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箭步越过服务生,就要往里冲。
冉狸连忙拦了他一把:“你先冷静一点。”
“我冷静什么?我说了她要是真敢跑,我就把她抓回去、捆起来,我说到做到!”
“……”
真要对亲妈动手,这不是倒反天罡?
冉狸抓住他的胳膊死活不让他动:“你先听、你先听我说,你冷静冷静!”
“我不冷静!”
她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
索性坐地上,一手拉着他的胳膊、一手拉着门口的柱子,总之造型相当可怕。
他们在门口来回拉扯,差点引起围观。
他都气笑了:“你起来,你拦着我干什么?”
“我不起来,除非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他挑眉:“我要是不听呢?”
“……那我今天就要再属一次猴了,上次你骂我是野猴子,是因为什么来着?”
上次?
孟西楼沉思两秒,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俯视着她,有点无语:“你打算众目睽睽下再跳到我肩膀上咬我耳朵?”
她拽着他的胳膊:“如果只有这一种方法能阻拦你,我一定会这么做。”
他长久地凝视她。
摇头,叹气。
像是拿她没办法一般。
“好,我不冲进去,那你有什么主意?”
冉狸让服务生带他们去最靠近孟学英座位的拐角处,保证能看到她、并且不被她发现。
孟西楼为此付了不少小费。
孟学英果然在这里歇脚。
她面前没有食物,就一杯柠檬水,不知是没上菜,还是在等人。
孟西楼焦躁不安。
冉狸一把摁住他:“至少先看看她在做什么。”
他挑眉:“我看你也没什么办法嘛,你是不是在和我拖时间?”
“你刚才那个样子像要杀人一样,要是再吵起来,她更不愿意治病了。”
他撇撇嘴,不以为然。
她和他解释:“听过老顽童这个词吗?老顽童、老顽童,人老了是要哄的,谁不喜欢被人哄着、宠着呢?”
他原本一直往后注视着孟学英的动向。
听到她这句话,豁然回首。
眼眸深沉:“你也喜欢被哄着宠着?你喜欢被怎么哄着宠着?”
她一愣,叹了口气:“牛马哪有被哄的资格?我从小到大就是伺候人的命。”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哄过我?你一见到我就和我吵架。”
“我是和你吵架,但是我救了你两次欸!这不比口头上哄一哄更有价值?”
这话终于把他堵死。
他坐在那里,指尖捏着咖啡杯的柄,抬起眼皮打量她,眼神暧昧,眼底的光芒无比辉煌。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说得不对?”
他嗓音磁沉:“对,你说得都对。”
可是他还是盯着她看。
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个窟窿。
她很想说别看了。
正好此刻有人来找孟学英,简直解救了她。
“有人来了!”
孟西楼立刻转身,越过装修墙壁的缝隙偷窥——
有个漂亮高挑的美妇,牵着一个孩子,来找孟学英。
那女宝宝特别漂亮,穿着冉狸最喜欢的公主裙,头上戴着蝴蝶结发箍,公主一样。
好眼熟。
真的眼熟。
孟西楼好奇:“这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坏了,他没见过,冉狸见过!
这不就是霍柏松的女朋友吗?
那个女宝宝,那个龙凤胎里的女孩!
此刻被孟学英一把抱进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
◎最新评论:
第61章
◎来自地狱的电话◎
说实话,孟学英能和戴子君成好闺蜜、“姐姐妹妹”地叫,对冉狸来说已经够辣眼睛了。
有过同一个男朋友、各自生了一个还不错的儿子,她们两位居然发展出了意外的友情。
不是说老一辈都古板吗?
不是说老年人一定要结婚、结了就死活不离吗?
不是说老年人最爱打小三吗?
怎么你们不按常理出牌啊!
辣眼睛,太辣眼睛了。
太封建了,好歹搞点资本主义吧jpg
冉狸好不容易才用“这两个人一个人浮夸需要情绪价值、一个没钱只有情绪价值,极其互补”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结果孟学英又和霍柏松现任女朋友成了好朋友?
她背着儿子跑出来、去抱霍柏松的女儿???
这个世界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冉狸目瞪口呆,孟西楼眉头紧蹙:“我妈这是在干什么?她又认妹妹了?”
“你妈妈除了戴子君,还认了多少妹妹?”
孟西楼的表情像是快吐了:“……她确实,这么多年,一直在帮霍老头那些前任女朋友。”
“……帮她们什么?”
“帮她们养孩子,帮她们找工作,在她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拉她们一把。”
走投无路?
冉狸原本以为孟学英多多少少是为了名利,或者是显摆,甚至是为了向霍柏松炫耀,此刻忽然想起了另一个可能性——
有没有可能,她是个真正的好人?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给更多同样遭受苦难的人撑伞?
正感动,孟西楼一声冷笑:“当年我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可没人来拉我们一把。”
冉狸:……
一对母子,遭遇过同样的事情,却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
妈妈变得大爱无疆,同情下泛滥;
儿子却变得无差别仇视所有人。
冉狸看着他的侧面,面露愁容。
他奇怪地看她:“干什么?”
她深深地叹气:“终于能理解你妈妈为什么担心你了。”
欸,等下!
“可是,当初你哥哥不是帮过你吗?”
“帮过我们的人,我当然记得。落井下石、冷眼旁观的,我也都记得。”
哦~
言下之意,没帮过的统统去死。
她忽然懂了孟学英对儿子的担心。
年轻时的愤怒和仇恨如果得不到宣泄,时间会把这些无处发泄的怨气变成一种执念。
更何况他敌视的是霍柏松这样摆脱了低级趣味的、没有人类情感的人。
这种仇恨,什么时候是个头哦?
正惆怅,他忽然眉峰一凛,豁然倾身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炙热而火辣。
雄性荷尔蒙充盈着鼻尖,那种领地被陌生人倾入的强烈不安全感再次袭来,她忍不住后退了一点,警惕地问:“干嘛?”
他勾起嘴角:“我妈说你在我身边,她才放心,你怎么不答应她?”
“这、这不是一回事……”
“那你怎么不拒绝?”
“……你想让我拒绝?”
他荡漾地笑:“你才舍不得。”
她瞪他,这能一样吗?
恰好,那边又有了动静,她连忙不着痕迹地推开他。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挫败。
嚯!
不远处那桌上,那两个女人不知道聊了什么,那美女居然掩面哭了起来。
小女孩原本坐在孟学英腿上,此刻看到妈妈哭了,伸出双手搂住妈妈的胳膊,母女俩哭成一团。
看到这一幕,孟学英也跟着红了眼眶。
冉狸和孟西楼面面相觑——
既不像要钱、也不像要东西。
这到底在做什么?
美妇擦擦眼泪,说了好久终于和孟学英告别。
目送她和女宝离去,孟学英擦擦眼泪,甚至还掏出镜子补了个妆,然后把粉饼塞进包里,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迈着女王步伐,一步一步地——
走过来,坐到他们面前。
甚至一把夺过孟西楼随便点的意大利面开始吃。
孟西楼冷冷地注视着她,她大概是饿极了,几下就吃光,边擦嘴边说:“你瞪我干嘛?吃个面会死人啊?这个都不让吃,我没被尿毒死,就先被饿死了。”
孟西楼被她气笑:“是谁偷偷摸摸从医院跑出来的?你还偷护士的衣服穿?还躲摄像头?你戏瘾上身、拍警匪片?”
孟学英狠狠拍桌,拿手指着他的脑门:“跟你妈怎么说话的?
她说着将面一扫而光,总算缓过来了。
她伸手去够冉狸面前的零食,冉狸直接把盘子都端过去。
看她这饥不择食的吃相,孟西楼嫌弃得要死,给她端过去一杯柠檬水。
孟学英的表情更嫌弃:“这没滋没味、酸不拉几的,怎么喝?给我上杯奶茶,要加芝士奶盖的。”
“都这样了还喝奶茶?你和小孩学时髦?就喝这个,柠檬水,败火。”
“你个臭小子,管到你亲妈头上来了?!”
他们母子吵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有冉狸插嘴的余地。
不知怎的孟学英却话锋一转,指着冉狸说:“你这个臭脾气,我再不磨一磨,难不成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折磨她?将来你再把她气跑了,我看你上哪儿哭。”
欸?这是什么话?
冉狸可不觉得,这能劝到孟西楼。
她哄他:“没事的,你不用顾及我。”
没想到他却若有所思,没一会儿,居然点头:“妈,你说得对,我一定改。”
冉狸:“……”
孟学英很是得意:“我说什么来着?妈能害你吗?”
他叹气:“好好好,您说得都对,我什么都听您的。那您能不能听我一句,少吃点油腻高脂的快餐?能不能别再外面晃、赶紧和我回医院?”
顿了顿,他还补充说:“对了,你和刚才那个女的在聊什么?”
孟学英一把喝完杯子里的柠檬水,喝得眉头直皱:“岑欣?”
冉狸终于知道,哦原来她叫岑欣。
“女人还能聊什么?聊生完孩子子宫下垂、聊漏尿怎么恢复、聊妈妈臀怎么改善……怎么?这你也好奇?要不要我推荐个医生给你?”
孟西楼:“……妈,我不是傻子,我知道她是谁。”
孟学英见他什么都知道,低头叹了口气:“一个可怜人,我想帮帮她。”
她瞪了他一眼:“你也得帮忙!”
话音一落,孟西楼眉峰一挑,眼看又要吵架。
冉狸却灵机一动,在桌子上踢了他一脚,打断了他的输出。
他疑惑地看她,她抢先说:“这里不方便,要不您先回去做个透析,等身体好点了,我们再慢慢商量?”
端谁的碗,服谁的管。
孟学英再不高兴,但现在是她有求于人,总得乖乖听话吧。
==
回医院。
孟学英在做透析,孟西楼休息室处理自己的事。
他这阵子忙妈妈的事,自己的工作落下很多。
他劈里啪啦敲键盘,时不时还开会、说着冉狸完全听不懂的小语种。
冉狸忍不住在他喝水时趴在沙发上感慨:“你这整天忙的,南半球没你,天得塌啊。”
他端着水杯,居然有空绕过来点了点她的额头:“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讽刺我啊,我不忙的话,怎么养你呢?”
切,什么养她?
她心里不服气,正要反驳,忽然脸上一红——
刚才他那动作、那口吻,是不是有点太亲昵?
这几天忙孟学英的事,很多思绪都没机会理清。
他对她的态度,似乎——
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孟西楼拿起电话,在看到来电显示一瞬间表情像被雷劈了一样。
冉狸下意识地问:“谁?”
他铁青着脸:“姓霍的,霍家糟老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好!!!
忽然发现7号是周五,巧合,纯巧合~
◎最新评论:
第62章
◎所谓【亲情】◎
见鬼了。
十年八载霍柏松都不见得多看一眼孟西楼。
之前愿意参加他和冉狸的订婚宴,那是因为父子俩要借媒体的手互相捅刀子。
冉狸猜测,霍柏松八成还想炒作炒作。
毕竟要割股东们的韭菜,名声和名气还是很重要的。
但是,现在。
就在刚刚!
他居然主动让助理打电话给孟西楼,说是要为他建立健康档案!
助理在电话那头说:“霍先生最近换了一个家庭医生,姓安,安医生的建议是为他所有的家人一起建立家庭档案,这样他可以对所有人提出更好的医疗建议和治疗方案。”
孟西楼没有瞒着冉狸,他打开了免提,冉狸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他坐在沙发,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仿佛对方在放屁。
担心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语言,冉狸连忙说:“这是所有家庭成员都要去体检吗?”
助理回答:“是的,霍先生的子女兄弟都已经体检过了,安医生结合家族成员所有的病例,给了很多治疗和养生的建议,现在就差孟先生了。”
孟西楼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听到“子女”两个字时无声地冷笑一声。
“霍先生的子女?我又不姓霍。”
助理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他陪笑道:“孟先生,您别这样想,谁不知道您和霍先生是父子呢?”
这次孟西楼都不忍了,直接笑出声:“原来大家知道我们是父子,那你猜我为什么改姓孟?”
他甚至捏了捏自己的手,关节嘎啦嘎啦响:“我都改随母姓了,你还当着我的面说我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对面惴惴不安,连着陪笑道歉了好几次:“霍先生他……他这些年还是很想念您的。”
冉狸心想,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她算是明白有些老娘舅的调解节目看得人血压飙升了。
这种不咸不淡、和稀泥的调解的话,和在人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
冉狸以为他要发火,正要劝几句,他察觉到她的神情,豁然住口。
他顿了顿,神情缓和了些:“你是拿工资的工作人员,我不为难你,你告诉姓霍的糟老头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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