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所有人都有期待和支持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温明舒背后谢氏,但是她毕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而且这算是她接手的第一个项目,还不是从一开始就负责的项目。商业帝国中,资历和年龄永远是一道有型的界限,在大部分的眼里,温明舒实在是年轻。
所以不少人都是抱着看热闹或者看笑话的心态来的。
直到温明舒沉稳开口。
她的音调不高,却很清亮,骄傲地站在讲台上,阳光沉寂地落在她身上,将她的五官和轮廓都衬得干净而柔和。
她就像是一朵刚刚盛放的玫瑰花,有着足够漂亮的花瓣和枝条,连花瓣上的露水都生机勃勃。
想法、案例、实践、应用,繁复的课题,在她的讲解下,清晰明了。所有人都有一种感觉,就像是跟着她走完了一条很长的隧道,感受到她的艰难,也感受到她的快乐,最后到了柳暗花明的一侧。
她用她那双明亮而坦荡的目光礼貌地扫视下方,偶尔会碰到后排某个熟悉的眼眸,在那里短暂停留之后,继续将思路拉回,自信地讲述自己的思路和自己的想法。
十五分钟后,温明舒正式结束了她的汇报。
七个答辩委员会老师的提问,她无一例外,全部完美完成。
谢玉珠第一个站起来鼓掌,接着,整个教室都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温明舒笑了下,同大家礼貌鞠躬,但是目光却落在了最远处。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是她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清浅的笑意,以及唇角弯起的弧度。
第79章 暗糖。
“小嫂子,你简直太厉害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台下人的那些表情。”
“那种从不在意,然后被吸引,最后变为钦佩和肃然起敬,简直就是精彩!”
温明舒一走下来,谢玉珠就忍不住了,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说了个没完,还跳上跳下地同她展示自己刚刚拍出来的照片,每一帧都是美到窒息的程度。
温明舒美滋滋地看着,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谢之彦将她的保温杯拧开瓶盖,递了过来。
刚刚精力充沛地讲了将近二十分钟,现在确实口干舌燥,她毫不犹豫地就接了过来,喝了一大口。
等到谢玉珠感慨完了,谢之彦才开口:“祝贺温总顺利结业。”
两人之间隔了个谢玉珠,就是如此,温明舒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目光。
那目光和往日一样深邃,但是底色却很暖,像是能将周围的日光都敛进来一样,灼的她心底发烫。
温明舒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些。
她不是没有听到老师对她的夸赞,以及台下不少人投来的赞赏的目光,这确实是她应得的,因为从题目的确定,到开题的准备,项目中遇到的问题,以及各种大大小小的麻烦,她都足够认真地应对,她有足够的权利享受这一刻。
但是此刻听到谢之彦的这句话,心中的感受还是有些许的不同。
不单单是欣慰和骄傲,更重要的是,是一种非常满足的成就感。
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小组合作的乐趣,有点像从前读书时,碰到合拍的同学,刚好分在一起小组,为着同一个目标努力,但是又比那时候多了一些更深一点的东西。
如果她没有猜测的话,她觉得此刻的谢之彦也有这样的感受,他虽然没说,但是眼神不会骗人。
她也对上他的目光,很骄傲地眨了下眼,回道:“也祝贺你,谢总。”
谢之彦笑了下,简直像是在变戏法,又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块巧克力,撕开糖纸,给她递了过来。
如果不是谢玉珠在身边,她简直都要吐槽他是不是带着哆啦A梦的口袋了,尽管她不确定谢之彦有没有听过哆啦A梦的名字。
剩下的两个小时,他们都在认真地听其他同学的发言和答辩。
有了温明舒这个珠玉在前,后面的人都显得有些暗淡。
有的是想法和主题很好,但是讲述的人缺乏激情,温明舒都觉得有些可惜,能将一个热血沸腾的竞技类IP游戏,讲的同年度工作汇报一样无聊,时间也把握得很差劲,整个听下来,就像是在沙漠里经历了一场漫长而艰难的跋涉。
要么是主讲人口才很好,但是缺乏落实,对于老师提出的问题,闪烁其词。
到了最后一位同学汇报结束,所有人都舒了口气。
谢玉珠直言不讳:“听下来还是小嫂子的最完美。”
说完又看了眼谢之彦,“你说是吧,大哥。”
谢之彦将目光落在温明舒身上,眸光很深,唇角弯起淡淡笑意,“当然。”
温明舒被他看得有些脸红,她知道他在收敛,若不是谢玉珠在身边,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话。
下午休息之后,晚上的酒会就成了重头戏。
酒会地点在清大一个小型的礼堂里面,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漂亮,还请了专门的乐队,给舞池伴奏。
温明舒选了一条薄荷曼波绿的长裙,一种介于蓝色和绿色之间的颜色,很有生命力,像是莫奈笔下描绘的秘密花园。
浅口v领搭配颈上的飘带,珍珠和碎钻在上面勾出花朵图案,收腰的设计,更凸显出她盈盈一握低的腰身。
谢之彦依然是一身黑色的西装礼服,唯独不同的是,带了一条深绿色搭配银线的领带。这是温明舒给他的大胆配色,他第一次尝试,没想到非常称他的肤色,也很衬他的眼睛。
两人进场后,因为谢氏总裁和副总的头衔,两人没少被人敬酒。这么些天,温明舒对这个头衔已经差不多适应了,唯一有些不适应的是,谢之彦总是把她的位置放在最前面,好像她现在就是谢氏的掌舵人一样。
送走一对科技公司的创始夫妻后,将杯中的香槟喝完后,趁着短暂安静的空档,温明舒再也忍不住,拽了下谢之彦的衣袖,轻声说:“谢之彦,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谢之彦很快就靠了过来,干净冷峻的侧颜线条,在略显暗淡的灯光下,显得很温柔,“什么?”
温明舒用指尖戳了戳他胸膛的位置,嘟哝道:“你才是谢氏的总裁,现任的掌舵人,冉冉升起的新星,以后商界的领军人物,而不是我,你没必要把我摆在那么重要的位置上。”
听到温明舒对他评价这么高,谢之彦简直忍不住想笑,“真的吗老婆?我有那么优秀?”
温明舒没想到自己要夸他,无意识的话脱口而出之后,半是害羞半是恼火,这个人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搞不清楚重点,明明她的重点是最后一句。
“不许笑。”温明舒推了下他,用以表示自己的愤怒,但是没成功,自从进场之后他就一直揽着她的腰,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现在更是揽得更紧了。
他到底还是给了她回应:“我管理谢氏,你管理我,你的位置岂不是在我上面?”
半明半暗的灯火,衬得他的眼眸更沉了几分。
温明舒脸颊有些发烫,嫌弃道:“你在说什么啊,很像是温若成哄周溪语开心时说的话,一点都不高级,以后不许这样说!”
为了不继续这个话题,温明舒放下手中的酒杯,把他带去舞池的方向。
和商业大佬交际她还没有那么擅长和应对自如,但是舞池绝对是她的主场。
随着悠扬的提琴声响起,她和谢之彦款步进入。
这会儿舞池里的人不多,能够发挥的空间非常大,她在上次舞会上已经见识了他的真正水平,所以一上来,就选择了全场最难的舞步。
谢之彦牵起她的手,揽着她的腰,努力跟随着她的节奏。
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因为温明舒跳的实在是太好了,尽管他的水平不低,节奏感也很强,但还是有些应接不暇。她就像是一尾漂亮的金鱼,在拉丁,华尔兹,弗朗明戈之间自由切换,自由,灵动,又欢乐。
谢之彦就那样看着她,牵着那双白皙如玉般的手,感受到她的得意,感受到她的快乐,感受到她心底流淌的,像是溪流般充满着独特生命力的鲜活。
这种气质只有从她身上才能发出来,在没有遇到她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为这样的快乐和气质所着迷。
甚至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起初温明舒觉得掌控一切的还是自己,到后来,她意识到掌权全局的,似乎又成了谢之彦。
人不能同时踏进一条河流,但是命运好像从来都将她推到同一条轨道上。
就像这次的舞会,和上次重合。
就像她的人生,和他的人生也会重合。
她都想象不到,如果她没有遇到谢之彦,她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好像这一切,只能和他一起完成,她的一生,只会和他一起度过,也只能和他一起度过。
如果这还不算命中注定,那么什么又算是命中注定呢?
华丽的音符像是溪流般在耳边流淌而过,敲击着心灵最深处的位置,从舒缓到剧烈、从曼丽到热烈,从开头到结束,她无论在哪里,他都在她的身边。
最后一曲,作为收场,是一首小夜曲般的d小调圆舞曲。她也终于感受有了点累的感觉,将整体的节奏都放慢了一拍。
曲子越慢,她凑近谢之彦便更近了些,鼻尖贴近他的下颌,半张脸都在靠近他胸膛的位置,紧紧握着他的双手,跟着节奏慢慢地摇摆。
迷离的灯光像是手法绝妙的画家,将她的每一寸都渲染得灿烂又美丽,足够动人,也足够摄人心魄。
而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完美收尾,一场舞也终于到了尽头。
温明舒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累过,也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快乐过。
被谢之彦拖着往座位上走的时候,她都处于一种极致的兴奋状态。
谢之彦状态比她正常一点,但是似乎也和平日里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后来的大部分时间,温明舒和谢之彦都在舞池边上休息,她给自己倒了杯酒,轻轻地哼着歌,散场的音乐已经响起,断断续续有人离开。
过一会,谢玉珠匆匆忙忙进来,一脸愁苦地看着谢之彦,大概意思是自己的车钥匙丢了,想要他帮忙,谢之彦于是起身。
温明舒也拎起自己的小包准备离场,就在转身时,被一个声音提醒道:“女士,您有东西忘记了。”
“什么?”
她疑惑回头,看到侍应生提醒她的东西。
似乎就在她手边的位置,但是她刚刚完全没有看到。
一个小盒子,下面压着信封式样的东西。
她对这两样东西完全没有头绪,还以为是其他人丢在这里的,但是侍应生坚持说他们是唯一坐在这里的人,温明舒才半信半疑地打开了信封。
侍应生说得没错,这封信确实是给她的,因为一打开就能看到她的名字,等到全部读完之后,她才忽然意识到,或许这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封——
情书。
第80章 暗糖。
温明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但是越调整,她的心反而跳得越快,刚刚的快乐还没有完全散去,心情本就像踩在绵绵的云朵上,现在更加夸张,说是她变成了一朵云都可以。
佛罗里达蓝色的墨水,在昏明的灯光下,闪着淡淡的光。清瘦有力的瘦金体,勾勒出熟悉的字迹。
从前她总是吐槽他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冷清古板,但现在看来,竟然也称得上迷人。
心脏有力地跳动着,咚咚咚,一下又一下,但她还是不可抑制地将内容又读了一遍——
晚晚:
展信安。
原谅我的唐突,但我觉得此刻是最好的时刻。
实际上,遇到你后的每一刻,都能称得上最好的时刻。我或许从来没有深刻理解过爱情,它可能如烟花般璀璨,也可能如玫瑰般浪漫,但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不切实际的,直到遇到你,才赋予了那些事物鲜明的意义。
我理解的爱意,是我们可以一起走过春夏秋冬,一起经历浮沉变化,一起度过世事变迁,到最后,依然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彼此最清晰的模样。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把这封信当作是我的告白。从前没有,现在补上,希望不算太迟。
——谢之彦
再读一遍后,她才意识到手边的那个小盒子。
打开之后,只见里面躺着一个非常漂亮的镂空雕刻手镯,流淌在上面的光线,像是月光一般皎洁明净。
这款手镯她见到过,C字开头的奢侈品,全球限定,第一眼看到时她很喜欢它的设计,只不过因为陆悠在旁边默默念叨了一句定位是什么初恋,才打消了她想要购买的念头。
没想到竟然被谢之彦买了回来。
温明舒讷讷地看着灯光下流光溢彩,璀璨得不像话的手镯,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感动。
果然是个老古板,现在谁还会搞情书这一套,还送什么初恋限定款,简直不要太土。
虽然这样腹诽,但是眼底的笑意却迟迟没有散去。
她带着这两样东西出门,准备和谢之彦他们汇合,没想到刚一走到门口,忽然被一个侍应生拦住,他忽地从身后抽出一束花,递给温明舒,笑道:“祝温小姐毕业愉快,顺遂无虞,所愿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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