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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眸子：“因为，我、我在他之前没谈过恋爱嘛，对这些也不太懂，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都是他在带我，每次出去吃饭也都是他花钱，平时也对我多有迁就。我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后来就攒了一段时间兼职的钱、买了个礼物去主动找他，先给他个惊喜，结果、结果……”
她呼吸慢慢急促了起来，圆圆的杏眼也被气红了：“结果我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搞在了一起！”
沈青叶问她：“你亲眼看到了他们行为举止亲密？”
贺书文点了点头，抽了抽鼻子：“我看他们在一起吃饭，他给她夹菜擦嘴，温和耐心，看那个女人的样子，就跟平时看我没什么不一样……”
“我当时不敢相信，等他们出来后还悄悄跟了他们一会，结果就看到……他们在没人的地方接吻。”贺书文声音慢慢变小，神色有些忧伤：“我当时就很气，和他大吵了一架，之后就跟他提了分手。”
沈青叶问：“袁正浩同意了？”
贺书文摇了摇头：“没有，他那段时间一直在纠缠我，想让我原谅他。但我当时真的很生气，说了一些……挺难听的话，时间久了，袁正浩或许也自觉没趣，就没再找过我了。”
沈青叶：“具体说了什么，可以详细说一下嘛？”
贺书文抿了抿唇，声音讷讷：“就说他花心，滥情，说他不道德，说我一想起他跟别的女人搅在一起过，就觉得恶心，嫌他脏什么的……”
她小心翼翼抬眸：“警察同志，我、我这么说，没什么事吧？”
沈青叶露出一抹笑：“放心，你们吵架的事，我们管不着。”
她又问：“你说你看到他和一个女人举止亲密，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贺书文迟疑道：“大概……看上去好像比较成熟，长得也好看，一头长卷发，眼角下面好像有个痣？”
长卷发，痣……
沈青叶心下大致了然，又接着道：“你们分手大概多长时间了？”
贺书文想了想：“大概……差不多两个月了吧。”
她说：“我们差不多就是年前一个月左右分手的，后来他又纠缠了我一段时间，等他决定放弃，也快到学校放假了，从那之后我们就没再联系过了。”
沈青叶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今天中午十一点左右，你在哪？”
“十一点……”贺书文想了想：“我应该还在寝室睡觉。因为想着今天是周六，又没课，我和室友昨晚上就出去玩了一会，回来得比较晚，一上午我们寝室的人都在睡。”
沈青叶把文件合上，抬眸看她：“好了，大致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你可以走了。只是要注意，近期不要随便离开本市。”
贺书文喏喏地点了点头：“我明白的警察同志，我一般不会乱跑的。”
她拘谨起身：“那、那我走了？”
沈青叶微微颔首，目送她离开，才低低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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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书文在录笔录的时候，林梦娇来了也有一会儿了。此时她离开，林梦娇也顺势进来。
长卷发，眼角下有颗痣，和贺书文刚刚的描述刚好对上。
沈青叶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笔身，微微颔首：“坐。”
林梦娇等得有些不耐，此刻脸色也不是很好：“警察同志，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岳凌川道：“一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
林梦娇撇了撇嘴，低头扣着艳红的美甲：“什么案子呀，还能跟我扯上关系？”
沈青叶并没有回答，而是直入主题道：“袁正浩跟你是什么关系？”
林梦娇动作一顿，而后慢慢撩起了眼皮子。
沈青叶神色不变，沉着冷静地看着她。
片刻后，她才笑出了声：“你们都把我叫到这儿了，不都清楚了吗？还问这些干什么？”
岳凌川敲了敲桌子：“问你什么，好好回答就是。”
林梦娇翻了个白眼：“行行行，他是我男朋友，行了嘛？”
沈青叶问：“袁正浩要结婚的事，你知道吗？”
林梦娇道：“知道啊。”
她挑了挑眉，理直气壮地道：“警官，法律应该只规定了男人不能有两个老婆，没说不能有一个老婆一个女朋友吧？”
沈青叶皱了皱眉，不欲跟她辩解，又问：“你和袁正浩是怎么认识的？”
“不是，警官。”林梦娇慢慢坐直了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还没说呢，到底是什么案子，怎么又跟袁正浩扯上关系了。”
岳凌川仔细观察她的神色，见她似乎真的不知，才道：“袁正浩死了。”
“什么？”林梦娇手指一顿，一时愣住了。
岳凌川继续道：“你是我们锁定的嫌疑人，所以希望你能老实交代。”
“不是，我怎么又成嫌疑人了？”林梦娇一瞬间也来不及惊讶了，瞪大了眼睛道：“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还能是我杀的不成？”
沈青叶道：“结果还没出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林梦娇气笑了：“我杀他？我发什么神经我去杀他，杀了自己的提款机？我嫌钱多了？”
提款机……沈青叶神色微顿，又问了一遍：“是与不是我们自会判别，你只需要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你和袁正浩是怎么认识的？”
林梦娇深呼了一口气，好歹平复下心情，才道：“我和他是初中同学，高中的时候也在一起读书，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当时正是青春年少，对于感情很是好奇，两人认识已久，彼此外形也都不错，蠢蠢欲动间，就决定试试。
这么一试，就从高中试到了现在。
沈青叶又问：“那袁正浩在外面还有别人的事……你知道吗？”
林梦娇神色自然：“知道啊。”
沈青叶眉眼微动：“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梦娇哼笑了一声，出人意料道：“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我就知道了。”
沈青叶眸光微动，神色不免意外。
林梦娇道：“袁正浩那个人，表面上看着人模狗样的，长得又好又会说话，实际上就是个烂人，再是花心滥情不过。
“那时候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他就腻味儿了，又把注意力放到别的女孩身上。我当然是跟他闹啊，但是他明面上答应得再好，实际上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后来我就习惯了，他玩他的，我玩我的呗。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就陪他玩，反正他给钱大方，床上功夫也好。他要不来找我，我就找别人去玩。人还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成？
她懒散道：“反正就一直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相处得还挺好。”
她又叹了口气：“你说他死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想想也是，他招惹那么多女人，难保不会有一两个失心疯受不了的，也算是他咎由自取吧。”
沈青叶和岳凌川对视一眼，又问：“你今年二十九了吧？难道就打算一直跟他这么纠缠下去？没考虑过结婚的事？”
林梦娇笑：“警官，我还是那句话，人干嘛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她摊了摊手：“结婚能给我什么？比袁正浩给我更多的钱？还是比他更能让我开心？”
“什么所谓的对我好是最一文不值的东西，我有钱了，可以找到无数人对我好，干嘛要跳进婚姻的坟墓里面，给人当保姆，不到三十就成了黄脸婆；给人生孩子，身材走样难看得要死。”
她欣赏着自己的美甲：“就算结婚，那也只能是我们各玩各的，那么快活的日子，我可不想放弃。”
沈青叶尊重所有人的生活态度，对此不予置喙，只道：“今天中午十一点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我在家里睡觉啊，难得周末，不睡觉还能干什么？”
沈青叶：“有人能证明吗？”
林梦娇笑了：“我在家里睡觉，能有谁证明啊？我平时虽然带人回家，但从来不让人留宿的。”
“要不你去问问邻居他们，我们那栋楼里不少大爷大妈每天起得挺早的，你问问他们看我有没有出过门？”
“究竟是不是，我们会进一步调查。”沈青叶道：“情况我们已经大概了解，你可以走了，不过近期不要随意离开本市，警方随时可能传唤。”
林梦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我还打算等过段时间天气暖和点出去玩呢？这得等多久啊？”
沈青叶道：“涉及人命，难免谨慎，希望你能配合。”
林梦娇撇了撇嘴，强忍着不耐：“行吧。”
她拎起包走人：“那你们赶紧破案！”
“会的。”沈青叶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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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位到的是夏静玲，她长发披肩，气质出众，进门就道了声歉，言及带了一个小朋友画画，来得晚了些。
沈青叶让她落座，照常询问出声，对方容色娴雅，却在听闻袁正浩死讯时，一时愕然：
“死了？”
沈青叶点头：“是，所以我们需要了解更多的情况，希望你能如实交代。”
夏静玲怔愣了许久，才慢慢点了点头：“我理解……”
她撩了下头发，慢慢回想：“我和袁正浩是去年四月左右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的，之后他就一直对我猛追猛打，我对他的印象也不错，所以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不过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他在外面有人，跟别的女孩子举止亲密。我接受不了，就跟他提了分手，袁正浩一开始不同意，还想让我原谅他，再给他一次机会。但是我对感情这方面要求比较高，有些洁癖，就一直没同意，时间久了，袁正浩也就放弃了。
“大概就是……去年六月吧，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她看着沈青叶，神色疑惑：“所以，你们为什么会怀疑我？”
沈青叶道：“据我们调查发现，这场案件极有可能是情杀，你身为他的前女友之一，自然也是有嫌疑的。”
“原来如此。”夏静玲了然，又点了点头，温声道：“我能理解你们的做法，不过我跟他分手后，就将这段糟糕的恋情抛到脑后了。再说了，对我而言，他也就只是出轨而已，我倒也不至于因为这杀了他吧？更何况……”
她抿唇轻笑了一下，神色带着些羞涩，又带着些甜蜜：“我现在已经有新男友了，我们相处得很好，已经见过家长，在讨论结婚的事了，我也没必要放弃自己美好的生活，去杀他吧？”
沈青叶闻言有些意外，旋即情真意切地道了声恭喜：“不过该有的调查还是得走的，希望你能理解。”
“当然。”夏静玲笑容嫣然：“你们有什么还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
“好。”沈青叶道：“今天中午十一点左右，你在做什么？”
“十一点？”夏静玲想了想：“那个时候……我应该和我男朋友在一起。因为平时我们都忙嘛，难得休息，就想出来玩玩。”
沈青叶道：“具体是在什么地方玩呢？”
夏静玲慢慢道：“我们是早上八点多出的门，先在附近的人民公园逛了逛，又去新锐商场那边的电影院看了场电影，大概不到十一点就散场了。出来后我们都觉得有点饿了，就在商场里找了一家新开的火锅店，好像叫什么悦来火锅店？吃完饭后，因为下午两点还有一个小朋友要到我家里学画画，我就先回来了。”
沈青叶把那些地点都记下，点了点头道：“行，大致情况我们都了解了。”
她又叮嘱两句，就让人离开了。夏静玲款款起身，道了句警察同志辛苦，转身往门外走去。
沈青叶看着她的背影，忽地问了一句：“你就不好奇袁正浩是怎么死的吗？”
夏静玲脚步一顿，回眸看她，道：“说实话，对于他的死，理性上我觉得很遗憾，毕竟是一条人命。但是感性上，我又实在伤心不起来，毕竟他就是一个人渣，也不值得我伤心。”
“而且，他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现在有新的男友，有新的人生，何必拘泥于过去不放？知道的太多，又有什么意义？”
她冲她眨了眨眼：“我胆子还是挺小的，万一他死得比较凄惨，我听了害怕，半夜睡不着可怎么办？”
沈青叶看了她半晌，才轻轻笑了出来：“你说的是。”
第28章 薛夫人
等人都走后, 周启明他们才从休息室里出来。
“这些人，说了感觉跟没说似的，所有人理由好像都很充分, 所有人又好像都有不在场证明。”周启明叹道：“现在唯一能确认的是, 这袁正浩的确不是什么好鸟。”
脚踩多条船, 一朝翻船, 似乎也不奇怪。
韦正义翻着那一堆笔录, 抬眸问道：“岳队，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岳凌川道：“真就表面看来, 魏晓霞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她的话里有矛盾的地方，而且身上同样也有玫瑰纹身，又巧妙地猜中了袁正浩的死亡情况，实在有些太巧了。”
沈青叶忍不住道：“可就是太巧了，才有些奇怪。”
“她真的会在杀人之后, 把线索展露得那么明显吗？”
“所以说是表面来看。”岳凌川道：“郑雨丹对袁正浩的死颇有种乐见其成的痛快感，但就这一次打交道而言, 她又太过骄傲, 这种人, 一般不屑动手。梁思晴和林梦娇对此倒是不太有所谓, 贺书文胆子小，夏静玲又有男友, 好像谁都没动手的理由。”
问题就在这儿了, 谁都对袁正浩有几分恨意，但好像谁都没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周启明道：“要么就是咱们的调查方向走偏了，要么就是她们没说实话。”
姜程道：“我个人更倾向于第二点。”
岳凌川道：“破案嘛，本来就是排除一个个的错误选项, 最终找到正确答案的过程，总不能她们说什么咱们就信什么。”
“老大说的是。”韦正义道：“那我们这就分头走访调查？”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周启明看着笔录，道：“魏晓霞那边明天我去吧。贺书文那边，正义去？”
韦正义点头：“我没问题。”
姜程道：“一小和三院离得也不远，明天我去那两个地方看看。”
岳凌川看着沈青叶：“小沈呢？”
沈青叶张了张嘴，正要说她去郑雨丹那边，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老大！”
众人回眸一看，是罗开阳回来了。
他脚步匆匆：“办公室没看到人，我就猜到你们在这儿。”
岳凌川问：“那个保洁员调查得怎么样了？”
罗开阳神色严肃：“我正想说这个。”
他道：“我找酒店经理要了那个吴艳红的家庭住址，找到她家后，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
“她近期的确是丢了一身工作服，具体时间是在周五晚上。那天临近下班，她走得匆忙，更衣室的衣柜忘记锁了。等她回去后想起这件事，也没在意，毕竟里面也没什么重要东西，就几件衣服。谁知道第二天早上去到的时候，就发现衣柜里的工作服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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