循凝思片刻,豁然笑道:“你这几日已经回来试过了,过不了暗流石阵,勉强靠岸却上了荒岛,对不对?”
  云英神色稍滞,转瞬又笑。
  宋平来去都记了路,也记得赵二指挥穿行的法子,可却的确如他所言,出来了就回不去。
  “我们在这儿待了近五十年,小东岛的秘密,只有我们的人知道。自己人,才信得过。”
  “那赵二哥为何能上岛?”
  关循想了想,解释道:“赵婆子过去也是小东岛的舞姬,你别她可有些狐媚本事,哄得我三伯娶了她,还带她回定海安家,赵二,是我三伯的种,是自己人。”
  云英了然。
  “你们还真找了个好地方。”
  关循冷静回想她方才问的话,刚有些眉目,却听她又道:“我想关大哥也知道顾廉为何要养着你们。狼,只要有就行了,太多了就是祸患。”
  关循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如果我猜得没错,他近日应该就会安排你们混进招安的水师。反正最后无论由谁掌兵,你们既是他的内应,又是他拿捏此人的利刃。他顾氏在扬州经营上百年,流水的天子铁打的臣,这么稳赚不赔的买卖,没理由不做。”
  云英翻转着火架上的铁叉,鱼皮沾了明火,迅速缩得焦黑。
  “你那句话说得没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北族人都是这么想的,顾廉不必担心你们背叛他,因为哪怕是吴王都不敢与你们合作。”
  鱼肉焦香,她拿回铁叉,吹凉些小咬下一口。
  “我猜,你们手里也没有与顾廉来往的证据,我若是他,肯定遣些随时可弃的马前卒来就是。”
  “甘守望,定海县令,这几年都是他出面的。”关循沉声道。
  云英仰头闭上眼,在心里过了一遍。
  “果然是小门小户。”
  关循见她慢悠悠吃着鱼,忍不住催问:“你不会是想说,让我们一辈子缩在岛上?这不可能,小东岛虽隐蔽,却没什么地方耕种,若能自给自足,我们也不必和南朝人合作了。再说了,朝廷此番招安,海上若无那些流寇,往来船只都将一一可查,我们只要出来,便会被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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