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郎,你受伤了?”
顾逸飞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连连把手从李之乐是手中抽,“只是一点小伤罢了。”
李之乐又抓起顾逸飞的手,“檀郎,这怎么会是小伤呢,快进屋,我给你上些药。”
李之乐不停地催促道:“红桃,快去拿药。”
她拽着顾逸飞进了屋内,红桃把药膏也拿过来了。
“檀郎,我先给你擦一下伤口,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顾逸飞突然把手抽了出来,“不用了,这伤口不能破坏,我还要留着去找凶手。”
“真的?”
“本王从不骗你。”
李之乐这才放手,“好吧。”
“不过檀郎,到底是何人伤了你?你功夫在大晋是数一数二的,按理说应该没有多少人能把你伤了。”
顾逸飞神色有些不自然,“本王也不知道,大晋还有别的高手也说不定呢。”
李之乐紧紧贴向顾逸飞,满脸的幸福,“不可能,在我心中檀郎的功夫就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我猜定是那贼人使了什么阴招,才侥幸伤了檀郎。”
她对上他的眼睛,“檀郎,你说是不是。”
顾逸飞摸了摸鼻子,良久才道:“是。”
倏然,李之乐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不断向顾逸飞凑近,鼻翼稍稍翕动,“王爷,您身上的味道怎么有些变了?”
“您换了新的熏香?”
李之乐又微微翕动鼻翼,“不过这味道倒像是女子会用的熏香。”
李之乐的话语间尽是醋意。
顾逸飞一愣,他使劲吸了一口气,香味是从袖子上散发出来的。
淡淡的丹桂香气伴着微微的苦涩。
是沈音身上是味道。
“没有,方才在席间行走,可能不小心沾染了一些杂味。”
李之乐有些不太相信,“真的?”
“真的。”
一想到腊八宴,她就来气,她还以为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让白诗言出丑,谁料半路竟杀出来个沈音。
真是气死她了。
手上的帕子已经快被她绞断了。
白诗言和沈音跳舞时,顾逸飞也在现场,当时他的眸子时不时地往她们二人身上瞥。
李之乐当时气得差点心悸。
不过好在顾沐阳把白诗言那个贱人收入了府中,如此一来也断了顾逸飞的念想。
李之乐试探地问道:“檀郎,白姑娘可算是入府了,如此看来,檀郎的大业不日便可成。”
顾逸飞笑笑,“希望如此吧,切莫再生出变故了。”
李之乐特意留意着他的神色,还好,在她说出白诗言三个字时,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看来,应该是她多虑了,檀郎心里还是有她的。
顾逸飞眯了眯眼,“我本想着在上元之夜把白诗言送入府,谁料朝内出了些变故。”
“再加上顾沐阳没死,所以便让白诗言提前入府了。”
看顾逸飞有些不太高兴,李之乐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檀郎,顾沐阳他怎么活着回来了?派出去的刺客不是说已经得手了吗?”
顾逸飞摇头,“我也不知,上次派出去的都是顶尖刺客,兰台宴确实有人亲眼看到他从悬崖上摔下去了,谁料他竟然没死,还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这次算他命大,下次就不一定了。”
“檀郎你放心,这安王府有我和白姑娘,顾沐阳他也活不长了。”
顾逸飞放开了李之乐,他微微皱起眉头,冷声道:“顾沐阳的生死本王自有定夺,你不要随意插手。”
李之乐低下头,“是我僭越了。”
顾逸飞的目光不觉落到了被沈音刺伤的那只手上,不断地摩挲着伤口,脑海中浮现的也是沈音跳舞时的身姿。
方才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
“王爷,何事如此高兴。”
顾逸飞这才回笼思绪,“没什么。”
“时辰也不早了,本文也该回府了。”
李之乐挽住他的胳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王爷,今晚真的不留下吗?”
他无情地推开李之乐的手,“我今夜还有要事要处理,改日再来。”
话音刚落,他便一个跃身,从窗户翻出去了。
大片大片的月华洒了进来,可以清晰地看到李之乐脸上的泪痕。
“红桃,你说檀郎他怎么就不肯留下呢。”
“小姐莫要多心了,或许王爷他真的有要物要处理呢?”
她点点头,“希望真是如此。”
*
沈音看到顾沐阳的身子没有大碍,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一路上走得也是慢悠悠的。
在回去的路上她好像看到了一道人影,再加上寒风起舞,树枝也发出沙哑的声音,她真的有些怕了。
她迈着碎步,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动,前面好像真的有一个人站在那里,看那样子,好像是个男人。
“小叮,小叮,你快出来。”
她叫了好几声,小叮还没有出来。
她感觉背后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人影好像动了一下,他朝她这边来了。
“沈美人。”
好像有人在叫她。
第三十四章
◎李之乐深夜发疯◎
沈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倒吸一口凉气,紧紧攥住拳头,一根银针隐匿在指缝中,“谁?谁在那里?”
那一道黑影愈发清晰,她眯了眯眼睛,这才看清那人的面容,是崔列之。
此时,他手中正拿着一本书。
崔列之面带笑意,对着沈音拱手道:“沈美人安!”
她这才把指缝中的银根重新藏入袖中,“崔学士免礼。”
“夜已深,崔学士怎还在温书?”
“春闱将至,不多读些书心中总是过意不去。”
她望了望天,看天色,已经快寅时了,虽说冬日夜长,但过不了多久天也快亮了,她是真的佩服崔列之,日日夜夜都在读书。
“虽说春闱将至,崔学士也要注意身子啊。”
崔列之躬身,“多谢美人关怀!”
“夜已深,那我便回去了。”
“美人慢走!”
夜色渐深,她也要回去睡觉了,要不然明日黑眼圈又要加重了。
她记得书中说崔列之连中三元,殿试时被皇帝钦点为状元,一时风光无两,照目前崔列之学习的势头来看,他如此刻苦,天赋又高,得状元也不足为奇。
如此看来,崔列之日后恐怕不需要她在背后助力,他也能完成书中的任务。
真的太省事了。
现在最令她头疼的还是顾逸飞,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原主和他竟是表兄妹的关系,而且他还让原主杀了顾沐阳,原主手无缚鸡之力,连自保都有些困难,让她去杀顾沐阳,这不是闹着玩呢。
不对,沈音现在意识到了一个bug,既然李之乐是顾逸飞的人,而且她在王府中待了那么多年,顾逸飞让她去杀顾沐阳不是更容易吗,为什么还要原主去杀顾沐阳呢?
她真的不懂。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阴谋?
现在她得到的信息也不多,她也不敢随意再多想。
还是待日后掌握了更多的线索再说吧,她早晚会弄清楚顾逸飞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时间真的不早了,她真的要回去睡觉了。
*
自从顾逸飞走了之后,李之乐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今夜她在顾逸飞身上闻到的那股奇香,她总感觉很熟悉。
而且今夜她问顾逸飞胳膊上的伤时,他的回答也是含糊不清,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绝不简单。
顾逸飞很有可能有了别的女人。
李之乐把床上的被子全部都登到了地上,满脸忧恨地看向前方,大声喊道:“到底是哪个狐狸精!哪个贱人!”
红桃今夜守夜,她听到声音立马熟练地推门而入,“小姐,您怎么了。”
只见李之乐披散着蓬乱的头发,一直用手捶打着床沿。
不一会儿,她的手也破了,鲜血顺着床沿一滴一滴地向下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红桃拿了一块儿帕子过来,“小姐,纵使您再生气,也不能作贱自己的身子啊!”
红桃拿了些药膏来,用帕子蘸了膏体轻轻地擦向李之乐手上的伤口,“小姐,可能会有些痛,您忍着些。”
李之乐现在一心想着顾逸飞,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又怎么会痛。
给李之乐上完药后,红桃又把银缸里丝线挑了出来,幽长的烛光被冷风吹得东摇西晃,歪歪扭扭的影子打在墙壁上,不过好在屋内总算是亮了些。
李之乐就像疯了一样,突然从床上下来,拽住红桃的衣领,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红桃,你告诉我,檀郎身上的香味到底是谁的?”
“你告诉我啊!”
红桃哆嗦着身子,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小声地回道:“小、小姐,奴婢也不知。”
“你不知道?”
“废物!废物!你们都是废物!”
“到底是哪个狐狸精勾引了我的檀郎?”
李之乐又在咆哮,红桃吓得连连都退。
“小姐,您还是小声些吧,隔墙有耳,要是让安王听到就不好了。”
李之乐一伸手,就给了红桃一个清脆的耳光。
“这是我的暖香阁,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是顾沐阳来了,又能奈我何?”
红桃一直低着头,良久,她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要是让安王知晓了您和靖王之间的关系,那靖王日后的处境……”
听到靖王二字,她这才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她又是一把揪住红桃的衣领,“对啊,红桃你说得对,我不能坏了檀郎的大业。”
李之乐终于冷静了些,红桃转身的时候也舒了一口气,她真的比任何人都希望李之乐可以正常一点。
然而,李之乐冷静了不过半个时辰,她又开始发疯了,这才她没有自残,片刻,屋内传来阵阵杂乱的瓷器落地的声音。
红桃猛然从梦中惊醒,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此时李之乐的手中正拿了一个葫芦形的瓷器,好巧不巧,这个葫芦正好砸中了红桃的眉心,红桃疼得直咧嘴,但她也不敢轻易叫出声。
地上尽是碎的瓷片,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红桃只得踩着碎片向李之乐走去,“小姐,您这又是怎么了?”
李之乐不语,这下她倒是安静了许多,托腮望向窗外,莹莹月华打在她的脸上,晶莹的泪珠清晰可见,若你不知道她的性子,此时定要称赞一句好一个清冷美人。
红桃看她突然安静下来了,也不好再搭话,只得默默地走到她的身旁,低头站着。
红桃的眼皮一直在打架,折腾了这么久,她真的有些困了,头也一直摇摇欲坠。
倏然,红桃在睡梦中感到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猛然惊醒,“鬼……”
那个“啊”还没有说出来,她就闭嘴了,因为李之乐此时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握住自己手的人也是自家小姐李之乐。
还好刚刚她的声音小,李之乐应该没有听清,要不然今夜她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小、小姐。”
李之乐一直看着红桃,许久,才开口道:“红桃,你说檀郎身上的香味不会是白诗言那个贱人的吧?”
红桃转了转眼珠,“这……奴婢也不清楚。”
李之乐瞪了红桃一眼,“没用的废物。”
红桃低头,“小姐说得是。”
李之乐不知何时竟坐到了梳妆台前。
“还不快过来替我梳妆。”
红桃这才反应过来李之乐在叫她,她赶紧拍过去,“小姐,奴婢来了。”
红桃拿起银篦小心翼翼地替李之乐梳头,虽然她也不知道李之乐这么晚了为何要梳妆,但这不是她一个下人应该过问的事。
“马上我们去秋居阁看看。”
秋居阁?那不是白美人的居所吗。
今夜顾沐阳又把白诗言收入了府中,并把秋居阁赐给了她。
如此看来,她家小姐是真的要去见白美人了,要是这样的话,白美人今夜……
红桃不禁缩了缩身子,她家小姐的手段可多着呢。
想想就可怕。
约摸着过了一炷香,红桃终于替李之乐梳洗打扮好了。
临走时,李之乐又让红桃拿了几件首饰准备给白诗言“送过去。”
秋居阁离凝香阁有些距离,别看李之乐身子较瘦小,自小养在深闺,但她走起路来红桃都有些追不上了。
红桃喘着粗气,紧紧追在李之乐的身后。
秋居阁一片黑暗,只有零星的几个丫鬟守在外面。
李之乐看了红桃一眼,“去叫门。”
“是。”
丫鬟门当值也不容易,一个两个靠在门上昏昏欲睡的,红桃的步子虽然很轻,但还是把丫鬟门吓了一跳。
丫鬟们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李之乐站在那里,她们连忙对着李之乐行礼,“拜见侧妃。”
看见门开了,李之乐迈着大步,径直向里面走去。
丫鬟们看了也只是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李之乐走到内室,白诗言已经睡熟了,看着那张吹弹可破的清纯面容,她的妒色愈深,她上前,用力一扯,被子顺接跌落在地,借着月光,可以清晰地看清白诗言身上里衣的颜色。
白诗言揉了揉眼睛,看到李之乐站在自己的床前,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便没多想,倒头又睡下了。
李之乐以为白诗言在蔑视她,淤积已久的怒气瞬间在心头膨胀,她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壶,朝白诗言泼去。
冬日气温较低,壶内的水搁置了好几个时辰,现在肯定已经变得冰凉无比,这一壶下去,白诗言肯定得感冒。
壶内的水全都洒在了白诗言的身上,一个激灵,她猛然惊醒。
这次,她终于明白这不是在做梦。
她的浑身都湿透了,此刻正坐在床上不断抖动着身子,大滴的水珠顺着发丝不断下落。
纵使如此,白诗言还是给李之乐行了礼,“侧妃!”
白诗言冻得直打颤,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了,“不知、侧妃、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李之乐上前掐住白诗言的脖子,“说,你今夜是不是靠近王爷了?”
白诗言一时有些懵了,她不知道李之乐问的到底是哪个王爷。
看到白诗言那无辜的眼神,她手上的劲不觉加大了些。
窒息之感立即涌上神经,白诗言满脸通红。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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