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圣都那边反应也很快,司无念立刻给司宫誉传讯,让他带人赶回来。
飞舟上如荣景律这般的掌座、圣侍平时会给司宫誉面子,但圣主一旦发话,他们便不会再依照司宫誉的命令行事了。
司宫誉正因知道事不可为,才如此愤怒。
“少主。”南光意膝行几步,仰头朝司宫誉谄笑道:“属下明白您是担心许长老把少夫人带走,但许长老可能对您跟少夫人之间的关系有误解,只要她知道少夫人是心甘情愿跟着您的,总不能拆散一对有情人吧?”
司宫誉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忽然眯了眯眼,起身往外走,“准备回程吧。”
南光意连忙起身要跟,司宫誉抬手挥退了她,独自走到饶初柳住的院子里,用力推开门,走进了房间里。
饶初柳正盘膝装作冥想,即使早有准备,还是被“砰”一声门与墙重重相撞的声响吓得心跳加速,“少主……”
“少主?”司宫誉冷笑着大步走过来,门“啪”地在身后合拢,他伸手掐起饶初柳的细腰,就将她按到床上,压了上去,“饶初柳,你想叫的是少主,还是蠢猪?”
饶初柳慌忙抬手抵在司宫誉肩膀上,偏头避开他低下来的脑袋,“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你只是见色起意,根本不了解你?”明明欺负人的是司宫誉,但他此刻眼睛都红了,抬手捏住饶初柳下巴掰正,语气冷冽道:“白月宗、炎火谷、归望山、岚越宗、泷水镇、惜子城……你不是最擅长做这种借力打力的事情了吗?还要我说得再清楚一点吗?”
饶初柳瞳孔骤缩,司宫誉冷哼一声,伸手就去解她的衣服,“我们司家人娶妻从来都是靠抢的,本来以为我跟你会是例外,既然不是,那我就先要了你。”
“等等!”饶初柳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无奈地迎上少年森冷的目光,“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合欢宗弟子啊!”
笑死,她现在还真怕这个。
司宫誉动作顿住,眼神有一瞬间的呆滞,饶初柳心弦微
松,看来他并不知道天道誓言。
也是,目前知道的也就银清、素年跟封度,这三人嘴巴都很严,“少主,你想要给我定罪,也总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饶初柳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不懂事的孩子,语气从容又带着点哄孩子般的谆谆善诱。司宫誉斜了她一眼,瞥见少女略显凌乱的衣襟跟露在外面的锁骨,耳朵还是忍不住发热,干脆坐正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饶初柳听得唇角微抽,也坐起来整理了下衣襟,她之前已经暗示过荣景律这两日找借口别来皇宫,今日更是趁其他不擅长阵法的圣侍在这里时启动的阵法,没想到竟是阿宝跳出来了。
她沉吟道:“听起来我确实很可疑,但是少主,你这次带来的人才济济,他们都不能横跨无渊之海联通圣都跟樱园岛的通讯,我一个练气七层是怎么做到的?”
咦?不说不知道,原来她竟然这么厉害?看来平时她还是太轻视自己了!
司宫誉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脸上凝着一层寒霜,讽笑道:“小柳儿,我可从未轻视你的聪明,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我只问你,我在你眼里难道还比不上白乌鸦?你凭什么不找我奠基?”
饶初柳不假思索道:“开始不敢,之后没必要,他们都叫我少夫人了,我何必着急?”
司宫誉不置可否,但周身的森寒之意却消散了不少,“你会跟着许嬅光走吗?”
饶初柳眸光微闪,快速回答:“不会!”
“呵。”司宫誉笑得阴冷,他缓缓站起身,又忽然俯身朝饶初柳凑近。饶初柳条件反射地抬手捂住脸,就感觉温热柔软的触感落在她手背上,“既然应了这声少夫人,就乖乖待在岛上,等我准备好了合籍大典,再接你回去。”
司宫誉转身欲走,饶初柳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口,焦急道:“你要把我自己丢在岛上?”
“樱园岛上的灵脉还没采出来,自然不能所有人都回去。”司宫誉抬起胳膊,饶初柳的手也跟着一起抬高,然后被他自如地拉下来握在了手里,“留下来的人会保护你。”
饶初柳咬了咬唇,“能不能让我师姐夫——”
“荣掌座是最该去跟父亲汇报的。”司宫誉摩挲着饶初柳的手,笑得恣意,看她的眼神像看着自己的所有物,带着迫人的掌控欲跟势在必得,“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交代给祝明。”
饶初柳沉下脸,用力抽回手,背过了身去。
总算把师姐夫也摘出去了。
身后传来短促的哼笑,带着极明显的得意,紧接着,轻微的开门关门声响起,饶初柳却没回头,躺倒在床上,愤怒地砸了两下枕头,才脱力般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掩住了眼中的雀跃。
许师姑祖实在是太棒了!
不过离开之前,她还得想办法捞一笔供应法船的灵石。
第45章 兜底三更
司无念传唤得紧急,擎天宗飞舟准备的也格外快,除负责开采灵脉的一位圣侍跟祝明这种试图继续试验的修士带人留下外,其余人都先一步登上了飞舟,只等司宫誉跟饶初柳告别后就启程。
司宫誉抬臂抱住了她,饶初柳没敢抬头,生怕他亲过来,双手揪住他胸前的布料,弱弱道:“真的不能带我一起走吗?”
“乖乖等我回来接你。”司宫誉也想带她回去,但至少要等到父母不干涉此事后,否则怀里这个小没良心的现在装着顺从,到了圣都一定毫不犹豫跟着许嬅光跑,“拿着。”
他抬起饶初柳的手,在她手心放了一枚戒指,戒指是柳叶的形状,翠绿欲滴,清透温润,中间有一条耀眼的细长金线充当叶脉,“不够用就跟祝明说,或者再打开通讯,我让人给你送来。”
饶初柳手指颤了一下。
司宫誉笑意加深,微微弯腰,点了点自己的唇,“是不是很感动?给你个报恩的机会。”
饶初柳想了想,还是双手捧着司宫誉的脸,踮脚轻轻在少年侧脸贴了贴,“你把我带回去,我才好继续报恩啊!”
就当是离别祝福了。
司宫誉呼吸一滞,耳朵却慢慢泛红,他直勾勾盯着饶初柳,忽然笑得蔫坏,“其实我是骗你的,这只是个普通的戒指。”
“……”估摸着差不多演到位了,饶初柳面无表情地把他推开,转身就走,“幼稚!”
身后传来司宫誉畅快的大笑,紧接着,便是一阵破空声由近至远,饶初柳忍不住回头望去,红衣少年站在飞舟的门口,朝她笑得张扬又炽烈,像是岩浆中盛放的怒焰火莲,“小柳儿,等我回来娶你!”
向来张狂的邪道少主对待感情也如此招摇,声音大到恨不得整座岛上的人都能听到。
饶初柳露出笑容,抬臂朝他用力挥了挥手。
保重,司宫誉,到此为止对她跟他都是最好的结局,以后别再见了。
目送空中的白线渐渐远去,饶初柳跟过来汇报的祝明说了几句话,就回了膳房。
黑脸男子正站在灶台旁,见饶初柳进来,视线隐晦地在她脸上扫过,将一只竹筒推过来,“喝了这个,心情会好一些。”
饶初柳接过竹筒,感觉锁骨上没发烫,就啜了一口,甜丝丝的,还有股舒缓的灵力,是灵蜜水,“哪来的灵蜜?”
“他们送来的那些瓶瓶罐罐里有几瓶。”邬崖川回答着,看着饶初柳平静的表情,迟疑片刻,还是说道:“司……少主似乎是真的很喜欢你。”
“是啊,他是挺喜欢我的。”饶初柳也不意外麻黑会问这话,毕竟八卦是人的天性,尤其是相识之人的八卦,“你是好奇我为什么不伤心他把我留在岛上?”
邬崖川摇头,“我是不懂你为何不愿跟他在一起。”
饶初柳眼皮一跳,笑容僵在了脸上,眸中满是不敢置信,“你——”
邬崖川笑了笑,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将菜刀刀柄递到她手中。饶初柳下意识握住,就见他弯下腰,握着她的手腕将刀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如果感到威胁,就杀了我。”
“……”饶初柳沉默了许久,幽幽道:“你有病啊!”
邬崖川笑而不语,只是静静望着她。
这家伙真不是邬崖川装出来的吗?这种让她憋闷却抓不住把柄的感觉也太熟悉了!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饶初柳顿时有些怔愣,她低下头,视线扫过顺手放在灶台上的竹筒,再想着邬崖川曾给自己的那几个竹筒,眼皮顿时一跳。
好好好,乌漆嘛黑,邬七麻黑,你一个正道魁首起名这么质朴合适吗?
她重重拍开邬崖川的手,把菜刀放回案板上,顺手又布下隔音阵法,才长长叹了口气:“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哎呦!”
饶初柳捂住自己的头顶,怒视邬崖川,“我还没说我喜欢谁!”
岛上还有那么多擎天宗的高修,这家伙却装都不装了,一副要跟她相认的样子,俨然底气十足,可他的底气从不是自大。
这样看来,星衍宗修士应该也会过来。
认不认?
饶初柳下巴扬的更高了。
认,当然要认!
若是不认,邬崖川可不会把情报给她!
邬崖川莞尔,温声道歉:“抱歉,敲早了。”
饶初柳冷哼道:“那你让我敲回来!”
邬崖川眸中闪过笑意,顺从地弯下腰,任由她在自己头顶敲了一下。
只这一弯腰,饶初柳就大概试探出了他如今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态度,朝门外张望了一眼,又布下几个阵法,才拉着他坐下,“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完就明白了。”
故事有些俗套。
英俊少年跟美貌少女在学堂相识,对彼此一见钟情,相恋几年后,他们各自回家对父母提出了成亲的请求,但双方父母坚决反对这桩婚事,二人便私奔逃到了外地,在那里偷偷成亲了。
成亲一年后,两人有了一个女儿,他们给这个女儿起名叫初心,用以纪念两人的心意。
婚后的生活很拮据,他们都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赚来的钱也只够温饱,甚至连病都生不起;但也很幸福,即便生活再艰难,两人都没争吵过一句,看到对方就情不自禁露出笑脸,时不时还要给对方准备些小惊喜,甜蜜到让见过他们的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真爱。
饶初柳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一直很平静,只是提到真爱两字时,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他们确实很真爱。”
成亲的第六年,也是初心五岁那年,借着女儿的生辰,这一对相恋八年都没红过一次脸的夫妻同时提出了和离,依旧没有争吵,一家三口平静地吃完这顿饭,夫妻两个最后拥抱了一次,然后相视一笑,各奔东西。
三个月后,两人都嫁了出去,一个嫁男富商,一个嫁女富商,婚后再无来往,就像从未有过交集。
饶初柳忍不住笑,眸中却透着刻骨的凉薄,“这种默契,怎么不算真爱呢?”
再无来往……
邬崖川咀嚼着这四个字,眉头蹙得更紧,“那初心呢?”
饶初柳心中一动,怔怔地看向他。
男子定定看着她,眸光沉凝而郑重,带着些许担忧,脊背自然挺拔,仪态优雅到仿佛寒风中傲然挺立的青竹,硬生生把麻黑这张脸也衬得清雅沉稳了几分。
其实邬崖川并不是第一个听这故事的人,但以往听到这故事的人要么感慨世态艰难、这一对太可惜;要么指责这两人太自私、根本不考虑父母的感受。
即便同样注意到几乎在这故事里隐身的初心,也是感慨后顺口问一句,然后道一句可怜。
邬崖川是唯一只关心初心的人。
饶初柳眼睛忽然有些酸涩,低下头,闭眼压住了热意,“……死了。”
真爱嘛,连彼此都能放弃,初心自然也会被抛弃在旧时光里。
“我相信司宫誉现在是真的喜欢我,但这喜欢能持续多长时间呢?”饶初柳深吸了一口气,只为他惦念初心,她愿意说些真心话,“我才十八岁,他也才二十五,如果我突破到金丹,就能活六百年,突破到元婴,就能活一千二。”
她眼波微动,眼底氤氲着脉脉情意,“我对感情的态度称得上洒脱,喜欢就大胆的追求,哪怕争取过那个人还是不愿意,我付出了努力也不会太遗憾,如果真能跟他在一起,相爱时全身心去爱,不爱了也能痛快放手,绝不会纠缠。”
被清丽少女用这样缱绻的眼神看着,邬崖川垂眸掩下眼底汹涌的愤懑,她这样的态度,与那对夫妻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从最初就没有相爱到天荒地老、飞升或下幽冥都要永远纠缠在一起的决心,这样的感情,有什么开始的必要!
“但司宫誉的性子……”饶初柳只想暗示邬崖川,他们可以在他突破元婴前短暂的谈一段,哪怕把她作为心魔劫的突破口都没问题,事后她可以守口如瓶,绝不会成为正道魁首光辉人生中的污点。
他用元阳助她完美奠基,她以感情引他突破心魔,多公平的交易!
饶初柳斟酌着用词,“霸道,不喜欢了也不会愿意跟我好聚好散,容我去采补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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