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觉得自私啊。”沈重熙真不觉得江暮的想法有什么问题。
这难道不是大多数人都想要的吗?
何必为了脸面,而不敢直面内心真实地肮脏?
江暮能说出来,沈重熙自然给予充分的肯定。
“很正常的。”
江暮诧异地抬头,若是方才的反应有做作的成分在,那么此刻,少年的欣喜完全出自真情流露。
“正常吗?”他不禁喃喃自语。
沈重熙重重点头,并道:“就像你辅导功课,我也希望你只辅导我一个。”
“还有我父母的爱,若是他们有第二个孩子,我仍然希望他们能偏爱我。”
“人的心脏之所以长在左边,不就是用来偏心的吗?”
“如果连偏心都做不到,又凭什么要求别人,把你放在独一无二的位置上?”
沈重熙真心觉得很正常,人海茫茫,如果都要去把碗端平,那么,碗里的水,会真正稀罕的又有几个?
更何况,她自小生长的环境都在告诉她,被偏爱,她值得。
江暮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沈重熙只觉得很欣慰。
这是一种自我价值感肯定的表现啊!
“难道不觉得我很贪心?”江暮仍觉得有点不真实。
沈重熙摇摇头,“不会,毕竟你要的唯一性,也是我想要的。”
江暮瞳孔紧缩,一时之间脑袋有些发懵。
她…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跟他想得一样吗?
她也想独占他?
可是,她绝对不会明白,那些藏于他没心深处的年头到底有多可怕。
哪怕是同样的想法,她的念头会显得阳光积极,而他的就如同腐烂在泥土里枯枝烂叶,没有可比性。
“可我希望以后都能陪在你身边。”少年的声音,青涩中带着颤音。
沈重熙几乎都不需要思考,直接点头答应道:“可以啊。”
反正她也希望他们能一直在一起,这样的话,江暮不管发生什么意外,她都可以搭把手。
“真的吗?”江暮问道。
沈重熙肯定道:“当然,我说话向来算话啊。”
这倒是真的。
少女已经拿出试卷,开始刷题了。
江暮的心情止不住的飞扬起来。
像他这样的人啊,就是会控制不住地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她的心意才会安心。
所幸的是,她很有耐心,不会觉得他烦。
她总是像个小太阳一样,毫无预兆地照进他心灵深处,铺满了灰尘的一角。
赵夏影彻底失眠了,根本睡不着。
因为报警的事,就跟头上悬着的针,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都是这些贵族逼她的!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利用在平民中的威信,干点什么了。
庄凯凯收到了赵夏影的申请好友。
对方一上来,就要他拉个群,石耿耿、田乐乐、刘北北都要在。
赵夏影:关于江暮被打一事,对你们的惩罚,你们能忍吗?
庄凯凯:赵助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田乐乐: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看到江暮,绝对离他远远的!
刘北北:那天,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板凳就砸到了江暮的额头上!
刘北北:当时对方明明抵住了!我承认之前打人的时候是比较狠,可唯独这次,我真没怎么动!
就是把凳子举起来了而已嘛!
刘北北提起当天的事就一阵委屈,因为事情闹得有点大,他们受到的惩罚也比之前大很多。
刘北北就是不服气!
赵夏影立马艾特了他。
赵夏影:我肯定是相信自己人,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你还如此坚持,说明确实受委屈了!
刘北北:真的!现在只有你是信我的!
赵夏影:江暮仗着有沈重熙撑腰,越来越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赵夏影:以为跟贵族混久了,自己也成了贵族!你们能接受在以后的日子里,一个蜑民骑在我们头上吗?!
几个人无一例外地回复不能接受。
群里的信息发到现在,大家都看出来了,赵夏影过来,是为了给他们出气的!
嗯,他们确实是受了许多的委屈!
赵夏影:既然如此,我们就要站起来!古有吴广起义,将相宁有种乎,今有赵夏影为了平民利益,而敢于向贵族发起挑战!
赵夏影:只要你们支持我!只要你们把我的打算传给同学们,将来圣玛格丽特学院的当家做主的位置,绝对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赵夏影:干吗?敢吗?
刘北北:冲啊!
庄凯凯:说的我热血沸腾!算我一个!
石耿耿:无法拒绝,我也想成为学生会的一员,此举若是能成功,绝对能载入史册!
石耿耿:生平上绝对有为了维护平民利益,做出了伟大的贡献!
庄凯凯:赵同学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赵夏影:很好,明天你们几个带几个好说话的同学到体育建材室,我会在那里给大家开会。
好说话的同学,耐人寻味。
庄凯凯马上就懂了她的意思,并且保证会完成任务。
隔天,赵夏影守在收银员的位置上,看着江暮跟沈重熙之间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
赵夏影始终相信自己的直觉,江暮看到那些邮件,内心深处绝对不可能一点都不在乎。
正因为他看起来太过于不在意,反而让她觉得,对方只是把不该有的心思都压抑在心底了而已。
只要释放出内心深处的野兽,沈重熙绝对能吃很多的苦头。
语言,永远是一把最得当的利器!
江暮要去方便,前脚刚离开,赵夏影就过来请求沈重熙,帮忙看一下收银台。
沈重熙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没有说破,应了下来。
赵夏影快步离开。
江暮是在厕所门口被人拦住的。
他后退两步,跟赵夏影拉开了好长一大段的距离,不仅没给一个正脸,就连眼神都不给一下。
赵夏影擅长截图,万一把他们之间的同框剪辑了怎么办?
他不希望越过她的视线被误认为在看对方。
错位很容易造成误会。
他要把这种误会扼杀在摇篮里。
厕所距离跳蚤市场的场地有些远,大多数的同学也都在跳蚤市场里。
这会儿又是接近吃饭的时间,几乎就没什么人了。
走廊里空空荡荡。
“江暮,我不信你不在意。”赵夏影笃定道。
江暮走到窗台边,眺望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江暮,沈重熙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罢了,她根本就没有把你当一回事。”
“作为一个旁观者,就是看得太清楚,而你我又共事了将近一个月有余,我实在于心不忍,决定把观察到的都告诉你。”
“你们俩就没有一样是互相匹配的!”
“学校里的情感再如何美好,等她高中毕业,还不是会选择一个门当户对的人订婚结婚,那时候的你又该何去何从?”
“江暮,说到底,我们才是一类人啊!”
赵夏影的话格外刺耳。
刺激地江暮胸腔里的戾气如同打开了阀门一般,倾泻而出。
一瞬间,清瘦的少年周身气势陡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地变化。
赵夏影到嘴边的话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下意识后退两步。
眼尾发红的男生用着冷漠至极的眼神盯着赵夏影。
“说啊,怎么不继续了?”
赵夏影不知为何江暮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仿佛会吃人似的,吓得她腿都软了。
“我是为了你好啊。”
回应她的则是嗤笑声。
“别用你那自以为是的伪善,去达成私愿。”
“怪让人恶心的。”
赵夏影气的面红耳赤,气急败坏道:“你……你不过是个蜑民罢了,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
第224章 七彩琉璃珍珠泪60
“卑贱如狗的蜑民一个!”
……
“你根本就不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赵夏影一句比一句恶毒,几乎把压在心底地郁闷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江暮成了她的宣泄口。
一边忌惮于对方周身可怖的气势,一边又觉得区区一个蜑民,就算真的发怒,又能对她做什么呢?
欺压阶级之下的人,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快。
蜑民就应该被所有人欺负,成为大家情绪的垃圾桶!
有什么资格进入学生会呢?
她今天,之所以这样对江暮,都是因为沈重熙。
谁让对方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一副看不起她不愿搭理她的样子?
江暮要怪的话,就怪沈重熙好了。
“你留在沈重熙的身边,不就是看重了她的贵族身份吗?以为这样扒着她,就能跨越阶级?”
“你的黑色就是你丑陋的标志,是你永远都褪不去的颜色!”
“简直就是妄想!”
赵夏影说到后面,几乎就是各种揣测。
江暮安静地听着,说实话,赵夏影说的这些,几乎挑不起他一丝的情绪波动,唯有说到少女对他并非出自真心的时候,他才会感到愤怒。
说上头的赵夏影丝毫没注意到江暮唇角勾起的凉意。
她第一次这样去光明正大的刺激别人,那种感觉,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优越感真的很爽!
江暮不经意扫过上方地监控器,脸偏开,像是没有发现一般,通红的眼眶彻底暴露在镜头之下。
只一瞬,便垂下头。
双肩颤动。
不用看脸,就能看出他受了莫大的委屈。
赵夏影见状,言语越发的不堪入耳。
江暮几次三番要离去,都被她强行拦了下来。
不停地输出。
疯狂的输出。
等她说爽了,才得意的离开。
少年的背对着监控器,站在窗台边许久许久,身子才略显僵硬地动了动。
再次转身,镜头里的少年,脸上很努力地扬起小脸,不过一下下,就垮了。
大掌揉捏两下脸颊。
眼眶带着未褪的红色,再次扬起了笑容。
这次,比第一次时间要久。
他好像能坚持笑起来的时间更久了,才离开那一角。
赵夏影回到娃娃机的场所,看到收银台后面换成了南宫星尘,下意识就看向了沈重熙。
对方在做试卷。
她很是得意,江暮是沈重熙的人。刚才江暮被她欺负了,四舍五入,就是欺负了沈重熙。
量江暮也不敢把事情告诉沈重熙。
毕竟男生都爱面子的嘛!
更何况是在心仪的女生面前。
江暮的欢喜,太明显了。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他的视线总是似有若无地落在沈重熙身上,沈重熙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听话的不得了。
让人看了就嫉妒。
“我下午有事,需要请假。”赵夏影笑眯眯地走到白微月面前。
白微月愣了一下,问道:“有什么事吗?”
“这么几天下来,你应该知道的,下午会非常忙。”
赵夏影仍然笑眯眯道:“很重要的事情,不方便说。”
“之前我们仨个都能应付,这次就算我请假,大家也能应付的啦。”
“我相信大家哦~”
这假是请定了的意思。
白微月批准了。
赵夏影又洋洋得意地走到沈重熙面前,见她一心都扑在作业上,非常不爽。
沈重熙知不知道,只要事情成功,圣玛格丽特学院就会被她统治?
到时候大家都得看她的脸色行事!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沈重熙手中的笔顿住,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出神想着,江暮怎么还没回来?
白微月走过来,对尚在发呆的少女挤眉弄眼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赵夏影变得有点奇怪?”
“有吗?”沈重熙没注意。
白微月很肯定地点点头,一边回忆对方的状态,一边道:“就好像有恃无恐一般,不知她哪来的底气,跟我请假的时候,给我一种,我仿佛低人一等的错觉。”
沈重熙挑眉,按照时间线,一切都很顺利的话,此刻的赵夏影手中的权利确实很大,整个学生会都得听她的。
难道,剧情没走到那一步,人物该有的特性也会显露出来吗?
八两回答,不可能。
这就让人纳闷了。
不过,问题不大。
她需要关注的只有江暮。
正想着,江暮就回来了。
他哪怕是带着笑意进来了,也掩藏不住从身体里透出来的悲伤。
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沈重熙立马就重视起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江暮没想到沈重熙竟然如此敏锐。
他摇头。
沈重熙根本不信。
但对方不说,也不好追问,待会就要忙起来了,先把作业做完再说。
她还不忘提醒江暮,把作业给做了。
江暮看着蒙头做题的少女,一阵气闷。
她不是看出他有事吗?
这就没了?
怎么不再问问他?
满怀幽怨的江暮,做题的效率比之前快多了。
又是忙碌的一个下午。
所有人都在忙。
赵夏影把庄凯凯带过来的几个人,成功洗脑了。
那几个人又带了其他人过来。
一个下午,百来个人,在赵夏影的嘴皮子之下,生起了揭竿起义的雄火,且不可随意被浇灭。
沈重熙把心不在焉的江暮送回家,临下车前,她抓住江暮的手臂,再次认真问道,“你确定没事?”
江暮摇摇头,“没有。”
声音很小,听着就像在说假话。
“赵夏影真的没有欺负你?”
“你怎么知道?”少年错愕的看向她。
沈重熙一脸了然,“果然!”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被欺负。”他慌乱地解释着,却心虚地不敢看沈重熙一眼。
最后更是逃避似的下了车,连再见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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