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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把我地址说出来吧？”谢希文连忙问。
一道声音接到另一道声音的后面，倏地，谢希文和曲易池对视一眼，急得谢希文立刻站了起来，忙不迭地蹦出一句，You are crazy.
而后，他径直朝门口走过去，嘴里继续叨叨着。
Shit！！！
***
迪笛咬着手指，在房间不停地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躺在床上的手机，迟迟不见动静。突然，随着铃声响了，手机屏幕也跟着亮屏，她猛然扭过头，随即抓起手机放在耳边。
整个人已经趴在床上，她着急忙慌地开口：“喂，是可佳吗？可佳你在哪？！”
“原来是你找我啊，我就奇怪莫名多了好几通未接来电。”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急不缓，甚至有兴趣研究起未接来电是谁，然而迪笛后槽牙都咬碎了，压抑着情绪，语气尽量缓和几分，才说：“我我我，这不是有些时日没见你了，我想你。”
“这样啊，可是我现在有点忙……”
迪笛打断了她，忙说：“没事没事，你给我发地址，我今天特别想和你见一面。”
高跟鞋踩在光泽透亮的大理石地板上，急切发出“哒哒”的声音，特别清晰刺耳。迪笛左顾右盼寻找对应的VIP房门别称，没想到会约在美容院里见面，她眼睛一瞥，终于发现“凤栖梧”这间房，旁边墙壁挂着一只凤凰的图案。
推门声音响起，萨可佳敷着面膜，侧过头看一眼，迪笛正探出脑袋，张望里面的情况，看见没走错房间才大大方方进门。
“迪笛，我帮你预定了个全身美容套餐，你赶紧躺下来一起做。”
“啊？不要了，我赶过来还没吃饭，现在很饿。”
“你也真是的――”
萨可佳斜睨迪笛一眼，招手示意美容师帮她卸下面膜，花了十几分钟，便和迪笛一起离开美容院，还不忘抱怨：“幸好做到最后流程，不然我才不管你饿不饿。”
迪笛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饱餐一顿之后，两人下意识将酒杯口向着对方，红色酒液在杯中荡漾着。独立露台包厢，270度俯瞰整个城市夜景，远处江面波光粼粼，倒映着点点的灯火，美是美，却有一种坠落深渊的诱惑。
“可佳，你最近忙什么啊，怎么不见你约我出来逛街。”迪笛怯怯的开口，露出一张委屈的脸。
萨可佳放下酒杯，笑了笑：“当然忙着开公司，我爸爸打钱给我开了间化妆品公司，现在我是老板了，等研究出产品，我可以酌情考虑请你做代言人。”
迪笛颇为惊讶：“那我先谢谢你。”不想做，才不要被拉低形象。
只是视线多看萨可佳几眼，还是问：“你怎么不陪曲易池了？”
萨可佳哼哼两声：“我开公司就是为了他，想让他知道，我努力跟上他的步伐。你看啊，易池年纪轻轻已经拥有中英双证律师资格证，甚至国外恩师看重他，他又自开律师所，所以我也要开公司。”
“你们果然像一对。”迪笛笑了笑，“他应该什么都会跟你说吧，比如我和蒋小花的官司――”
“这是公事，他不会说的，不过你不是已经反诉蒋小花吗？”她好奇道。
迪笛神情一变，突然有点磕磕绊绊：“是……是啊，在反诉。”
这人真没用，曲易池压根就不喜欢她，干嘛一天天硬要贴上去，这都算了，不知道聊点有用的吗？至少近水楼台的帮助朋友问问相关案子的事情，别只顾着自己追不追得上。
要不是今天收到法院寄来的诉讼文书，她铁定不想找萨可佳，本来想着套话了解一下情况，结果还是白跑一趟。
迪笛垂下眼，嘴唇不自觉抿紧了，又咬咬下唇。
到底哪个环节出问题？
就算她真的把蒋小花的黑料投向国外大屏，客户的信息应该是保密的，怎么会被发现？除了这件事……蒋小花还知道别的事情吗？不管了，要找律师聊聊，至少反诉一定要赢。
必须先一步打击蒋小花一半的志气。
“迪笛？喂――！”萨可佳气到酒杯敲桌子。
迪笛回过神来，抬眼看向萨可佳，轻轻叹气：“我有听你说话，只不过一想到我的官司，我就经常不在状态，对不起啊。”
萨可佳疑惑的看她几眼，不相信的问：“是吗？”
迪笛嘴角下垂，点点头。
“记得你之前提过和解，我一早就帮你跟易池说了，难道他还没找你的律师。”萨可佳歪着头。
沉默了半响，迪笛眼底很快浮上涔涔水汽：“正因为没找我的律师，我才想到反诉这一招，真的不想和蒋小花撕破脸皮的，我既没做过抄袭，也害怕输，总之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随后，她抬起眼睫：“可佳，你不需要再帮我说了，我再辛苦几个月，等开庭会还我清白。”
天色沉沉，楼顶的风比街道上还要冷。
玛莎拉蒂总裁停在路边，迪笛从后排坐下车，萨可佳降下车窗，叫她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迪笛点点头，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她视野里，她转身，抹走眼角的泪花，迈着轻快的步伐往门口走去。
一进家门，她掏出手机，切换小号又跑到营销号评论区下方，继续留言。
***
“诶，见到你正好，省得我过去叫你。”
音乐会巡演逼近，尤芷和团队几人在讨论服装问题，需要配合制定的主题。此时尤芷的房门敞开，方便团队伙伴进出，就这么看见走廊外，刚练完琴要回房间的蒋小花，立刻把人叫进来。
蒋小花眨巴着眼睛，走到尤芷身旁：“干嘛啊，我可累了，这点小事也要打扰我。”
尤芷瞥她一眼：“你是主角还是我是主角，来吧，你挑挑看。”
目前提供不同色系和款式的服装，蒋小花只留下比较心仪的两套，一套鸢尾花元素的晚礼服，另一套是蝴蝶缠绕立体晚礼服，最终她敲定了蝴蝶那一套。
这让尤芷有几分好奇，以为她会选鸢尾花元素的，怎么说和她名字相关，有花的存在。
蒋小花摇摇头，低声笑：“可是我现在想成为蝴蝶。”
拨开云层与黑夜，想去触碰之外的世界。
倏地，左手腕袭来一阵痛感，她蹙了下眉，没想到尤芷都看在眼里，就听到一道女声：“手又疼了？”
蒋小花一惊，摆摆手：“不是，刚刚手撞到桌角。”
恰好这时，有人来找尤芷，趁着这间隙，蒋小花悄悄溜之大吉，一走出房间，甩了甩手腕，只觉得练琴练懵了，才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灯火通明的走廊里，她又回头看一眼尤芷的房间，生怕敬业的经纪人追出来问她，好半响都空无一人，便回过头来，却看见转角处掠过一个人影。
她下意识停下脚步。
好像是……曲易池的身影？
第40章 第四十首曲
◎很不像他◎
“姐，你看什么呢？”
从远处走来，就看见蒋小花定在原地，米梨拍了拍她肩膀，再探出脑袋看她。
蒋小花偏头，抿了下唇：“没什么，好像看到曲易池经过。”
“曲律师？”米梨诧异，眨巴着眼睛：“这么巧，他也在伦敦。”
蒋小花瘪瘪嘴：“谁知道呢。”
“嗯……你想他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米梨认真思考道。
闻言，蒋小花扬了扬眉，娇声道：“哎呦，何以见解啊。”
米梨笑了笑：“想谁都可以，干嘛想律师啊，所以小花姐你才被官司缠身，马上！”舌尖轻轻抵住上颚，并且发出声音：“把他从脑海踢走，不吉利。”
蒋小花怔了怔，摇头笑了。
也是第一次听到对曲易池这种评价，知道他那会儿，并非只受全校女生的青睐，而是连教授都对他极度的偏爱。听夏槿晚说过，他在高中被女生当众表白的次数，不少于她的男朋友。
世界很大，人的一生不会得到所有人的喜欢，但被喜欢上的，或许是异性相吸。
音乐节巡演当天，休息室门外接连响起“嘭嘭”的拍门声，两三个工作人员围在门口，尤芷闻声而来，立即走上前去，便瞥见门上挂着的牌子。
――蒋小花专用休息室。
“什么事？”尤芷拧起眉头。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说：“柚子姐，现在要准备上台了，可是小花把自己锁在里面。”
尤芷气到叉腰，扭头左顾右盼：“那米梨呢？米梨――！”
“在在在！”米梨从转角处跑出来，冲向尤芷跟前，“柚子姐，你找我啊？”
尤芷神情一冷：“我明明叫你带小花提前去后台准备，你怎么回事？她又怎么回事？”说完，伸手一示意在米梨身上，然后再到那扇紧闭的门上。
米梨有些心虚挠挠头：“我上洗手间了，至于她啊……”
啊字拉长了片刻，接上句：“不清楚。”
尤芷的脸立刻阴沉下来，暂时没时间训人，她大步流星地往门口走去，原本围在门前的工作人员迅速撒开，腾出一条道出来。
才站定，就抬起手敲门。
在这时，休息室的门框间发出轻轻的咿呀声，蒋小花从里面走出来，就看见尤芷举起一个手掌，似乎想要扇她。
她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蛋，唇瓣一撅，哼唧道：“你干嘛啊，是不是想跟我动手，我可是会叫的。”
尤芷冷笑：“这不是我问你才对吗？把自己反锁在里面做什么，外面几千个观众在等你。”
蒋小花还是撅嘴：“我出来了，凶什么凶嘛。”
随后，她提着裙摆，踩着高跟鞋往前走，身后跟着她的经纪人，助理，以及两三个工作人员。一到后台，她站在台阶前，不自觉眼睫轻颤，抿着唇。
静等半秒钟，蒋小花深呼吸一口，抬起脚，落到台阶上。
每走一步，她的心脏猛跳一下，舞台光线渐渐打在她身上，能清晰听见观众的掌声，瞬间便退下一步。还是害怕，始终在意他们的目光，仿佛心脏要被看穿一个洞，冷风往里灌去，难以忍受。
当身后的工作人员都留意到蒋小花静止的动作，试图询问的时候，她突然昂首挺胸，走上了舞台。
换个角度想就好了――
他们是来看她演出，不是看她笑料，看她黑历史。
追光灯聚集在舞台中央，一身氤氲如烟的紫色纱裙，裙摆绣着鸢尾花的图案，蒋小花坐在钢琴前，用眼角余光瞥向台下观众席，安静等待她的弹奏。
她翘了下唇角，手指按着琴键，瞬间进入状态，并不像那般少碰了四个月的钢琴模样。
钢琴声笼罩着整个场馆，音色深沉又明亮，一个个音符如跳动的小精灵，转瞬有了变化，那轻柔而深情的旋律，令人久久沉醉在其中。
慢慢地，钢琴结束最后一个音，她轻轻抬起手。
与此同时，亮着绿色灯的安全出口指示牌下方的门，男人长臂一推，挺拔的身形消失在门后面。
***
“老大！老大！看我看我，我在这里！”
机场出站口的栏杆外，文璋伸长了脖子，不停往里边张望，好不容易在人群中发现熟悉的身影，一只手挥动，另一只手做成半个喇叭状，大声喊着。
曲易池面无表情，盯着文璋。
文璋当即闭嘴，但又想到什么，接过了曲易池的行李箱，凑在他旁边嚷嚷道：“不是老大，你最近的行程让我摸不着头脑，一会儿飞伦敦，一会儿飞纽约，今天还从巴黎飞回来，你这样子，已经有不少客户跟着你改时间了，其实也好说，可是我安排时间不太好安排啊。”
曲易池不甚在意，只说：“陈总是哪个时间段上来律师所。”
文璋微愣，立刻应声：“啊，哦，他约了明早的八点，还说……”
航站楼其中一个出口遭数百女生围堵，吸引了众多行人的目光，连文璋也不例外。突然开始骚动，数百名女生朝着一个方向跑过去，有人手上还举着牌子，像是贴心的话语，上面还有人名。
大概率是有艺人从那个出口出来。
文璋多看了几眼，才说：“现在的小女孩追星真疯狂。”
闻声，曲易池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这个场景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决定回国开律师所那天，也遇见过同样的人群，和举过头顶的牌子。
只不过当时的人数没有现在多，但也有七八十个人，反而没有追着车跑，看见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经过眼前，定定的站在原地，举牌呐喊，好像车里的人有降下车窗……
不确定，那当没有吧。
Keiler说他回国成立“易槐律师所”，因为根在哪里家在哪里，或者是对的，又或者是不对的，至少这个决定对于曲易池而言，主观意识没有出错。
因为一个人而回国，这个理由――
很不像他。
铃声响起，曲易池从口袋摸出手机，瞥见来电备注便接通：“妈，你找我有事？”
等电话那头说完，他沉默了半响，才“嗯”一声，淡道：“那我现在回来。”
“老大，你不回律所了？”文璋问。
曲易池看了眼腕表：“我回大宅吃饭，你可以下班了。”停顿，提醒文璋一句：“还有，陈总更改了诉求，你修改完再发我。”
坐进了后座，他往后一靠，舒展的双肩和背脊，比较懒散的姿态。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在大门口，曲易池推着行李箱，踏进客厅，迎面就看见闵韵朝他走过来，甚至视线落到那个滚动的行李箱上。
笑着问：“你这些天频繁出差，没听你说过，你的律师所生意不错嘛。”
曲易池漠然，对上闵韵的眼神，就知道母亲即便是步入中年，仍然头脑清醒，他薄唇勾起淡淡的弧度，目光清冷，启唇：“私人行程。”
闵韵瞬间明了，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曲易池神情自若，不再说话，径直上楼的时候，无意间瞥到准备的碗筷多了一副，便叫住也回房间的闵韵。他皱眉，语气淡漠：“曲悠悠那小屁孩也回家了？”
闵韵看向他，再随着他的视线扫过去，莞尔：“不是，悠悠和她室友去了户外找灵感，那副碗筷是可佳要来。”
话音一落。
不认为母亲站在父亲那边“同流合污”，偏偏又是事实，曲易池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转过身，上楼去了。
***
音乐会巡演巴黎场结束，蒋小花大刺刺地斜着身子躺在沙发上，巡演还没巡到一半的国家，整个人感到疲惫不堪了。
突然好想念家里的床……
她蓦然坐直身子，想起了在曲易池家里睡过的客房被褥，和他的房间被褥，该不会她一走就被换掉了吧？
不过也是，那男人什么时候对她好过啊。
而后，她的视线落到化妆台的手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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