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泽笑了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含了一丝不羁:“不算一起长大。我和依洄没有血缘关系。”
语气笃定坦然到仿佛只是一句闲聊。
包厢空气凝滞几秒。
如果没有血缘关系,那哥哥妹妹叫的,可就太暧昧了。
第36章 初吻 清波依洄
房间静默了一会儿。
潘俊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没有血缘关系啊, 这……我说呢,你们的相貌完全不一样,呵呵……”
葛琴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带着几分不满扫了薛嘉念一眼, 似乎在责怪女儿没有提前做好调查。
事实上, 这件事怪不到薛嘉念。她只是在家多次提到梁泽, 言语间表示好感, 但她父母如临大敌, 担心她遇人不淑, 背地里提前调查梁泽家世。
若想和薛家的女儿恋爱, 必须先经过他们把关, 才能决定是否允许女儿进一步接触。
根据调查资料显示,昔日风光辉煌的正晴集团已经转手出售,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梁家多年积攒的家底仍然丰厚。
而且进一步打听到, 梁泽的父母早年自起炉灶,在新加坡搞医药投资, 规模颇大。假如梁泽接手了父母的事业, 无疑会成为理想的女婿。
葛琴对家中条件充满优越感。所谓士农工商, 士在首位,商排末位, 那些做生意的纵使再有钱, 也不及她家的地位高。以女儿的条件,配谁都绰绰有余。
这些年来,有许多想一步登天的男生朝薛嘉念示好。作为父母,葛琴不急于表态,慢慢观察对方的条件能力。反正选择权在女儿手里。
然而眼下情况完全出乎意料, 八字还没一撇,薛嘉念根本没有主动权可言。
更让葛琴无法忍受的是,梁泽把一个没血缘的漂亮女孩放身边照顾,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有失体统,不合规矩。
岑依洄在周惠宣身边练就的最大本事,就是坦然接受他人打量,无论是善意或恶意,她都能做到宠辱不惊。可今天却不大高兴。
每一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仿佛在说她是个入侵者,不该出现此地。兴许是她过于敏感,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吃完饭,梁泽去边上停车场取车,让岑依洄等在餐厅门口。
夜风轻轻拂过,裙装单薄的岑依洄身体颤了颤,忍不住打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知道了。”
梁泽脱下外套,里边只剩一件白色短袖。他当着其余等车人的面,将外套轻轻披在岑依洄肩上。岑依洄的身体瞬间被一阵温暖包裹,讶异地仰起脸。
“我马上就来。”梁泽说。
隔壁的小组成员默默交换了眼神,最终是潘俊靠主动靠过来,问:“依洄,你和梁泽既然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喊他哥哥啊?”
岑依洄手伸进袖子,尺寸有点大,袖口几乎遮住整只手腕。她不想直接回答,笼统地说:“我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梁泽哥哥比较照顾我。”
当事人摆明不愿意透露具体缘由,其他人识趣地不再问。
薛嘉念看待岑依洄的眼光瞬间变得不同,从无关紧要的小妹妹,转而带了警惕,视她为潜在威胁。
挽着葛琴进车前,薛嘉念用不甚在意的玩笑语气说:“那梁泽还是挺有同情心的。你昨晚打电话说要离北京,我们刚开完项目组总结会,都已经成年了,还总麻烦梁泽呢。”
岑依洄淡淡地望过去。
-
车辆幽静地沿份外宽阔的马路行驶,渐渐靠近酒店。岑依洄望出去,路边的湖泊在清冷月光下泛起微光。
她突然打破车内寂静:“梁泽哥哥,停车,我想散步。”
梁泽顺着她的目光投向湖泊,缓缓踩下刹车,靠入路边车位。尚未来得及开口,岑依洄便脱了外套还给他,“我等下自己打车,你先回去,不用送我。”语气透着显而易见的冷淡。
说完这话,旋即推门离开,不带一丝犹豫。
梁泽蹙眉看着岑依洄的背影渐渐融于夜色,理智告诉他,不能让岑依洄莫名其妙的任性左右他的情绪。
但这天色,月黑风高,沿湖步行道的树影尽头,是一片工地。
岑依洄低着头,步伐仓促,似乎迫不及待想逃离谁。忽然胳膊被拉住,她一顿,回过头,就对上梁泽略带无奈的眼神。
湖边的路灯尚未修好,能见度低,但还是能清晰看见梁泽锋利坚毅的脸庞。
两人静静对视,眼神微妙地碰撞,如一种悄无声息的对峙。
是梁泽先退步:“别往里走了,不安全。想散步我陪你换个地方。”
岑依洄冷硬的话语如一堵墙,隔绝梁泽的所有关心:“不需要你陪,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梁泽面露不悦:“吃顿饭你是吃出了一包火?昨天晚上说来北京就来北京,今天我陪你又要赶我走,你进大学的最大长进是学会乱发脾气?”
他说这番话时,站得笔直,眼神凌厉,声音夹杂些许烦躁。明显是动了怒。
“如果是谁的举动让你不舒服,你可以告诉我。”见岑依洄低头不语,梁泽压住火,试图缓和气氛,“明后两天周末,我全天有空,想爬山吗?”
岑依洄铁了心消磨他的耐心:“不爬山,也不喜欢北京,我明天就回申城。”
“随你明天回哪里。”梁泽脸色冷了下来,“我只问你最后一遍,现在跟不跟我走?”
岑依洄眼神闪烁,彷徨和挣扎同时在眼中流转一瞬,却倔着脾气说“不”。
话音刚落,梁泽便转身离开。
成功把人气走了,岑依洄心头涌起一股酸楚,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明明不想散步的。
前方步道漆黑,如一张吞噬人的巨网,远处塔吊机指示灯在黑夜闪烁红光,工地上传来零星的焊接声。岑依洄不再往前,缓缓坐在沿湖的石凳上。
凉风带来的湿气莫名让岑依洄鼻子泛酸。她不禁想,如果没有无理取闹,此刻应该坐在梁泽车里,享受他的陪伴。
手掌撑着膝盖,指尖无措地微微蜷曲,虚空感越来越强烈,直到超过她的忍耐限度。
啪嗒,啪嗒,眼泪一颗一颗,像断了弦的珠子从脸颊淌落。
一晚上的压抑和不舒服,找到了排解路径。
岑依洄看到众人企图把梁泽和薛嘉念凑成一对,那种压抑的感觉成倍袭来。她找不到正确的处理方式,只能朝梁泽乱发脾气。
结果,彻彻底底搞砸了。
坐了一会,岑依洄手背擦去眼泪,默默起身往回走,心中做出了决定。如果有合适的交通方式,今晚她就回申城,也许在熟悉的城市里,自己能稍稍平静下来。
吸着鼻子,埋头返回主路旁。
夜色中,忽然瞥见寂静街道上两束车灯明明灭灭,像是海面的导航塔。
岑依洄停住脚步,心跳渐渐加速。
梁泽背倚在副驾驶门上,手里夹着的香烟只剩小半截。他吁了口烟,吞吐之间,视线穿过缭绕升腾的烟雾直直盯着岑依洄。
岑依洄有点恍惚。上一次看到梁泽抽烟,是在游轮庆功宴,除此之外再没见过。她一度以为,那是梦中出现过的虚拟画面。
“抽完这根还等不到你,我就真走了。”梁泽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烟,随手将火光按灭。
岑依洄脚步微微挪动了一下,似乎是不可置信,忽然,跑上前紧紧抱住梁泽的腰,埋在他的胸前大哭:“梁泽哥哥,对不起……”
眼泪在他的T恤上蹭来蹭去,弄湿了一块。
梁泽愣了一下,望着怀里多出来的女孩,慢慢伸出手,将手贴抚在她的背脊,声音少了方才那份焦躁:“依洄,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不开心。”
岑依洄有些说不出口,不知如何表达,只是哽咽道:“就是觉得不舒服。”
梁泽微微分开岑依洄一些距离,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追问:“哪里不舒服?”
岑依洄一张脸被泪水打湿,眼眶微红,梨花带雨迷茫脆弱。才十八岁,还没学会精准的情感表达描述。
梁泽的拇指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动作温柔小心,接着捧起她的脸颊,低声道:“看你平时挺聪明,连哪里不舒服都说不明白?”
岑依洄觉得梁泽的气息有点怪异,和平时很不一样。
离得太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不刺鼻。
岑依洄尝试解释:“你和那位女同学……那位姓薛的女同学……大家都在撮合你们……”
“还有你在包厢,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有一刻觉得自己很像是多余的人。但我不想当多余的人,就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妈妈就是因为陈叔觉得我多余,才放弃我的……”
她难得组织不清语言,思绪像缠绕的线球,理不出一个头。
梁泽的双眸深沉幽暗:“不多余。你怎么会多余。”
岑依洄立在梁泽岔开的两腿之间,被梁泽虚虚抱着背脊,认认真真自我剖析。
身旁的湖水荡起柔软的波纹,岑依洄沙哑哽咽的声音萦绕耳畔,但梁泽几乎没听进去。
在岑依洄又喊了一声“梁泽哥哥”后,他突然回过神。
穿过树叶的斑驳光影洒落在湖面,也映照岑依洄精致和纯净交织的脸庞,梁泽喉结滚了滚,突然生出冲动。
“梁泽哥哥?”
“依洄,叫我名字。”
“叫你名字?”岑依洄有点纳闷,“梁泽。”
梁泽勾起嘴角,眼底闪起一丝放纵的光芒,带着温度的掌心,抚摸岑依洄后脑勺,随即微微偏过头,果断地吻了上去。
岑依洄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全然傻在原地。
嘴唇上无法抗拒的热度,蔓延到岑依洄全身。她心如擂鼓惊涛骇浪,梁泽为什么吻她?梁泽怎么能吻她?该不该闭眼睛?
凝滞的瞬息,梁泽轻轻咬了她一下,把她咬出闷哼,然后又加深了这个吻。她不敢看他,选择闭起眼睛。
黑夜成为两道身影拥吻的专属帷幕。
依洄在梁泽的怀里。
而湖面荡漾的清波也依洄。
第37章 思考 叫名字也很好,我少一点负罪感。……
梁泽紧紧拥住岑依洄, 掌心插入她的黑发间,扣住后脑勺,亲吻动作充满侵略性。
岑依洄一时难以招架, 身体下意识向后退, 然而腰际被梁泽箍着动不了。她伸出手抵在梁泽胸前, 示意他暂停, 还没使力推, 就被先一步握住。
梁泽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指关节安抚, 将她的手按在心口, 心跳的节奏与她的呼吸同频。
岑依洄眼皮慢慢撩起, 迷离灼热的视线中, 映出梁泽那张放大英俊的脸。不同于平日的冷静从容,他的神情多了丝蛊惑人心的迷乱。
梁泽嗓音沙哑, 哄她“张开嘴”,岑依洄当没听见。梁泽闷笑一声, 随即强势撬开她的牙关,舌尖侵入, 肆意搅弄她的口腔。既然已经做了出格的事, 那不如尽兴到底。
时间, 也许已过去很久,也许才过一分钟。
岑依洄被吻得呼吸急促, 大脑一片混沌, 只觉唇舌交缠的地方涌起一阵酥麻,同时心底生出隐秘热切的渴望。
至于渴望什么,岑依洄说不清。
更让她迷茫的是,梁泽吻上来的瞬间,脑海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不是推开他, 而是思考——梁泽为什么这么做?
梁泽的动作渐渐失去控制,掌心带着一种无法遏制的欲念,在岑依洄腰间摩挲揉动。
肢体上的微妙挑逗,比接吻更令岑依洄心跳失衡。她和梁泽身体相贴,周身被强烈浓郁的压迫感包围。
虽缺乏和异性亲密接触经验,但人类有无师自通的生理本能,岑依洄清晰感知到,这种压迫感来源于梁泽的欲望。是想占有、想掌控、想侵犯的欲望。
岑依洄察觉空气中升腾起的危险,下定决心,迅速偏过脸,避开梁泽的吻唇,“梁泽哥哥,你先停下来。”
梁泽听从她的话停止动作,气息粗粝低声道:“还愿意叫哥哥?”
岑依洄清冽的眼波中闪过羞恼,回瞪他,不客气地改口:“梁泽。”
话音刚落,梁泽埋在她的脖颈处闷笑喘息,“叫名字也很好,我少一点负罪感。”
温热气息喷洒在岑依洄细腻的肩颈皮肤上,她浑身战栗,想挣脱,却被梁泽更大力度地搂住,“别动,让我平复一会儿。”
岑依洄抿了抿唇:“哪有哥哥和妹妹接吻的,我们这样很奇怪。”
梁泽反省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过于冲动,但心底却丝毫不见悔意。
“不奇怪。”他的鼻尖轻拂过岑依洄的耳垂,脱口而出,“依洄,我喜欢你。不当哥哥,当男朋友行吗?”
“太突然了。”岑依洄眼神飘闪,面对这句告白有些无措,潜意识选择待在安全区,“先前已经说好了给我当哥哥的。”
“无论我当哥哥或男朋友,都会继续照顾你,没有差别。”梁泽捧起她的脸,“如果暂时不想给我回应,那就不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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