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 家里人哪还顾得上教育, 一个个被哄得心花怒放。
沈沫沫坐在旁边, 最先察觉沈淮启心情不错,会议一结束, 她连忙敲门, 生怕一个晚了心情就变化。
“哥……我下午想请假。”
沈淮启掀起眼皮。
她顿时打了个寒颤, 咽了咽喉咙,补充道:“我工作都做完了的。”
“请假做什么?”沈淮启问。
不能说出去嗨。
沈沫沫眼珠子轱辘转, 灵光一现:“慢慢不是脚扭了么, 她说自己待家挺无聊的,想让我去陪陪她。”
“…………”
沈淮启放下正在签字的笔, 目光落在沈沫沫身上大气不敢出,压力倍增,她张了张口,正想改口说要不算了,这假她不请了。
“去吧。”
沈沫沫反应了许久, 明白他说的什么后眼睛亮起光亮:“真的吗?”下意识说完这句,又怕他反悔,连忙道谢:“谢谢哥。 ”
沈淮启看她一眼, 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沈沫沫:“……”
倒也不用,她只是拿慢慢当个幌子。
“怎么都是妹妹,我和慢慢的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轻声嘀咕。
沈淮启抬眸:“说的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说。”沈沫沫摇头。
其实沈淮启对沈家几个兄弟姐妹都不错,做到了一个兄长应尽的责任,逢年过节会爆金币,她来公司上班也是让她顶着大小姐的名头做一些杂事,风吹不着累不着,还能给她爸一个交代。
午饭时间,沈沫沫被沈淮启的司机安全送到公寓楼下,宁希推开门看到是她还愣了下。
“你怎么来了?今天没有上班?”
沈沫沫看了眼身后拿着午饭的张特助,真诚地笑了:“你受伤我能不来看看你?我还怕你无聊特意请假过来陪你。”
宁希哼哼两声,一脸‘你看我信不信。’
张特助把饭放下就离开了,今天的午饭明显是两人份,等他走后,宁希往后靠,扬着眉:“说说吧,怎么回事。”
沈沫沫三言两语把事情讲清楚,说白了就是拿她当出去玩的借口。不过两人的确很久没见了,她扶着宁希去到餐桌旁坐下。
“这班真不是人上的,别人不想干了还能辞职,我呢只能硬熬。”
听到这话,宁希一整个震惊加疑惑,她想到组里这个月为了项目接连奔波,自己熬夜画图。瞬间气笑了:“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那工作不就换个地方玩手机,还有什么不满。”
“那你去上。”
宁希想了想,还是算了,她宁愿熬夜画图,至少是她喜欢的工作。再说沈沫沫就不是能闲得住的性子。
她不再说什么,还有些怜爱地看向沈沫沫。
后者往嘴里塞着饭,尝了一口后直起身:“这饭怎么这么好吃!哪家店?”
“我怎么会知道。”宁希多少年没回过湘城了,还是之前沈淮启给她介绍那些她才或多或少了解一点。
沈沫沫也想起这点,笑了下,转移话题:“你说我要不要也摔一下,就不用去上班每天还能有这么好吃的饭。”
“我觉得你今天摔断一条腿,明天二叔就能把你另一条腿打断。”
“…………”
倒也不必如此真实。
沈沫沫没认出笑起来,狭长的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往前靠,目光落在宁希身上。
宁希被盯的不自在:“怎么这么看着我?”
眼底带着感慨,甚至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疼,宁希更加不解。
好一会儿,沈沫沫才开口,语调没有一开始的上扬,只剩下低落:“……感觉你变了好多。”
听到这话宁希顿了下,片刻后笑了起来:“二十几岁要是还跟十几岁长得一样,那我现在不应该在你对面,而是去《西游记》里当唐僧了。”
沈沫沫无语,但情绪没了一开始的低落:“我认真的!”
“……好吧。”宁希坐直身子,让她仔细瞧,“那你说我哪变了?”
“性格。”这是最直观的感受,可能宁希自己都没发觉。沈沫沫想起了许多年前的时光,景象闪烁变化汇聚成眼前的人。
“少了张牙舞爪。”
就像是磨平了棱角,情绪收敛,裹上一层又一层外壳。
“听起来不像什么好词。”
宁希垂着眸,看不出在想什么,一根蔬菜翻来翻去挑出不喜欢的配料。
“你以前是那种……”沈沫沫思忖片刻,终于找到一个适合的评价:“是那种,我要是不开心,你们谁都别开心的性格。”
“……”
这更不像什么好的评价。
“就像是河豚,自顾生气一点就炸。”
那个时候,除了沈淮启,其他人也喜欢逗宁希,小巧可爱,炸毛了一根棒棒糖或者睡一觉又跑过来让你陪她玩。
宁希头顶三个句号,伸出手:“停停停,别说了。”
她一脸疑惑:“你这……说的是我吗?”
沈沫沫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怎么不是!请不要质疑我。”
“OK。”宁希笑了声,伸出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她对沈沫沫说的这些并未放在心上,变化这种事情肯定会有,不管它出不出国,年龄的增长,阅历的成长,都会带来细微的变化。
吃完饭,沈沫沫坐在客厅化妆,宁希把画图用的东西收了起来,坐在一旁陪她。
两人都没说话,这么安静沈沫沫还有些不习惯,她从镜子上移开目光,宁希不用去上班整日呆在家里,未施粉黛,头发随意夹在脑后,一缕碎发落在锁骨处,安静地坐在一旁多了分清冷淡雅。
“等你脚好了,再带你出去玩哈。”沈沫沫哄道。
宁希失笑一声,“行,那我可等着呢。”
沈沫沫化好妆便离开,临走前还特意交代宁希,如果沈淮启问起一定要说她在这待到了下班时间才走。
“知道了,不拆穿你。”
宁希觉得她的担心完全多余,事实也确实如此,沈淮启回来压根没提。
人回来后径直走到鱼缸前,一秒没有犹豫。
“…………”宁希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出降低存在感。
她把两条鱼的‘尸体’用纸巾包起来放在鱼缸旁,沈淮启一眼就注意到了。
他回头看了眼心虚到不敢抬头的人,伸手拉松领带:“不打算说点什么?”
宁希咬着唇抬头笑了一声:“哥……”
“撒娇没用。”
宁希哽住,谁撒娇了?!
但现在理亏,她不敢反驳,试探地问:“我赔你?”
沈淮启挑挑眉不说话。
好吧,确实不太行。这两条鱼一看就养了很长时间了,肯定养出感情了。
宁希又问:“那我是不是不用赔了?”
说完沈淮启都笑了:“你倒是不亏自己。”
“那你说怎么办,我赔你又不要,那不就是不用赔的意思。”
“谁说我不要了。”
宁希抬头,一脸不可思议:“你刚怎么不回答?”
沈淮启坐在沙发上,面前的位置刚好是宁希平时用的绘图本。本子很厚,一看就是用了很长时间,他随手翻开,上边线条流畅,功底深厚,右下角标有完成的时间,大概两天时间完成一张。
他又不说话了,一页一页认真地翻看起来。宁希身子往前倾,‘啪’一声拍在他正看的那一页,用眼神控诉。
“赔,当然要赔。”沈淮启仰着头回想刚才的问题,想起来后随意靠在一旁,姿势慵懒,修长的手指一下又一下落在本子上,频率与手腕黑色手表秒针重叠。
他说:“但我不要鱼。”
“那你要什么?”宁希问。
沈淮启垂眸继续看,宁希的手还没移开,目光灼热她忍不住蜷缩手指,还没移开头顶的人问:“这是画的哪里?”
宁希低头,顺势收回手,那张画完完整整露在两人面前。
画上是一座石拱桥,桥对面有一个卖花少女,穿着长裙带着草编帽。重点着墨都在桥上,少女只有匆匆几笔。
宁希练笔时很少画人物,一整本下来统共没几张。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天的场景,伦敦边陲小巷子里,溪水潺潺,她坐在树下写生。
十一月末,难得的大太阳。
那天是一个人的生日。
宁希看了眼身旁的人,随意的语气:“伦敦的角落。”
“嗯。”
右下角的日期清清楚楚,两人都像是忘记这个日子,谁都没有提。
沈淮启继续往后翻,直到看到最后一页才合上。
宁希等得无聊,拿出了这次项目图纸修改,察觉到沈淮启抬头的动作,飞快地收起来。
“……”
她回过头郑重地解释:“咱俩的关系要避嫌。”
灯光下沈淮启弯着腰,衬衫因为这个动作弯出褶皱,他伸出手又将领带拉松,勾了勾唇随意地点点头,重复道:“嗯,避嫌。”
第三十二章 她以前很闹腾。
语气似羽毛轻轻从耳边划过, 宁希强压下阵阵酥麻,余光瞥见沈淮启不知什么时候将衬衫最上方的扣子解开,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
沈淮启很少这个样子, 他从来都是周正礼貌, 扣子扣到最上方。宁希看了一眼移开目光, 大概这个夏天真的是出乎意料的热。
第二天宁希要去医院复查, 沈淮启一早带她去医院。这几天宁希的脚踝渐渐消肿,没有了一开始的红肿吓人, 走路慢一些不会那么疼。
崴脚这些天她出不去, 蓝峻想来没办法来, 毕竟这里不只属于她。他说复查完后再一起吃饭,宁希侧头询问驾驶座上的人。
今天的沈淮启依旧是往日的模样, 西装革履矜贵得体, 昨天晚上仿佛只是宁希的错觉。
她收回思绪, 问道:“哥,蓝峻中午想和我们一起吃饭, 行吗?”
沈淮启没说行不行, 反而问:“你和他关系很好?”
“嗯。”宁希点点头:“在伦敦的时候,他一直很照顾我。”
蓝峻是那种在哪里都能混得开, 潇洒自如,看似漫不经心却又事事挂心。在国外几个朋友每次聚会,他都是带动气氛,从不落下任何一个人。共同朋友对他只有夸赞,宁希大学时候还说过, 如果蓝峻要是肯收心,一定是最好的恋人。
就像回国这件事,他察觉出宁希的忐忑不安, 主动说想要看看国内的风景。
“好。”
沈淮启忽然开口,宁希愣了下,反应半晌才明白过来他是在回答刚才要不要一起吃饭的问题。
复查有温清悦在,没有浪费时间很快就出了结果。恢复到最开始还是需要一定时间,但至少宁希可以去上班了。
项目截至在即,其他人都在加班忙碌,宁希休息这一周已经很羞愧了,哪怕复查结果不尽人意她也是要复工的。
中午吃饭的地方依旧是珍馐坊,还是蓝峻提醒宁希才想起来还有一个预约。
他们到的时候,蓝峻手撑着头吊儿郎当的倚在一旁,门一开瞬间直起身:“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脚怎么样。”
“好的差不多了。”宁希走到一旁坐下。
蓝峻看完检查报告,又看了眼不再肿大的脚踝,放下心,完了还是没忍住叮嘱:“有事就说出来,别强忍啊。”
说到这里,蓝峻想起了多年前的事,转头毫不客气地同沈淮启吐槽:“哥啊,你是不知道慢慢在国外有多不爱惜自己……”
“蓝峻!”还没说完,宁希出声打断。
“你点你菜,别打扰我们两个。”蓝峻摆摆手,一副苦主找到诉苦对象的委屈模样,恨不得把肚子里的苦水全部倒干净。
宁希:“…………”
手里边仿佛不是菜单,而是刀子。
“她修的双学位嘛,本身就比别人学业更紧张,她这个人你也知道,倔的很。发烧到四十度还非要把课上完才去医院,医生都说了再拖恐怕就烧傻了。”
宁希察觉有目光落在她身上,抬头对上沈淮启复杂的神情,她否认道:“哥你别听他胡说,没有那么严重。”
“还有一次。”蓝峻接着说,“之前有次小组作业他们没有收到通知,提交前一天才知道。所有人都觉得要完了,只有慢慢自己熬了一整个通宵在临截至前交上去了五张图纸,可她自己交上去之后累昏了。”
那次是特殊情况。蓝峻越说越精神,宁希已经懒得反驳了。
那门课的导师是建筑系的大拿,跟着他做项目是进步最快的方法,她必须要以最优拿下这门课,如果那次小组作业没有提交上去,成绩肯定要降一档。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宁希在一众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在本科阶段唯一加入导师团队的学生。
蓝峻瞥见宁希吃瘪的神情大笑一声,愈发来劲,可张开口反应过来,这和沈淮启没有关系,他没有经历过或许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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