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李代桃僵——冰溏心【完结】

时间:2025-03-01 14:48:18  作者:冰溏心【完结】
  何大儒脸上满是眉眼官司,耳畔嗡鸣只觉死期将至,遽然听见许问涯的询问,这才放开耳朵仔细谛听,发觉这丝竹管弦之声是打后院传来的,想起缘由,赶忙解释道:“府上一位庶出的愚女今日过生辰,自弹自奏,请了小姐妹托腔,许是自娱自乐声响大了些,这才传到前院来。”
  许问涯若有所思点点头。
  何大儒闹不明白他在想些
  什么,试探说:“愚女驽钝,琴术浅陋,昨日惜音娘子仙乐动人在先,而今听来很扰耳吧?我唤人让她们动静小点儿。”
  言罢便要招手派遣仆从去承办,许问涯却显得很是好脾气地道:“生辰一年一回,若是戛然而止,倒显得是某扫兴了。某怕小姑娘们记恨,大儒万莫当真吩咐下去。”
  话赶话到这儿,何大儒顺势讪讪地转移话题,他生怕待会儿的词集里暗暗藏了什么以供许问涯发难的“孝”、“母亲”的色彩,所以不敢就此同他开战诗词歌赋的谈论,于是赶忙见风使舵地调转话头,提起了这许七郎那位于自己府上待嫁的未婚妻:“也是,说起来,江陵宋府的三姑娘此刻也在那儿凑趣儿呢,府上没甚好玩,宋三姑娘镇日跟着我二孙女儿做些女红、读写诗词,今个儿好不容易有些玩头,别平白扰了她的兴致,是我欠思虑了!”
  不知是否是何大儒的错觉,许问涯不再显得漫不经心,仿佛侧耳谛听,待他言罢,许问涯莞尔,脸上似乎显出零星赧然之意来,“劳烦何公收留,知道您好茶,今日我特地带了福州的半岩来,咱们可以边品茗,边探究此本词集。”
  何大儒听他言语间又拐回了词集之上,心头便是一咯噔,越发笃定其上一定有坑。他一心只想转走许问涯的心思,见许问涯对未婚妻上心,于是干脆自作主张,一鼓作气地将许问涯带到了可以得见生辰宴的地方。
  许问涯对业康伯府的地界不熟,猝不及防被这油滑老翁带了笼子,再抬眼,只见不远处奇葩名卉掩映的地方裙裾来回、彩幔翩跹,还好因着生辰,场地被精心布置过,四处隔断有垂帐、屏风等遮挡物,这才不至于令他冷不丁间撞见更多。
  里头尽是闺阁小姐,未出阁的大有人在,这般偷窥之行着实很是不雅,许问涯当即凝眉欲要质问,余光里却不期然闪过一道熟悉丽影。
  风一拂,鼻端香息缥缈,是宋三爱用的兰草水,清雅耐闻。规避已然来不及了,视线转得比念头快,几乎是下意识地,许问涯踅身看去,就见那一隅花拥草簇,姚黄、赵粉的百雨金团团盛开,仿佛浮动于蔓草间的道道霞彩,一道窈窕之影手持团扇,正以扇面追赶一只翩飞的长尾蝴蝶,身姿与蝴蝶同样翩跹轻灵。
  ――这是他头一回目睹“宋浸情”长大后的真容。
  那道映在他漆黑眼瞳中的侧影温婉灵动已极,浑身被日光额外关照,描摹出柳弱花娇的美好身段,一时之间,周遭所有人、事、物,尽皆沦为陪衬,惟余她独自鲜亮,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心动怦然而致,落在他眼中的“宋三姑娘”,竟有闪闪发光之意。
  半晌,许问涯反应过来,赶忙退了一步,回身,大步往来处走。
  何大儒看看不远处的云湄,又看看阔步走远的许问涯,抚须一笑,很是胸有成竹地提步追了过去。
  ***
  那厢云湄被何冬涟戳了戳脊背,疑惑地转过头来,就听何冬涟小声提醒说:“这是我祖父养的,不然也不会立秋了还没死,别扑了。”
  云湄听了,赶忙讪讪地收回了手,致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是实在没事干才……”
  弹琴?她可是断断不敢上去露怯的。
  对诗、斗画?她连宋浸情的笔迹都还没能仿照到一模一样的地步,那便更不用想了,哪里敢贸然当着这么多京中小姐的面儿展露笔锋。
  探讨时兴的妆容?她不在京城生活,不知当地风行,描妆水平虽然自信,却令专业的明湘看得作呕,这么一想,还是干脆别去了。
  于是几番思虑下来,唯有在花厅里吃吃茶,可碍于要维持宋浸情不嗜甜口细点的口味,坐在那儿也就喝茶了,便连干果都得斟酌着用,是以与其端坐原地发馋,那还不如出来走走呢。
  只是没承想,现下连只蝶都不能玩了。
  今儿府上一位姨娘的女儿办生辰茶会,云湄难得不被明湘催着练字、习学女红或是什么贵女礼仪,但也许怕是从前当奴婢忙惯了,而今一闲下来便百无聊赖,那些雅事她又碍于露怯而不能参与,这会子漫无目的地握着小扇儿徐徐扇风,刚想问冬涟什么时候开席,不远处便走来一个婆子,比手请她去前庭。
  “前院的前庭?”
  “是,听说宋姑娘的母亲出身香茶名家,对茶道很有些研究,今日有人进了几款香茗奉上,郎主便邀宋姑娘一块儿品鉴。”
  这些茶事,云湄早前为着伺候何老太太,而专程钻研过,甚至还能为何老太太特制调配,可以说茶艺是一等一地好,至于宋浸情生母严氏那头流行的技艺,她也跟着明湘系统地学过了,倒是不怕出岔子。
  只是……云湄还是有些狐疑。
  ――这些日子,除了跟着何冬涟去给何大儒请安,她一向是待在后院足不出户的。高门女眷有“不窥中门”一说,这些书香世家更甚,特别是极其守旧的何大儒跟前,敢做这事儿,同触犯律法也没甚区别了。
  是以,这些日子云湄学着何冬涟的规行矩步,过得平实而枯燥,越界的事儿可是半分不敢想,连京里的朱雀桥办灯会,都没能去看。
  现下这是怎么了?
  亲自请她去前边儿?甚至还是单独?
  云湄不由瞟了一眼身侧的何冬涟,何冬涟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何冬涟向前一步,欲要开口相陪,那婆子见状,及时弓腰比手,冲云湄强调:“走吧,宋姑娘。”
  显见地是不能让何冬涟跟着去的意思。
  何冬涟蹙眉后退,思索俄顷,安抚似的捏了捏云湄袖下的手,虽则很是害怕祖父,但她还是鼓起勇气附耳同云湄说:“去罢,若是久不归来,我便寻机去找你。”
  云湄点点头,带上面纱,跟随婆子去往前庭。
  到了地方,却不见何大儒的影儿,甚至侍立的奴仆们都被有意清走了,前头一丛雪白的花树开得葳蕤,泼洒似的探进了八角亭里,挡住了云湄的视线,惟见一道影影绰绰的挺括青影背对着她端坐亭内,袅袅的茶雾直冲天花板,仿佛有贵人亲手烘焙点制。
  走上几步,云湄只觉身侧脚步声消失,心里一诧,转头张望,发现那个请她来的婆子竟也神秘地没了踪影。
  云湄心思涌动,脑海中顿时滚过宋府里暗害私通的那些肮脏伎俩,防备之下拔步就想跑,却听前方陡然传来一句音质中听的“龄玉妹妹”。
  “……”云湄吁出一口气,是她草木皆兵了。
  眼下她不是处于黑暗腌H面的奴婢云湄,而是宠爱加身的宋府三小姐,怎么会有人敢这么害她!
  云湄收敛思绪,精湛的演艺登时上身,做出矜持而窃喜的模样,连加快的脚步都精心妆点出雀跃的频率,直到迎上许问涯,她才欲盖而彰地敛去眸中惊喜,垂着眼帘盈盈一拜道:“问涯哥哥……是来府上公干的吗?”
  惊艳的痕迹铭刻在脑海里,哪怕她戴着面纱,许问涯也能轻松勾勒出纱下各处的形状。
  他自觉冒犯,轻咳一声调开视线,状似赏花,放软声音说:“我来府上请教何公诗词,婚期将近,有些婚程事宜要同你商量,正好一并。”
  云湄听了,乖巧地点点头,眸中适当带上几缕羞怯的眼波儿,心里却腹诽,这些事,让下人去办便是了,这许七郎……怕是还有旁的来意。
第30章 巧饰伪(三十) 她的柔荑。
  云湄顿时紧张起来, 许问涯可没有乔子惟与元狸好骗,他是大名鼎鼎的今阳许家麒麟子,又是天子钦点爱戴的藻鉴公子, 她怀揣着替嫁的秘密, 面对的又是这般人物, 是以一有什么动向,定是草木皆兵。
  她此时难免心中惴惴, 不断反思复盘,垂眸间冷不防见自己做的象牙雕花果虫草香囊被许问涯佩戴在腰间, 想起明湘近来愈发督促她加紧习学宋浸情的字迹,顿时思索是不是那日随香囊寄去的信, 写完以后检查不够, 所以于字迹上出现了问题。
  可是据明湘所说, 这些年许问涯与宋浸情并未通信往来,所以应当……不会吧?
  与其自己想得冷汗涔涔,不如主动起话头,思及此,云湄水眸微弯, 露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看着那只香囊笑说:“
  问涯哥哥近日还碍于酬酢之事而整天吃酒吗?”
  许问涯听她总是关心吃酒一事, 以为她很是在乎这个,于是解释强调了一番:“人已经送到了, 此番事毕,往后不会再这般纵酒。”
  云湄点点头,“喔”了一声,带了点儿遗憾的语气说:“那是我不巧了,手笨做得慢, 没赶上合适的时候。里面装有菊干和葛花等醒酒药料,本是想……”
  许问涯道:“里头闻起来还有些安神用物,我一贯睡眠极浅,龄玉妹妹有心,我怎能不领情。”
  云湄听罢同他相视,跟着他赧然一笑,抬手缠绕五色丝线,换了个打结方式,将那象牙香囊于腰带上系得更为稳妥,口中呢喃:“那我便放心了。”
  她垂着眸子时,左眼末梢的小痣被微翘的眼尾挑起,显出一段俏皮风情。这颗痣许问涯小时候便见过,那时没觉察有多好看,甚至还忘了这茬,驿馆煮药那回才见状想起,更是时至今日才发现其美妙韵味。
  此刻,她的手在腰间游走,若即若离,时而以纤细温热的指尾浅浅勾起他的腰封,维持着分寸将丝线绕进去,复又万般矜持地退开,触与不触似是而非,莫名显得暧。昧不清。
  许问涯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涌去那处感受她的触碰了,这么下去定是不行,赶忙抬手护住腰带,转移话头请她入内品茶:“干站着算我怠慢,茶已点好,龄玉妹妹进来坐下罢,试试我的手艺?”
  云湄觉得他有些奇怪,手上行云流水的动作被他格开得戛然而止,但听他说“怠慢”,知晓这类世家子注重礼节,干站着确实不像话,于是搁下疑虑,随他入内,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严氏一族在福州是驰声走誉的茶香名门,一块儿妙香茶业的招牌运营得风生水起,许问涯年节送礼时便选过他们家的名茶,想来宋三也受母亲熏陶,多少懂些茶之道义,于是提前说:“在龄玉妹妹跟前献丑了。怎么样?”
  为了伺候刁嘴的何老太太而深谙茶道的云湄觉得……确实不怎么样。吃起来就是那种为了风雅而寥寥学了一手的世家公子,味道勉强过得去,但每样名茶自有其独特的内蕴品味,这么依葫芦画瓢地照着规制煮得千篇一律,反而失了风味。
  想来他这身份也是由旁人伺候惯了的,平时走到哪儿都是被人奉若上宾,鲜少有他亲自为人煎茶的时候,也许只是学个漂亮罢了。
  可嘴上自然不能这么说,虽然味道不功不过,但因着有高超的作画功底,水皮儿上的茶百戏还是点得极为美观的。
  云湄尽量寻漂亮之处夸道:“这幅雪中竹林图点得好生雅致,我囫囵一口下去,真是糟蹋了。”
  许问涯道:“不碍,此处清风不止,再晚一步便要散了。”
  “也是。”云湄点点头,知晓再这么坐下去,明湘一会子有八百条关于闺阁小姐的名声问题得同她探讨,于是把话头扯回正题,想要快点儿结束这场交际,做出洗耳聆听的样子,“今日着意过府,是我这厢的婚程一事上有什么纰漏吗?还请说。”
  许问涯闻言垂眸,似有几分为难模样,将要开口,二人却忽听不远处爬满常春藤的矮墙上传来O@动静,紧接着咕咚一声闷响传来,伴随着姑娘家轻微的抽气声。
  云湄听得耳熟,顾不得知会许问涯,匆忙起身赶赴,许问涯见她担忧,也同她前后脚到了那处,就见一位姑娘于矮丛中蜷成一团儿,头上沾惹稀疏草叶,正抱着双膝嘶声抽气,显见地是摔着了。
  云湄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神是不是出问题了,何冬涟是如何同爬墙这个词汇联系在一块儿的?
  复又看看许问涯,想起先头那个婆子的话术,是以何大儒的名义请她到前庭来的,且又是单独相邀,何冬涟焦灼之下按捺不住,想要绕开把守的人探看她的安危,也是极有可能的,奈何没干过这事儿难免笨手笨脚,才酿成了眼下这番……实在不大雅观的境况。
  许问涯自觉该背过身去避让了,但就是那转头的瞬间,他眸光在一处微微一凝。
  随着草丛里那人抱膝的动作,自腰间垂落一颗香球来,其上绣着的红绒球以密集的珊瑚珠作花蕊点缀,与他腰间佩戴的象牙雕香囊上绣花的点缀如出一辙,便连排列也似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许问涯心思微转,少顷,道了声冒犯便退开了。
  何冬涟窘得脸儿好似煮透的虾米,云湄一时半会儿亦然说不出话,一手扶额,另一手递过去给她借力,将人撑了起来。继而余光瞧见那颗零落的香球,弓腰捡起,物归原主。
  何冬涟站得踉跄,接过香球拍了拍灰,检视片刻,见那一片珊瑚色的小珠子稳稳扒在花芯处,显得牢固异常,松了口气说:“还好你绣的地方没有摔坏。”
  云湄上下打量她,“身上还好吗?”
  “倒是没什么。”何冬涟愈发害臊,“我、我还以为是祖父――我怕他……”
  总之府上无论嫡女庶女、受宠与否,一朝被祖父叫到跟前,那铁定没甚好事,何冬涟便老脑筋地认为云湄也要被他找茬,忧惧之下才闹了这一出丢人现眼。
  云湄心里泌出星点感动的意味来,这何冬涟瞧着规行矩步,偏偏为了儿时的手帕交,却连爬墙这类要被何大儒打戒尺的事儿也能豁得出去。
  云湄道:“无碍便妥,我还得去招呼人,许七郎这次是有事要同我商量的,总不好晾着他。”
  何冬涟点点头。
  回到花厅,云湄正愁怎么解释才能保住何冬涟的形象,没承想许问涯不甚好奇,只轻描淡写地问:“是朋友?”
  云湄赶忙替何冬涟找补道:“是儿时的手帕交,近来我在伯府的一应起居行止,尽皆仰赖她的照顾……”绞尽脑汁,寻思抓个现成的优点来夸耀,指着许问涯腰间那只象牙雕的花果虫草香囊,“这个也是她从头到尾比着我的手来指点的,不然我可没有这样的功夫呢。”
  实际上何冬涟那日只教了她一些技法,重点在于规正她学起女红来浮躁、静不下心的状态,绣成后的点缀装饰便全靠个人发挥了,彼时云湄随手便从桌上的锦绣堆里挑中了珊瑚珠来点缀花蕊花芯,当时为表兄绣蟾宫折桂意象图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干的。
  这是一桩连云湄自己也没能发现的手癖,自然不清楚许问涯此刻话里潜藏的试探之意。
  许问涯见她说得磊落,心里得到了答案,却倏而弥散开一股愧疚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试问倘若十二郎获悉那何家小姐身上的香囊技艺,同样出现在了乔子惟的腰间,且排列组合别无二致,十二郎会专程去探究吗?不会的,盲婚哑嫁权宜婚姻,没有人会在乎。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