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酒店途中,手机来了微信提醒,是一条转账,备注:押金返还。
房东把押金返回来了?
季慈诧异,发消息:【您这是什么意思?】
房东一条语音过来,“不好意思姑娘,你们相中的那套房子被人花更高价租走了,我把订金的钱退给你们。”
季慈:【您怎么可以不讲诚信?】
“哎呀,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当时不是都说好的吗,怎么现在出尔反尔?”
因为生气,她声音陡然提升,惹得师傅从后试镜瞥了一眼。
季慈不管不顾,执着于拨通房东电话,奈何对方一直拒接,最后发来语音,“只要合同没签之前,我都可以反悔,房子是我的,我爱租给谁就租给谁。”
颇有破罐破摔的架势。
季慈再回消息,就显示拉黑状态。
她极为无助地揉着脑袋,回到酒店,将消息告诉蔡静。
“什么?” 望着地板上装得鼓鼓的行李箱,蔡静说,“现在怎么办?”
季慈倒向大床,闭目,“还能怎么办,抓紧时间看新房子吧。”
于是,原本美好的双休在来回奔波中度过。
新看中的房子位于城西,从公司坐地铁要一个半小时,就算是出租车也要将近半小时。
这些都不算什么。
两个女生住总得格外注意安全,望着滴水的天花板和生锈的洗手间玻璃磨砂门,尤其见到房东脸上那道粗长的疤痕后,蔡静扯了扯季慈衣角,嗡声说,“要不还是走吧。”
“怎么样,看没看好?”
房东嗓音粗犷,直勾勾盯着两人看。
季慈礼貌一笑,颔首,“我们回去商量一下,如果决定好会给您打电话。”
说完,头也不回,拉着蔡静就走。
周末在酒店浏览一天租房信息,季慈又发现一处合适房源,原打算周一下班去看,可上周那份运营企划乔玉婷交给叶清楠后被他当场打回,并要求重新整改。
季慈在电脑桌前坐了一下午,从日落到夜幕,数不清按下多少次发送键,也数不清收到多少次驳回。
她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不知疲倦。
这次,季慈将整改无数遍的运营企划发到叶清楠的邮箱,桌面弹出文件回执:【邮件已被阅读。】
她在心里倒计时,默默盘算这次的驳回什么时候会来。
邮箱显示她收到一封新邮件,季慈点开,只有简短两个字:【通过。】
她坐在工位长长舒口气,连说累的力气都没有,将复杂的心绪整理好,她收拾好背包离开办公室。
接近十二点,此刻与她作伴的只有橘黄的灯影,以及时不时路过的小混混。他们朝她吹口哨,仅是通过眼神便可联想到肮脏的词句,季慈回想起前几天在网上刷到一条女子当街被猥/亵的视频,她下意识向后退几步。
她不知道为什么午夜时分的出租车这么难打,手机就像一棵救命稻草,她输入110的号码,倘若真遇到什么不测,起码能第一时间自救。
那群路过的小混混原路折回,空旷的马路全是他们嬉戏的声音,“美女...”
季慈心跳抵达极点,她好想大声警告他们,不要过来,却又不敢开口,因为害怕心中的恐慌原形毕露。
此时,马路对面一辆汽车路口掉头,驶入右侧车道,两束强远光闪过,铮亮刺眼,那群小混混被逼得抬起手臂。
看到熟悉的车牌,季慈松气之余却又暗自疑惑,这个点,为什么他还没有走?
按下车窗,叶清楠不咸不淡地说,“要不要上车?”
这次他换了语气,没有强迫,将选择权交到季慈手里。
他每次都是这个样子,在她尚有退路时毫不犹豫掐断她的求生通道;却又在她无路可走的时候,大发善心,美其名曰给她自由选择的权利。
第49章
◎给你一个把我找回来的机会◎
“不需要,谢谢叶总。”
季慈拒绝上车,或许有了某种底气,她独自迎向那条漆黑的马路。
叶清楠没说什么,一声不响开车跟在后面,小混混伫在原地不让路。
他没按喇叭,视其为空气,径直地,缓慢地向前。距离逐渐缩短,目测不足一米,叶清楠依旧没有分毫退让的意思,季慈呼吸稍紧,不自觉放慢步调。
这车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小混混搞不清车里人到底什么来路,又不敢碰瓷,害怕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暗骂一声神经病,随后迈着潇洒的步子离开。
大路畅通无阻,季慈暗自松口气,步子没停。走了大约几百米,脚腕处隐隐酸痛,速度不复先前,她在咬牙硬撑。
谁成想,最先败阵的是叶清楠。他猛踩油门,车子前轮与马路牙围成一个三角区域,季慈被困住,正想转身,叶清楠下车。
他面无表情地盯她看,心想,要不是顾忌她穿高跟鞋,就算跟到天亮自己也乐意奉陪。
叶清楠打开副驾车门,嗓音清冷,“上车。”
“叶总,不是说好以后装陌生人吗?”
季慈不如他意,哂笑。
“我怎么之前没见你这么听我话?”
叶清楠双臂环胸,居高临下。
季慈一怔,明知故问,“你什么意思?”
“我说让你上车,马上。”叶清楠按住季慈后颈,把人押上车,毫不怜香惜玉。
“真没想到,堂堂叶总居然还会欺负员工!你是不是以为这个世界你说了算?我们现在没有什么狗屁协约,我没有义务听你的话!”
季慈被迫上车,在叶清楠为她拉安全带的时候,嘴里还振振有词,简直要把这几天受到的委屈宣泄殆尽。
直至鼻尖充盈着他的独属味道,她才意识到两人距离有多近。
季慈胸口紧贴他精壮的小臂,嘴唇正对他耳后根,叶清楠扯安全带时,不经意朝她这偏,上唇蹭到他耳垂,两股温软相触碰,红的是季慈脸颊。
“吧嗒”一声,安全带扣好。
叶清楠视线上移,目光汇集到那两片薄薄的粉唇,嗓音喑哑,极富暗示性,“你要是再胡言乱语,我就要开始维护我的名誉权了。”
他没有玩笑的意思。
已是午夜,盛夏的夜依旧燥热无比,沉闷的空气仿佛降低所有细胞的活性,使它们变得极其懒惰,连反抗都放弃。
季慈眨动眼睫,表示自己会乖乖听话。
叶清楠勾唇,抬手想摸她的头发,最后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到驾驶舱,出发前,叶清楠问:“新家在哪?”
“酒店。”
“不是说周六要搬家?”
季慈安静回:“房东说有人花高价租下了。”
“就那破地还有人舍得加钱?”叶清楠笑着摇头,车子行驶在马路,他问:“这次准备租哪?”
季慈没回答他的问题,重启话锋,“玫瑰花是不是你送的?”
本以为他会不承认,没想到叶清楠却很坦然地点头。
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为什么?”季慈声线没什么波动。
“没什么为什么,黄林和你不合适。”
叶清楠和她在同一声频。
“合不合适也不用你来告诉我。”季慈置气。
叶清楠分出缕目光给她,悠然开嗓,“毕竟我们之前在一起过,你要选谁,我总得替你把把关。”
“叶先生和谁在一起我不关心,但也请你别来干涉我的生活。”季慈回绝他的“善意”。
“季慈,这次难道不是我帮了你?别告诉我,你真看上黄林了。”他脸上有挑逗的意味,然而笑意不达眼底。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告诉我,那个高价租房的人是不是你?”
“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干的?”
“我不相信世上有这么碰巧的事,就是蔡静告诉你位置后,房东才打电话告诉我房子租走的。而且你完全有那个本事。”
叶清楠淡声说,“动机,告诉我这样做的动机。”
季慈怒目而视,愤懑道:“因为你在报复,报复我当年不告而别,报复自己被抛弃,故意让我过得不爽,想让我再次低三下四求你!”
“就连你也承认我被抛弃了?”叶清楠的目光幽幽投射过来,眼瞳里有股化不开的阴郁。
季慈后知后觉戳到他的痛处,慌乱垂眸,“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路口红灯,叶清楠呼吸渐重,焦躁等待。他抓了把头发,如妥协般,“季慈,和我说说话。”
季慈迟疑,发现中控台留有一枚精致的打火机,瞬时明白他情绪失控的原因,开口:“你抽吧,我不介意。”
“不用,我最近在戒烟。”叶清楠沉着声音说,红灯转绿,他踩下油门,速度明显比先前快了些。
“哦。”
“你不想问为什么?”
“这是你的事,我无权过问。”
季慈低声回,结果发现某人脸色更加不悦。
季慈扣着手指,忆起当年季从南戒烟时,历经三个月,家里的香烟和烟灰缸全部扔掉,每次犯烟瘾都会习惯性吃一颗糖舒缓。想到包里有一颗话梅糖,她找出来,问:“要不要来一颗?”
“我正开车。”
叶清楠目不斜视。
或许对他心怀有愧,季慈抻着胳膊送过去。叶清楠垂额,嘴唇无意间碰到她软香的指腹,季慈心跳得厉害,舌尖舔舐过的皮肤酥酥麻麻,如触电般遍布全身,她下意识缩回指尖。
后半段车程她一直扭头看窗外,减少与叶清楠的目光接触。
二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刹在酒店门口。
季慈下车前,回身望他眼,提醒他注意安全。
“等一下。”
叶清楠将车门全锁。
季慈狐疑,叶清楠指尖缓缓敲击方向盘,这是他的惯用动作。意识到他有话要讲,她心跳不觉间提紧,焦灼等候。
他看着她的眼睛,道:“语卿告诉我上周五把我微信推给你了,为什么还没收到你的好友申请?”
季慈嘴唇微开,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忘记了,要不我回去加?”
她迎上一脸笑。
“不用,就现在,我不信你。”叶清楠上半身越过操控台,他离得近,用气息将她包裹。他稳如提琴的嗓音在头顶盘踞,“打开手机,我给你一个重新把我找回来的机会。”
他的话语萦绕在脑海,迟迟不散,不断撩拨她的心弦,弹出一首杂乱无章的乐曲。
季慈逐渐感觉呼吸不已。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
蔡静一直没睡,等待加班归来的季慈。
门外响起输入密码的声音,季慈推门而入。见人回来,她松口气,“回来啦。”
“嗯。”季慈点头。
“你脸怎么这么红啊?”蔡静疑惑。
“外面太热了。”
季慈小声回,放下包,她拿着换洗衣服去了浴室。
浴室内水汽氤氲,朦胧的雾气游荡在她身体周边,滚烫的水珠滑落至季慈细长的脖颈,流经锁骨,最后消匿于两峰之间。
季慈将沐浴露涂抹全身,手指游转,她闭上眼睛,扬起天鹅颈。下一秒,惬意的脸上染上几分不适。
季慈不愿承认她想到了叶清楠。
两人一起洗澡时,与平日的铁面无情不同,每到这时,他人一点也不安分老实,手指也比她的要灵活。力量柔而不弱,温柔中带着强势,霸道中暗含纵容,总是能变着花样欺负她。而她则化身一株藤蔓,蜿蜒而上,拼命仰仗他给的支点。
身体不自觉起了反应,季慈陡然睁眼。刚才好似做了场春梦,如今梦醒,身体竟空虚得想要被填满。季慈耳根越发红润,为这种心悸而羞赧,立即打开花洒冲走身上残留的泡沫。
蔡静已然熟睡,她蹑手蹑脚上床,手机放在床头柜,触手可得的位置。
她鬼使神差拿过,翻出微信通讯录,季慈没有把他和别人放在一起,黑色头像独占一栏,那是他威逼利诱留下的罪证。
她只是这样凝视,没有选择点开。手指丧失掉勇气,反复踌躇犹豫,不想继续抉择,手机被放回原位。
睡意临近,手机来了消息提醒,工作多年养成的后遗症,别说是清醒,就算是睡着,她也能第一时间睁眼。
只是这条消息不是来自客户,而是一位老朋友。
即便去英国那两年,季慈和陈奕辰还是保持联系。
四年前,他成功考入上戏,这几年也陆续出演过几部电视剧,虽没大红,日子过得倒也逍遥。
翌日中午,两人约好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见面。陈奕辰先到,点了两杯咖啡,季慈推门而入,他远远招手。
“不好意思,晚到几分钟。”
季慈拉开他对面的椅子,笑说。
“没关系,我也刚到不久。”陈奕辰细细端详她这几年的变化,只觉她一颦一蹙之间越来越具有女性魅力,他语气玩味,“啧,美女老师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面对他的“糖衣炮弹”,季慈面不改色,“怎么想起约我见面?”
“你回宁州怎么不告诉我说一声?”
“这不是还没安定下来吗。”
季慈想起房子的事还没解决,头疼。
“现在住哪?”
“酒店,最近一直在看房子。”
“要不搬我那儿吧,地方你熟。”
悦庭庄园?
季慈赶忙拒绝,“不用不用,再说你也得住。”
“我在上海租房住,我妈也去上海拓展业务,这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如果不租给你,我打算转手卖掉。”陈奕辰问:“怎么样,考虑考虑?”
季慈没吭声,慢慢搅动杯里的咖啡,想了又想,还是坚持,“算了吧,我再看看别处的房子。”
“美女老师,你在担心什么?”陈奕辰略带深意地望着她,闲散质问:“不会是还没有忘掉叶清楠吧?”
手指顿在半空,季慈抬眸,嘴角缓缓升起一个弧度,面色从容:“那行,改天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祝小宝们新年快乐!
第50章
◎叶清楠也有软肋。◎
陈奕辰当即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今天?”季慈看了眼腕表,说:“我时间有点来不及。”
陈奕辰:“请假,公司离了你照样转。”
无奈,季慈只好给宋章发消息说要去看房子,下午上班能晚点到。
宋章表示理解,直接同意。
和领导打完招呼,两人走出咖啡厅,陈奕辰驱车前往悦庭庄园。
一路上,他小嘴叭叭不停,说当年她走后,陈女士又请了位家教老师,结果不到半月就让他气得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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